日光下

2024-11-30 16:30:08

　　月，亮得發白，夜，靜得可怕，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切事物都蒙上了淡淡的銀白，包括那雙朦朧的淚眼……

　　荷兩歲時，被父母丟下了，在一片松樹林邊。一位老爺爺救了她。在爺爺家裡，她認識了大她八歲的桃。多少年了，她不知道桃是什麼樣子。

　　荷是一個盲人。

　　她常常會天真地問桃：「姐姐，我長得美不美，你長得美不美？」這時，桃總會強忍笑意：「你長得很美，我——也長得很美。」

　　在荷的記憶中，桃總是抱著她到院子裡數星星看月亮。荷總是把看不見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天空，充滿欣喜的聲音響起：「哇！好美的星星，好圓的月亮哦！」少女的笑聲和孩子的笑聲響遍安靜的院子。那時，荷七歲。

　　又過七年，荷長成一個大姑娘了，桃，也要嫁人了……嫁人那天，姐妹倆抱頭痛哭，相互訴說著心中的不舍。平時兩雙不曾流淚的眼，在此時，充滿了淚水，那天，寒風呼嘯，大雪紛飛，世界一片白色。荷悲傷地囁嚅道：「桃，我一直將你當做我的媽媽，你不要走，不要嫁人，做我媽吧！」桃很痛苦地撫摸著荷的頭說：「荷，你知道嗎？其實，我……我也是一個盲人！」荷呆在了原地，失聲道：「桃，你……你也是盲人？」桃無言地點了點頭，轉身進了花轎。那一年，荷的心房中空空的，心，也被桃帶走了，帶到南方去了。荷不只一次在夢裡驚醒過來，嘴裡還喊著「媽媽」。

　　直到有一天，爺爺從外面回來抱著一個女孩，叫著荷，要她照顧，荷給她取名，叫梅。

　　在月光下，荷抱著梅，坐在院子裡數星星看月亮，梅突然叫道：「哇，好美的星星，好圓的月亮哦！」荷的心抽搐了一下，很疼，幾年前，自己也是這麼說的。

　　她望著天空，久久無語，淚眼朦朧……

　　「姐姐，我長得美不美？你長得美不美？」梅天真的聲音傳來。

　　荷擦乾臉頰的淚水，笑著回答：「你長得很美，我——也長得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