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走大路
2024-10-28 15:44:11
編者按:頗驚悚的故事,環境的渲染,有些迷霧的氣氛,人物動作的描寫也甚是到位,乃是文中的一大特點,期待更好的故事!
當二尺帶著那種慣常的懦弱和有些羞澀的低聲說:「我走了!」的時候,四忽然在心頭湧起一種憐憫之情。這種格局看起來有些荒唐和不可思議,因為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她都處於一種必須讓二尺來憐憫和同情的位置,恰恰這種位置給了二尺自信和成人的熟練。四覺得心頭升起一絲惆悵和空虛,間雜著些疲憊,因為時間已經到了深夜。往常這時候二尺已經愜意的躺在了她的被窩,而且頗有一種主人公的理直氣壯,畢竟已經相處了幾年時間,但今晚,二尺卻不得不走出這個房間,儘管二尺非常留戀。四周寂靜不堪。四拉開房門送二尺的時候,迎面一股刺骨的冷風將白色的門帘掀的老高,像一個粗暴的男人貓腰闖了進來,門帘神秘的升起來,又甩成一綹,像白無常的衣服。二尺心裡一驚,恐懼油然而生。由亮如白晝的房間裡走入這漆黑的室外,不由得二尺雙腿發軟,二尺覺得自己有一種危機感。四看到二尺膽怯的樣子也無可奈何。
四對二尺的這種感覺陡然從今夜的事畢之後生發出來,四覺得自己完了,準確地說是和二尺的事情結束了。因為一旦有了這種感覺,那麼二尺的表現在四看起來就有些滑稽,那種佯裝的努力只能像個小孩子一樣令四生出一種母親對孩兒的感覺。就在一刻鐘之前,四還枕在二尺粗壯厚實的褐色的小臂上,感覺是那麼愜意和溫馨,四看著這個有些謝頂的男人用消瘦的手指撫摸自己的臉蛋和鼻翼,那是一種小心翼翼很貪婪的撫摸,四從二尺的眼神裡看出了男人平時看不到的貪婪,二尺的臉上浮現著滿足的表情,安詳而慈愛。她還撒著嬌,二尺有些放浪形骸的談起自己內心的想像和奇特的經歷時,四嘟起嘴唇將頭埋在二尺的肩窩裡叫道:「你是個花心!你是個花心!」二尺陪著笑,低聲的笑,二尺儘量控制住聲音,怕的是讓隔壁的人聽見。
二尺膽子很小,似乎很怕老婆,二尺對老婆很少發脾氣,二尺對自己那個沒有文化的老婆從來不屑一顧,很久以前,二尺還年輕的時候,曾經大鬧過她的娘家,要和她離婚,二尺的親戚朋友很多人來勸二尺,二尺和那些人認真的談自己的事情,那一段時間,二尺每天和不同的人談自己要和她離婚的理由,說自己和她沒有共同語言,二尺談這些的時候毫不知恥,嘴唇都談幹了,還是沒有人理解,大家都說你以後就懂了。到最後,二尺實在疲憊不堪,就懷著饒恕的心情將妻子娶進家門。結婚後,二尺對妻子像美國一樣蠻橫,在妻子身上竟然沒有引起強烈的反應。那時候,每天晚上,二尺享受著妻子無微不至的服侍,到最後還竟然有些迷戀這個女人,當然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二尺的妻子長得很不漂亮,加上現在年歲將近四十歲,就像一個陳舊的故事一樣引不起二尺的興趣,渾身乾癟,毫無生機,這種感覺不僅僅是每天晚上將妻子抱在懷裡的感覺。二尺特別感到難受的是妻子的兩顆門牙,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二尺驚奇的發現,妻子兩顆門牙中間的縫隙那麼大,二尺記得好象有一次和人聊天時,別人說了一句:「牙齒是一個人人生的預兆!」二尺看著妻子那種稀鬆凌亂的牙齒,更加鄙夷不屑。但二尺沒有對老婆說出來,她給他老婆還留了一點面子,怕傷害了老婆的自尊心,本來這個女人就覺得嫁給他高攀了人家似的。因為二尺現在已經是縣城中學有名的語文教師了,每月的工資有三千多元,這每月的三千多元對二尺老婆來說,好像不是人家掙了三千多元,而是自己每月借了丈夫三千多元一樣理虧詞窮,她現在唯一能是自己在這個家庭感到安慰的是自己用自己的卓越表現贏得了人們的認可,那就是自己給丈夫家生了一男一女兩個懂事聰明的孩子,她現在無所求,隨丈夫在縣城中學門口賣點小吃掙些錢去貼補家用,更重要的是二尺可以每天看著自己的兒女從遠處朝二尺跑過來喊她:「媽媽!」幫助她收拾東西。她感到自豪和成就的是她的飯菜做得還是無可挑剔,這一點完全從母親那裡繼承了過來。二尺的老婆給二尺每天變著花樣做飯吃,儘管自己起早貪黑的在學校門口賣燒餅,但每天中午都要準時回家給他做飯,每當這時,二尺的老婆將車子讓一個釘鞋的老頭照看著,理一理被風吹亂的頭髮,往回急急忙忙跑的時候,老頭就笑著說道:「時間到嘍!,又給老師做飯呀!」二尺的老婆臉上就飛起一朵紅雲,自豪地說道:「是啊!他上課下來,累的很呢,主要還是給孩子,孩子正長身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