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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子身上衣

2024-10-29 05:43:11

    深夜1點,南方醫學院的解剖區突然傳出一聲尖叫。叫聲不大,但在死寂的午夜裡,顯得分外疹人。
    門衛老劉在睡夢中驚醒,一個骨碌起了床,警惕地把頭貼在窗玻璃上,往解剖區望過去——只有黑黑的樹影在夜空中張牙舞爪。
    老劉心跳得厲害。還好,等了一會兒,沒再響起第二聲。
    老劉想:可能是聽錯了。自己剛來醫學院當門衛,守的又是通往解剖區的門,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剛才的尖叫聲應該是在夢裡聽到的。
    老劉又返回床上睡覺。不料,他剛躺上床,鐵門那邊又傳來一陣「咿呀」的碰撞聲!
    老劉重又起了床,但他還是不敢出去,又把臉貼在了窗戶上。借著昏黃的路燈,只見兩個白色影子正從解剖區那邊翻過鐵門,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爬下來!
    聯想起最近醫學院的解剖區裡有「詐屍還魂」的傳說,老劉的頭皮一陣發麻——該不會這麼倒黴讓我碰上了吧?但是,另一種恐懼很快便戰勝了對「詐屍」的恐懼:如果那些影子是外面來的賊,醫學院裡丟了東西,他肯定會被炒魷魚!丟了這份好不容易才求到的工作,這才是最可怕的!
    於是,老劉一咬牙,抄起手電筒衝了出去,大聲喝問:「什麼人?」
    還在鐵門上一點點地往下移動的兩個白影顯然是被嚇到了,迅速掉了下來。「哧——」黑暗中傳來輕微的裂帛之聲——是衣服被鐵門上的把手掛破了。
    老劉的手電筒,照在了兩個穿著本校校服的學生身上。
    「劉大爺,是、是我們,對、對不起了……」高一點的學生說。
    旁邊矮一點的學生瑟瑟發抖,話也說不出來。
    見是學生,老劉隱約猜到是怎麼回事。他厲聲喝問:「幹嗎深更半夜還翻牆過去?違反校規啊!你們不知道嗎?」
    「知道知道,劉大爺,」高一點的學生說,「我們是一年級新生,剛開始上解剖課,我同學楊小白膽子小,每次上課都嚇得要死。聽師兄們說,半夜裡到解剖室練膽,很快就什麼都不怕了。我、我就帶上他,悄悄地翻進解剖室裡……我們只是為了快點練好膽子,學到知識,請您多多包涵!」
    矮一點的學生也低著頭,顫聲說道:「大爺,對不起了。」
    「算了算了,」老劉的語氣溫和起來,「不過,不能有下次了。再有,我就向學校報告了,知道嗎?」
    「知道知道,我們再也不敢了。」兩個學生不斷點頭。
    「快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謝謝大爺。」
    兩個學生走了。老劉也鑽回了門房裡,他上床時還自言自語:「這些小屁孩,乳臭未乾,膽子這麼小,將來怎麼就能當醫生呢?」他做夢也沒想到,這時候,又有一個白影穿過鐵門,悄無聲息地向那兩個學生飄過去。
    「方亮,糟了!」矮一點的學生說。
    「怎麼了小白?」高一點的學生問。
    矮一點的楊小白說:「你看看,我的校服背後是不是被掛破了?我覺得風往裡面灌呢。」
    高一點的方亮轉到了楊小白的背後,借著月光,在楊小白的校服上摸了一下,說:「哦,是開了一道口子,不長,應該是在我們從鐵門爬下來的時候被掛破的。」
    「真倒黴,我另一件校服泡兩天了,還沒洗。明天升旗禮不穿校服,會被老師罵的。」楊小白哭喪著臉說。
    方亮嘆了口氣:「可惜我的個子跟你相差太大,不然,你可以穿我的。」
    「算了,明天再說吧。」
    在昏黃的路燈鞭長莫及的地方,月光見縫插針地灑了下來。兩個白衣少年在醫學院狹長的林蔭道上並肩走著,一會兒在燈影裡穿行,一會兒又投進月光的懷抱裡。
    方亮說:「小白,天氣這麼熱,在宿舍裡悶得要死,咱們到那小土崗上坐一會兒再回去吧。」
    「也好。」(鬼大爺:http://www.guidaye.com/轉載請保留!)
    兩人就上了小土崗,靠著一棵樹並排坐下。空氣中一絲風都沒有,樹梢一動不動。
    楊小白歪著頭,問:「方亮,今天很奇怪。你平時膽子那麼大,怎麼剛才我們進解剖室時,你的身體抖得比我還厲害呢?」
    「是嗎,是你抖得震到我了吧?呵呵。」方亮笑了,但有點怪異。
    楊小白說:「可是,剛才要不是你突然尖叫,還首先跑出來了,我也許還沒有那麼怕呢——這點你該不會否認吧?」
    方亮苦笑:「剛才……呵呵,說一點兒都不怕,那是假的。不過,我們是學醫的,一定要戰勝恐懼,而不能被恐懼所戰勝!要不是被那看門老頭發現了,我還想再回去一次,你敢嗎?」
    「算了吧,到白天再練習就行了……」楊小白想起了剛才在解剖室裡那幾秒鐘的情形——在那麼黑的地方,跟一些殘缺不全的屍體待在一起,萬一泡在福馬林液裡的眼睛突然睜開了……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小白,你信有鬼嗎?」方亮突然問。
    「我很想信……」楊小白若有所思。
    「信就信,不信就不信,什麼叫『很想信』啊?」
    「對那些相信鬼的人來說,信就等於有,信就能見到。我要是也能信,就能見到我媽了。方亮,我真的很想我媽……」楊小白哽咽了。
    「上中學時咱們也在同一所學校,我知道,你媽是得了不治之症去世的,所以你才立志學醫。」說著,方亮看了楊小白一眼,「小白,你……這樹上好像有毛毛蟲,咱們還是不要靠著好。」
    「嗯。」
    兩人便朝前挪了挪屁股,跟靠著的樹幹隔開了半米距離。方亮的手不停地在地上抓起小樹枝,一根根地拗斷。
    楊小白接過了剛才的話題,問:「方亮,上中學時,不少同學說你的眼睛帶邪,能看到鬼,是真的嗎?」
    「聽他們扯,呵呵。」方亮說,「我不信有鬼,但我信人死後有靈魂,那靈魂會一直陪伴著愛她的人和她所愛的人……」
    「但願是這樣吧。」楊小白說。
    兩人無話,空氣中不時有樹枝折斷的聲音,脆脆的。月光不停地在樹隙中逡巡,仿佛為誰在照亮著。
    過了一會兒,方亮說:「小白,咱們回去吧,我困了。」兩個白色的身影就下了小土崗,回到了各自的宿舍。
    方亮脫了衣服,剛要上床睡覺,突然,楊小白走了進來,一把將他拉了出去,說:「方亮,你看看我的校服!」
    「怎麼了?」
    「我的校服不是在爬鐵門時被掛破了嗎?可我剛才脫下來,卻發現它已經補好了!」
    方亮盯著一臉惶惑的楊小白,低聲說:「你信我的話嗎?」
    「什麼意思?」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當然信,咱們是這麼多年的老同學了!」
    「其實,咱們翻進解剖室的時候,我就、就發現你媽在跟著你了,我才嚇得叫了一聲。咱們離開解剖室後,你媽一路都在跟著。剛才,咱們在小土崗上聊天,而你媽就站在背後,一針一針吃力地為你補著衣服。我叫你不要背靠著樹,就是為了讓她方便一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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