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師
2025-04-06 22:38:25
衛佳是我在一次例行採訪中認識的女法醫。我是學文的記者,熱情外向;她是學理的法醫,冷靜內斂。我們很多觀念相同,性格和職業的差異更增加了對彼此的好奇,有時間的時候會彼此約著打打球,聊聊天。
年輕美麗的女孩自然不缺乏追求者,她先後談過好幾個男友,但每次似乎都無疾而終。第一個據說是運動員,身材健碩,衛佳每次看見人家都拿眼睛掃來掃去,最後衛佳慢慢地說了句,你骨架很好。
「你有時間麼,我想和你單獨談談。」接到衛佳電話的時候,她的語氣非常平淡,但帶著點命令的口氣。
一小時後我在約好的書店前看見了她,我們來到了書店裡面的招待座位。接著衛佳開始慢慢敘述起來。起初我以為她只是有點煩心事找我傾吐一下,但聽了一下後我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了。
「其實在報考醫學院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根本對治病救人沒興趣,甚至我怕我會做手術的時候把我的病人給殺了。所以我報了法醫專業,起碼我以後面對的都是死人。
「在大學的第一堂解剖課時,我表現得異常興奮,當老師的刀划過厚重的皮膚後我聽到了撲哧的聲音,我後來知道那是劃開了脂肪,然後他按照教材把內臟、骨骼、血管大致介紹了一遍。內臟被一件件取出,讓大家觀察。很多人都捂著嘴,而我則貪婪地觀看著。這樣的結果自然是最難的血管學和解剖課程我都學得非常好,沒過多久,我甚至做到了光撫摸一塊骨頭就能知道這是人體的哪一塊。但醫學院的屍體太少了,基本上後來上課的教材都是直接拿那些浸泡在福馬林液裡面的器官和已經乾枯的骨頭標本來講。
「大學畢業後我到了現在的單位,從事著法醫的工作。現在算算我都不知道我的手處理了多少具屍體,但我始終覺得自己對人的身體還不是很熟悉,似乎總欠缺了什麼。」說完她忽然看著我問,「你知道是什麼嗎?」我搖頭。
「是活人。」她忽然一字一頓地說,「當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我嚇了一跳,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已經心理變態了,我經常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身體,甚至幻想著自己慢慢劃開,看看器官是如何工作的,看看血管的血液是如何運輸到身體各個部位的。當然那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