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夢
2025-01-18 02:28:09
他,一個身材健碩的鐵血男兒,卻煉就女子般細膩的內裡。或許,是受母親的影響,他向來都很愛乾淨。他的書桌上從來都是異常的整潔——掉在上面的早餐都可以直接用嘴揀起,而且,他每天睡前都還要檢查一遍,終日如一;天氣一熱起來,他每天就至少會洗兩次澡,而且一定要換內褲……
很顯然,他有潔癖。
那天正好是陰曆七月半,同往常一樣,他看書到凌晨十二點就準備上床睡覺了。同往常不一樣的是,那天的燈線好像出奇的暗,有時候還會感覺書上的字在微微晃動。仔細檢查完書桌後,他就將拖鞋併攏又整齊地擺放在床梯旁就爬上床了。一雙黃色的人字拖,像極了一對神情嚴肅的神像,紋絲不動地守著他安然入睡。
由於眼睛疲乏,他也很快就睡著了。
黑色的夜,不斷延伸;窗外的風,毫不停歇地幽咽著,門窗都冷得鏗鏗作響,像是抽泣的亡靈。
大概凌晨兩點半的時候,突然有個人敲了幾下門,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般的節奏,但似乎顯得更加急促。
他猛地一下坐了起來,兩隻手揉了揉雙眼,便打開床燈準備起身去開門。
打開房門後,昏暗的客廳裡靜得可怕,掉在天花板的大吊燈還在輕微的晃悠,根本不見半個人影。他索性走出了房間,就在他準備右轉的時候,忽地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腳,他本能地往後跳了一大步,觸電般踢開了那隻手。
彼時,他的睡意就像氤氳的霧氣見著了豔陽,全然殆盡。
他瞪大了眼睛,開始了破閘洪水般撕心裂肺地嚎啕,「爸,是你嗎?我知道你在嚇我,告訴我你是在捉弄我...」
然而,他不是演員,他父親也不是。沒有人能告訴他,這只是一場彩排。無法逃避的,是他的父親正趴在大片的血泊裡,滿嘴的鮮血,衣服已被血漿浸透,一隻手還在吃力的揮動著,是一種求生的欲望。
由於極度的恐懼,他的腦子裡已是空白一片,神情慌張,手足無措。縱使手機鈴聲在不斷地響,他也很難察覺到了。
此刻,他已近乎昏厥,父母的臥室裡頓時傳來了一聲尖叫,很熟悉的音色,卻是從未有過的音調。
他回了回神,電閃般地奔了過去。
臥室裡沒有人,床單亂得一團糟,窗戶慷慨的敞開著。
終於,他的心開始刀絞般的疼,痛不欲生。
就在他的心臟極速跳動,砰砰欲出的時候,他猛地一下坐了起來。
夢,醒了...
他摸了摸心臟,環顧了一下宿舍的其他幾個舍友,才知道自己做噩夢了,也沒發現宿舍少了一個人。接著他便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四十四,同時映入眼帘的是兩個未接來電:一個父親的,一個母親的;一個兩點四十,一個兩點四十二。
他毫不猶豫地下了床,而整齊的拖鞋已然各奔東西了,強烈的不安迫使他有了回家的衝動,其實一半也因為他家就在離學校不到半小時路程的地方。
打開宿舍門後,他拔腿就跑,不料像被什麼推了下一樣,第二步就馬失前蹄般摔倒了。
「Shit!真TM見鬼...」
站起來後,他無意間瞥到一個白顏色的什麼東西蜷縮在樓道的一頭,光線昏暗得看不很清,然後他一口氣迅速跑出了校門。
空蕩蕩的公路旁,幾盞昏黃的路燈可有可無地亮著,路面仿佛陳舊的黃紙般令人不寒而慄,香樟樹葉還在冷風的蹂躪下嗖嗖作響... 1 2 下一頁 尾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