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跟我走
2024-07-11 15:17:45 1
午夜驚魂
從離開網吧的那一刻起,我就發現身後有個黑影始終若即若離地跟著我。他一聲不吭,沉默得就像一個死人。這不禁讓我有些頭皮發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站在原地別動!」那個黑影突然發出一聲低吼。
我打了個冷戰,忙回頭看去,發現黑影竟開始朝我拔腿奔來。昏黃的路燈下,他右手中一把陰森森的匕首正閃爍著詭異的幽光。
我立刻驚叫著朝前方跑去,那黑影在我身後窮追不合。眼看著距離越拉越近,我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一輛計程車停在了我的身邊。車門開啟,黑漆漆的車裡伸出了一隻戴著黑手套的手掌。
「上車!」那隻手朝我揮了揮,聲音嘶啞地說道。
我來不及細想,急忙鑽進車裡,計程車頓時絕塵而去。
我轉過頭,透過後車窗看著被越甩越遠的黑影,不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謝謝師傅,麻煩到青川大學。」
昏暗的光線中,司機師傅微微地點了點頭,隨後加快了速度。
靠著車窗,我有些失神地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樹木。胡思亂想間,突然,一道一閃而逝的鐵門不由令我心頭一陣發緊——那正是青川大學的校門,而司機卻視而不見般直接開了過去。
「開過了,師傅!」我忙提醒他,可回答我的卻是一片詭異的死寂。我試探著拍了拍司機那隻戴著黑手套的右手,感覺就像是碰到了一塊鬆軟的千層酥。隨即,那黑手套竟瞬間開裂,露出下方流著黃膿的粉紅色肌肉。一股刺鼻的焦臭味頓時在逼仄的車內瀰漫開來,直到這時我才猛然意識到,那根本不是什麼黑色手套,而是被燒焦的人皮。
我尖叫一聲,身體頓時緊靠車門縮成了一團。
一陣骨節異響聲中,司機師傅緩緩地朝我轉過了頭,焦黑的五官已經被燒得模糊不清。一陣金屬摩擦般的刺耳笑聲中,他的身上突然騰起了一團耀眼的火光。車內的溫度陡升,我艱難地呼吸著,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都開始沸騰起來,皮膚上拱起一個個巨大的血泡。
我絕望地慘叫著,眼睜睜地看著司機身上的火焰漸漸包裹了我的全身。我的皮膚逐漸變得一片焦黑,整個人也在痛苦中迅速地萎縮下來。
在我的意識即將陷入黑暗的剎那間,身上突然被一隻手掌輕輕地拍了一下。那感覺就像是有一股溫暖的水流在身上緩緩流淌,所過之處原本剌痛難忍的肌膚頓時一片清涼。
恍惚間,我感覺到一雙手架住我綿軟的肩膀,用力地把我拖向路邊。冰冷的雨滴拍打著我滾燙的臉頰,許久,我終於緩緩地恢復了神智。
一個清瘦的黑衣男子正站在我的身邊,他臉色凝重地盯著不遠處一團跳動的火光,那竟是一輛熊熊燃燒的紙紮車。
「是你救了我?」直到紙紮車在我面前完全化為灰燼,我才咽了口唾沫問向身邊的男子。
他點了點頭,用有些埋怨的目光看了看我: 「叫你別動你還跑,找死!」
「你早就知道它想害我?」我詫異地問道。
男生點著一支煙,吸了一口,幽幽地說道: 「那傢伙想要得到你的眼睛。」
死裡逃生
男生告訴我他叫江雲,是一個學生。他的女友呂靜在一天晚上突然離奇死亡,現場疑雲密布,根本就不像是常人所為。心有不甘的江雲展開了調查,漸漸地發現呂靜慘死的背後原來有鬼魂作祟。原來,呂靜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命格至陰之人,她的死是因為有一些鬼魂想利用她的眼睛煉製陰瞳。
「陰眼者,至陰至邪,以陰瞳視人,可奪其陽壽。煉製之法需尋四名命格至陰之人,使其殞命於恐懼之中,乃奪其目以鮮血浸泡七日可成。」江雲說完,幽幽地看向了我, 「而到目前為止,算上我女友在內,已經有兩個命格至陰之人死於非命了。」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個惡鬼要尋找的第三個目標?」我的聲音已有些隱隱發顫。
「不。」江雲搖了搖頭,「惡鬼的第三個目標已經被我找到了,我已對那個人實施了保護,他暫時沒有性命之憂。所以,你現在才是最容易受到惡鬼襲擊的人。」
聽著江雲的述說,我額頭上已是冷汗密布。
「可我剛剛進的明明是一輛計程車,怎麼會……」我心有餘悸地撇了一眼路旁正被夜風吹得四散的灰燼。
「從現在起,別相信任何人。」江雲丟了煙,漠然地盯著我看了片刻, 「今晚別回寢室了,找個人多的地方躲一夜,天亮我再來找你。」說完,他轉身自顧自地走進了漆黑的夜幕之中。
孤零零的我看了看漆黑的小巷,不由地打了個寒戰,忙向最近的旅館衝去。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熟悉的小巷仿佛突然變得異常陌生,黑洞洞如同魔鬼的咽喉,永遠也走不到盡頭。更可怕的是,我的本能告訴我,有什麼東西正不聲不響地跟在我的身後。
我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狂跳的心臟讓我的胸腔開始隱隱作痛。突然,一些絲狀物體輕輕地擦過我的後脖頸。
我渾身汗毛倒豎,艱難地轉過了頭:我身後不到一尺遠的地方站著一個白衣女孩,陰森森的長髮披散在額前遮住了五官。
「林蕭,林蕭……」她帶著顫音叫著我的名字,那空洞的聲音就像是一根吊索,勒得我幾欲窒息。
一股夾雜著腐臭味的腥風突然迎面撲來,我分明看見她被風吹起的髮絲下露出一張慘白如紙的臉。隨後,她臉上的皮肉竟如同浸了硫酸般快速腐爛。當她血淋淋的眼珠子順著開裂的眼眶滾落到地上時,我脆弱的神經終於承受不住,雙腿一軟重重地栽倒在地。
她獰笑著向我抬起一雙遍布屍斑的手臂,然而千鈞一髮之際,卻突然渾身一展,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把閃著幽光的匕首不知何時已透胸而出。
一聲悽慘的哀鳴聲中,女鬼整個身體瞬間爆裂成一團濃稠的血霧,飛濺的血點兒後現出了江雲面無表情的臉。
「你不是走了嗎?」我足足愣了半響,這才捂著胸口難以置信地問道。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江雲冷冰冰地回答道,邊說邊擦拭著匕首上殘留的血跡。
「你、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是在利用我引那個鬼出來?」我驚愕地看著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被人玩弄於股掌間的猴子。
江雲不置可否地看著我,眼神比頭頂如墨的蒼穹還要深邃。許久,他漫不經心地朝我招了招手: 「想活,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