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怪談之放生
2024-07-15 01:33:46 1
我們來到這間古剎,並且見了住持。告訴住持息血石已經用盡,也只能永遠留在曹選民的體內,而院長則永遠被困在另一個空間,無法動彈,也許只有他超度了那些枉死的嬰靈,才能夠解脫自己吧。曹選民去了古廟,也見了住持,他將自己的罪惡徹底在佛祖面前陳述清楚,並希望獲得原諒。住持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住地點頭:「善哉善哉!這息血石能救人命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至於鄭雨額頭上的封印,住持說:「這是靈隱印,能觀無觀之事,能識周天之物,大有作用。有此印庇護,女施主一定順利安康。」聽到主持這麼說,我們都很高興。鄭雨說:「我的封印有沒有五爺厲害?」我和叔叔不置可否,而這住持卻奇道:「你們所說的五爺可是任五爺?」五叔道:「正是家叔!」「這便不差了,怪不得有幾分神似。說起令叔,我到和他有幾年法緣。」以下便是住持說起的和五爺的一段故事:
我在九歲那年,被家人送到南山上學陰陽,師傅是這一帶有名的「南山隱」,儒、道、佛皆通,被稱為活神仙,而那把鐵算盤更是將世間萬物算得絲毫不差,因而他的「南山寺」香火旺盛。
讓這南山隱收徒弟很容易,只需將九歲男孩的生辰八字報上,行與不行都會在回家之後得知。我父親在我九歲的時候,和當地許多有小孩的大人一樣,把我的生辰八字交給南山隱,在回家的路上發覺手裡多了一個字:全。這叫表示事情成了,如果八字不合,也是一個字:金。父親很高興,一路小跑到家裡,準備把我送上山,孰料回家之後發現我不在家裡,就問母親我去了哪裡。母親推說不知:「方才還在門口嬉鬧,如今卻不知去了何處。」這時,父親手上又多了兩個字「已在」,父親明白了。其實師傅看到我的八字之後,我已經被他召到身邊了。(比發簡訊還神奇)
我到南山寺的時候,師父身邊正好有一個大徒弟,那就是後來的任五爺了,這就是我的大師兄。大師兄待我很好,我在南山寺三個月,除了整天打坐參禪之外,還要負責整個寺院的雜事,終日不得休息。我比較懶惰,也確實是因為年紀小,很多時候這些事情大師兄就代勞了。當時他十一歲,年紀也不大,但是學得卻比我好。他可以站在石頭上念咒語,讓斧子自動砍柴,還能把泉水直接引到水缸裡。但是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都非常隱秘,不能讓外人看見,我看見過幾次,大師兄告誡我:「千萬不要讓師傅知道,要不然我就不能在這裡待了。」
當時陝西的土匪鬧得也挺厲害,我們出家人的清淨地也不能倖免。一天夜裡,以土匪陳書耕為首的秦東幫佔領了我們的南山寺。這陳書耕原本是一個書生,卻因為得罪權歸,被下了冤獄。後經營救,才被釋放出來,之後就當了鬍子。可是這個人當鬍子比那些土包子下手要狠得多,一般貧苦人家出身的土匪都是劫富濟貧,而這陳書耕卻是大小通吃,別看他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其實壞透了。
我們師徒三人被五花大綁押到陳書耕面前,他一口客套話:「長老見禮,鄙人慾往南方尋親,無奈川資不夠,特來貴寺請得一二,以作急用。」師傅說:「這些錢都是信眾布施給神佛的,不能拆借。」陳書耕根本不容商量,只一個眼色,一個手下就賞了我一個巴掌,打得我站立不穩,立即暈倒。師傅著急了,正要發作,孰料大師兄卻站出來,一個咒語解開繩子,又一個咒語,那陳書耕如同騰雲駕霧一般飛將起來,隨後「啪」的一聲摔在地上,當時就骨頭斷裂,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已經束手就擒的師傅急得直頓足:「徒兒,莫動殺生念!於你不利。」我知道師兄這是因為我被打才下了重手的,他當時已經紅了眼。那陳書耕在地上惡狠狠地叫:「給……給我……剮了他!」眾人得令,圍住了大師兄。大師兄臨危不懼,左右開弓,一個孩子能把一群人打得落花流水,這是不可想像得,守在寺門外面的那些悍匪,早已經得了消息,灰溜溜逃了乾淨。半柱香工夫,整個大廳裡面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個壯漢,大師兄就站在這群人中間。師傅早就自行解開繩子,他很生氣:「徒兒過來!」大師兄也已恢復理智,知道事情做過火了,不僅暴露了自己的能力,也犯了殺戒。他跪在師傅面前,等待懲罰,我也緩緩走到師傅跟前跪下,想給大師兄求情。誰料陳書耕卻一把把我抓住,用手掐住我的脖子:「快把東西拿出來,要不然我要他的命!」
「你認為你還有命拿嗎?」大師兄跪在地上,面對著陳書耕。我能感覺到當時陳書耕的緊張,因為他的手在不斷地發抖,而我因為大師兄的緣故,對被挾持這件事情根本不害怕。「能拿就拿走,不能拿死了拉個墊背的。」陳書耕惡狠狠地說。「喲!陳秀才怎麼不之乎者也了?」大師兄諷刺道。「跪好!不許你再生事!」師傅吼道。「可是師弟他……」大師兄跪在地上,哀求著師傅。「他生死有命,與你何幹?」師傅冷冷地說。「師傅,他是你徒弟,是我的同門師弟!您未免太無情了吧?」大師兄眼睛裡噙著淚花,倔犟地站起來,眨眼間就轉到了陳書耕後面,合手為掌,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人頭砍下,陳書耕的人頭在地上滾了滾,終於停住了,那人頭的雙眼還眨著,有兩行淚流下來。
「逆徒!我今日已經勸你數次,你卻充耳不聞,血濺寺廟聖地,你下山去吧。半月之後你還能活著回來,咱們還是師徒,如若不然你就聽天由命吧!」師傅似乎很生氣,而大師兄則認為師傅無情無義,不顧我的死活,所以毅然離開寺廟,獨自回家去了。
師兄走後,我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的俗務,感到力不從心。一個人的時候,我總會想大師兄在的時候。有一天,也就是大師兄走後的第七天,師傅把我領到大堂,對著一個新建的靈位膜拜,我抬頭一看「南山門大弟子任伍之位」,頓時懵在哪兒。大師兄怎麼會死呢?我哭喊著要去找大師兄,卻被師傅一把攔住,他告訴我:「之所以選擇你們當我的徒弟,一方面固然是看緣分,另一方面是因為你們的命裡要有大災,如果不修行,活不過十歲。你大師兄是我用三年時間才從大災中救回來的,你還麼來得及。可是那天土匪來搶,你的壽數已盡,而你大師兄卻生生救下你,動了殺念,且行殺人之實。早已經破了修行的規矩,因此,卦上說,今天該是他的死期了,我讓他回去,就是為了讓他和父母多呆幾天。多活了一年,也算不錯了。唉!不錯的一個苗子。」
我在隨後的幾天裡一直無法從這種混沌中清醒過來,就像失了魂一樣。我總覺得大師兄不會死,他一定好好地活著呢。我耐心地等待著他和師傅約好的日子的到來。
然而,第十四天的時候,大師兄終於沒有回來。我卻變得心神不安了,而師傅則很平靜。大師兄不回來就是最好的印證。
然而第十五天中午的時候,我的大師兄回來了!真的回來了!我抓了抓他的膀子,壯實了不少,但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貨真價實的骨肉!師傅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待到說明真實的情況之後,師傅讓大師兄回憶路上可有事情發生?
大師兄仔細回憶之後道:「第一天傍晚在路上救了一隻被獵人抓住的野兔子;第二天則救了一個掉入陷阱的鹿。第三天沒情況。第十四天在半路遇到大雨,看到地上窪地裡有一個螞蟻窩,一群螞蟻眼見要被水淹了,我就趕緊找來一根木棍,一頭放在洞口,另一頭靠著一棵樹。讓他們順利搬遷,免於淋水。如果這算是善緣的話,就應該有這三件事。」
師傅道:「這就對了。你救了一隻兔子,頂多為獵人增加幾天福壽,救了鹿,也只能給自己增添幾天壽命,而你救那麼多螞蟻,確實救助生命眾多,因而增加了壽數,躲過了一劫。所以是命莫要害,若害傷自身啊」(放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