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電之夜
2024-07-19 10:12:45 1
這是一個停電的夏夜，倪娜正伏在桌子上做功課。桌子上正擺著一隻小蠟燭，蠟燭的火光搖曳不定。 忽然起風了，風透過紗窗吹進了屋子裡，倪娜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總算是涼爽些了。她起身，想去洗把臉，而她拉開椅子轉身的時候，擱在桌上的原子筆輕輕的晃動了一下，然後骨碌碌的滾下桌面，「啪」的掉在地上。 掉下的聲音輕微，倪娜並沒有注意到。當她洗了臉回來後，繼續看書。 風大，蠟燭驀的被吹熄。倪娜感到有些害怕，她大聲叫道：「媽媽！」 然而無人應她。 窗外的樹影隨風晃動，月色朦朧。 喊了一聲後，倪娜倒是不怎麼害怕了。她摸索著找到了火柴點亮了蠟燭。接著屋裡又亮了起來，蠟燭的影子被放大，貼在斑駁的牆上。時鐘滴答的走著，倪娜抬頭看了看鐘，已經12點了。 一會兒媽媽又會過來催了吧，倪娜心想。 她忽然發現桌面上的原子筆不見了，桌上沒有，四下看看，果然是在地上。她附身去撿，但是原子筆好像在跟她捉迷藏一樣，那筆竟順著她的手滑開。倪娜的胳膊繃的直直的，卻還是構不著。當她正要跳下椅子去撿時，忽然門被輕輕的推開。 「誰？」倪娜嚇了一跳。 「是媽媽.」進來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她的面容憔悴，眼角隱約有著淚痕，似乎哭過，她喃喃的說道：「不早了，該去睡覺了。」 「媽媽，那你也早點睡。」倪娜回答道。 這時原子筆已經滾到了倪娜媽媽的腳邊，她順手撿了起來，輕輕的放在桌上，然後又走了出去，輕輕的合上門。 這時一隻雪白的波斯貓跳上了窗臺，「喵嗚」的叫了一聲後，又飛快的走了。 倪娜想起來隔壁陳伯伯也養了一隻似乎跟它長的一樣的貓，不過去年已經死了。不知道這只是不是他最近收養的。其實倪娜也一直想要養一隻貓，不過因為房子太小，她的媽媽又非常討厭養動物，她並沒有如願。所以她非常喜歡時常去陳伯伯家看望他家的小貓，哦，它的名字還叫小雪呢。而小雪似乎也特別喜歡倪娜，每當看到她，立刻睜圓了眼睛，臥在她的腳邊一動不動，再看看，已經呼呼睡著。不過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自從倪娜升入了高三，課業繁重，已經根本沒有時間想別的了，而陳伯伯家幾乎也沒去過幾次。 不過偶爾跟同學說起小雪的事情時，被班長杜子瓊知道了。他一直喜歡倪娜，所以千方百計弄來一隻雪白的小貓，想要送她，不過倪娜也只能拒絕。 其實倪娜不討厭杜子瓊這個人，相反，她還很欣賞他的才華，另外還覺得他為人樸實，風趣，尤其是有責任心，同班的同學也都非常的敬重這個班長。更何況，他身材挺拔，一表人材。倪娜其實也是很喜歡他的。 被倪娜拒絕，也是他第一次向倪娜有所表示。倪娜一直想跟他說清楚，但是由於功課多，他又總是很忙，找不到機會。 不過，即使說又能說什麼呢。儘管他們兩人事實上並沒有什麼，也都隱藏的很深。可是因為貓的事情，他們倆的關係在班裡已經有傳言。班主任平時盯他們就盯的緊，知道了，明裡暗裡不住的敲打了幾次，說他們是好學生，應該以學業為重云云。 不得已，倪娜只好什麼都不解釋。她想，也許等升了學再開始也不晚。 杜子瓊也許不這樣想，他明顯的有些惆悵，有時偷偷注視倪娜。 倪娜正在神思恍惚，牆皮忽然剝落了一塊，黑漆漆的。 奶奶在世的時候，常常說老屋老舊潮溼，說自己活了一輩子也沒能住上好一點的房子。倪娜聽著常常傷心，她希望自己長大後有能力為全家買一所新居。寬敞的，面朝陽光，奶奶可以每天悠閒的半躺在老藤木椅上曬太陽。可是，奶奶竟沒有等到那一天就得了絕症去世了。 倪娜眼角溼了，她想起小的時候，奶奶諸般疼愛她的情景。 做完了最後一道題目，如釋重負，合上書本，吹熄了蠟燭，倪娜躺到床上去睡覺。 月光斜斜的照進屋內，照在牆壁上掛的一禎黑白照，用玻璃框裝著，正上方挽著一個黑色的花球，花球兩邊有黑色布條垂下來，很明顯，是遺照。 那照片裡的女孩寧靜的笑著，正是倪娜。 「我剛才似乎聽到倪娜跟我說話。」另一間房裡，憔悴的中年女人擦著眼淚跟丈夫說話。 「倪娜已經死了，都是那一場大火，」男人一臉滄桑，無限懊悔，「如果那天沒有停電……」他說不下去了，也陪著妻子流淚。 夜色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