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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的合租者

2024-07-23 23:09:05 1

    這天早上,衛堯接到一個人的電話,問他是不是在找人合租?衛堯連忙說是的,問對方是否有這個意向?那人說:「我到這個城市找工作,暫時還沒有住處。如果你想找人合租,那麼就讓我來吧。」衛堯聽了很開心。
    衛堯來這個城市已經兩年,在城鄉結合部租了個住所,一個人住得很舒服。但最近因為經濟吃緊,他決定找個合租者,分擔一下租金。昨天胡亂貼幾張廣告,沒想到真有人來聯繫了。
    下班後衛堯就在住所等著,等來等去,不見那人前來。夜越來越深,衛堯想給那人打個電話問問,可是一撥那個號碼,原來是公用電話。他很疑惑,只好上床睡了。
    第二天,衛堯一直在等那人跟他聯繫,可是仍然音訊全無。他不得不懷疑,是有人跟他開玩笑,那人也許看到了廣告,故意打來電話嘲弄一下他。
    既然是這樣,也不必再當真了。但第三天他下班剛回到住所,見門外停著一輛三輪車。車夫一見他就問:「你是衛堯師傅吧,這是有人託我運來的東西,說是要交給你。」衛堯忙問:「是誰叫你運來的?」車夫說,是一個小夥子,說只要把東西運到這裡,交給一個叫衛堯的人就行。
    車上裝著的是一些被褥行李,肯定是那個想合租的人的東西。既然他連行李都送來了,衛堯也就沒多想,把那些東西接收下來,搬進屋子裡。他住的是東邊房間,西邊的房間是空著的,他就把那些行李放在西邊房間裡。想到那人初來,自己應盡一點接待義務,他特意多做了兩個菜,準備等那人來後招待一下。
    可是等來等去,沒見那人出現。他心裡又奇怪又焦急。那人把東西都送來了,怎麼人還不來呢?如果是有事,為什麼連個電話也不打?飯菜漸漸涼了,衛堯只好胡亂吃了一些,就倒在床上打瞌睡。忽然,他似乎聽到防盜門吱吜一聲開了,好像是有人進來了。他連忙跑到客廳裡觀察,防盜門閉得好好的,客廳裡也沒人。他又走進西邊房間,同樣沒看到人影。
    衛堯心裡十分詫異。第二天一大早,他還沒起床,聽得防盜門吱地響了一下,隨即是啪嗒一聲,好像是有人出去了。他跳起來,跑到客廳去看,並沒有看出什麼異樣。此時他忽然發現,西邊那個房間的門,不知何時合上了,而他記得自己並沒有關上過。他伸手一推,進了房間,卻嚇了一大跳,原本放在地上的行李包已經打開,被褥都鋪在床上了。床頭柜上還有兩雙襪子。這是誰搞的?自己明明只是隨便扔在了地上,根本沒有幫那人鋪床,難道那人來過了?他把手伸進被子裡,裡面涼涼的,說明並沒有人睡過覺。
    衛堯一時發呆了,聯想到昨天夜裡和剛才的門響,他的心裡驀地浮上一陣恐懼。難道自己遇上了……
    但隨即,他搖了搖頭,暗想自己不要嚇自己。昨夜自己等不到那人,胡亂灌了好幾杯酒,也許自己醉了,糊裡糊塗把那人的東西給拿出來,擺設了一通吧。至於門響,肯定是自己發生了錯覺。衛堯認為,人在某些狀態下,會做出連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事來。
    這樣一想就放下心來。正好是雙休日,他決定出去辦點事。剛走到外面,發現信箱裡有電費單子,他摸出來塞在袋裡,打算先去銀行交費。然而銀行服務員接過單子,微笑著問他:「你剛才不是交過了嗎,怎麼又來了?」「交過了?沒有哇。」衛堯連連搖頭。服務員又在電腦上劈裡啪啦打了一通,再次證明,他這個單子的電費,的確已經交過了。總共62元錢。
    「我真的沒交過,你不要弄錯了。」衛堯叫了起來。可是服務員報出了電腦裡的戶號戶名,並且將付款單的號碼也報給衛堯聽。
    衛堯不知所措。自己又沒得健忘症,怎麼可能連電費付沒付都記不清?也許是他們搞錯了,又不肯承認。衛堯不是貪小便宜的人,既然銀行工作人員說付過了,那就是他們的事了。
    他把單子塞進兜裡,正想走出銀行,手機響起簡訊聲,他一看,上面有這樣的字:這個月的電費我先付了,咱們輪流吧。他以為是有人發錯了,可是馬上就想到,這跟自己剛才的遭遇掛上鉤了,原來自己的電費單子,確實有人付過了。那是誰呀?是那個同租的人嗎?衛堯想查一下對方的號碼,可是奇怪,這個簡訊只有內容而查不到發信號碼。
    衛堯真的目瞪口呆了。那個人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不出現在他面前呢?聯想到屋子裡的怪事,他真的有點毛骨悚然。這個人在搞什麼名堂?
    上街回來,衛堯剛到門口,房東太太就迎上來,皮笑肉不笑地說:「衛堯兄弟,咱們以前說好的,房租半年一付,這上半年過去了,下半年的房租,您是不是……」衛堯知道房東太太要討房租了,他忙點著頭說:「我知道我知道,最遲後天,我會把下半年的房租付清的。」其實,衛堯正為此事煩惱,因為他兜裡只有幾百元錢了,這個月的工資起碼要十天後才到手,而半年的房租得1200元。看來交房租,得向同事借錢了。這麼想著走進屋去,一眼看見,飯桌上放著幾張百元大鈔。
    奇怪,這錢是誰的?衛堯不記得自己在飯桌上放過錢。正在驚奇,發現下面有一張小紙片,上面寫著:我的下半年房租。他數數錢,正好是六百元。衛堯不由得叫起來:「你到底在哪裡?為什麼不出來?你是不是在跟我玩啊。」
    他正在發呆,響起電話鈴聲,拿起一聽,是電信公司打來的,叫他去給寬帶續費。衛堯猶豫一下,覺得寬帶費不能拖欠,決定先去把這個費續上。他來到電信公司說要繳費,可服務員在電腦上一搜索,發現他的寬帶費已經續上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衛堯叫道,「我剛剛接到電話就來了。」服務員卻說,續費是五分鐘前完成的,究竟是誰給繳的,服務員也說不清了。反正已經續上了。
    肯定又是那個人!那個人神出鬼沒,到底搞的什麼名堂。衛堯並沒有因對方給他續費而開心,他甚至有點被捉弄的憤怒,如果能見到這個人,他一定叫他滾蛋,不要跟這種人合租。可是現在的問題是,他根本見不著那個人,連那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懷著迷茫加生氣的心情,衛堯在街頭走著。他想如果那人再不露面,他寧可報警。正想著,發現自己走到第二醫院門外,忽地站住了,想起一件事來,就往醫院裡走去。來到住院部的腦外科,進了一個病房,病床上躺著一個人,插著氧氣管,不省人事。正好醫生走進來,衛堯問醫生,這人還沒醒過來嗎?醫生嘆了一口氣:「可能要成植物人了。」說著走了出去。衛堯站在那人病床前,久久地望著病人消瘦的臉,心裡默默地說:「我雖然跟你不認識,但我希望你儘快醒過來,儘快恢復健康,你跟我一樣年輕,有那麼多好日子還在等著你啊……」他突然覺得很難過,急忙抹抹眼睛走出病房。
    走出醫院,手機響起簡訊聲,衛堯一看,上面有一行字:謝謝你來看我,我一定會努力好起來。衛堯像被人擊了一拳,手機掉到地上。他愣了愣,撿起手機再細看,上面又多了兩行字:我已經跟你合租,晚上會在你那裡睡覺。
    天哪,這難道是真的嗎?那個神秘的合租者,竟然就是這個躺在病床上的人?可他不是昏迷著嗎,怎麼可能來跟自己合租呢?衛堯想不通,一萬個想不通。可是當他想查看簡訊號碼時,又查不到。
    一切說明,這事還真有這個可能。衛堯考慮再三,他咬咬牙又返回病房裡,對著那人大聲說:「夥計,如果跟我合租的人真是你,那就請你動動眼皮,給我確認一下好嗎?」他緊緊盯著那人的眼睛,果然看到,那人緊闔的眼皮上下動了幾動,甚至臉上還似乎露出一點笑容。而衛堯也注意到旁邊的心電圖波起勁地竄了幾竄。
    果然沒有錯,這個人終於找著了。衛堯並不迷信,他知道自己遇上一樁靈異事件了。他曾經從書上讀到過,有些人在昏迷以後,意識會脫離軀殼,自由遊逸,在這種狀態下,會發生一些令人不可思議的事來。那個所謂合租人,其實正是這個人的神思,也可以被稱作「靈魂」。這個人並沒有死,只是他的意識以另一種形態在行動。
    衛堯總算是想通了。他也不再害怕,反而對那人充滿憐惜和感激。看來這個人天性善良,這幾天來找自己「合租」,儘管不能顯其身,卻又是預付房租,又是替他續費,不僅像一個合格的合租者,甚至還像一個好朋友,在為衛堯分擔經濟責任。而這一切緣於什麼,衛堯心中是清楚的。
    衛堯頓時流出眼淚,情不自禁地握著那人的手,俯下頭在他耳邊輕輕說:「朋友,哦不,兄弟,你的心思我明白了。從今天開始,我會常來看你的。我希望你馬上好起來,越快越好。你的東西都在我那邊了,我天天在等你真正來住啊。」說著說著衛堯看見,那人的眼皮又動了幾下,而手也輕輕地使了力,好像抓了抓他的手。
    他肯定聽到了。衛堯很高興。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從此以後,衛堯天天下班後來到醫院,坐在那人病床前,跟他說話。幾天過去奇蹟出現了,那人竟然睜開了眼睛。只是他的神智還有些糊塗。又經過半個月的治療,他的記憶恢復起來,竟然對衛堯說:「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啊。」衛堯聽了大笑起來。
    其實,這個人就是衛堯救的。有一天衛堯騎自行車行駛在郊外一條路上,發現這個人被一輛車撞了,倒在路上。肇事車逃之夭夭。衛堯連忙攔了一輛車,把這個傷者送到醫院。又拿出自己身上的一千元錢,替這個不知名的傷者墊上入院費。
    做完此事後衛堯就離去了。他認為自己也只能做這麼多。以後的事他也無力關心了。可是萬萬沒想到,那人在昏迷狀態下,竟然會以這樣的形式來找自己。
    後來那人告訴衛堯,他是一名農民工,剛從另一個城市來此地,臨時住在一個未峻工的建築工地上。他記得曾去了睡覺的地方,叫了一輛三輪車,將行李收拾好請車夫送往某小區某號,給一個叫衛堯的人。
    他們終於真的合租了。走進租屋的那一刻,那人左右環視,驚訝地對衛堯說:「這地方,我好像以前來過,可是記不起來了。」衛堯點著頭說:「沒錯,你來過了,還把我嚇了一大跳——不,應該是好幾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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