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事詭記之加班夜
2024-07-01 03:56:45 1
1.辦公室的敲門聲
快接近晚上十一點了。
我心煩意亂的推開了電腦前的鍵盤,顯示屏上的色彩螢光讓我的眼睛有點刺痛,再看看顯示屏邊框上的幾張便利貼,上面寫著的都是我未完成的工作內容,這讓我這渾渾噩噩的腦袋不禁有點疼痛起來,如果不是因為將空調冷氣開到了最低,我想我會暈過去。
想著明天便是端午節假期,而我今晚還要加班加點,心裡就一陣如螞蟻撓心的癢。老闆應酬未回,想必這個點也已回家,公司其他部門的同事都已早早的下班狂歡去了,偌大的辦公室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在孤軍奮戰。
該死的畫冊,該死的修改,該死的加班加點。
這已經是我連續加班的第七個夜晚了,一本60P的企業畫冊在客戶的「指點江山」下修改得連我自己都看不下去。儘管我提出了很多的專業建議,但堅持己見的客戶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只能妥協並熬夜著。
我晃了晃早已暈頭轉向的腦袋,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這座城市的天氣異常的悶熱,夜晚就連空氣中都帶著一股憋悶的氣息。
心靜不下來,我伏在辦公室窗臺上抽著廉價的白沙煙。寫字樓下的這個時間,仍舊一片燈火闌珊,車流不息,人潮湧湧。看到這些浮誇的繁華之境,我的心裡莫名其妙的一股悲涼。
一根煙抽完,濃厚的煙霧讓我的思緒稍有平穩。
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就在我思考著下班回家還是再堅持加班到修改完畫冊的時候,公司前廳的大門突然響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響了六聲,但無人開口。
我被這敲門聲嚇了一跳,心撲通撲通的跳動了起來。
同事們都下班了,無人會有心情這麼晚來公司,老闆自己有大門鑰匙,也不需要敲門。
這麼晚了還有誰會過來公司呢?
我輕輕的走到公司的前臺門口,幾天前前臺門口處的燈壞了,一直沒有處理,此時光線很暗淡,粗心的前臺接待下班的時候忘記關電腦,主機上閃著瑩綠色的光,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我猛的拉開門,或許是聲音不夠大,樓道裡也是一片漆黑,感應燈沒有亮起來,大門前空無一人。
我嚇了一大跳,心臟劇烈的抖動起來。就在我準備伸出頭往走道看看的時候,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這人突如其來的現身,差點沒將我嚇得魂飛魄散。
人嚇人,嚇死人,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等我驚魂未定的站穩身子,這才看清楚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竟然是瞿總。
瞿總也是同行,這棟寫字樓中的另外一家廣告公司的老闆。
我第一次認識瞿總的時候,他挺著大肚子,滿身的酒味與醉意,也不知出於什麼目的來到我們公司坐了一會,和老闆及我聊了聊天。那一次他和我聊得最多最為投機,因為我們都是科班出身,而我的老闆在開公司之前是做保險業務的。瞿總自從開了公司後,也和我的老闆一樣整天為業務所煩惱,開著車奔波於飯局之間,哀嘆著找業務和客戶比找女朋友還難。不過我與瞿總的真正的認識,是他曾私下找過我幾次,誠摯的邀請我加入他的公司,許諾了比我現所在的公司還高的薪水和職位,但都被我婉拒。
不是我有錢任性,也不是我清高和擺譜,而是這種感覺類似背叛的事情讓我做不出來,雖然我也知道人往高處走的道理。但如果我跳槽到了瞿總的公司,在這一層樓的空間裡,與前老闆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時候,會讓我很尷尬。
此刻站在我面前的瞿總,沒有表情,只是呆呆的站立著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滿身的酒味散發著難聞的氣息。
這麼晚了,難道他來到這裡又是勸邀我加入他的公司?
我心裡正胡亂猜測的時候,瞿總突然開了口,帶著一絲醉意,或許是喝多了酒,聲音與往常不一樣,他問我道:「老弟,怎麼就你一個人?這麼晚了你還在加班啊?」
瞿總私下裡叫我都是叫老弟,他說這樣的稱呼讓他和我之間沒有距離,顯得親切。但我心裡清楚,這只是許多老闆的一種感情牌手段。
我點點頭回道:「嘿,瞿總哥,你這麼晚了過來公司有事?」
「嗯,下午請政府單位的幾個領導喝酒吃飯順便接點業務,還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完事了想起今天整天都沒有來公司,雖然知道公司已經下班了,但心裡還是放不下,所以這時候過來瞧瞧。」瞿總打了一個酒嗝,我側了測身子,他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
「瞿總哥,您這是喝了多少酒啊?你沒事吧?」我關心的問道。
「沒辦法,領導要陪好,我一個人就喝了二斤多的白酒。唉,頭痛。」瞿總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似乎很痛苦。
我沒有說話,轉身走進了辦公室。
「老弟,你曉得我之前為什麼想請你到我公司工作嗎?就是因為覺著你做事認真,技術也不錯。」瞿總一屁股癱倒在了我對面的辦公椅上,吐著氣,直勾勾的盯著我說道。
果真又是這事兒。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嘿嘿的乾笑著。
「老弟,下班吧,早點回去休息,別太辛苦了,別像我們一樣,遲早喝死在酒桌上。認真工作是好事,但身體更加重要。」瞿總突然說了一句。
就在我準備接話的時候,瞿總又長嘆了一口氣:「活得真累,何時才能真正的解脫啊!」
今天的瞿總有點奇怪,似乎很沉重。
我笑了笑,打算撇開話題,於是故作抱怨的玩笑著說道:「我說瞿總哥,你還累?你是老闆,手下兵強馬壯的,何必操這麼多心呢?不像我,你看我現在還在搞這本畫冊,都十來天了,客戶不停的換風格,我的頭都大了,我才想解脫呢!」
瞿總搖搖頭,苦笑了下,似乎在嘲笑我不懂做老闆的世界。
其實我懂,只是不想本該輕鬆的聊天都如此沉重。
瞿總閉著眼似乎在休息著,見他不說話了,我也繼續噼裡啪啦的操縱著鍵盤。而就在這個時候,瞿總突然冒出一句話讓我的心又抖了一下:「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辦公室加班,你不害怕嗎?」
「害怕?我有什麼害怕的?嗯,我倒是挺害怕客戶又要換一種畫冊風格折騰我一兩個晚上呢,我都好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瞿總你覺得我應該害怕什麼呢?」我繼續玩笑的抱怨著說道。
「呵呵,我倒是不是說你改畫冊的事兒,我說的是你一個人夜晚加班可不要遇上什麼怪異的事情。這麼著吧,我給你講個事兒,你就當閒話聽吧,這個事兒也是我聽我在北京工作時,與一個認識的做網站的朋友閒聊的時候聽他與我說的。說的是做網站建設那一行,一個人加班遇到的詭異的事情,你要不要聽?」 瞿總昂著頭,吐著大舌頭,似乎帶著點詭異的說道。
瞿總的話勾起了我的興趣。我確實喜歡聽,但我也更加奇怪他這時候為何會突然說這樣的事情。
我保存了文件,準備抽出一根煙遞給瞿總,雖然他不一定會抽,但客氣還是要有的。我的煙還沒遞過去,瞿總卻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包藍盒芙蓉王,扔過來一包給我。
我沒有開封,只是將煙放進了辦公桌的抽屜裡。好煙要留著慢慢抽,我還是繼續抽著我的軟白沙吧。
瞿總沒有看我,自顧自的點起了一根煙,打了一個酒嗝,輕輕的吸了一口後開始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