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嬰
2024-07-24 23:42:45
每一個媽媽都是孩子的唯一,她和孩子心心相惜,請珍惜每一個即將到來的小生命,他們無辜、善良、委屈!——題記
【一】
夏日的夜空,像是被泉水洗過一樣,透著朗朗的舒爽,還有絲絲的幽涼。皎潔的月光,透過薄霧灑向朦朧的荷塘,荷塘里舖滿沉甸甸的荷葉,微風蕩漾著荷波,掠過陣陣芳香。一抹新紅,正在偷偷探出水面,抖動她青嫩優雅的柔體。河面悠蕩著層層的粼光,耀得眼睛都睜不開,黑暗中的竊喜,總是這樣讓人驚嘆。
「噗通…」紅蓮還未綻開,拋物線般的黑球,擦著蓮身墜入河面,發出悶悶的響聲。紅蓮顫抖著身軀,搖晃著腦袋,荷葉沉重地推開了一條波浪,隱浪鑽在荷葉下,四處躥開,風肆意了,月光暗淡了,那尊黑球滑過蓮杆,順著蓮莖幽幽跌進河底,水面隨著浪波翻滾著濃濃的水煙直衝水底。
月光透過河面,攤開在河底,清澈的河水裡,緊挨著蓮根處,一個黑色的塑膠袋,圓鼓鼓地,水波來回磨搓著袋口,水亮鑽進袋子,袋子裡模糊一片,鮮紅一堆。
西茜額頭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皺著眉頭,想要看清楚,可是怎麼也看不清黑袋子裡的東西,於是她的眉頭越鎖越緊,越鎖越緊,水波又一次磨搓著袋口,一陣湧動,袋口衝開了。
袋子裡袋子裡?血肉模糊的孩子?小小的孩子,小小的嬰孩,他?他?西茜的渾身開始灼燒,汗珠浸透了整個身體。突然一道強烈的光射進袋子裡,捲曲的孩子,血肉模糊的眼睛,像閃電般迸開,西茜「啊…」的一聲,從床上彈起。渾身的汗,像篩豆子一樣,飛濺在床上。夢,又是這個夢,夢,夢?西茜緊閉著雙眼,雙手撕扯著頭髮,瘋狂地甩動著脖子。
「你神經病啊?」身旁的吳郝鉗著眉頭,坐起身,讓開老遠地注視著將汗珠甩得到處都是的西茜。「吳郝,你告訴我,你究竟把寶寶怎麼了?」西茜撕扯頭髮的手,停在半空中,空洞的眼神,掛著重重的黑眼圈,死死地盯著吳郝。吳郝被看得脊背發涼。「你又發神經病,不是給你說了,送到公墓了嗎?」轉過臉的吳郝滿眼憂鬱。
西茜知道吳郝是不會說些什麼的,每一次這樣的噩夢後,他都是惡狠狠地甩頭丟下自己,不會安慰一次。漆黑的夜裡,除了窗外的月光,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西茜不敢再睡。抱著膝蓋,埋著頭,殷殷地心碎。
窗外一陣風吹了進來,風裡夾雜著弱弱的哭泣聲,嬰孩的哭泣聲?西茜抬起頭,看向窗外,皎潔的月光下,慘然一片……
【二】
孩子的墓碑上,連名字都沒有,只有黑黝黝一片,西茜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滑落在地上。「寶貝,是你嗎?夢裡的是不是你?我的孩子!」公墓的白天,死寂一般,比黑夜還要靜寂,一個衝動的念頭,閃過西茜的腦海,西茜四下打量,連個鬼影也沒有,於是放下包,挽起袖子,「對不起,寶貝,媽媽也是不得已。」孩子的墓,被西茜撬開了。
「嗚哇…」一隻討厭的烏鴉,飛過公墓的上空,西茜的身體癱軟在地,眼睛的閥門也被撬開了,滾滾洪水泛濫了。「空的,空的?」孩子的墓居然是空的?午後的陽光,射得人眼睛睜不開,萬裡無雲的天空裡,飄著幾個個風箏,公墓的上空是晴朗的,而幽遠的公墓裡,西茜卻下著雷雨,她拖著沉重的身體,望著冗長的路,皺起眉頭,咬緊牙關,狠狠地瞪著空氣。
報紙上,電腦裡,翻閱、搜索,西茜清瘦蒼白的臉上,兩隻空洞無神的大眼睛,正跟雷射一樣,慌亂掃描著所有的信息,「紅蓮」,「月色」,「荷葉」,S市僅有的三處荷塘都被西茜搜到了,慶幸的是,西茜的感覺是對的,那個夢,不是偶然,也不是無意,她夢裡的荷塘,真的存在,而且就在附近。
電腦沒有關,手機沒有帶,只撒了一雙拖鞋,抓著抄下的地址,西茜衝出了門,陽光下,炙熱的空氣,燻得西茜瘦弱的身體,踉蹌地退了一步,抬起頭,看著火辣辣的天空,西茜咬著牙關衝進了灼燒。一路狂奔,都忘了打車,左拐、直行再右拐,繞過一道街,再穿過一個小巷子。一條長長的矮牆,出現在西茜的眼睛裡。
透過矮牆,一個碩大的荷塘,慢條斯理地躺在那裡。荷塘里舖滿沉甸甸的荷葉,微風蕩漾著荷波,掠過陣陣芳香。一抹新紅,佇立在水面,抖動她青嫩優雅的柔體。河面悠蕩著層層的粼光,耀得眼睛都睜不開,陽光下的竊喜,讓西茜激動不已,這裡,就是這裡,夢裡的這裡,夢裡就是這裡。
西茜爬上矮牆,眼中閃爍著迫不及待的光芒,她攀著光滑的牆壁,順著牆壁滑入水裡,就在那裡,那個紅色的蓮花下面,西茜焦急地劃著水,近了,近了,更近了,水越來越深了,深了,更深了。「喂,危險!」一聲沉悶的噗通聲,西茜身後的水波蕩起沉沉的漣漪,一股厚重的力量,衝向西茜的身體,一隻手扣住了西茜的腰,西茜被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