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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友殺手

2023-10-08 15:28:44

1.的驢友

繡林山位於繡林市郊,是一處勝地。這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將一隊驢友阻隔在半山腰,隊長老兵只好帶著大家前往山上的「驢友客棧」住宿。他們共有二女六男八名隊員,大家雖然在驢友qq群裡混得很熟,但中並不相識。

店主將眾人引上二樓,安排他們住進客房。

當晚,大伙兒吃過晚飯,都聚在一樓餐廳裡看電視。忽然,從屋後傳來一個的呼喊聲,眾人一驚,跑出去一看,原來是一名叫孫南的男隊員想非禮一名叫汪雨霞的女隊員。鄺文盛急忙上前制止。孫南指著他的恨恨地道:「你敢壞的好事,老子早晚『做』了你!」

晚上,當大家都熟睡之後,鄺文盛悄悄溜進了汪雨霞的房間。兩人摟在一起,倒在木架床上。風雨聲中,一個人影躡手躡腳地走近汪雨霞窗前,將窗簾拉開一條縫,拿出,調出了視頻拍攝功能……

第二天,雨仍未停,大伙兒百無聊賴地在客棧呆了一天。剛吃過晚飯,孫南就掏出一副撲克牌,叫道:「咱們來玩牌吧。」老兵和另外兩名男隊員響應孫南號召,跟他一起坐在桌邊玩起了「升級」,另一名男隊員則興致勃勃在旁觀戰,鄺文盛對孫南不爽,一個人悶悶地坐在一邊看電視,汪雨霞和另一名女隊員則拿出自己的手機上網看。

最忙的要數店主石山。他一會兒燒水泡茶,一會兒又拿出自釀的米酒招待客人,忙進忙出,沒一刻能閒下來。大約晚上8點鐘的時候,鄺文盛接連打了幾個呵欠,起身關了電視,說:「你們慢慢玩,我先回房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汪雨霞對旁邊的女隊員說:「我也累了,先上樓休息了。」她走上二樓,回到自己的房問,換了一件吊帶睡衣,坐在床上等了一會兒,卻未見鄺文盛來.,心中頗感詫異。她起身走到鄺文盛房間門口,發現門是虛掩的,輕輕推門進去,屋裡漆黑一團,她叫了一聲「文盛」,沒有人應。她順手拉了一下門邊的燈線,電燈亮了,見鄺文盛床上的被子已經打開,他的外套和長褲堆放在床頭,但是床上卻不見人。

她連忙掏出手機撥打他的號碼,卻發現他的手機正在床頭的衣服口袋裡唱歌。忽然,汪雨霞發現鄺文盛的並排放在床前,難道他是光著腳走出去的?他會去哪兒呢?她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汪雨霞又跑到樓下.的廁所,發現鄺文盛也不在裡面,她回到一樓餐廳,本想把鄺文盛失蹤的事告訴隊長老兵,但又擔心自己一驚一乍的,反而會暴露他們之間的關係。就這樣,她隔一會兒就去鄺文盛房間查看一次,一直心神不寧地挨到深夜12點多,孫南他們打完牌了,這才站起身說:「隊長,那個……鄺文盛好像失蹤了,我有點兒事想找他,去他房間幾次,都沒有見到他……」

老兵連忙跑到鄺文盛房間裡查看,發現汪雨霞所言不虛,皺眉道:「莫非他自己出去散步了?可他要出去哪裡,應該跟咱們說一聲啊。」

汪雨霞看看手錶說:「現在已經是深夜12點半了,從8點半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個多小時,外面漆黑一團,又下著這麼大的雨,他如果真是自己出去散步,也不可能在黑夜裡走四個多小時啊。」

2.山間碎屍

石山擔心地說:「現在天黑雨大,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吧?要不咱們出去找一找?或許是他到外面迷路了呢?」

老兵點頭說:「好。」他讓汪雨霞和另外一名女隊員留在客棧,剩下的五名男隊員再加上石山,一共六人,分成兩個三人小組,穿上雨衣,拿出野營燈,走進黑夜裡的雨幕中,分頭尋找鄺文盛的下落。

兩隊人馬,圍著客棧周圍數裡之內的山地,仔細尋找了好幾圈,並沒有發現鄺文盛的蹤影。待眾人回到客棧時,已經是凌晨3點多了。

老兵掏出手機,說:「這事只怕有些蹊蹺,咱們還是吧。」眾人紛紛贊同。接通後,接警的值班員問了他們的具體位置,說警方至少要數小時之後才能趕到。

一屋子人,誰也沒有睡意,都默不作聲地坐在餐廳裡,聽著外面譁譁的雨聲,著的到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外面雨聲漸小,有了漸停的跡象。等大家驚覺之時,天已微明,老兵看看手錶,已經是早上6點多了。

沒多久,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眾人跑出去一看,只見一個又胖又矮的中年警察,帶著兩個穿制服的小夥子,一身泥水地走了過來。中年警察自稱姓胡,問:「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他不見了的?」

汪雨霞回答說:「大約是昨晚8點半左右。」

胡所長回頭對一個年輕警察說:「成人失蹤要超過48小時才能立案,你給他們登記一下,等過了48小時還不見人,咱們再作處理。」

汪雨霞見他態度如此輕慢,不由心裡著急,拉住他的警服說:「警官,你知道失蹤的這個人是誰嗎?」

胡所長翻了一下白眼,說:「你們不是說他叫鄺文盛嗎?」

汪雨霞說:「沒錯,他叫鄺文盛,是山那邊北江市城管局的副。」

「他是個副局長?」

聽了汪雨霞的話,不但胡所長吃了一驚,就連老兵等人也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鄺文盛還是個當官的。胡所長不敢怠慢,立即打電話到北江市核實情況,確認汪雨霞反映的情況屬實之後,態度立馬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說:「局長大人在咱們轄區失蹤,那可不是小事。只是咱們派出所人手不夠,要不這樣吧,咱們把居住在這裡的山民都集中起來,再加上你們的人,大概有四五十個人,一起上山協助我們尋找失蹤者。等過了48小時還無消息,我再打電話向市局匯報。」

胡所長集齊了山民後,風雨漸停,天空終於明亮起來。大伙兒三人一組,五人一隊,一齊往山上尋去。

兩三個小時後,搜山的山民陸續回來。雖然大家沒有找到鄺文盛,卻從四個不同的方向拎回來四個用麻布袋包著的包裹。據山民報告說,這四個麻布包裹分別是在客棧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約二十裡外的山野中發現的。

胡所長打開包裹,裡面還有一層塑膠袋,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裡面裝著的,竟是人肉屍塊。一顆人頭從塑膠袋裡滾出來,汪雨霞一看,差點兒暈倒在地。

那正是鄺文盛啊!

胡所長立即命令兩個年輕警察:「看好屍塊,不要讓人碰!」然後趕緊掏出手機給市局打電話。

3.撲朔迷離

下午2點多,繡林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大隊長夏劍鋒帶著一隊人馬趕到了案發地「驢友客棧」,胡所長上前把案情向他作了簡要匯報。

夏劍鋒看看地上的四包屍塊,對老曹說:「老曹,你先看看。」又叫過女警文麗等四人,叫他們分別跟著山民上山,到各個拋屍地點看看。他自己則把隊長老兵叫到一邊,向他詳細詢問案發經過。

之後,他上樓到鄺文盛的房間查看了一遍,然後沿著走廊盡頭的簡易樓梯走下來。下了樓梯,右邊不遠,是廁所和浴室,左邊十來米遠的地方,是一間廚房。從廚房穿過,有一條石塊鋪地茅草遮頭的通道,通道那頭連著一個豬圈。豬圈建在魚塘上面,土牆茅頂,裡面養著十多頭,豬,豬圈的地板是用厚木條拼起來的,中間留有二指寬的縫隙,便於將豬糞用水衝刷進池塘做魚食。

夏劍鋒一面查看現場,一面在心裡思索著案情。死者鄺文盛是從後面的簡易樓梯離開的,床上被褥凌亂,說明他當時已經上床睡覺,從他沒穿鞋這點看,他極有可能是在睡夢中被兇手制服後,由兇手背著走下樓梯的。兇手把他背到某個地方,先將他殺害,再分解屍,四面拋屍。既然兇手背著鄺文盛在雨夜中行走,負重之下,不可能走得太遠,所以兇手分屍的第一現場,應該就在客棧附近,可是昨晚一夜的大雨,什麼痕跡都被衝刷了。要找到第一現場,並不容易。

他踱回客棧門口,法醫老曹向他報告,這些屍塊來自同一個人身上。死者大約在昨天夜裡8點至10點之間,分屍應該是在深夜12點前完成的。夏劍鋒點點頭,問:「兇器是什麼?」

老曹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據我判斷,兇手應該是先將鄺文盛的頭硬生生砍下,直接導致他死亡,然後再進行分屍。兇手分屍的手法很拙劣,的右大腿根部、股骨都被硬生生砍斷,可見兇手力氣不小,所以兇手應該是個男人,兇器應該是很重的砍刀或斧頭。」

一個多小時後,文麗等人打來電話,說發現四個屍塊包裹的地方,分別位於客棧東南西北二十裡之外的山林或荒野,四個拋棄屍塊的地點之間有山谷阻隔,只能是兇手從分屍地點分四次朝四個不同的方向拋屍。每個拋屍地點距離客棧都差不多有二十裡山路,如果東南西北各跑一趟,至少得八九個小時。

夏劍鋒聽罷,不由暗暗皺眉,兇手為什麼要把屍體分成四包,拋棄在四個不同的方向呢?難道兇手不是一個人,而是四個人?他把周圍的刑警都叫過來,說現在有幾個重點:第一,找到兇手殺人分屍的第一案發現場;第二,找到殺人分屍的兇器;第三,排查可疑人員,重點排查對象是與鄺文盛一起上山的驢友。眾人領命而去。

「聽說你是第一個發現鄺文盛失蹤的人?」夏劍鋒問汪雨霞。

汪雨霞眼圈通紅,聲音哽咽:「是的,昨天晚上,我上樓休息,忽然想起一件事要找鄺文盛說一下,所以就去他的房間,卻發現他不在房間裡。」

夏劍鋒眉頭一挑,盯著她問:「你晚上找他想說什麼事情?」

汪雨霞臉色微紅,只好把孫南欺侮自己,鄺文盛及時替她解圍,以及孫南鄺文盛的事說了,並說自己其實是想單獨跟鄺文盛說聲謝謝。夏劍鋒點頭說:「好的,你提供的線索對我們非常重要。」

接下來,他找到了孫南。孫南胳膊上文了一個狼頭,看上去不像善類。夏劍鋒問他:「聽說你曾放出狠話,想要『做』掉鄺文盛?」

孫南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額頭上冒出冷汗:「警官,那只是一時氣話,你可千萬別當真。我昨天吃完晚飯,就一直在跟老兵他們打牌,牌局直到深夜12點才結束,根本沒有、作案時間。」夏劍鋒問:「那打完牌之後呢?」

「牌局一散,我們就發現鄺文盛失蹤了,大家找了幾個小時,也沒有線索,後來就報了警。之後我們誰也沒有睡覺,都聚在一樓餐廳裡,老兵他們都可以給我作證。」

夏劍鋒叫來老兵一問,方知孫南所言不假。從昨晚7點多牌局開始,至深夜12點結束,誰也沒有長時間離開過餐廳,就連石山也忙進忙出,誰也不可能有兩個多小時去殺人分屍,又花八九個小時去拋屍。

難道兇手是山上的山民?夏劍鋒決定對居住在周圍的山民展開排查。夏劍鋒叫小李帶人去把附近的山民都排查了一遍,沒過多久,小李就拎了一個滿身酒氣、睡眼惺忪的中年男人回來了。

4.峰迴路轉

小李報告說,在離「驢友客棧」最近的一戶山民家裡,前天下午住進了一個借宿的背包客。這個人行為詭異,白天躲在屋裡睡覺,晚上卻穿著雨衣出門,一直到半夜才回來。小李覺得此人可疑,就把他從被窩裡揪了出來。

夏劍鋒瞪了那個一眼,問:「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上山幹什麼?」那人擦擦眼睛說:「我叫畢軍,住在山那邊的南平市,是獨自上山驢行的背包客,因遇上大雨阻隔,只好在山上借宿。」

夏劍鋒見他回答問題時目光閃爍,不由心生疑竇,揮手把老兵他們叫過來,問他們認不認識這個人?老兵他們看了都搖頭說不認識。夏劍鋒正要揮手讓小李把這酒鬼帶下去,忽然看見汪雨霞站在人群後面,偷偷瞄著畢軍,臉色蒼白。

夏劍鋒心中一動,走過去問:「你認識他?」汪雨霞輕聲說:「他是我。」夏劍鋒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汪雨霞終於流下淚來,嘆口氣說:「這事說來話長啊。」

原來汪雨霞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是南平市一家連鎖美容店的,身家數千萬。但是她的非常,丈夫畢軍是個酒鬼,一喝醉酒就動手打她。大約在一年前,她在qq群裡聯繫上了時的戀人鄺文盛,兩人很快舊情復燃。為了方便幽會,鄺文盛想到一個辦法,就是兩人假裝互不認識,同時參加一個驢行隊伍,這樣就可以避開熟識他們的人的耳目,悄然相見,一解相思之苦。

夏劍鋒轉身問畢軍:「這麼說來,你上山的原因,也並不像你剛才說的那麼單純了。」

畢軍看了汪雨霞一眼,咬著牙恨恨地道:「我其實早就發現她在外面有男人了,我是尾隨上山來的。」夏劍鋒道:「你捉姦也就罷了,為何要動殺機?為何要將鄺文盛的頭割下來?為何要將他的屍體砍成數塊?又為何要將他的屍塊四處拋撒?」

「什麼?」畢軍睜大眼睛,仿佛才從醉酒後的睡夢中清醒過來,「你說什麼?鄺文盛他、他死了?」

夏劍鋒道:「他在昨天晚上被人割頭分屍,這裡有殺人動機的人,就只有你。」

畢軍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妙,看看汪雨霞,又看看夏劍鋒,忽然「撲通」一聲跪下來:「警官,我冤枉啊,我根本不知道鄺文盛已經死了。我實話對您說,我尾隨他們上山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捉姦,而是為了拍下他們的鏡頭,時好多分些財產。所以我白天睡覺,晚上則穿著雨衣潛伏在客棧對面的大樹下,用望遠鏡偷偷觀察客棧的情況,等鄺文盛進了汪雨霞的房間,就跟上去從窗口把二人鬼混的畫面拍下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看我的手機,那裡面還存著我前天晚上拍到的他們偷情的鏡頭。」

夏劍鋒說:「我問你,昨天晚上,你也一直在用望遠鏡監視客棧裡的情況嗎?」畢軍點頭說是。

夏劍鋒問:「發現什麼異常情況沒有?」

畢軍說:「昨天晚上的情況確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在望遠鏡裡看到,大約晚上8點左右,鄺文盛進了自己房間,8點半汪雨霞回房,過了一會兒,她去到鄺文盛房裡,我以為時機來了,正準備潛進客棧,卻發現她很快又從鄺文盛房裡出來了。後來又看見她進去了幾次,都沒呆上兩分鐘就出來了。我一直監視到半夜12點多,忽然看見他們亮著燈在客棧周圍搜索什麼,我以為自己被人發現了,趕緊溜回去睡覺了。」夏劍鋒問:「你是說,你一直盯著鄺文盛房間,看見他進去,卻沒有看見他出來,是不是?」

畢軍說:「是的。」

夏劍鋒皺眉說:「這倒怪了,如果真是這樣,兇手又是怎樣進入他的房間,將他制服之後擄走的呢?」

畢軍想了一下,說:「對了,在鄺文盛進房後不久,我看見二樓走廊的燈熄滅了一會兒,不過燈很快就重新亮起,我並未在意。」

夏劍鋒說:「這就對了,兇手把走廊燈熄滅之後,趁黑將鄺文盛從被窩裡背了出去,下樓時再把燈打開。走廊燈的開關在樓梯轉角處,兇手開燈關燈你是看不見的。」

這時女警文麗來報告說,殺人和分屍的兇器已經找到,是掛在客棧廚房外牆上的一把用來劈柴的斧頭。雖然斧頭被兇手清洗過,但痕檢人員還是在上面檢驗出了少量血跡,經化驗,可以確認是死者身上留下的血跡。夏劍鋒走到廚房門口看了一下,那把斧頭就掛在門口屋簷下。他問石山:「你這把斧頭,平時一直掛在這裡嗎?」

石山說:「是的,平時劈完柴,都是掛在這裡的。想不到竟被人順手拿去當了兇器。早知如此,打死我也要把斧頭收起來。」他戰戰兢兢的,說話也有點兒哆嗦,生怕警察因為他的斧頭成了兇器而怪罪他。

夏劍鋒揮揮手說:「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做一頓豐盛一點兒的晚飯,估計我們這些人今晚得住在山上了。」小李湊過來問:「那畢軍怎麼辦?」夏劍鋒想了一下說:「他仍未洗脫嫌疑,先把他銬在客棧裡吧。」

5.真兇落網

負責走訪排查山民的刑警回來報告,警方在山民中仔細摸排,並沒有發現可疑的線索。夏劍鋒掏出手機,走到一邊,給市局的人打了個電話,交代了幾句,然後帶著小李,圍著客棧走了一圈。

走進廚房時,石山正貓在灶臺前,準備生火做飯。廚房的牆壁上,掛著一些用草繩紮好的乾草藥,夏劍鋒湊上前看了一下,有甘草、三七、黃蓮、夜交藤等。他對石山說:「原來你還懂中草藥啊,真不簡單。」石山咧嘴一笑,答道:「山民住在山上看不方便,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自己上山採藥煎了吃。」

夏劍鋒穿過廚房,廚房後門口有一條通道,與建在池塘上的豬圈相連。他們推開豬圈的門,一股豬糞臭味衝得小李直皺眉頭。豬圈裡養著十幾頭半大的豬,哼哼唧唧地正等著來餵它們。地上已經堆積了不少豬糞。夏劍鋒見門邊有個水桶,就跑到池塘邊提了一桶水,往豬圈裡一倒,一些豬糞就從地板縫隙裡衝刷進了池塘,成了魚食。

小李笑嘻嘻地問:「夏隊,你想學養豬啊?」夏劍鋒跨進豬圈,在剛剛洗衝乾淨的一塊地方蹲下來,一面細看,一面說:「我是在尋找兇手殺人分屍的第一現場。」

小李一拍腦袋,猛然明白過來:「兇手作案時既是晚上,又下著大雨,不可能露天開燈冒雨作業,而這個極少有人來的豬圈,就成了他最好的選擇。」

夏劍鋒點頭說:「不錯,而且作案之後,豬糞的臭味,可以掩蓋殺人的血腥味,流在地上的血跡,只要用水一衝,就乾淨了,幾乎不會留下痕跡。」小李頓時興奮起來:「我馬上叫痕檢的人過來看看。」

很快,痕檢人員就來向夏劍鋒報告,從豬圈地板縫隙裡檢出了一些人體血跡及碎骨,初步化驗,系死者鄺文盛留下的。

夏劍鋒點點頭,說:「看來這裡應該就是兇手作案的第一現場了。」正說著,手機響了,是市局的人打過來的。夏劍鋒一邊接聽一邊頻頻點頭,掛了電話,他對小李說,「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我已經基本掌握了,兇手是獨自一人作案,而且就是住在客棧裡的人。」

小李驚訝道:「可是我們已經排查過了,客棧裡的人包括店主石山,都沒有作案時間,而且兇手把屍塊包裹之後丟棄在四個方向的四個點,正常情況下,一個人完成這個任務,至少得要八九個小時。兇手是怎麼掩人耳目做到這些的?」

夏劍鋒皺起眉頭,說:「你問的這個問題,也是我目前唯一沒有想明白的地方。」兩人邊說邊走到客棧前面的空地上,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狗叫,夏劍鋒扭頭一看,只見牆角邊,一隻狼狗正在跟一隻大黃狗打架,那狼狗骨架高大,異常兇猛,一口咬住大黃狗的脖子,將它叼起,跑出十幾米遠,再一甩頭,竟將大黃狗甩出一丈多遠。大黃狗吃了敗仗,一邊慘叫,一邊負痛而逃。小李告訴夏劍鋒,這條狼狗名叫猛子,是石山家的獵犬。

「好,我明白了。」夏劍鋒像是從深思中猛然回過神來,「去,把所有人都叫過來,包括石山,現在是揭開謎底的時候了。」

在小李的召集下,不大一會兒,大伙兒都集中到了客棧前。

夏劍鋒說:「關於這樁碎屍案,目前已經基本偵破。首先,我想說一下兇手作案的手法和過程。」

昨天晚上,兇手在鄺文盛喝的茶水中摻入了一些用夜交藤煎出的藥水。夜交藤是一種中藥,有的作用。鄺文盛喝下不久,就呵欠連天,晚上8點左右,就早早回房間睡覺了。他剛睡下不久,兇手就從簡易樓梯上到二樓,為防被人發現,他順手關掉二樓走廊燈,將昏睡中的鄺文盛從被窩裡背到後面豬圈中,用斧頭殺人分屍之後再進行拋屍,最後將用作兇器的斧頭洗淨放回原處,再用水將豬圈衝洗乾淨。

聽完夏劍鋒的推理,大伙兒你看我,我看你,還是一頭霧水。小李問:「那兇手到底是誰呢?」

夏劍鋒背著雙手,踱著步子,目光自每個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石山身上:「兇手不是別人,正是『驢友客棧』的店主石山。」

石山嚇了一跳,一面在油膩膩的圍裙上揩著手,一邊哆嗦著說:「警官,您可別開玩笑,俺石山怎麼會是殺人兇手呢?」眾人也大感意外,小李說:「怎麼會是他?老兵他們打牌到深夜12點,石山一直在旁邊端茶倒水炒下酒茶,忙進忙出的,哪有兩個小時用來作案?」

夏劍鋒說:「這正是兇手的高明之處,作案需要兩個小時沒錯,但兇手完全可以化整為零,把兩個小時一百二十分鐘的量,用十二個十分鐘來完成。比如說,他先花十分鐘時間把鄺文盛背進豬圈,再回到餐廳給打牌的人倒杯茶,然後又花二十分鐘去殺人,再回到餐廳露一下面,然後趁去廚房燒水炒菜的機會,再跑到豬圈切割和包裹好第一塊屍體……」

小李漸漸明白過來:「所以兇手不一定是昨晚離開餐廳兩個小時的人,而一定是昨晚8點至12點之間,進出餐廳次數最多的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符合這個條件的人,只有不斷跑進跑出的店老闆石山。」

夏劍鋒說:「把我的注意力引到他身上的,是兩件東西,第一個是石山掛在廚房裡的夜交藤,恰巧我懂一點兒,知道這味中草藥有很好的催眠作用。第二件東西,是作為兇器的斧頭。兇手作案後,不把兇器丟棄,卻把它仔細清洗之後放回了原處,這是為什麼?原因很簡單,兇手覺得這斧頭日後還有用,不想丟棄。」小李說:「對這把斧頭深有感情捨不得丟棄它的人,只能是它的主人了。」

石山聽了,把身上的圍裙脫下,狠狠地扔到地上,一張紫膛臉憋得通紅:「你、你別抓不到兇手,就在這裡隨便找一個人頂罪。我跟鄺文盛素不相識,無冤無仇,怎麼會對他下如此毒手?」

夏劍鋒盯著他冷冷地道:「你跟鄺文盛,真的無冤無仇嗎?我打電話回市局,叫他們請北江市公安局協查過。大約三年前,鄺文盛還是北江市城管局城管大隊的大隊長,有一次在街道上清理小攤小販時,一個女商販不想被他沒收擺地攤的三輪車,所以騎車逃跑,鄺文盛則帶人在後面追趕。女商販慌不擇路,在逃跑、過程中,被一輛迎面駛來的小車撞死。當時這名女商販肚子裡已經懷了。因為鄺文盛是正常執法,所以事後並沒有被追責,後來他因整治小商小販成績突出,反而還升官做了副局長。我請人查過,這名被城管追趕而遇致死的女商販,就住在這繡林山上。他丈夫的名字叫石山……」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石山忽然蹲在地上,使勁扯著自己的頭髮,哽咽道,「不錯,鄺文盛就是殺死我的真正兇手,一屍兩命啊!後來我多次上告,都被手眼通天的他壓了下來。他雖然不認識我,但我卻永遠記住了他那張比還兇惡的嘴臉。這一次,他一住進『驢友客棧』,我就認出他來了,這可真是老天有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大丈夫有仇不報,何以為人?於是經過一番策劃,昨天晚上,我就在他喝的茶裡摻入了夜交藤煎出的藥汁,後面的事,就跟你推斷的一樣了……」

小李說:「可是拋屍時間又怎麼解釋呢?以客棧為中心,朝四個方向拋屍,每個點都距離客棧至少二十裡。如果是_個人所為,那麼完成這個任務至少需要八九個小時,他又是怎麼做到的?」

夏劍鋒說:「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直到剛才看見石山那隻兇狠凌厲的獵犬,我才幡然醒悟,原來完成拋屍工作的,並不是石山,而是他的狼狗,這樣兇於為什麼要把屍體分成四塊拋棄就很容易理解了,因為狼狗再厲害,也不可能一次叼起整個屍體,只有化整為零才行得通。」

石山抬頭看著他,眼裡透出欽佩的目光:「連這也瞞不了你,你可真是神探啊。我石山死得心服口服!」夏劍鋒搖頭嘆息一聲,將一副手銬銬在了石山的手上。

那隻名叫猛子的狼狗仿佛明白了什麼,懂事地蹭到主人身邊。石山忽然一把抱住它的頭,號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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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麗姑娘    放學後,莫西在學校附近的山丘上撿到了一個奇怪的盒子,拿在手裡沉甸甸的,上面雕琢著精美的花紋。莫西喜歡得就連睡覺的時候都不捨得放下。夜間,他突然被一團光照醒了,懷裡的小盒子緩緩地打開,散發出奪目的光,越來越亮,亮得他睜不開眼睛……    等光散去之後,從盒子裡出來了一個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