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前茶春天的儀式感（把春天留在了唇邊）

2023-05-19 13:36:18

明前茶是茶中極品，是春天的靈魂。等一個冬天，終於等來了清明前茶樹綻出的片片新芽。

郊外的春，雨後新晴。離清明還有十天，幾個朋友相約，驅車去離縣城10多公裡的雙河鎮「痴農一味」茶莊，這是採摘春茶的最佳時節。

過了老鷹巖煤礦，車蜿蜒而上,進入一個小地名叫「紅牌坊」的地方，空氣中就瀰漫著初含青氣、漸至醇厚的茶香。遠處，山山嶺嶺一壠壠茶帶猶如「綠龍」倚山起伏，一排排幽深的綠連成的一片片美景。走近，一支支青翠欲滴的鮮嫩茶芽，如萬「箭」競發，尖尖的蓓蕾，一芽一葉的嫩芽，稜角分明的劍尖，吐露出春天的信息。

獨自走在山坡嶺地上，600多畝茶山鋪開的翠綠，像一個漣漪蕩漾的綠潭，仙氣嫋娜，讓人心神飄逸。一個個茶芽頭像一群野孩子一樣任性，直飈飈地朝上竄。茶田綠海間，三五個和淡泊、忘塵囂的採茶人，輕盈麻利地飛舞著雙手，飛快地盤旋茶樹枝頭，像是要把一番意趣和心境寫在片片葉尖上，構成了一幅色翠香幽春景採茶圖。

採茶人一手提著籃子，一手伸出兩個纖細手指，對著綠葉中探出的嫩芽尖兒掐去。細細的葉芽，慢慢從指尖落到手心，再從手心落在提籃裡。一個個嫩芽嬌豔欲滴，散發著一股自然的氣息和迷人的幽香。

一陣微軟的山風吹來，撲鼻的清香，迷醉著心間。我閉上眼，靜靜地聽那是富有音樂節奏地採摘，嘽、嘽嘽嘽、嘽嘽、嘽嘽嘽……聲響沉鬱，急慢交替，連綿彈唱收穫的謠曲，調子輕快，沉穩有力，就像蠶寶寶在努力吃葉子，聽得人振奮。

突然，有人用手機播放著《茶山情歌》，「茶山上的阿妹俏模樣，十指尖尖採茶忙，引得蝴蝶翩翩飛，引得蜜蜂嗡嗡唱。」歌聲如百靈出谷，把我帶入到一派春日採茶的情景。

那邊，又有人唱起電影《劉三姐》中的採茶歌「採茶姑娘茶山走，茶歌飛上白雲頭……春天採茶抽茶芽，快趁時光掐細茶，風吹茶樹香千裡……」我的眼前，仿佛浮現出劉三姐及她的姐妹們的身影，她們一邊唱著銀鈴搖曳的山歌，一邊歡樂嬉鬧地採茶，裙袖泛香，婀娜多姿。

滿眼都是茶葉的幽綠，滿耳的歌聲鳥聲，幽幽的山谷中匯成了一片歡歌笑語。這是大自然賜予人們的，值得感恩的光陰。

明前茶是春天的第一茬新茶，有著最鮮嫩的口感，和最飽滿的精氣。經過了一個冬天的蘊藏和孕育，生出的茶尖，得了季節之神髓，有著時節之精華，這是茶中極品。

清明之前，氣溫較低，日照較軟，生長緩慢，養分充足，芽葉細嫩，這種完美的生態條件造就了茶樹的代謝，這是一年中茶葉最飽滿的時候。清明節前採制的茶葉,受蟲害侵擾少,芽葉細嫩,色翠香幽,味醇形美。但這個季節茶樹發芽數量有限，生長速度較慢，能達到採摘標準的茶葉很少。據說，一斤明前茶，須採六萬多個一葉一心的芽頭。所以有「明前茶，貴如金」之說。

細嫩的明前茶，猶如嬰兒的皮膚，是光滑的嫩綠。草葉形狀優美，身姿勻稱。抓取一把籃子裡剛採來的春茶，遞到鼻尖下。輕嗅，清香。深吸，沁人心脾。

站在茶田綠海，與採茶人一起度過了春分時節的一個上午，手中留下了明前茶的清香。我把一片新葉放在嘴裡咀嚼，有點苦澀，有點甘甜，有點馨香，有點芬芳，有點清新，有點勁道……舌尖上湧現出的是春天味道。

不飲明前茶，怎知春光至。明前茶，孕育了整整一冬的靈氣，一杯新茶裡，盛裝著的是一整個春天。

趁著新鮮出爐的茶葉，給自己衝上一杯新鮮明前茶。玻璃杯中，芽葉在滾開的水中宛如舞動的精靈，甦醒、翻飛、起伏、釋放，慢慢舒展開來，一根一根嫩芽朵朵直立，又一根一根垂著沉下。一會兒，茶湯洇成淡雅素淨的豆綠色。就著杯沿輕輕地抿一口，含在口中細細的品味，舌尖凝滯，咽喉暢滑，沁脾的香便瀰漫開來，喚醒了心中生機勃勃的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