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到八十歲讀書會（在八十歲翻譯家眼裡）

2023-09-12 06:07:22

《周克希譯世界經典童話和寓言》書影。（出版社供圖）

「我翻譯的第一本童書是《小王子》。法國作家聖埃克絮佩裡在1942年寫的這本書，和我同一年出生。如今我已老態畢露，它卻依然是少年。經常出現在我們眼前的小王子，永遠是個可愛的小人兒。這本童書伴隨著一代又一代孩子長大，它自己卻不會老。」80歲上海翻譯家周克希，從與他同齡的《小王子》講起，訴說心目中「不會老」的故事們。

《周克希譯世界經典童話和寓言》近日由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推出，並在朵雲書院·旗艦店「上海之巔」讀書會首發。全書將周克希翻譯過的經典童話和寓言結集成冊，擷取世界文學長廊中的名作，讓安徒生、貝洛、拉封丹、法朗士的美妙文字陪伴孩子左右。周克希感慨：書中收錄的作品，「年紀」更大，但它們也不會老。

「書不會老的原因很多，我想，其中有一個原因，是它們能讓我們感動。」他舉例談到，譯《醜小鴨》時有段文字令他格外動容——「對面的矮樹林裡飛來三隻無比優雅的白天鵝。醜小鴨認出了這些美麗的鳥兒，心頭湧上一陣莫名的憂傷。他寧願被殺死，也要遊過去和他們會合。『殺了我吧？』，可憐的小鴨子說。他朝河面低下頭去，等待死亡的來臨。可是，他在身下清澈的水面上看到的，是一隻天鵝的倒影……雪白的大天鵝在周圍遊來遊去，用長喙為他捋平羽毛。老天鵝紛紛向他彎下脖子致意。」

「我在翻譯時感動得幾乎流淚。雖然很老了，但我仍然喜歡甚至珍惜這種被感動的感覺。感動是什麼？感動是心弦的撥動，是人性的共鳴，是心靈的淨化，是情操的升華。有機會，請讓您自己，或者讓您的孩子，再感動一次吧！」周克希說。

《周克希譯世界經典童話和寓言》囊括世界兒童文學精髓，分為四個部分——安徒生童話收錄《豌豆公主》《拇指姑娘》《海的女兒》《皇帝的新衣》《醜小鴨》《賣火柴的小女孩》等經典篇目；貝洛童話收錄《林中睡美人》《小紅帽》《藍鬍子》《穿靴子的貓》《仙女》《灰姑娘》《驢皮公主》等篇目；拉封丹寓言收錄《知了和螞蟻》《烏鴉和狐狸》《狐狸和鸛鳥》《兔子和烏龜》等篇目；第四部分收錄法朗士的經典童話《蜜蜂公主》。

畢業於復旦大學數學系、在華東師範大學數學系任教二十八年，半路棄理從文，周克希走上三十餘年的翻譯之路。對他而言，《周克希譯世界經典童話和寓言》不僅僅是童書結集，也是既給孩子也給成人看的書，或者說是給葆有童心的大人看的。

「翻譯，寂寞而清苦，但能把職業當作事業，能使技術成為藝術，又何嘗不是人生的一種幸福呢？文學翻譯是感覺和表達感覺的歷程，而不是譯者異化成翻譯機器的過程。」周克希被稱為翻譯家中的「感覺派」，他認為翻譯不是簡單的「信」，而是要「感覺著作者的感覺，用中文表達出來，傳達給讀者，讓讀者也感覺到」。從翻譯的本質來說，翻譯兒童文學與成人作品並無不同，但考慮到兒童文學閱讀對象，要儘量做到「明白如大白話」，又不能漏掉原作者希望讓讀者感覺到的東西。

「我讀過法文版《安徒生童話》非常感動，也覺得能翻出不一樣的地方，否則就沒有再翻譯的意義。翻譯童書不像很多人想像得那樣簡單，尤其是經典童話，儘管已經有了很多譯本，但我從來都不敢小看它們。」在周克希看來，經典兒童文學，會在一代又一代孩子心中生根發芽，陪著小讀者成長，助力塑造品格，給予精神力量，「書中的真善美，是賦予孩子的保護傘。」

作者：許暘

編輯：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