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漢創作的戲（永遠活著的戲劇魂）

2023-09-21 15:18:41 3

田漢與母親易克勤。

譚仲池

中國人應該誇耀的一個存在

今年3月12日是田漢誕辰120周年。這是一個值得全中國人民憶念的日子。只要國歌響起，我們的眼前便有鮮豔的五星紅旗在心中升起，在藍天飄揚;便會看到田漢、聶耳欣慰而親切的笑容。

田漢是從長沙縣這片土地走出去的。他走過漫長風雨歷程，走進光明的歲月，成長為中國共產黨黨員，人民藝術家，「中國文化先驅，中國人應該誇耀的一個存在……然而他的一生一定是無窮的永遠。」(郭沫若語)

1947年,著名歷史學家翦伯贊就評價田漢：「你用戲劇用詩歌，為了中國苦難人民而歌而哭而吶喊。你的戲劇，不是戲劇，而是三十年來中國社會之縮寫;你的詩歌，不是詩歌，而是近三十年中國人民之哭叫。你不是戲劇家不是詩人，而是時代的速記，是人民的代言人。」

時代之子、大地之子、人民之子

田漢11歲時，黃興率部參加廣州黃花崗起義慘敗的消息傳到長沙，讀高小的田漢就參加遊行並登臺演講，還與同學柳之俊、陳劍伍、張伯陵一道，改名為柳英、陳雄、田漢，以「英雄懷漢」表示對黃花崗起義烈士的紀念。可見少年時的田漢就胸有海嶽，志存高遠。

讀田漢的詩歌、唱他作詞的歌曲，看他寫的戲劇，品賞他的書法，聆聽他的演講，就會真切地感受到田漢激烈跳動的時代之子、大地之子、人民之子的耿耿丹心。這顆心將祖國、民族置於一切之上，將戲劇視為靈魂，將人民視為父母，將藝術視為生命。他始終將全身心撲向時代，將滿腔熱血激情融入為時代、民族、人民抒寫抒懷抒情。田漢是一個有信仰、有血性、有擔當、有堅守、有追求，博古通今、學貫中西、才華橫溢、浪漫率真、重情重義、性格如火、嫉惡如仇、胸無城府、心直口快、自信豁達、樂觀容忍，甚至能洗心革面，贖身洗罪的「湖南牛」和好漢。

田漢一生共創作了話劇63部，戲劇27部，電影12部，歌劇2部，新舊體詩兩千餘首。曹禺曾動情地說：「田漢的一生，就是一部中國話劇發展史。他對中國話劇的主要貢獻表現在：第一，他是中國話劇運動的卓越組織者和領導者;第二，他在中國話劇歷史上，是一位具有開拓性的劇作家和中國話劇詩化現實主義藝術傳統的締造者。」他的話劇《關漢卿》《獲虎之夜》《名優之死》，戲劇《謝瑤環》《白蛇傳》，電影《三個摩登的女性》，歌詞《義勇軍進行曲》《畢業歌》《夜半歌聲》《天涯歌女》《四季歌》等代表作，堪稱史詩性的經典之作。

1934年，田漢生命的一個高峰

就在白色恐怖越來越嚴重的時刻，田漢毅然決然地向中國共產黨遞交了入黨申請書。上海的黨組織考慮到田漢的安危，決定讓他暫時留在黨外活動。但田漢堅決要求入黨。1932年2月，由瞿秋白代表中共中央宣傳部主持了田漢入黨宣誓儀式。

1934年，是田漢對中國先進文化建設作出最大貢獻的一年，達到了他生命的一個高峰。這就是電影《風雲兒女》的公演和《義勇軍進行曲》的創作、傳唱。《風雲兒女》以生動的故事情節，深刻的人物形象塑造和圓熟的藝術技巧，滿腔的赤烈情感表現了民眾抗日的高昂熱情和一往無前的進攻精神;《義勇軍進行曲》從此化作狂飆在中國遼闊的大地飛揚、旋轉、激蕩，成為全中國人民抗戰的共同呼聲和戰鬥吶喊。

1935年2月19日晚，田漢被捕入獄。在獄中田漢受到百般磨難，始終堅貞不屈。同年7月27日，田漢經徐悲鴻、宗白華、張道藩保釋出獄，那天正逢《風雲兒女》在南京上演，主題歌《義勇軍進行曲》響遍全城。

中共直接指揮下衝鋒在抗戰第一線的戰士

1937年5月下旬的一天，在南京一條深巷中的一個公館裡，周恩來親切接見了田漢。周恩來對《義勇軍進行曲》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說西安事變發生時，他曾在西安看見愛國學生成群結隊高唱著激昂、豪邁的歌曲，無所畏懼地行進在大街上，後來他才知道這首歌的詞曲作者是田漢、聶耳，都是共產黨員，這讓他感到十分欣慰。他安排田漢去見博古同志，聽他安排。博古要求田漢暫時仍然以地下黨員身份留在南京，公開身份還是作家、愛國人士，繼續努力工作。田漢心裡明白，這是黨對自己的高度信任和期待。1938年2月28日，田漢被任命為軍事委員會政治部三廳第六處處長，主管藝術宣傳。田漢明白，這個安排肯定是周恩來決定的。

田漢到三廳工作後，精神面貌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不僅已經是一個自覺的很有影響的革命文藝家，而且成了共產黨直接指揮下衝鋒在抗戰第一線的戰士。如長沙發生「文夕大火」，田漢、洪深率三廳130多人抵達長沙，組成「長沙大火善後突擊工作隊」進行善後工作與宣傳。田漢還提出要「把戲場當戰場」，指揮湘劇抗敵宣傳隊奏出了一首首「再從焦土建湖南」的雄偉交響曲。

創作的高峰，聖潔的初心

歌詞創作築就的高峰，放射的萬丈光芒，自然應首指《義勇軍進行曲》。他1958年創作的話劇《關漢卿》和1961年創作的京劇《謝瑤環》是兩部思想性和藝術價值最高的傑作。前者為他一生所景仰的中國劇人樹立了一座永恆的紀念碑，後者則正氣清揚，淋漓酣暢地抒寫了一生為國盡忠為民請命的赤子情懷。

1956年8月，已年屆58歲的田漢徒步登五嶽之首泰山，以驚人的意志，踏上數百級盤道，徵服了南天門，登上泰山極頂玉皇頂。看到「孔子小天下處」的摩崖石碑，忽然魂飛萬裡，思接千載，感慨不已。田漢幾十年來，一步一步腳踏實地不畏艱難、曲折、坎坷、險阻，攀登一座一座的藝術高峰，讓自己用信仰、理想、心血寫出的作品在人類藝術的峰巔綻放一縷光芒。在創作中不斷修改《關漢卿》時，田漢自己就這樣說過：「這次得再沿著關漢卿性格的臺階，繼續攀登一次創作山」。

所有這些巔峰之作，都無一不烙上了田漢聖潔的初心，那就是：忠於黨，忠於祖國，忠於民族，忠於人民，忠於事業，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初衷不改，一以貫之，始終理想之光不滅、愛國之情不淡、奮鬥精神不減，寧苦不曲，寧折不屈，體現了共產黨人的優良品質和田漢特有的正氣沖天、倔強剛烈而又感情奔湧如雪中紅梅的獨特個性品格。

周巍峙在紀念田漢誕辰100周年學術研討會閉幕式上說：每當國旗升起、唱起國歌，田漢似乎就站在我們前排;田漢的豐功偉績、高風亮節、音容笑貌，他的憨厚而又耿直的「湖南牛」硬漢子性格，便如巨石大樹浮現在我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