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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中生有的案件

2023-10-15 06:05:44

    白雲山案
    博山縣白雲山發生一起命案,死者曲東升死於白雲山山頂一片槐樹林中,捕頭鐵奎連同仵作杜花豹、杜花豹徒弟毛頭一同趕至白雲山。
    在一大片枯枝亂葉鋪滿地面的槐樹林裡,杜花豹見到了死者曲東升。曲東升俯面朝下,背後插著一把短刀,一刀致命。周圍一堆落葉上保留下一個尚完整的血腳印。杜花豹和毛頭圍繞屍體查驗,鐵奎則負責詢問現場三名證人—一個是曲東升的親弟弟曲青遊,另外兩個是曲東升的生意夥伴,安廬、王江田。
    鐵奎大致明白了案件始末。原來曲東昇平時最愛登山,許多事情也喜歡在登山時一併解決,這次曲東升跟安廬、王江田談一筆收購布莊的生意,就約在了白雲山山頂。安王二人知道曲東升的習慣,於是辰時(早8點左右)動身趕來白雲山,途中遇到了曲青遊。
    而曲青遊是曲家老夫人讓他來找曲東升的,安排其進入曲家店鋪打理一些事務。曲青遊跟安廬、王江田一同上山,誰知道來到山頂卻發現了哥哥的屍體。曲青遊此時臉無血色,安王二人在一旁勸慰。
    杜花豹查驗完,先繞著山頂轉了一圈,而後甩甩旱菸杆來到鐵奎身邊。鐵奎跟杜花豹溝通了一下情況,杜花豹目光沉沉道:「死者是背後受襲,而槐樹林裡到處是枯枝亂葉,人踩到上面肯定會發出聲響,所以不可能是陌生人無聲無息溜到其背後動手。」
    「你的意思是?」鐵奎眼睛眨巴眨巴。
    杜花豹點著旱菸袋:「殺害曲東升的一定是他認識的人,相熟之人犯案。」
    「那會是誰?」鐵奎愕然問。
    杜花豹目光掃了掃曲青遊、安廬和王江田,走過去讓三人脫下靴子,鐵奎恍然道:「對啊,現場留有血腳印,只要比對腳印,就知道誰是兇手了!」
    鐵奎氣惱地拍拍腦袋,毛頭瞧著好玩,咧嘴嘿嘿偷笑。鐵奎眼睛一瞪:「臭小子,你這光頭也想挨一下啊。」
    毛頭瞅著鐵奎一雙鐵拳,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鐵奎得意地甩甩拳頭。
    杜花豹將靴子都檢查了一遍,三人靴子都跟腳印不符。安廬、王江田腳印略大,而曲青遊腳又太小,杜花豹皺起眉頭,抽了一口旱菸。
    「你們三人是如何途中相遇,是否一同爬山,爬山其間有無單獨行動的人,還請詳細講來。」杜花豹直截了當詢問,曲青遊三人望向鐵奎。
    鐵奎哼了聲:「杜仵作要問的,就是我要問的,你們便如實說吧。」
    安廬回答道:「那我來說。」
    問中取疑
    安廬詳細說明,他和王江田是在白雲山外的一座林中小橋上遇到曲青遊,曲青遊乘坐舒適馬車,安王二人是騎馬。因為生意往來,曲青遊之前見過安王二人幾次,於是曲青遊先打招呼。
    安廬,王江田當時還未反應過來,等曲青遊自我介紹完恍然大悟。當時安廬瞅見馬車中擺著小几,几上有酒有菜,曲青遊是邊吃喝邊趕路,好不逍遙。隨後,安廬和王江田策馬先行,爬到半山才又看到了氣喘籲籲趕上來的曲青遊。
    安廬講述完,曲青遊眼眶通紅,只是點頭不語。
    杜花豹獨自將安廬拉到一旁,詢問道:「安老爺,你在初遇曲青遊時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或者是一些讓你覺得不妥的細節?」
    安廬思索片刻:「你這麼一說,還真有一些。馬車上見到曲青遊時他似剛睡醒不久,披頭散髮的,所以我跟王江田才沒第一時間認出是他。另外酒菜吃了很多,按道理曲青遊這種公子哥不應該囫圇吞棗般吃喝,讓人略感詫異,哦,還有一樁小插曲。」


    「哦,是什麼?」杜花豹饒有興趣地問。
    「馬車車夫沒注意到林道中有一個土坑,結果導致馬車劇烈顛簸,我聽到曲青遊在馬車裡吼了一嗓子,好像是邊罵人邊在吼叫菜湯灑出來,濺了一身什麼的,後面就沒聽清。」安廬描述小插曲。
    杜花豹連連點頭,而後跟徒弟毛頭囑咐了兩句,毛頭聽完,撒丫子往山下跑去。
    鐵奎好奇湊上來道:「老杜,你又在賣什麼關子……莫非你知道誰是兇手了?」
    杜花豹磕一磕煙管,眯起眼睛:「別急,真相就擺在那裡,它是不會長翅膀飛走的。不過首先一件事,我得跟你借兩個機靈點的捕快去跑腿。」
    鐵奎歪歪嘴:「人你隨便調用,只要能抓住兇手就行。」
    兩名機靈聰明的捕快被杜花豹派出,而後杜花豹就一屁股坐在山頂大青石上,望著山間景色,眯著眼開始吧嗒吧嗒抽菸。鐵奎過來問:「老杜,現在做什麼?」
    「等。」杜花豹的回答只有一個字。
    大約等了兩個時辰,安廬、王江田都等餓了,而身體瘦弱的曲青遊臉色更加難看。安廬氣憤道:「鐵捕頭,這也不能無休止地等下去,我們還好,你看曲青遊這眼看就要病倒了,這要病出個好歹,你可自己去曲家解釋。」
    鐵奎也犯難,他看向杜花豹:「老杜,究竟還要等多久?」
    杜花豹吹出一口白煙,煙霧散盡,他已經看到了毛頭和兩名捕快返回:「不用等了,該來的已經來了。」
    無中生有
    毛頭爬上山頂,累得氣喘籲籲,他貓到杜花豹耳邊回復了幾句話,另外兩名捕快在一旁註視。杜花豹頷首:「好了,無需多言,殺害曲東升的兇手就在你們三人之中。」
    安廬、王江田和曲青遊面面相覷,安廬吃驚道:「我們當中……這不可能啊,我們爬到山頂的時候,曲東升早就死了!」
    杜花豹泛黃的雙眼掠過一片清明:「這正是兇手高明之處,他用無中生有之詭計幫助自己撇清楚嫌疑,同時完成殺人,可謂高明之極啊。」
    「究竟是怎麼個無中生有?兇手究竟是誰!」鐵奎迫不及待地問。
    杜花豹旱菸杆緩緩指向三人中一人,沉聲道:「兇手便是你,曲青遊。」
    「曲青遊?」在場除了杜花豹外都是一臉驚愕,鐵奎詫然道:「老杜,你是不是說錯了,曲青遊弱不禁風,他怎麼可能殺死身強力壯的曲東升?而且他為什麼要殺死他親哥哥?」
    「弱不禁風並非不能手握屠刀,為何殺人恐怕答案只在曲青遊的心中了。」杜花豹凝望沉默不語的曲青遊。
    安廬搖頭道:「這不可能,我和王江田比曲青遊爬的更快更早,曲青遊若殺人,他是怎麼飛到我們前面去殺人,而後又跑回我們身後的?」


    王江田附和:「言之有理,我跟安廬從小就是爬山長大的,曲青遊不可能爬的比我們還快,而且他體弱多病,這些都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曲青遊體弱多病,這是事實。他不可能爬的比你們快,這也是事實。但他殺人,同樣是事實。」杜花豹目光亮起來,「只因為你們在山外所見的曲青遊根本不是曲青遊,而是另有其人。」
    「這更不可能了!」安廬搖手,「我們可是親眼所見,而且親口說過話,就是他沒錯啊。」
    杜花豹緩緩點頭:「你是跟他講過話,聽到了曲青遊的聲音,但那卻不是真正的曲青遊,而是一個穿了曲青遊衣衫,善於模仿人語的口技者。安老爺,你也講過看到曲青遊時的模樣,披頭遮面像是剛睡醒一般,其實那正是為了掩飾其真面目。」
    杜花豹繼續道:「曲青遊想來早知道你們二人要去找曲東升,便故意加以利用,一來你們見面不多,印象不深。二來口技者身穿曲青遊衣衫,坐著曲青遊的馬車,操著曲青遊的話音,令人不得不相信馬車中的便是曲青遊。你們二人也正是被曲青遊這種假象所欺騙,成為了他無中生有的人證。」
    「可你有什麼證據嗎?」安廬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
    杜花豹點頭:「有。證據就是因為顛簸,馬車中灑出的菜湯,其菜湯在軟塌上濺射出一個橢圓形,處於橢圓形中間的曲青遊除非會隱身,否則必被菜湯濺灑,其衣衫上就會保留汙漬和菜味。我已派毛頭下山檢查了馬車,確實有菜漬殘餘。」
    「我想再次確認,曲青遊此時所穿跟馬車中是否一樣?」杜花豹詢問安廬和王江田。
    兩人都點點頭。
    而後鐵奎檢查曲青遊衣衫,搖搖頭說:「衣衫上沒有汙漬和菜味。」
    「那是自然,雖然款式相同,但這是另外一件乾淨的衣衫。」杜花豹言道。
    曲青遊臉色灰暗,依舊一言不發。
    安廬驚訝地問:「如果我們見到的不是曲青遊,那他本人當時又在哪裡?」
    杜花豹跺了跺腳:「就在此處,白雲山山頂。曲青遊早就來到山頂,趁著曲東升毫無防備殺死他,而後只要慢悠悠下到半山腰,等見到你們二人後,再找個合適時機從你們背後趕上,如此便形成了天衣無縫的不可能殺人的詭計。」
    鐵奎厲聲道:「曲青遊,你還有什麼話要講?」
    曲青遊嘴唇翕動,依舊惜字如金。
    杜花豹嘆口氣:「你若想否認也難了,我已派兩名捕快前往博山各大茶樓、雜技團尋找今早離開博山,回去後又有意外之財的口技者,要知道沒錢的人突然有錢了,是很難隱藏的,雖然花費了一點功夫,我還是找到了那名口技者。」
    「此刻,他正被押來山頂。」毛頭挺胸道。
    安廬又道:「可那血腳印跟曲青遊並不相符啊。」
    杜花豹甩甩旱菸杆:「那不過是曲青遊故弄玄虛、混淆他人視線的一種手段,估計是他穿著大些的靴子故意留下血腳印,而後只需把靴子扔下懸崖即可。」
    曲青遊突然大笑起來:「厲害,厲害,你怎會只是一個仵作,而不是一個名捕。」
    杜花豹笑笑:「因為我本就是一個仵作,不是捕快,更不可能成為名捕。」
    鐵奎哼了哼,臉上有些掛不住。他責問道:「曲青遊,鐵證鑿鑿,還不從實招來,你為何要殺死你的親哥哥?」
    「為什麼,只因為我不想永遠當一個影子。」曲青遊目光幽怨道:「我從小就活在哥哥的陰影下,曲家最有出息,最能幹大事,最體面光鮮的只會是曲東升,到了我這裡只剩下遊手好閒、體弱多病的曲青遊,我也想奮發,我也想成就一番事業,我跟奶奶求了好多次,奶奶終於答應我進入曲家店鋪幫忙。可曲東升卻私下警告我,讓我離曲家產業遠一點,他說我就是一隻老鼠,一輩子只能活在陰暗冰冷的老鼠洞裡……我恨他,我恨死他了!我不想永遠生活在他的陰影下,我只能殺了他!」
    杜花豹望著曲青遊略微猙獰的面龐,沉沉一嘆:「世人只道刀兵最險惡,殊不知最可怕的卻是一顆冷漠塵封的人心。」
    白雲山案終了,曲青遊被押走,杜花豹望著白雲山景色,悠悠然道:「只希望山間風光美好,莫要被混沌人間所玷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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