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技能

2023-10-15 04:26:59

    傑姆是一名職業殺手，二十年前，一名僱主出高價讓他殺一個叫馬汀的人。記得當時僱主提醒過傑姆，說馬汀會一項特殊技能，讓他行動時謹慎些，可是傑姆年輕氣盛，壓根不當回事。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夜晚，傑姆闖入了馬汀的家。
    一見到馬汀，傑姆心裡就笑了，原來馬汀是個瘦骨嶙峋的老頭。馬汀當時正怡然自得地從桌上的玻璃盒裡取出一根棒棒糖，剝去包裝紙，塞入口中，一回頭就看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馬汀嚇得一屁股跌坐在沙發裡，怔了怔，問道：「能告訴我是誰花錢請你的嗎？」
    傑姆「哼」了一聲，搖搖頭，他怎麼可能出賣僱主，這不合道上的規矩。馬汀目不轉睛地盯著傑姆，因為害怕，他開始用力地咀嚼著嘴裡的棒棒糖，表情有些誇張，汗水順著面龐流淌下來，只聽他顫抖著說：「孩子，如果你不說，這筆帳恐怕要算到你頭上了。」
    傑姆「哈哈」一笑，不想在這個乾癟的老頭身上多花時間了，他扣動扳機，一聲槍響，馬汀應聲癱軟在沙發裡。離開馬汀家，出樓梯時，傑姆迎面碰到一個男人，兩人僅僅對視一眼便擦肩而過，可就憑那一眼，第二天，這個名叫伍亞德的男人，竟帶著警察上門把傑姆指認了。這件事一直讓傑姆感覺不可思議。後來傑姆才得知，馬汀是伍亞德的老師，伍亞德跟隨馬汀學習一項特殊技能。傑姆始終想不出，馬汀這個風一吹就能倒的老頭身上，能有什麼過人之處？
    傑姆被抓後，被判了二十年徒刑。二十年後，傑姆出獄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伍亞德尋仇。他開始監視伍亞德，令他失望的是，此時的伍亞德壓根不是他的對手了，因患上腦血栓，伍亞德已無法站立，甚至不能說話。要解決這樣的人，甚至比當年殺馬汀還要簡單。只不過伍亞德因為行動不便，整日不出門，傑姆只能伺機而動。
    這天，機會終於來了。透過窗戶，傑姆看到街對面的公寓裡，伍亞德坐在輪椅上，夫人推著他慢慢向院門走去──這是要出門呀！
    傑姆迅速下樓，一邊跑一邊撥通了伍亞德家的電話，電話裡傳來伍亞德夫人的聲音：「您好，這裡是伍亞德公寓，請問您有何貴幹？」
    「尊敬的女士，您好，請問是您打電話訂購車險嗎？」一邊打電話拖住伍亞德夫人的同時，傑姆已經來到伍亞德公寓門口，大門虛掩著，傑姆闖進去，攔腰抱起伍亞德，往肩上一扛，飛快地逃離。

    傑姆的汽車就停在不遠處，他跑到車前，迅速把伍亞德扔進了駕駛後座，並用事先備好的繩索綁住了他。伍亞德嘴裡哼哼著，卻無法動彈。這時，藍牙耳機裡還響著伍亞德夫人的聲音：「對不起，先生，您可能打錯電話了……」
    「哦，是嗎？我查一下來電……」還有這麼愚蠢的人，傑姆心裡嘀咕著，發動了汽車，隨即掛斷了電話。
    傑姆將車開到一間廢棄的倉庫內，他下車，把伍亞德也從車裡拽了出來。此時的伍亞德仿佛預感到將會發生什麼，一臉驚恐地盯著傑姆。傑姆喘著粗氣，掏出手槍，把槍口對準伍亞德。
    看著槍口，伍亞德拼命扭動著身體，面露驚恐，嘴裡「嗚嗚哇哇」地說著什麼，似乎在向傑姆求情。看著眼前這麼一個廢人，不知怎麼，傑姆突然失去了殺人的興趣，就這麼一槍結果了伍亞德，好像太沒意思了。猶豫了一會兒，傑姆收起槍，再次撥通了伍亞德家中的電話，想刺激一下伍亞德的家人。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伍亞德夫人焦慮的聲音：「這裡是伍亞德公寓，你……」
    傑姆壓低了聲音：「伍亞德在我手上。」
    「你、你想幹什麼？不要傷害我的丈夫，你要多少錢都行！」
    傑姆一心尋仇，本來沒想過要錢，不過這反倒提醒了他，自己剛出獄，的確需要一筆錢，於是他開口說：「行，給我五十萬，現金！」
    「好，好，我給，我給，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還敢提條件？」
    頓了一下，伍亞德夫人才說：「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丈夫有心臟病，隨時都會送命，你不要嚇他，最好買根棒棒糖塞他嘴裡，他就能平靜了。」

    傑姆掛斷電話，想了想，決定到附近去找一個合適的收款地點，順便買根棒棒糖。伍亞德這麼體弱多病，要是真的因心臟病突發死了，可不就便宜了他？
    過了一會兒，傑姆回來了，把一根棒棒糖塞進伍亞德嘴裡。伍亞德果真安靜了，不再亂叫，只是死盯著傑姆看，一邊看一邊用力地吮吸著棒棒糖。
    傑姆「哈哈」大笑：「你不是會特殊技能嗎？難不成你還能用目光把我殺死？」
    伍亞德無話回擊，只是瞪著傑姆，嘴裡不停地吮吸著棒棒糖，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滴。這副模樣實在有些狼狽，惹得傑姆又是一陣狂笑。
    「看出我是誰了嗎？我就讓你死個明白！」說著話，傑姆再次掏出手槍，對準了伍亞德，「二十年前，我殺了你的老師馬汀，是你把我送進了監獄，現在就用你的命抵償我這二十年的牢獄之苦。」
    聽了傑姆的話，看著黑洞洞的槍口，伍亞德的表情憤怒起來，怒目圓睜，嘴巴裡的棒棒糖不停地翻滾……
    「哈哈，你們師徒真是一個德性！去找你的馬汀老師吧！」說完，傑姆扣動了扳機，伍亞德的身體抽搐了兩下，不動了。
    這時候，傑姆的手機響了，是伍亞德夫人打來的，說是錢已經到帳了，問到哪裡交款。傑姆說出地址，隨後拆除手機電板，小心地清除犯罪痕跡，他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樣栽跟頭……
    事後回到住處，傑姆往床上一躺，復仇後的快感讓他身心愉悅，他要美美地睡上一覺，然而沒等他進入夢鄉，房間的門被敲響了。傑姆想不出這個時候誰會找他，他出獄的消息沒人知道。門一開，傑姆愣住了，門外站著兩名警察，警察看了一眼手中的畫像，再瞅了瞅傑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把傑姆銬上了。這一切太突然了，傑姆還沒反應過來。
    來到警察局，傑姆沮喪地抬起頭，懇求警察說：「能告訴我，你們怎麼這麼快就知道是我幹的？」
    警察笑著從一個文件袋裡取出一個小巧的物件：「看看這是什麼？」傑姆瞪大眼睛一看，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警察手裡拿的竟然是傑姆的頭像，棒棒糖做的，栩栩如生，簡直就是傑姆的微型版。
    「這東西哪來的？」
    「從伍亞德先生的嘴裡來的。」
    傑姆險些栽倒，直到這時他才突然明白，伍亞德的特殊技能是什麼──用棒棒糖咬出人的頭像，這太不可思議了！
    想到二十年前，馬汀被殺時的情形，傑姆恍然大悟，兩次，自己都是因為這個才被抓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