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陵有什麼事跡流傳後代(陝西黃陵橋山謁拜黃帝陵)
2023-10-20 06:43:05 9
隨著中華民族的復興和民族認識的醒悟,旅居世界各地的華裔回國尋根時,總是要到陝西黃陵縣橋山謁拜黃帝陵,忠實祭祖;而且祭奠黃帝早已成為我國政府例行的一種禮儀。這當然是水源草本的盛事。
但是,黃帝是中華民族的始祖嗎?
以黃帝為中華民族的始祖,是司馬遷《史記》兩千年來的龐大影響造成的。此事要從孔子刪書說起。
《尚書》是中國最早的一部史書,唐堯以前的遠古洪荒史,被孔子刪掉了,但洪荒之跡並未因此而消逝,《尚書》之外的典籍仍在,中華大地上的史跡和傳說仍在。所以,戰國時期的諸子百家,針對孔子的刪削,紛繁補述遠古史。例如:
《列子》和《呂氏春秋》對遠古人的生活方式曾作這樣的描畫:「男女雜遊,不媒不聘」,「聚生群處,知母不知父」。那麼誰是最早的帝王呢 《管子》說:「古者,封泰山、禪梁父者七十二家,夷吾所記者十有二焉。」七十二代帝王,我們只知道十分之二,於是《管子》羅列出五家:「昔,無懷封泰山禪云云,宓羲封泰山禪云云,神農封泰山禪云云,黃帝封泰山禪云云。」《莊子》說:「古之人,在混茫之中……當是之時也,莫之為而常自然……及燧人、伏犧始為天下,故順而不一……及神農、黃帝始為天下,是故安而不順。」縱觀如上諸子之說,至少在黃帝以前有燧人、無懷、伏羲、神農四代帝王。《論衡》中又說:「女媧之前,齒為人者,人皇最先。」誰是人皇 有「三皇五帝」說。《周禮·春官》:「掌三皇五帝之書。」《呂氏春秋·孝行·貴公·用眾·禁塞》四篇中,都提到了三皇五帝:「夫孝,三皇五帝之本務」、「此三皇五帝之德也」、「此三皇五帝之所以立大功名也」、「上稱三皇五帝之業以愉其意」。這裡的三皇子,細緻指何人 雖有四種不同說法,但黃帝之前有先皇,這是無疑的。
從戰國時期開端,對中華民族遠古史的認識,便分紅三大派。一派是堅執孔子的「堯以來」,不招認堯以前;對立的一派是堅信堯以前有著很多帝系,並且明白表示反對孔子濫刪《尚書》,如韓嬰說:「自古封禪者萬有餘家,仲尼觀之不能盡識,」所以他就把堯以前的遠古史一筆勾銷了;另一派一定反孔,但取折中,如司馬遷的始於黃帝說,以司馬貞為代表的始於包犧氏說,他們既不同意孔子的武斷,也狐疑傳說中渺芒的洪荒史。
司馬遷是第一位突破孔子的「堯以前」說而部分採用先秦諸子說的史學家,撰《史記》時,親身調查史跡,躬身訪問傳說,證明了「他說」「其所表見皆不虛」,於是在堯以前補入了黃帝、顓頊、帝嚳三代帝紀,與堯、舜並稱為五帝,放棄了三皇說。
司馬遷固然比孔子進步了,但還是遭到了很多批判。如後漢的大科學家張衡就以為,司馬遷不應該「獨載五帝不記三皇。」唐代的司馬貞批判道:「《史記》宜應上自開闢,下迄當代。」宋人劉恕說「包犧神農缺漏不錄」,使後世「莫知是從」。所以《史記》問世未久,後漢、三國、魏晉的史學家們便廣搜古事,稽驗史跡,紛繁補撰黃帝以前的遠古史,如班固等人的《白虎通義》、皇甫謐的《帝王世紀》、徐整的《三五曆紀》、項峻的《始學篇》等,關於遠古史都有新的構建。至隋唐時期,中華民族遠古洪荒史的藍圖曾經繪製出來了。《藝文類聚》《初學記》這兩部官修類書,匯集了唐以前歷代史學家的古史研討成果,這說明《帝王世紀》等書中的遠古史已被普遍地認同了。於是,唐人司馬貞作《三皇本紀》,以包犧、女媧、神農為三皇,補入《史記·五帝本紀》之前。宋人劉恕撰《通鑑外紀》,拓展了司馬貞的三皇說。稍後,宋人羅泌著《路史》,明人陳士元輯《荒史》。至此,上自天皇地皇人皇開闢以來的遠古洪荒史,由於代代相繼的挖掘、梳理,終於得以完好地傳世了。遠古洪荒史的代表作是羅泌的《路史》,在明清兩代固然有幾種版本,但傳播不廣——主要緣由有二:一是捲簾繁繁雜亂,一是多引讖緯之書,採道家之言。特別是後者,遭到清人和近人的批判,因之現當代史學家也漠漠視之。例如:《四庫全書總目》說:「皇古之事,本為茫昧。泌多採緯書,已缺乏據」,又「皆道家依託之言」,「殊難免龐雜之譏」。又如清人崔述的《考信錄提要》說:「讖緯之學,學者所斥而不肖道者也」,「始祖之前,復別有一祖在,豈非因緯書而誤乎 」近人甚而一筆抹掉自戰國以來述遠古史的一切,以為全是「累層地構成的」偽古史。難免過於偏頗。
現知的關於開闢之言和述遠古史之書,確有蒼茫恍惚、無稽無徵的內容。但是,依據現代的科學發現,也確實有可信的史跡。例如,人類由巢居到穴居,由洛陽澗西孫旗屯遺址的袋穴居式,到山西太谷白燕遺址的坑穴居式,再到河南密縣遺址的半地穴式土坑房……有巢氏的存在,是不容狐疑的吧 再如,雲南元謀遺址的炭屑,山西芮城遺址中火燒過的獸骨,據此而說180萬年前有個燧人氏,不能說是荒唐吧 至於馴禽獸,造舟車,播谷蔬,教漁業,都有一個創始時期,把這些時期的創始者加以姓氏而稱謂之,能說是無稽無徵嗎 若說這一切全都不是信史而是傳說,難道黃帝不是傳說嗎 黃帝的時期標誌著中華民族展開的新階段,以其為始祖之一的代表者而祭奠之,理所當然。我們不用為每一位始祖都建陵墓,但我們的史書卻不可棄而不述;我們不能無視近半個多世紀的歷史著作疏於撰述遠古史的事實,我們不能只給子孫保管那越來越難看懂的古籍。所以,要倡導研討民族的遠古洪荒史,運用現代的科學發現,寫一部新的科學的遠古史,以使傳說史和信史完好地接軌。這是我們這一代人責無旁貸的歷史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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