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城中村商業現狀(廣州城中的河南村)
2023-06-26 09:59:31
距河南1500公裡的廣東,有320萬河南人,省會廣州市是大部分河南人到廣東的第一站,而位於廣州天河區的棠下村,則是河南人最喜歡的落腳點。這個方圓6公裡的都市村莊,被人稱為「嶺南第一村」,也是遠近聞名的「河南村」。
廣州每兩個計程車司機中,便有一個是河南人,而這些河南人,大多集聚生活在廣州「棠下」。人們在這裡喝胡辣湯、吃燴麵,唱豫劇,講河南話,男人開出租,女人做手工,儼然把老家河南的一切都搬了過來。廣州為啥會有個「河南村」?村裡的河南人是如何生活的?「河南村」的未來會怎樣?針對這些問題,豫記華南中心的小夥伴們展開了探訪。
店門口兩張四方桌,紅色的塑料高凳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異常顯眼,三三兩兩的食客個個兒操著一口地道的河南話:「噫~,今天晚上可以,跑了個大單……」,「唉!我今天不中,白忙活了一晚上。」
三十平米的門店,從昨天下午五點至此,已經迎來送往一整夜了。這家店的營業時間和一般飯店不同,下午五點到早上七點。這麼詭異的營業時間,生意卻異常火爆,6個工人十多個小時,幾乎閒不下來。而造成這種現象的,正是一群開夜班的計程車司機,而這些司機,大多來自河南。
2016年伊始,《廣州日報》曾用兩個版面報導《廣州的哥村:全城最早甦醒的地方河南人佔8成》,9月光明網也發表《探秘廣州棠下「滴滴村」:聚集上萬名河南司機》。
如果你到廣東省會廣州,你會發現每兩個計程車司機裡,就有一個河南人。
凌晨四點,是廣州計程車交接班的尖峰時間。不同於籃球明星科比「你看過凌晨四點的洛杉磯嗎」的勤奮努力;也不同於日本作家川端康成「凌晨四點鐘,看到海棠花未眠」中的生活美學。對於這些司機而言,凌晨四點,那是一夜的艱辛。
這些計程車司機的另外一個交接班高峰期是下午5點左右,在棠下村外的科韻路和棠德南路。每到這個時候,你都能看到長龍般等待換班的計程車。
而這兩個計程車交班時間,決定了這個胡辣湯店的營業時間,這個非同尋常的營業時間背後,其實,也是一份河南人對河南人生活艱辛的體諒。
廣州河南村是如何煉成的?
皆因河南的哥從廈門轉戰廣東
據河南省統計處2013年河南人口發展報告,截止2013年底,1188萬在外河南人中,有320多萬流往廣東;截止到2015年年末,在外河南人的數量依舊保持增漲的態勢。而廣東,這個距河南有1534.7公裡、中國大陸最南部的省份,遠超北京、浙江和江蘇,始終佔據在外河南人省份排名之首。
廣東省省會廣州,是大部分河南人到廣東的第一站,而位於廣州天河區的棠下村,則可以說每個河南人都廣州的落腳點。天河棠下村被人稱為「嶺南第一村」,這個方圓6公裡的都市村莊,如今,已經成為遠近聞名的「河南村」。
尋根溯源,天河棠下村這個「河南村」,並非一天造就的,最早要追溯到上個世紀90年代。
改革開放伊始,沉悶已久的人們紛紛外出淘金,周口市西華縣紅花鎮打進樓村的金全新也是其中的一員。在校長職位之餘,初嘗販賣樹苗的甜頭後,他愈發想要去外面掙大錢。
1992年,母親去世再也沒有人能阻攔他,他放下十年校長之位,前往廈門的老鄉處尋求商機。那時的商機,就是開出租。和那些開租車的老鄉不同,金全新到廈門兩個月後就決定買一輛計程車。兩個月後,金全新掙夠買車的本錢,當時大力反對購車的老鄉們也開始紛紛購入計程車。
在這些「領頭羊」的帶動下,西華人拉親帶友,廈門的河南籍計程車司機越來越多。在廈門,他們居住的前埔村也被稱為「河南村」。
隨著廈門計程車司機的不斷增加,且買車費用逐漸增加,上個世紀末,有的司機便開始轉戰廣州。當時的廣州CBD天河區遠沒有現在繁華,租金低廉的棠下村理所應當地成為老金等司機的落腳點。
「那時候廣州的計程車比廈門便宜,十幾萬一輛,我用那幾年在廈門攢的錢,一下子買了14輛車,讓俺哥、俺叔、俺同學都來這開車。」
現在回望,最早來廣州的這批計程車司機奠定了當今天河棠下村被稱為「河南村」的基礎。由於早期定居在棠下的司機多為周口市西華縣人,這也奠定了現在棠下村河南周口人居多的現狀。
為了換班方便,也為了親朋好友之間能有個照應,後來的河南司機和家人幾乎都選擇住在棠下村。靠著村裡人和親戚之間互相幫帶,久而久之,棠下村就變成了遠近聞名的「河南村」。
河南村的男人女人
最愛燴麵胡辣湯
得益於棠下村計程車數量之大,棠下村現在基本上所有的從業者和「計程車」這個詞都有聯繫。有的是強聯繫,比如租房子給河南人的棠下村民、河南人開的修車行、還有西華逍遙鎮李亞飛開辦的胡辣湯店;有的是弱聯繫,比如王振華夫妻開辦的衣物裝飾手工作坊。
李亞飛開的富樂祥胡辣湯店,就位於棠下大街,憑藉正宗的胡辣湯味道和水煎包、油條、菜角等花樣繁多的小吃,開辦4年來,生意異常火爆。
除此之外,棠下村的街道上,隨處可見河南燴麵館、羊肉店,還有來自豫東版本的熱乾麵店。來廣州3年的扶溝司機老趙說,每天換完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河南飯館吃點燴麵或者喝碗胡辣湯。
如果說李亞飛的餐館是男人聚集地,那麼王振華的衣領加工作坊則是女人和小孩的聚集地。
來廣州十幾年的王振華和來自重慶的老公結婚後不久,就辭掉工作和他一起經營這家衣領加工廠。王振華的手工作坊內,常見的場景是五六名婦女圍坐在桌子旁給衣領釘珠,邊工作邊聊一些家常,誰家的孩子學習好,誰家的當家的今天生意好……
小作坊內的工人,多為的哥們的家眷。白天,男人們外出開車,婦女們就在小作坊做點手工活兒,賺點外快補貼家用。作坊計件結帳,沒有嚴格的上班時間,也比較方便婦女們照顧家庭。如果孩子們放學看媽媽不在,首先就會到王振華的手工作坊內找尋。
由於戶口限制,這些孩子只能在私立學校上學。星期天放假,爸爸在遠方跑出租,孩子們在外面玩耍,媽媽在裡面釘珠,玩累了,這些孩子也會跑進屋內替媽媽做些手工。
這是棠下村很多周口的哥一家生活的典型寫照。
廣州出生的「漂二代」
極少能回答出父母的出生地
如今,棠下村迎來了大量的「漂二代」。很多「廣漂」父母在廣州奮鬥了十幾年甚至是一代人,這些人在廣州組建家庭並擁有了孩子。但這些孩子和他們父母那樣的「廣漂」一代不同,小孩子們自我身份認知已經開始變得模糊。
如果你問這些孩子:「你的老家是哪的?」他們會回答你:「我不知道。」或者「我是廣州的。」極少有人能回答出父母的老家在哪個縣哪個鎮。
以老金為代表的河南人,通過資產積累,已經完成了身份轉換。現在不僅職業又回歸成了學校校長,更通過買房落戶,變成了新廣州人。但他們的孩子,從小生活在廣州,這種成長經歷自然會影響其身份認知。
這不能說是個壞現象。這些孩子恰恰是中國城市化進程的寫照,數百萬河南人南下拓荒,棠下村重疊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廣州夢」。
棠下村,這個方圓6公裡的都市村莊,是在粵河南人的「麥加」。無數人從千裡之外奔到棠下投親靠友,待安定下來再從這裡出發,散布到7434平方公裡的廣州城。通過族群聚集,廣州又出現了以做二手家具為主的「河南村」和做服飾為主的「河南村」。
其實這裡還是一些在廣州的白領以及中產們一解鄉愁的地方。因為這裡的房租便宜,老鄉多,成了很多河南人在廣州的起點。那些大學畢業在這裡租房的白領和從這裡走出去的中小企業主,想家了,跑到這裡,喝碗胡辣湯,吃點兒燴麵水煎包等河南特色小吃。
生活工作感到憋屈了,跑到這裡,在路邊小店弄幾瓶啤酒,整幾個小涼菜,光著膀子懟上一頓,半醉半醒的狀態下,用河南話吼上幾嗓子,想想自己當初來到廣州,住在這裡的日子,憋屈感慢慢地就減弱了:媽的!有啥啊?大不了從頭再來!
棠下的哥群體的奮鬥史也成為了一個時代的縮影,以老趙為代表的新一代的哥又在重複第一代的哥們奮鬥的路。只是現在的計程車生意沒有那麼好做,「私家車越來越多,滴滴也很強,現在錢越來越難掙,但比在家強點兒。」
有憂愁,有煩惱。但不管怎樣,還是要繼續奮鬥,這就是棠下村的河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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