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畢業（小小說長頭髮）

2023-06-08 01:04:03

他是個IT男，大學畢業後就留在大城市工作，每天宅在父親傾囊為他購置的50平米十七樓的房子，幾乎不出門。不管是工作，還是點餐，都用網絡解決，一天說不上幾句話。這才是自己夢想的生活啊，他很享受。

那天，偶然走到窗邊，陽光細細的射線照在薄薄的灰塵上，顯得那麼古典。看著看著，他猛然愣住了：地上有一抹長長的頭髮！他是短髮，房間裡一直都沒有進來過人，連外賣也是放在門口。而且他記得很清楚，幾天前打掃衛生時沒有頭髮。他仔細地想，最後歸結到是風偶然吹進來的。但是慢慢地，他覺得不對勁了。隔上幾天，他都會在房間裡發現一些長頭髮，出現在不同的角落裡。

他開始恐慌。夢中也不時會出現一團頭髮。隱隱約約，房間也有了一些模糊的面孔，不管是醒著還是睡著。他覺得他是幻視幻聽了，睡眠的質量也大幅下降。有一天，他走到鏡子前，幾乎認不出那個鏡子中的人了——

沒精打採，形銷骨立！

長頭髮太可怕了，一定要儘快遠離。他趕緊給父親打電話，語無倫次，聲音沙啞。父親也聽出了不對勁，讓他辭掉工作，回家裡修養。

家鄉在北方的一個小城。深秋時節，他迫不及待地逃離南方，回到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他覺得這兒比南方的城市還溫暖一些。

父母親在小院等他，一架葉子快要落完的葡萄藤等他。看到他的樣子，母親落淚了。父親沉默著接過他的行李，把他領到飯廳：一桌豐盛的飯菜也在等他。

飯桌上，父親少有地沒有端起酒杯。在他的記憶中，這幾乎沒有出現過，幾乎每個午餐父親都會喝上幾杯的。

溫暖的飯菜讓他的身體也溫暖起來，臉上也泛起顏色，緩過勁了。在母親的催促下，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這個不可思議的事情說清楚了。父母對望了一眼，沒有吭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末了，母親讓他休息，還睡在他原來的房間。

房間的一切，在他眼裡顯得有些舊了，他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的吊燈，奇怪地沒有胡思亂想，很快進入夢鄉。沒有那些隱隱約約的聲音和臉孔，一覺醒來，覺得前所未有的清爽。和父母親打過招呼，他出門，沿著熟悉的街道漫無目的地走著，一棵樹一棵樹就像栽進他的身體，他覺得自己慢慢醒過來，又像是還沒有落下的法桐葉，能聽見風細碎的呼吸聲。不時有熟悉的人和他打招呼，他一一回應，覺得自己臉上木訥的表情也開始豐富起來。

日子慢慢過著，在家裡，他的睡眠開始踏實，慢慢有點煥發的感覺。重要的是，他好長時間在房間裡沒有發現長頭髮了。期間，他的朋友們約他出去參與遊戲軟體工作，他也答應了，但是最終沒有成行，他有點後怕。

他跟父母說自己要去工作，父親很快給他聯繫好了，是去園林綠化處辦公室。他同意了。每天在苗木花卉中徜徉，感覺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