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王小波小說的評價（沒有性描寫莫言）
2023-06-07 12:59:24 1
同時代的男作家裡，王小波《黃金時代》、莫言《豐乳肥臀》和賈平凹《廢都》三個人的代表作，由於都有大量的性描寫，而且都曾經被禁止出版過很多年。
他們小說裡對性的描寫有的奔放，有的壓抑，有的放蕩，有的肆意，有的莫名奇妙，有的不可思議。似乎那時候的作家對釋放性這種人性的本能，對人天性自由的追求有一種近乎圖騰式的崇拜。他們用性的描述來吶喊，或者說是對壓抑人性的時代的一種宣戰。
他們仨都是同一個時代的人，莫言和賈平凹寫的主要是鄉土文學，王小波寫的能洋氣一點，可能跟他去歐洲的經歷有關，更受到當時西方自由主義思想的影響。
看莫言的小說中對性的描寫，壓抑灰暗，甚至不可思議。
感覺當時的人生活在一個灰濛濛的殼子一樣的世界裡，沒有希望，處處是絕望，偶爾有人性的掙扎都會被現實妥妥的打壓。《豐乳肥臀》甚至曾經被當作反動小說到處批鬥，飽受爭議。那個談性色變的時代，人人都說性是骯髒之事，但實際上，那時候的人心和做的事都比性骯髒。性反而是人們唯一可以由自己決定的事。而書中的主人公，也是一個生來就有戀乳症，一生窮困潦倒，一事無成傢伙。比虛偽更真實的只有人性的本來。
莫言在獲得諾獎之後也在積極的尋求轉變，今年除了本新書《晚熟的人》，文青很是追捧。
王小波則不同，他的《黃金時代》裡的性是顛覆式的。王二和陳清揚的愛情自由甚至看上去有些放蕩不羈，似乎是對當時壓抑社會的反抗，以似幻似真的場景描述出來，讓人感覺那麼不真實。普通人第一次看這小說，都覺得「這不可能」。但男人們心裡卻希望遇到陳清揚這樣的女人。
當地有一種傳統的娛樂活動，就是鬥破鞋。他們鬥破鞋時，總把沒結婚的人都攆走。
在那個時代，展露欲望是不被允許的，性是醜陋不可描述的，但每個人都嚮往。陳清揚承認自己跟王二搞「破鞋」，反而得到了人性的解脫。王小波在不同的場景下描寫性，在批鬥大會的會場，在鄉間田地中，在山上等等。最絕的是王小波對性的描述，唯美而脫俗。並沒有讓看書的人感覺這是一部欲望橫流的低俗小說，而是一種美的升華，這就是這部小說絕的地方。
陳清揚乘著白色的風，風從衣服下面鑽出來，流過全身，好像愛撫和嘴唇。
正如深山裡花開，龍竹筍剝剝地剝去筍殼…
王小波的經典作品集，很適合收藏。你書架上有一套王小波，朋友有看到了會說：哇塞，你也讀王小波啊，馬上你的文化品味濃鬱了起來。
《廢都》裡賈平凹的性描寫是最赤裸裸的。反正我第一次竟然沒看懂啥意思，全當黃色小說看了。跟《金瓶梅》的描寫有點類似。可能當時年紀太小，還不到20歲，不能理解複雜的人性和欲望。但也因此，這本書被禁止出版了17年。甚至賈平凹自己都承認，《廢都》能火到今天，還得感謝曾經滿大街的翻版。
不過現在再出版的《廢都》裡，大量的性描寫都已經被刪去了。賈平凹的性，就是人性，是那一代知識分子在長期生理和心理壓抑後的一種畏畏縮縮的試探和爆發。他自己這些年都說，現在的小說，性描寫根本不算什麼。但他寫的東西，放在那個時代背景下，那顯然在人群中轟動卻不被主流允許的。
賈平凹在今年也出了本新書《暫坐》，好像跟莫言是商量好似的。這回寫的還是西京的故事，但沒有那麼多性描寫了，也是因為現在沒人壓抑性，而更多是在人與人之間微妙的情感關係。一本適合慢慢讀的小說，賈平凹年近70，書中對於人生的感悟和禪機的理解更平和了一些。
【寫在最後的話】2020年，莫言新出的《晚熟的人》，賈平凹新出《暫作》，都是在常識改變自己的寫作風格，找到跟當下時代掛鈎的故事。當人性已經不被壓抑的現在，性的描寫失去了當初對人性詮釋的爆發力，而更多的變成消遣。大作家們似乎對當下人性的理解多了一些平和。恐怕他們都要面臨當下新的挑戰，莫言要面對諾貝爾獎的魔咒，以再次證明自己寶刀未老，而賈平凹在新書中回應了對他賣字和商業活動的質疑。反正各有各的苦惱吧。
苦惱不就是作家們的靈感之源嗎？王小波要是活到現在，他會寫點啥新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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