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餘生有你懂我就好(我們一刀兩斷吧)
2023-06-05 04:04:48 2
《互相歸還》
------------文章來源自知乎
我是大漠最尊貴的小公主,他是山瀾城的將軍,龍神廟見證了我們的良緣。
誰知他娶進門的小妾,心懷叵測,用盡手段,害了我的子民和孩子。
那一刻,我決定與他不復相見……
「我們一刀兩斷吧,我還你錦繡前程,你還我一片真心。」
1
我叫南珈月,是大漠最尊貴的小公主。
我阿爹常說,我是不甘困居於金絲籠的鳥雀,總是要飛向天空的。
就因為我喜歡上了那一位鎮守城關的穆寧將軍,所以阿爹打破互不侵擾的局面,與瑞帝結盟,促成兩方邦交,也撮合了我與他的婚事。
慶元十七年,三月春雷動,幾千號族人組成的送親隊伍浩浩湯湯,將我從龍神廟送進了山瀾城中。
在馬上,我遙遙可見我的如意郎君身穿紅袍,一笑醉人。
正如一年前初見他那般撞進了我的心田。
新婚半載,情濃似蜜,我總是想方設法地纏著穆寧多陪陪我,「每日巡邏的時候,你從家門口停留一會可好?」
穆寧慣會寵溺地捏一捏我的鼻子,什麼都依著我,「好,今日風沙大,街道上一定亂糟糟的,你就留在家裡等著我吧。」
我嫣然一笑,替他佩戴好我親手做的木劍,「去吧,這樣別人一看就會知道你是我的人。」
其實這木劍只有闢邪的用處,可他從來不會拒絕,頂多是無可奈何,「哪有一個將軍佩戴兩把劍的?」
「我們大漠人信仰降雨的龍神,這木劍是我親手雕刻而成,又在龍神廟裡受過香火,你帶著它,一定會得到庇佑的。」
「若真是如此,下一回我陪你去龍神廟。」
「那就一言為定。」
「決不食言。」
我依依不捨地看著他走了出去,臉上一陣暈紅,沉醉在他給的無盡溫柔裡。
他是瑞朝的大將軍,心中懷揣的自然是護家衛國的理想,我從不拘束他,只要他的人和情愛是屬於我的就行。
我從晨間等到了傍晚,等得焦心如焚之際,有人在敲了敲門,「夫人,將軍受傷了。」
聞言,我毫不猶豫地走到門前,將門打開,一陣風沙撲面而來,吹得我眼睛澀疼,「我夫君怎麼了?」
「有幾個賊人趁著風沙搶劫當鋪老闆的東西,將軍被他們傷著了,夫人,您是懂醫術的,快去看看吧。」
「好,我去取藥箱來。」我應對自如,從桌上撿了一些該用的收進藥箱裡,跟著那人走了出去。
我自幼跟著阿娘學習醫術,但凡是書上記載的藥草,我都能熟記於心,就連山瀾城裡有名的郎中都自愧不如。
自我嫁給了穆寧,這山瀾城的不軌之人也就越來越多,他們認為只要逃出山瀾城,大漠便是逍遙之地,穆寧為了追擊他們,只要一負傷,必須由我親手醫治。
雖然我已經對這樣動蕩的生活習以為常,但我還是會忐忑不安,畢竟我與他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一個分神,我一不小心扭到了腳,整個人跌進了風沙裡,當我忍痛爬起來的時候,身前有一個人護住了我。
「阿月,我不是不讓你出來嗎?」
這是他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他用面巾捂住了臉,只剩下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右手壁上的傷口,已經用布包紮好了。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
他將我背了起來,不禁笑了一聲,「我的阿月可真是輕,真怕風一吹就將你刮跑了。」
我連忙逗弄起來,「那你可得抓牢一些,莫將我吹回大漠,不然我阿爹阿娘就不捨得還你了。」
我們打趣著,歡笑著,忽然風沙就停了下來。
原本就平凡的一座城從黃蒙蒙的風沙中露出模樣。
有一匹朱輪華轂的馬車行駛過來,在大街上慢慢地停住了。
車廂後,有一道倩影。
那是一個身穿玫裙的曼妙女人,像是明豔的海棠,她一眼就注意到了我們,揮了揮手,笑容甜美。
「穆哥哥,許久不見。」
我看了一眼這個令周遭人駐足驚豔的女人,下意識地將穆寧的脖子摟緊一些,心中隱隱不快。
「夫君,她是誰?」
即便在穆寧背後,我也能夠看到他緊鎖眉頭,「兵部尚書的女兒,蘭錦。」
我並不認識這個叫作蘭錦的女人,不過我能夠猜測到,她一定是不請自來,來者不善。
果不其然,蘭錦步伐輕快地走到了我們面前,忽視了我,只對著穆寧一個人言笑嬌嗔。「一別三載未見,穆哥哥見到我應該很高興吧?」
「我並未接到任何關於你要來的消息,想必你一定是偷溜出門的,蘭小姐,你還是回去吧。」
對於穆寧的冷漠,我早已預料,甚至萬分得意,連看她的眼神都是輕慢與不屑。
只見蘭錦的面色微僵,不過片刻就恢復了那般明麗的笑容。「這一次我來就不走了,因為我要嫁給你。」
我霎時間神氣全無,恍惚如夢一般的看著穆寧。「你要娶她?」
穆寧果斷地搖了搖頭,「我雖不曾在龍神廟為你起誓,但我此生只有你這一個妻子,因而,我不娶。」
我破愁為喜,方才凌亂的情緒成了平靜的湖水,言語堅定道:「蘭小姐,請回吧,他不會娶你的。」
2
我們大漠人一生認準了誰,誰就是不可離棄的伴侶,用情且專,至死不渝。
阿爹和阿娘一輩子伉儷情深,我和他亦是如此,這是不用起誓也能夠銘記二人心中的。
帶著這樣的心情,我將蘭錦請進了家門。
我一是不想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二是盡地主之誼,請她喝一杯茶再送她啟程也不遲。
礙於我扭傷了腳踝,穆寧無暇分心,只想陪著我,照顧我,「阿月,我將今晚巡邏的任務交給副尉秦藜吧。」
我搖了搖頭,將他沾了沙塵的發梢仔細捋順,叮囑道:「你不是還要抓那幾個賊人嗎?別因為我耽誤啊,快去吧。」
「真的不要緊嗎?」
「我是你穆大將軍的女人,又不是廢物,快去吧。」
「好,你在家等我。」他寬心了些,還不忘在我耳邊小聲說一句:「對了,她說的話,你別信。」
我微微一愣,付之一笑,「放心吧,我定會招待好蘭小姐的。」
穆寧剛走,某人就坐不住了。
「聽聞,是大漠王向陛下求得你們二人的婚事,原以為你們是相敬如賓,沒想到竟是如此情真意切。」
我聽得出來,她在捏酸拿醋,可大漠女子哪裡是好惹的?
「蘭小姐不曾見過情真意切,便覺得誰家夫妻過日子都是相敬如賓,想來,大家閨秀也不是那麼有見識的。」
一瞬間,蘭錦臉色鐵青。
「實不相瞞,我蘭錦與穆哥哥是青梅竹馬,兩家也早早定了婚事,即便這些年我不在穆哥哥身邊,也輪不到她人來鳩佔鵲巢,如今,我來討要本屬於我的男人,應當不為過吧?」
我聽明白了,但卻不曾言語。
在我十二歲那年,穆寧十五歲,他剛當上了將軍,頭一回來到了大漠,救下了被狼群包圍的我,我倆一見傾心,成了月老姻緣簿上的一雙人。
他為我留在山瀾城,為我安置了一個家,為我鎮守著大漠與瑞朝的安寧,為我付出了所有,而我拼盡全力,給他我所能給的,愛他所能愛的。
這一切,不是一個費盡手段的女人能夠抵得上的。
對於她的威懾,我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若他真的喜歡你,就沒有我的事了,反之,若他只喜歡我,又有你什麼事呢?蘭小姐,我雖身在你們瑞朝的地盤,但我身後依附的是大漠,我不高興,就是大漠不高興。」
這一回,蘭錦總算露出了受挫的神情。
大漠對於瑞朝而言,已經是左膀右臂一樣的存在。
向北可以抵擋匈奴來犯,向南可以克制他國勢力。
只要她不是傻子,就不該輕易得罪我。
默了默,蘭錦似乎在憋什麼大招。她摸索著袖口,將一塊玉佩放在了桌上,「這可是穆家的傳家玉佩,你沒有,便不是穆家認定的媳婦。」
我只看了一眼,目光微沉。難道在他們年幼的時候,穆寧就把傳家玉佩給她了?
想起了穆寧方才提醒我的話,我的疑心盡消。隨後,我倒了一杯茶給她,好生叮囑一番道:「待會回去的時候,別落了什麼。」
「你!」蘭錦像是氣急了,先前再怎麼端莊,此時也怒目起來,「難道你就不生氣?不吃醋?」
我冷冷一笑,「自討沒趣的又不是我,你說是不是呢?蘭小姐。」
「好,我會讓你明白,你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蘭錦氣呼呼地走出了門外。
「慢走不送。」我放下了茶杯,眼底掀起了無數波瀾。
晚間。
我在房裡用藥敷著痛處,穆寧正好走了進來,一身沙塵,有些疲倦,他洗了洗手,也洗了臉,連一口茶也沒喝,便接過我手裡的藥,替我慢慢敷著。
我看著他精緻的輪廓,無論何時都會沉迷,「聽人說,蘭小姐沒走,還住在了隔壁?」
穆寧手上一頓,抬頭看著我,「她一定說了很多話惹你不高興吧?你別理會。」
「她說你們是青梅竹馬。」
「一個鄰家妹妹,不足掛齒。」
「那你會娶她嗎?」
「抱歉,阿月,我不該瞞著你。自蘭家知道我娶了你之後,便與我家鬧了起來,他們向陛下求了旨意,讓蘭錦嫁與我做個妾室,我已經寫了信給陛下,打算拒絕這門親事,奈何蘭錦竟然不請自來了,我……恐怕我不得不娶她。」
穆寧是真的為難,眉頭始終沒有舒展一絲半毫。
我本還在沾沾自喜我已經贏了,可頹敗的感覺說來就來。
「夫君,我才是你的妻啊。」我一把投進他懷裡,死死地環住他的胸膛,生怕有人將他奪走,大抵是受了些許刺激,我在他鎖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有些顫抖的手放在我的背上,一字一句承諾道:「是啊,阿月是我的妻,縱使你再霸道,我也要寵著你。」說著,他吻了吻我的耳畔,恨不得說盡了心裡話。
「我知道你們那位陛下的旨意不好違抗,你讓她做妾可以,但不能將我的愛分給她,我會氣,會惱,會恨你的。」
「我絕不會的。」
這個答案令我安心,也讓我下定了決心。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人奪走他的。
3
這段時間,我礙於扭傷未愈,一直沒有機會出門行醫。
蘭錦鑽了空子,拿著自己的微末功夫治了不少人,一時間風光無兩。
沒多久,瑞帝的旨意到了山瀾城,定在初九這天讓穆寧和蘭錦成婚。
那些將士平日裡受我的恩惠,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一直在替我打抱不平。
也不知道是不是穆寧的授意,整個山瀾城來慶賀的人也不多,即便是喜慶縈繞的院落,也是空寥寥的。
蘭錦穿的不是正紅,面上足見她的隱忍與不滿,可那又如何呢?還不是隨意拜了堂就被請進了偏遠的一處屋子。
我坐在廊下,等穆寧回來。
看似平靜的我,只要一想到穆寧會與她臥頸纏綿,一瞬間將酒杯緊握,冷不丁地灌了一口進喉嚨裡。
酒烈嗆喉,也嗆得我心口生疼。
傲氣的大漠小公主,頭一回有些落寞。
這一刻,我想起了大漠的族人,龍神廟,還有成親那一晚穆寧在星夜下宣誓,想著想著,我竟守了一夜……
天將亮的時候,酒氣從我身上散去,苦味從心底滲了出來。
我以為,他一定會拋下她來陪我,原是我太奢望了。
「阿月,你怎麼不回屋裡?」穆寧走了過來,身上還是整整齊齊的衣裳,只是透著疲態。
我愣怔回頭,眼眶微紅,咬牙發狠地推著他,「你哪裡還知道管我的死活,只怕別人的溫柔鄉比我更順你的心。」
「小醋罈子。」他笑了笑,一把將我抱了起來,順勢將門一腳踹開。
「你是錢多,砸壞了得賠我一個。」我故意拿他出氣,還要往他腰間狠狠地擰一把。
他蹙眉,「賠,將我賠給你好不好?」
「誰稀罕誰要!」
「你捨得?夫人什麼時候學著沒心肝了?」
「就照你學的。」
穆寧笑得更歡,將我整個人放在了床上。
我被他「噗咚」一聲撲到,將他那張得意的臉扭到一旁。
「你生了一晚上氣,我還憋了一肚子火呢。」他一個似笑非笑,便肆無忌憚起來。
我沒能招架得住,鬧了片刻就被他收伏在了手心,貼在他懷裡,又喘又罵。
「你不是吃飽了嗎?怎還惦記著我呢?」我嗔怪一句。
他扶著我的鬢角,耐心哄著,「我只好夫人這口。」
「胡謅八扯。」
「我沒碰她。」
我當即身子一怔,方才的怒火,嫉妒,痛苦,頃刻間蕩然無存,反倒目光一亮了,「你……那你這一晚上是去做賊了?」
「堂堂將軍做什麼賊?」他豪言壯語後,面上尤然可見的不爽,「我本想回來陪你,奈何她是個陰險的女人,竟用手段逼我留下。」
這話令我目光一沉,「什麼手段?」
他不屑道:「我也不知道她從哪來的匕首,說我若是敢出那個門,便將一條命留在這山瀾城,叫我愧對她一輩子,我無可奈何,只好趁她睡著了再走出來。」
我長舒了一口氣,握緊的拳頭卻沒有鬆開,「我還是頭一回見這麼卑鄙的女子。」
「所以我不喜歡她。」穆寧一向坦率得很,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阿月,往後你恐怕要受點委屈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緩緩闔眸,語氣不甘道:「為了讓她不要擅自尋短見,我只好答應她,隔三差五陪著她,等有一天她煩了,累了,或許就會停下來,阿月,你能體諒我嗎?」
聞言,我心口一陣噁心,不禁冷冷一笑,「我討厭她,真的很討厭她,要是她敢霸著你,我絕不會容忍她,我的人,她就是碰不得!」
我朝著他的胸膛狠狠地咬了一口。
這一刻,我們都在心痛。
-本文來源自知乎《互相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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