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姜文的自我分析(看不懂邪不壓正)
2023-07-31 10:38:39 2
訪談節目截圖。
中新網客戶端北京7月20日電(記者 宋宇晟)「只有我高興了,觀眾才能高興。」姜文在一檔訪談節目中,這樣談論自己對於電影的看法。
上映一周:票房遞減、評價兩極
備受關注的電影《邪不壓正》上映已經一周了。
這部改編自小說《俠隱》的電影,講述了七七事變前夕的一個復仇故事。雖然大部分讀者對小說評價甚高,電影與小說中的人物也大體對應,但有相當一部分觀眾對姜文的電影並不買帳。
7月13日上映的電影,從豆瓣高達8.2的評分,一路跌到7.1分,關於這部電影的評論也呈現兩極化的狀態。隨之走低的是電影的票房——上映首日票房過億,然後逐日遞減,到19日只有兩千多萬。
豆瓣截圖。
點讚的人覺得這部電影「講究」、「值得二刷、三刷」。同時網絡上不少文章熱衷於解讀作品中的「隱喻」。
甚至有人找出了「姜文藏在《邪不壓正》裡的20個彩蛋」,其中包括但不限於梁啓超的腎、愛寫日記的蔣介石、對李小龍的致敬以及以刺殺孫傳芳的施劍翹為原型的關巧紅。
吐槽的人認為影片「完全崩壞」,人物「立不住」,故事缺乏邏輯、令人費解,乃至於有人覺得姜文的電影陷入了一種困局。
有影評甚至認為,觀眾看完「都感覺看不太懂」。
影評截圖。
姜文的「野生性」
事實上,觀眾的這種懵懂的感覺很大程度上源於姜文「非套路」的電影語言。
在《邪不壓正》上映前,姜文已經做過很多場訪談。每次他都力圖跳出那種對電影套路化的理解。這種電影的「非套路」被許知遠稱為「姜文的野生性」。
《邪不壓正》海報。
比如,竇文濤問「(拍電影)難的在哪」,姜文說「很多人說能不能把故事講清楚了,這不是事,這是技術。難的是你能不能不講一故事」。
訪談節目截圖。
比如,許知遠覺得姜文始終在電影中「處理成長的故事」。姜文說「我沒處理,我只是把那個東西反芻了一下」。
訪談節目截圖。
又比如,竇文濤問,要是拍攝超出預算了,聽誰的?姜文反問:「什麼叫預算?」
訪談節目截圖。
在許知遠採訪姜文的那段視頻開頭匯集了姜文電影中的各種聲音,而背景畫面是北京內務部街的那個姜文曾住了30年的大院。
在這個大院裡,你似乎能看到姜文電影中的影子——《陽光燦爛的日子》中的煙囪、老北京的院子、上世紀的筒子樓……
姜文住了30年的大院。訪談節目截圖
許知遠說,這裡好像沒什麼好逛的,但「這個院子把他所有的拍的戲、演的戲、導的戲全都鑲嵌在一起了」。
所以許知遠註定不能理解姜文,但他能理解姜文電影中那種自在的邏輯。
姜文在電影《有話好好說》中的劇照。
創作者與觀眾的「誤讀」
許知遠問,觀眾對電影的反饋會對你造成困擾嗎。姜文說,「我覺得沒有」。
「《讓子彈飛》大夥都覺得好。其實好多人過分解讀,我看著都吃驚——怎麼成這樣了?說看不懂的,我也吃驚——這就看不懂了?」
姜文電影《讓子彈飛》劇照。
姜文覺得這些反饋跟他沒關係,但他也不排斥這些反饋與解讀。「任何作品面臨欣賞著的時候,都是他們在表達自己。我還是那句話,人生就是建立在誤讀之上的。」
「一切都是誤讀。」這不只是說觀眾對於導演的誤讀,當姜文把《邪不壓正》描述成一個「李小龍進了卡薩布蘭卡的故事」的時候,難道不是也在誤讀《俠隱》嗎?
事實上,「誤讀」也可以說是姜文的一個習慣。雖然他的多部影片都源於改編,但在電影中,觀眾完全找不到原著的影子。姜文的改編更像是一種再創作。
他在和高曉松的訪談中也談到這一點。「所有的改編對我來說都一樣。就是我看一遍,看一遍給我的印象特別重要。然後我就把我記的這個東西,還有它撞開我情緒、理性閘門的東西,弄一塊寫成一個劇本。」
《邪不壓正》海報。
其實從姜文執導的第一部作品《陽光燦爛的日子》開始到《太陽照常升起》,再到民國三部曲,姜文一直在講自己的故事。
多年以前,在《讓子彈飛》還是「新片」的時候,曾經的《第十放映室》用兩集回顧了姜文出演、執導的電影。
彼時,《太陽照常升起》引發了「廣泛的不解」。十一年後,這部電影的評分在豆瓣上達到8.0分。
《太陽照常升起》劇照。
《第十放映室》當時就認為,觀眾的這種「不解」,恰恰要由姜文來負責。「我們起碼應當相信一點,姜文絕對不是故意要讓大家看不懂,這裡面客觀存在思維方式的差異。這個在一般觀眾看來,顛三倒四不知所云的故事,可能在姜文那裡恰恰是最通順、最合理不過的。」
「作為講故事的人,姜文的出發點坦蕩而真誠,他就是這樣在如實地呈現他的所思所想,而不是挖空心思,僅僅只為再現一場個人化色彩濃重的夢境。」
《邪不壓正》劇照。
在節目的最後,《第十放映室》用了類似各打五十大板的一段話作為結尾,試圖彌合姜文和觀眾之間的「誤讀」——作為觀眾,我們應當尊重藝術家個人的語言方式;而作為創作者,尤其是電影的創作者,也應當考慮到觀眾的一個普遍的理解能力,而不能任意為之。
但顯然,對《邪不壓正》的評價上再次讓觀眾與創作者之間產生了相互的「誤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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