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邊的小河原唱（村邊的小河）

2023-08-06 11:05:19

我家是豫東南的一個小村莊，村莊被一條不知名的小河環抱著，聽老人們講，這是一條寨溝。

在那個不安穩的年代，深深的寨溝、高高的寨門守護著全村老老少少的平安。歷史的年輪早已把那段動蕩的歲月掩埋，等我記事時，這條小河只是靜靜的流淌，而河邊卻是我和小夥伴們最愛玩的地方。

夏天，我們就在小河裡洗澡、摸魚，有時候幸運的話還能在河邊找到一個鴨蛋。我們還時常用繩子綁住一個罐頭瓶子，在瓶子裡放些饃，把瓶子放到小河邊，再找一根很結實的木棍插在岸邊，把繩子綁在木棍上固定罐頭瓶子，過一會就去拉上來瓶子看看，有時候就會有小魚在罐頭瓶子裡，我們就開心的把小魚倒在盆裡，放好饃再把瓶子放到河裡，這被我們小孩子叫做搬魚，用這樣的小瓶子搬魚是不能心急的，瓶子裡有魚時我們就會歡呼雀躍，沒魚時，也會垂頭喪氣的。有時候，也會出現木棍沒有插好，瓶子滾到小河裡找不到的情景，更多的時候是常常把瓶子放到小河裡，我們就去玩其他的遊戲了，玩夠了，再拉上來瓶子一看，瓶子裡的饃早已被魚吃光了或者被水衝走了，瓶子裡一條魚也沒有。

記得有一次，我獨自一人順著這條小河一直走啊走啊，走過我熟悉的叔叔家，路過我鄰居的弟弟家，跨過我同村的同學家，但我沒有停下來，就沿著小河一直走。不知道誰家在河邊種了一棵石榴樹，紅紅的石榴掛滿枝頭，我仰著頭在樹下看看了好久好久。

小河不知道在誰家門前突然變得寬闊了起來，河灘上有小孩子在玩耍。我繼續往前走，河邊的路越來越窄，越來越陡峭，誰家院子裡的一棵臭雞蛋樹，長得又高又大，很多枝葉都蔓延到了牆外，樹上長滿了圓圓的、綠綠的、硬硬的臭雞蛋，地上還有不少落下來的臭雞蛋，我檢起來一個聞聞，好酸的感覺，並沒有覺得它很臭啊，為什麼它要叫臭雞蛋呢。前面的小河轉彎處，有一個很大的河灘，河裡幾隻白色的、花色的鴨在覓食，河灘上臥著幾隻潔白的鵝，當鵝看到我後，立刻警覺起來，伸直長長的脖子看著我，「嘎嘎」的叫個不停，我同樣也被它們嚇到了，繞過這鵝群跑出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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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走到了小河與村裡主路的交叉口，不敢再繼續沿著小河往前走了，就從主路跑回了家，有了這次冒險的經歷，我才知道原來我的村子這麼大，同時，也對外面更廣闊的天地有了很大的嚮往，渴望能走到更遠更大的地方去，至於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怎樣才能走到遠方去，在當時我幼小的心靈裡並沒有明確的方向。

　　有一年春天，父親不知道在哪兒買了些綠綠的秧苗，撒在了門前小河裡。父親說，這是菱角，到暑假就可以吃菱角了。我們每天放學都要到河邊去看看菱角，菱角越長越大，也越長越多，菱角似乎非常喜歡下雨，每一次下雨總是覺得菱角就會長出很多來，甚至已經快要完全覆蓋了我家門前這片小河，有一天放學回來，我看見碧綠的菱角秧叢中盛開了朵朵白色的小花，一簇簇一叢叢的菱角花把小河打扮得更加好看，又過了些時候，小小的像是一個個小元寶樣的菱角擠滿了小河，我們於是天天都在盼望著暑假。

記得在我七八歲的時候，有一次和母親還有兩個弟弟一起去地裡。母親拉了一輛架子車，弟弟們坐在上面，我覺著拉車好玩，就央求母親讓我來拉，母親不放心，就緊緊跟在後面幫忙扶著，我拉著車飛快地往前跑，弟弟們在車上也開心的笑個不停。前面路口有一個陡坡，路突然變窄了，我完全控制不了車子，母親也急急的向後拉，但已經晚了，我、車子還有兩個弟弟全都掉進了小河裡，我感覺自己像是沉到了水底，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耳朵裡還嗡嗡作響，心裡怕極了，我一直在想，母親呢，弟弟呢，忽然間，我似乎聽見有很多人的說話聲。

那個說：「車上有幾個孩子呀？」

又有人說：「我剛剛看見是霞拉著車呢，霞呢」。

緊接著就是母親的哭聲，我努力的向上爬，終於手好像抓住了一塊軟軟的東西，像是誰的衣服，又像是誰的腿，我就抱著這條腿使出全身力氣往上爬，頭終於露也了水面，瞬間感覺氣息暢通了，我才看清原來我抱著的是母親的腿。我懵懂地的看著忙碌的人們，也看著號啕大哭的母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輕輕的拉了拉母親的衣角，母親這才看見我，頓時抱著我又哭又笑，眾人七手八腳的把我們從小河裡拉上來。

不知道是誰牽來一頭牛，父親他們把我和弟弟面朝下橫搭在牛背上，大人們扶著我們，有人拿鞭子趕著牛讓它快走，過了一會兒，我感覺胃裡就如翻江倒海一般，吐出了一大口水，鄉親們都說，「好了，好了，沒事了」。

而今，我和弟弟們都已經遠離了門前的那條小河，但是，小時候河邊的喜怒哀樂卻永遠銘刻在記憶裡，小河承載著我們無法割捨的鄉愁，小河裡流淌著我們無法忘卻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