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釗送別詩（李大釗詩歌選讀）

2023-07-24 07:31:03 1

送相無①

幼蘅行未久，相無又去江戶，作此送之。

李大釗

逢君已恨晚，②

此別又如何？③

大陸龍蛇起，④

江南風雨多。⑤

斯民正憔悴，⑥

吾輩尚蹉跎。⑦

故國一回首，⑧

誰堪返太和!⑨

——《言治》季刊第1期，1917年4月1日；

《李大釗全集》（修訂本）第5卷，第329頁。

這是雲南省出版界獲得的首個中國出版政府獎 圖書獎 正獎。

這是雲南教育出版社獲得的首個中國出版政府獎圖書獎 正獎。

【詩歌簡注】

①相無：劉相無，又叫劉明敏，介塵、相無為其別名，貴州貴陽青巖人。明治大學專門部法科學生。《民彝》雜誌在日本東京的編輯之一。1919年8—11月任黎平縣」縣長「數月」。1920 年回母校——貴陽達德學校任教，約到1924年底。以後曾任黎平縣長(1929—1930年)、鎮寧縣長(約1935年)。

②逢君已恨晚：

逢君：遇到君子。

唐高適《送董判官》 ：「逢君說行邁，倚劍別交親。幕府為才子，將軍作主人。」

唐李白《笑歌行》：「寧武子，朱買臣，扣角行歌背負薪。今日逢君君不識，豈得不如佯狂人。」

恨晚：只恨相見得太晚。形容一見如故，意氣極其相投。

語本《史記·平津侯主父列傳》：「天子召見三人，謂曰：『公等皆安在？何相見之晚也。』」

宋沈遘《杭州燕思閣分題四首·其三》：「相識已恨晚，相從每嫌稀。如何復相失，頓與中懷違。」

明釋函可《山中思友二首·其二》：「相見已恨晚，更添離別心。幾多鄉國思，翻向友朋深。」

清陳沆《送陸秀三歸皋蘭（甲申）》：「相見已恨晚，送君可奈何。中年催白髮，六月上黃河。

老友頻揮淚，佳人解勸歌。客遊吾亦倦，歸計獨蹉跎。」

③此別又如何：

此別：此次離別。指「相無又去江戶」。庾信《李陵蘇武別》：「河橋兩岸，臨路悽然。故人此別，知應幾年。」唐岑參《送王錄事卻歸華陰》：「相送欲狂歌，其如此別何。攀轅人共惜，解印日無多。」唐溫庭筠《春日寄嶽州從事李員外二首·其二》：「相逢在何日，此別不勝情。」

如何：有兩意。

一是奈何。怎麼辦。《詩·秦風·晨風》：「如何如何，忘我實多。」《漢書·霍光傳》：「 光 曰：『 昌邑王 行昏亂，恐危社稷，如何？』」 唐白居易《上陽白髮人》：「 上陽人，苦最多：少亦苦，老亦苦。少苦老苦兩如何？」

二是奈何。亦指對付、處置的辦法《易·小過》：「『飛鳥以兇』，不可如何也。」 高亨註：「不可如何，無可奈何。」

④大陸龍蛇起：

大陸：廣大的陸地，與海洋、島嶼相對。借指中國。

龍蛇：喻傑出的人、物。指各地討袁軍的興起。

《左傳·襄公二十一年》：「其母曰：『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彼美，餘懼其生龍蛇以禍女。』」杜預註：「言非常之地，多生非常之物。」

金馬定國 《香嚴病中》：「金彈不徒驚燕雀，春雷終待起龍蛇。」

宋黃庭堅《戲答趙伯充勸莫學書及為蓆子澤解嘲》：「晚學長沙小三昧，幻出萬物真成狂。龍蛇起陸雷破柱，自喜奇觀繞繩床。」

《紀念廣州起義》：「奪得政權聲勢眾，中原革命走龍蛇。」風雨多：指戰事頻繁。當時討袁軍和袁世凱的反動軍隊正在南方作戰。

⑤江南風雨多：

江南：指長江以南的地區。各時代的含義有所不同。此處指南方的反袁世凱的地區。唐張九齡《感遇》：「 江南有丹橘，經冬猶緑林。」陳毅《東徵初抵高淳》：「此日一帆憑顧盼，重山復水是 江 南。」

風雨多：比喻危難和惡劣的處境。《漢書·朱博傳》：「（朱博）稍遷為功曹，伉俠好交，隨從士大夫，不避風雨。」

⑥斯民正憔悴：

斯民：這裡的人民。

憔悴：飢餓貧困。

⑦吾輩尚蹉跎：

蹉跎：指自己報國的志願沒有實現，有白白錯過時機的感嘆。

⑧故國一回首：

故國：本國；祖國。

回首：回想，回憶。 唐杜甫《將赴荊南寄別李劍州》：「戎馬相逢更何日，春風回首仲宣樓。」 南唐李煜《虞美人》詞：「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清錢之青《歸裡後親朋枉過有作》：「回首出門初，變遷幾八九。」 李大釗《青春》：「人事萬端，那堪回首。」

⑨太和：人的精神、元氣；平和的心理狀態。唐劉長卿《同姜濬題裴式微餘干東齋》：「藜杖全吾道，榴花養太和。」 宋陸遊《蓬戶》：「白頭萬事都經遍，莫為悲傷損太和。」

【詩歌簡評】

本詩寫於1916年春撰寫《送相無》詩一首。此詩後來發表於次年4月1日出版的《言治》季刊第1期，原題記為：「幼蘅行未久，相無又去江戶，作此送之。」

根據李大釗此段經歷，1916年2月至5月上旬，李大釗全力從事討袁鬥爭，籌備編輯留日學生總會機關刊物《民彝》。李大釗為編輯部主任，張梓芳、陳溥賢、黃覺、劉明敏等為編輯。劉明敏在中國留日學生總會文事委員會的名單中，而李大釗就是這個文事委員會的編輯主任。李大釗、劉明敏同為中國留學生總會文事委員會的成員。

1916年1月15日，孫中山在東京接見了李烈鈞派來日本籌款的密使陳仁、劉明敏、席正銘、劉鑄。1916年1月16日中午和19日下午，劉明敏作為護國軍第二軍總司令兼雲南都督府籌餉局長李烈鈞的特使之一，與其他幾個人兩次拜會時在日本的孫中山，商談為護國軍籌款的問題。

李大釗參與反對袁世凱的活動，此詩即為劉明敏返回大陸進行其事而作。此詩諸多的心事都在背後的交集中。事業是否成功？人生是否有個前途？未來是否有個著落？都不一定。而正是這個不一定讓人恐慌、讓人期待，又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