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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錯誤詩歌

2025-03-09 17:32:24

  三月。

  江南。

  天已亮,太陽還未升起。昨晚下過雨,空氣微微溼潤而且清新。

  早已有人開始了他們的忙碌,迎接新一天的開始……

  她

  天似乎亮得格外早,耳畔響著小鳥的啼叫,那是喜鵲嗎?它叫得那麼歡,我的丈夫今天要回來了麼?

  起床,梳頭,鏡子裡的我看起來憔悴了許多。臉瘦了,黃了,但掩飾不住的是那一份驚喜。

  推開窗,混雜著花香的清風吹來,讓我感覺舒適,清醒了許多。昨晚又下過雨了,青石板路上溼溼的,叫不出名兒來的樹葉兒上滾動透明的水珠。我伸出手去,卻不忍心破壞這一份寧靜。我喜歡聽小鳥在枝頭唱歌,震得那水珠在葉兒上一顫一顫。

  突然,鳥叫聲停止了。我仔細聽,是遠來的馬蹄聲驚擾了它。

  他

  昨晚的大雨讓我少走了不少路,今天我起了個大早。天剛蒙蒙亮,是沒有多少人起來的。這時候最清靜,我決定多趕一些路,好早點回到妻子身邊去。

  地還是溼的,路有些滑,我的馬不緊不慢地走著,馬蹄的達達聲清晰地在兩旁的石壁間迴響。

  隱約中,我看到了一戶人家中有人走動,似乎是一個女子。偌大的院子裡,只有她一個人。

  她

  馬蹄聲!

  我猛然醒悟過來,丈夫外出時不就是騎著那匹老馬走的嗎?我趕緊跑到院前,拉開大門,油漆剝蝕的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門已經很舊了,但我不換,丈夫說他回來時就尋著這扇門進來。

  巷子曲曲折折,但我還是隱約看到了那個騎馬的人。他正從巷子的一頭走來——丈夫所在的城市就是那個方向啊!

  我倚在門邊。我不敢動,我的心「怦怦」跳著。

  桌上茶水換了一次又一次,此時嫋嫋的熱氣正向小屋的每一個角落彌散著。

  丈夫出門前,默默看我幹家務時的一幕依然清晰可見。每當這時,我會突然一回頭,把他嚇一大跳。然後,兩人開心地笑起來。他總是憐惜地說:「累了,歇一會兒吧。」我仍然笑,但我的心已經浸到甜蜜當中去了。

  但是,現在,我卻好害怕,萬一……萬一那個人不是丈夫呢?

  他

  一扇門打開了,出來了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那嬌小的身軀,多像我的妻子啊!莫不是……難道她就是我的妻子?

  多年在外漂泊,我已說不清回家的路。只是憑著記憶的碎片,我來到了這條幽靜的小巷。這裡的一切好像保持原有的面貌,與我離開時多像啊!

  多少年啊,風裡來,雨裡去,汗水不知流了多少,鞋也不知換了多少雙。

  記得有一次,趕了一天的路,晚上卻沒有旅店住,我只好蜷縮在一塊大石頭旁。夜很靜,很靜,我看著滿天星辰,卻怎麼也睡不著。旅途的寂寞,只有看著臨行前妻子為我縫製的衣服時才有一絲慰藉。那些衣服我一件未丟——雖然有一些已破爛不堪,但我一件件地把它們疊放好,因為摸著它們就讓我想起了妻子,想起了她的面容,還有那一句深情的期盼:「早點回來……」

  這一切是多麼溫暖啊!我的家,我的妻子,我要回來了!

  她

  他走近了,像極了丈夫的身影。淚水已經模糊了我的雙眼。為什麼會流淚?是愛?是恨?還是交雜在心中的數也數不清的思念?

  他

  那個白色的身影一動不動。難道她把我忘了?我的愛妻!

  她

  我終究是失望了。丈夫的面容在我心中浮現過一千次、一萬次。但是,這個騎在馬上的人卻不是!他在我門前停下馬,僅幾秒鐘,他又走了,只掃了我一眼,冷漠地,面無表情地走了。

  喜鵲不叫了。空氣似乎凝固了。

  我再也忍不住淚水,關上門,靠在門背後痛哭起來。

  淚水溼了我的臉,溼了我的衣,也溼了我的心……

  他

  我終於看清了那位白衣女子,她很像——但不是我的妻子。

  我看到了她眼裡由希望與企盼而黯淡與失落。我的妻子,可也曾像她一樣經歷過大喜大悲?

  我也想過,下馬來敲敲她的院門,向她講述我的經歷。但不知怎的,我沒有停留太久,我的馬,又載著我遠去了……

  那一雙偌大的無限深情的眼睛,刺痛了我心,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裡。

  女士啊,對不起!

  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說: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個歸人,只是個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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