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瑜是什麼(如何有效製造兩個陣營)
2023-04-22 23:01:50
【如何有效製造兩個陣營?成功了沒?】
石之瑜
臺灣大學政治系教授
21 學者評「世界格局中的兩大陣營形成了嗎?」系列第2篇
編者按
趙全勝 【海外看世界】主編:
大西洋彼岸炮火連天,「嘉賓」雲集;太平洋這邊頻頻亮劍,不斷升溫。人們不禁要問:「世界格局中的兩大陣營真的形成了嗎?」為此我們邀請了在美國、中國大陸、日本、新加坡、和臺港澳地區的21位學者各抒己見,暢所欲言,力求找出一個既符合實際又富有前瞻性的解讀:
•以美國為首的西方陣營——北約新一輪的擴營(瑞典和芬蘭),並邀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紐西蘭等參加北約峰會,共同發表針對中俄的聲明; 再加上 G7、Quad,AUKUS,五眼聯盟, IPEF,不一而足。
•以中俄為首的陣營——多種表現形式:中俄背靠背,上合組織,金磚五國(伊朗和阿根廷也申請加入),RCEP,以及朝鮮助陣。
•中間地帶國家——東協(明確不選邊),印度(左右逢源,同屬兩大陣營);其他地區(非洲、拉丁美洲、太平洋島國)是否已經成為兩大陣營之間的戰場?
•今後前景——表現形式:貿易戰、冷戰、代理人戰爭,還是聯合國投票?中美之間將會進一步脫鉤還是會出現峰迴路轉的G2前景?
參與本次快評的學者及所在單位:
馮玉軍 復旦大學
石之瑜 臺灣大學
趙宏偉 日本法政大學
吳白乙 中國社科院歐洲研究所
薛力 中國社科院世經政所
庚欣 香港鳳凰衛視
馮維江 中國社科院世經政所
王建偉 澳門大學
單偉 新加坡國立大學
李和 美國莫瑞麥克學院
殷燕軍 日本關東學院大學
劉衛東 中國社科院美國研究所
董向榮 中國社科院亞太與全球戰略研究院
李枏 中國社科院美國研究所
張望 日本早稻田大學
沈丁立 復旦大學
孫太一 美國克裡斯多夫紐波特大學
李海默 復旦大學
周方銀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
陳淑英 美國華盛頓大學(西雅圖)
金應忠 上海市國際關係學會/上海外國語大學
【如何有效製造兩個陣營?成功了沒?】
石之瑜
臺灣大學政治系教授
21教授評「世界格局中的兩大陣營形成了嗎?」系列第2篇
世界似乎已經形成了兩個陣營,但這兩個陣營不只是地理的,或根本不算地理的,也不只是國際的,或根本不算國際的,而更是存在每個人的心裡。每個人都正在從沒有兩個陣營的意識,進入到在情感上被迫選邊,怪罪其中一個分裂了世界,從而共同認證了兩個陣營的客觀存在。
圖片來源於網絡
這兩個陣營的領導者,分別是美國與中國。不過美國人與中國人生活在一起,早就已經不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在美國的中國老移民與新移民,不斷的繁衍後代,出人頭地者有之,作奸犯科者也有之。至於經常往返與美中之間的美國人,同樣來自各界,各種年齡層,有各種鼓舞人心與不堪入目的表現。
他們生活中的親朋好友,尤其是他們自己,在兩種(或更多種)語文、兩種價值、兩種宗教、兩種飲食、兩種幽默等之間,雖然來回自如的程度不同,可是只要是從小養成,其中大多數都能根據情況瞬間調整自己的模式,從一種直覺轉換到另一種直覺。所以,兩個陣營的對立不但沒有意義,沒有必要,且幾乎可說沒有可能。
可見,要想製造出兩個陣營分裂的氛圍,就必須從他們下手。不過,如果比較在中國養成的美國人與在美國養成的中國人的話,他們在心態上還沒有達到平等的境界,這雖然不是他們的責任,可是這樣心態上的不平等,就讓兩個陣營的製造起點,出現了端倪。
在今天,以美國政媒界公共領域情況來看,跳到臺前不遺餘力反中的,不乏這些本來在兩邊交往起來都遊刃有餘的華裔菁英,其實他們私下還繼續經營著雙元或多元的交往。這表示,他們必須切割臺前與幕後截然不同的兩種角色。另一方面,他們之中則另有不幸被特別針對,成為指控或懷疑的對象,無論如何交心,證據如何清白,都不能擺脫政治騷擾與壓迫,淪為代罪羔羊。
在美國養成的中國人谷愛凌
圖片來源於網絡
在中國養成多元文化的美國人,遭遇這種情況的少多了。這當然與歷史及文化基因有關。美國的國力豐厚,有美國經歷的人,無論族裔,難免在中國社會有居高臨下的驕傲,身邊的人也期待他們如此表現。而他們在碰到困難時,更會訴諸直接反彈,即使時美國華裔返鄉,同樣如此,或更是如此。他們往往假定美國政府是他們的後盾,真的碰到問題,他們有權利要求美國政府協助。
但中國人群體就相反了。中國人因其近代史的因素而失去自信,不會找政府,政府也不願意給自己多事。中國人還因其儒家文化的因素而迴避衝突,所以在美國的華人會遭人欺之以方。
華人中的上焉者,靠著表演大義滅親,激進融入,用保護色欺瞞或嚇退別人對自己的歧視,但等於是摧毀自己的原初認同,在實踐上根本違背了自己口口聲聲鍾愛的美國自由主義文化精神,從而間接顛覆或報復了壓迫自己表態選邊的美國精神。相形之下,明哲保身的下焉者,則有可能成為代罪羔羊。
這些夾在中間的人,如果不選邊,其橋梁角色可以大別之為二,一種是對兩邊不斷進行翻譯與解釋,當然這之間的錯譯或誤解可能很多,但是翻譯與解釋的姿態,比翻譯或解釋內容更重要,因為他們的積極穿梭,有時能促發一種反省,即事情起碼沒有那麼簡單,人群不能二元劃分,衝突必然同時傷害到自己。
在美亞裔
圖片來源於網絡
另一種是緩衝角色,是由自己承受雙方的誤會,不多費唇舌捲入紛爭,不奢想立即的是非判定,默默地經營看似不對稱或不對盤的復原圈,預期衝突不會永久持續,讓大家有個地方,能過來養傷和好。
中間人不只是移民或邊界社群而已,還包括中國通與美國通,專家們同樣在以上兩種角色間選擇。選擇兩種橋梁角色或遊移調整於其間,跟選擇站在哪一邊去鬥爭另一邊,是大大不同的境界。
中間人也可以是組織或地區,比如美國可以透過政策與中國搭橋,而美中看似相爭的地方如臺灣,有能力擔任翻譯的角色。有能力翻譯卻選邊的中間人,往往不可靠,所以得表現很激進才能取信,臺灣是典型。但其他美中爭取合作的對象如越南,印度,蒙古等等,在被迫選邊的時候,多數選擇緩衝角色。
在某種衝突被製造出來以後,任何一種橋梁角色,都是政治不正確的角色。若要問兩個陣營對立的多嚴重,深層的指標就是看,在中間位置的人,被迫選邊表演的壓力多大,以及拒絕選邊的人,如何因為自己選擇的角色而遭到壓迫。
廣義地說,每個人都可以是潛在的橋梁,包括激進反中如蓬佩奧,他身邊不就有個餘茂春嗎?餘茂春潛意識裡的文化抗體還能少嗎?或如川普的孫女,不就一口京片子?一言以蔽之,在今天的世界上,如果沒有某種多文化經驗,以及因地制宜的道德文化雙標意識,也就是沒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的話,反而會精神分裂。
兩個陣營的形成正帶來強迫選邊的效果,把已經淡化的疆界重新上色,把文化雙標當成是罪大惡極,這基本違反了後殖民時代的全球化精神。所以,另一個可以彰顯兩個陣營對立程度上升的指標,就是精神病醫院的生意興隆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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