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黑天鵝觀後感400（你是自由的嗎）

2023-07-06 09:57:45

在你的人生道路上，是不是總是遇到各種困難？父母的控制，親人的不理解，上級的刁難，競爭者的陷害，同伴的不配合，身體的病痛，還有各種意外，或者還有自己的壞習慣。在這個世界上要做點事情，似乎處處都是障礙，讓人寸步難行，人就像被困在一個巨大的籠子裡。於是你的心裡總有一個聲音說：我要自由。

如果你也有同樣的體驗，那就讓我們一起來看看電影《黑天鵝》，這部在豆瓣電影評分8.6分，獲得17項國際電影獎項的驚悚劇情片，或許會給你帶來不一樣的啟發。

影片講述的是芭蕾舞演員妮娜，為了能夠完美地演繹舞劇《天鵝湖》中的黑天鵝角色，所經歷的嘔心瀝血的瘋狂蛻變。

一、緣起

電影從妮娜的一個夢開始。夢中的她作為主角正在跳《天鵝湖》的序曲：公主在湖邊被黑暗的巫師巴斯巴特施了魔法變成了白天鵝。夢中的舞步與妮娜擅長的有所不同，更接近波修瓦派。

妮娜的夢

波修瓦派是莫斯科大劇院舞團為代表的一種芭蕾舞風格，這一派的條條框框相對較少，舞者需要在出眾的技巧之上，能夠更多地展現體能和情緒。朝氣蓬勃、熱情洋溢、爆發外放是它的特點。因此這一派的舞劇具有強烈的戲劇性。

這個夢包含了妮娜的兩重狀態：第一重是她的渴望，她想成為劇團的主角，並在夢中實現了願望。第二重是她的擔憂和恐懼，她知道自己現在還無法勝任波修瓦派的演出。這個夢也非常準確地預言了妮娜接下來將要面對的挑戰：一次次在願望與恐懼的交鋒中掙扎。

二、現狀

妮娜所在的劇團要排演新版本的《天鵝湖》，因此要選出一個新的天鵝皇后，這個人要能夠同時勝任白天鵝和黑天鵝這兩個性格相反的角色。總監託馬斯認為妮娜是白天鵝的理想人選，但是演黑天鵝卻不夠熱情和自然，所以妮娜需要突破自己才能勝任這個角色。

白天鵝的理想人選

巫師巴斯巴特給公主施了魔法，把她困在白天鵝的身體裡，需要真愛才能獲得救贖。而妮娜卻被生活施了魔法，把她困在如白天鵝一樣美麗、溫柔、脆弱而怯懦的乖女孩的狀態裡，什麼才能解救她呢？

讓我們先看看，生活給妮娜施了什麼樣的魔法？

妮娜的媽媽是個前芭蕾舞演員，因為意外懷孕中斷了事業。生了妮娜後，媽媽一直希望妮娜能夠延續她的事業，同時又害怕妮娜重蹈她的覆轍。所以，她給了妮娜一種讓人窒息的愛：一邊關愛一邊監控。

妮娜在媽媽的帶領下愛上了芭蕾舞，同時媽媽也限制她的愛好和朋友，妮娜沒有用心交往過男朋友，甚至連好朋友都沒有；妮娜不用為了各種生活瑣事操心，連穿、脫衣服都是媽媽幫她，同時她也沒有多少選擇權，吃什麼、吃多少、穿什麼、用什麼大部分都由媽媽決定；妮娜的房間溫馨、甜蜜，充滿了美好的粉色和白色，還有各種毛絨玩具，同時房間也無法從裡面鎖上，以保證媽媽隨時可以進入她的房間。另外，由於妮娜的生活裡從來沒有父親，妮娜身上沒有來自父親的力量，性別魅力也沒有真正地甦醒。28年來，妮娜一直被媽媽當成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對待，還給了她一個甜美暱稱「乖女孩」。

窒息的愛

在這樣的母愛之下，妮娜形成了猶如白天鵝一樣的性格，同時也將自己的願望和本能深深地壓抑在心底，不敢也不會展現它們，連報喜的電話都要在廁所裡躲著打。久而久之，媽媽愛的控制變成了妮娜的自我控制，憑藉著它，她成為舞團裡動作最精準的舞者。這也是妮娜在電影開篇時所能達到的最完美的狀態。

但是願望和本能雖然可以壓抑，卻無法消滅，只要這個人還活著。妮娜偶爾也會在媽媽窒息的愛中，偷偷地餵養自己的願望，這正是整個故事能夠有所發展的最基本的出口。

不知大家是否記得，第一次選角前，妮娜在化妝間嫻熟地改裝和縫製舞鞋的場景，這充分說明了妮娜的自理能力不弱。

妮娜偷現任「天鵝皇后」貝絲的口紅、耳釘、指甲銼等小東西；還很自然地撒謊騙過媽媽；還有用腳衝廁所；遲疑但熟練地吸著同伴遞過的煙。這些都說明妮娜並不僅僅是媽媽口中的那個乖女孩。她在偷偷地鍛鍊和釋放自己。

偷貝絲的東西

二、改變

第一次選角失敗後，妮娜失望地和媽媽相擁而泣，但她太渴望這個角色了，所以她又練習了結尾黑天鵝的動作，決定第二天去找託馬斯爭取角色。媽媽卻不支持她，她在打電話跟朋友蘇西了解情況時，也說妮娜跳得不如貝絲。

妮娜並沒有聽媽媽的話，她去找了託馬斯。塗著貝絲的口紅，披散開長發，說自己練會了黑天鵝的動作。託馬斯起初並沒有被這些說服，黑天鵝的氣質不是外在的修飾和熟練的技巧能夠展現的，還需要發自內心的活力和流動的情緒。託馬斯對妮娜說：四年來，我從未看到你真情流露，你總是控制著自己的每一個動作。但完美不僅僅來自於控制，完美更來自於放手，驚豔自己才能驚豔觀眾，這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妮娜怯懦地說：我可以。

爭取角色

這時候託馬斯低頭強吻了妮娜，他用行動發出質疑：你真的可以嗎？妮娜也用行動做出回答：她咬了他。

不得不說，託馬斯是一個有經驗的好老師，妮娜的動作驚豔了他，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妮娜會這樣回應他。所以，他決定選擇妮娜作為新一季的天鵝皇后。

而託馬斯的決定也驚豔了妮娜，原本以為咬了託馬斯就一定會落選的她，居然意外地成功了。這給了她無與倫比的肯定：原來釋放自己的攻擊性也可以帶來好處；這也讓妮娜對託馬斯有了堅定的信任，他並不像大家在化妝間裡傳言的那樣，為了嘗試新的女色而換角。

從此後，妮娜開始一點點地釋放自己。

她開始嘗試對媽媽說不；她羨慕新來的劇團成員莉莉那不精準，卻渾然天成的舞姿；她在貝絲質疑她獲得角色的正當性時，溫和地回擊她。

不是每個人都需要那樣做

但是，如此長時間的壓抑，怎麼可能一次肯定就可以改變呢？就像《天鵝湖》裡的巫師不會輕易讓白天鵝得到自由，他為此派了女兒黑天鵝去誘惑深愛白天鵝的王子。生活也為妮娜的成功設置了重重阻礙。

三、糾結與撕裂

妮娜雖然獲得了「天鵝皇后」的角色，卻深深地懷疑自己能否勝任。一方面，託馬斯和媽媽都懷疑過她的能力，另一方面，她自己對於黑天鵝的特質也不能理解。她一直生活得像個白天鵝，但是黑天鵝卻不一樣，她自私、嫉妒、性感、魅惑、野心勃勃而且充滿力量，這些黑暗的能量讓妮娜感到非常陌生。

不但如此，前天鵝皇后貝絲還為這些能量增加了恐怖的色彩。在得知自己將被替換時，貝絲憤怒地在化妝間裡又喊又叫，還亂砸一通。託馬斯在發布會上宣布她將被妮娜取代後，貝絲又發生了嚴重的車禍，雙腿骨折。託馬斯說貝絲肯定是故意的，因為她做所有事情的動機總是源於內心，她內心的黑暗讓她在跳舞時攝人心魂，同時也具有令人害怕的破壞性。妮娜目睹了瘋狂砸東西的貝絲，也去看望了病床上的貝絲，看到她的腿傷後，妮娜嚇得落荒而逃。

嚴重的腿傷

帶著這樣的懷疑和恐懼，妮娜不可能真情流露地飾演黑天鵝。

她在排練中不斷地遭遇挫敗，一波又一波的壓力向她襲來，妮娜被困在白天鵝外表下的自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擠壓。被壓抑在潛意識深處的願望和本能再也無法隱藏，一點點地迸發、一點點地撕裂淺表的自我、也一點點地帶領她走向成功和瘋狂。

是的，妮娜瘋了。她在公演時親手殺了自己。這也正是影片的動人之處，它為我們清晰地展現了一個藝術工作者為了達到目標而經歷的瘋狂的過程。

殺了自己

潛意識第一次以幻覺的形式出現時，妮娜疑惑過，但沒有認出它。那是在選角失敗後的家門口，妮娜和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女人在長長的走廊裡擦肩而過，那個女人長著和妮娜一樣的面孔。它其實代表了妮娜的願望，當時妮娜正困惑於黑天鵝究竟是什麼樣的，所以潛意識以這樣的方式直觀地呈現了她的想法。

第一次幻覺

然後是在廁所的鏡子上那紅色的「婊子」字樣，那時妮娜得知自己當選了天鵝皇后，她還以為有人在惡意嘲諷她。但其實那只是她內心的恐懼，自我懷疑帶來了被攻擊的幻覺。因為從後面的劇情裡我們可以看到，除了貝絲被激怒的那次，沒有人這樣攻擊過她。而她當選的那天貝絲並不在。

同樣含義的幻覺還出現在妮娜當選後回到家裡，她看到媽媽的自畫像上眼睛突然動了一下，還伴隨著一聲冷笑。這個幻覺既包含了妮娜對媽媽可能在心裡嘲笑她不勝任的恐懼，也包含了她對自己成功後可能面對媽媽的極端情緒的恐懼。我們看到妮娜進家門時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了情緒。

當選主角的妮娜為什麼會害怕媽媽呢？這個我們可以從媽媽房間裡滿牆的畫作上看出來。稍微留意一下，你會看到這些畫有一個特點，在正對門口的畫中，妮娜的畫像是彩色、明亮的，而媽媽的則是灰暗的。隨著妮娜的視角轉到右上角，我們可以看到媽媽彩色的畫像和一張芭蕾舞者手部的畫像。一般情況下，畫作都是作者內心世界的呈現，這些都是媽媽的畫。從這些畫我們可以看出來，在媽媽眼裡，妮娜的人生是彩色的，而她自己的人生是灰暗的。她也曾經光彩過，但隨著妮娜的到來，灰暗籠罩了她。

那麼既然媽媽認為妮娜導致了自己的人生灰暗，那麼她就會有一個很自然的心理反應：越是妮娜的高光時刻，她自己的人生就會顯得越發灰暗。因此這樣的時候，媽媽會有兩種極端的情緒反應，一種是作為媽媽的高興，另一種是作為自己的心痛。而媽媽並不具備消化和整合極端情緒的能力，這也可以從牆上的畫作看出來：同一張照片她會畫好幾幅畫，但每一幅的用色和人物神情都不相同，看起來好像每一幅畫都是未完成作品。

媽媽的畫

從小背著毀壞媽媽事業的黑鍋的妮娜，不知道已經面對過多少次媽媽的極端化情緒，怎麼能讓她不心生恐懼？她一定以為媽媽不喜歡看到她成功。劇情也印證了這一點，媽媽為了慶祝妮娜當選買了很大的蛋糕，愉快地跟妮娜擁抱，但是當妮娜嘗試拒絕她，說自己胃不舒服想少吃點的時候，她又立刻陰沉著臉要扔掉整塊蛋糕。這也成功地控制了妮娜。

妮娜參加完發布會後回家也發生了類似的一幕：媽媽溫和地給她脫衣服，和她聊天。但是一看到她背上的抓痕就冰冷粗暴地扒掉妮娜的衣服，帶她去剪指甲，還邊剪邊抱怨新角色給妮娜帶來的壓力。完全不顧妮娜的感受，也完全看不見妮娜失落時那個溫聲安慰、體貼、愛護的媽媽。

隨著事情的進展，我們會看到妮娜更多的幻覺，一次比一次更能衝擊心靈。但作為觀眾，我們也可以看到，妮娜的幻覺其實是被壓抑的潛意識的呈現，要麼代表了強烈的願望，要麼代表了內心的恐懼，也或許每一次都包含著恐懼，也蘊含著願望。

發布會上託馬斯稱讚貝絲時，妮娜的手指起皮滲血，這個幻覺代表被壓抑了的羨慕和嫉妒，是願望的體現。而妮娜在後期量身做衣服時，傾斜身體和抓癢的幻覺，則是害怕別人發現問題的體現。妮娜在浴缸裡自慰失敗後，看到肩膀上的抓痕更厲害時，用剪刀自己剪指甲時的笑聲是反抗自我的願望，而剪出的血和痛又是對突破自我的恐懼。我們可以在後面每一次妮娜的幻覺裡，體會到她的潛意識。

幻覺

同時我們也可以看到，這些幻覺，並不單單具有衝擊性和破壞性，更重要的是，它們也幫助了妮娜，最終衝破了自我的束縛。

四、突破

與妮娜有關的主要人物有三個，除了媽媽和託馬斯，還有舞姿渾然天成的莉莉。在妮娜突破自我的路上，她們都發揮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媽媽無疑是妮娜要突破的第一層阻力，而長久以來形成的類似白天鵝的人格，則是她的第二層的阻力。作為老闆兼老師，託馬斯為妮娜指明了方向並施加了巨大的外部壓力。而作為夥伴和競爭者，莉莉也擔任了榜樣和幫助者的角色。

競爭者和幫助者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過程呢？妮娜是如何突破自我的呢？她又為什麼會瘋魔致死呢？

託馬斯在選角時就告訴妮娜，她需要釋放。妮娜嘗試了不少方法，她向莉莉學習，披散著頭髮跳舞，也去找人按摩身體，但都沒有效果。當託馬斯看到妮娜無法自然地釋放時，他給了她一個作業;自慰，享受性愛。性是生命最底層的本能，也是男性能夠給予女性最直接壓力和刺激。

妮娜首先嘗試自己完成作業，但並不順利。

第一次她在自己房間裡自慰，正要進入忘我時，一睜眼看見媽媽躺在旁邊的沙發上睡覺（幻覺），中斷了。

第二次她在浴缸裡自慰，又在關鍵時刻看到幾滴血滴進水裡，而自己的臉正低頭笑著看自己（幻覺），又中斷了。

自我控制

每一次失敗後，託馬斯都給了她更多的壓力，而莉莉則撫慰和鼓勵了她。

第一次後，託馬斯當眾說妮娜沒有性魅力，然後把她單獨留下來輔導，撫摸、親吻她，引誘她的性慾，然後告訴她要做到反過來的效果。

而莉莉看到獨自哭泣的妮娜，會陪伴她，同情她，鼓勵她，說她相信妮娜一定能夠跳得很美，還說託馬斯太嚴厲了。

誘惑

第二次後，託馬斯當眾罵她膽小，懦弱，不應該跟莉莉抱怨。他讓她趕緊放下可憐兮兮的樣子，拿出真正的實力來。

妮娜指責莉莉不應該跟託馬斯談起她，莉莉認可了她的指責，還在第二天去妮娜家找她道歉，邀請她外出吃飯、喝酒。

但每一次失敗後，妮娜又都有了小小的進展。

第一次，被託馬斯引誘而痛哭的妮娜，在地鐵車廂裡遇到了性騷擾，這表明妮娜已經有了一定的性魅力。而回家後的妮娜從外面撿了一根棍子，好能夠堵住自己房間的門，讓媽媽無法隨意進入。

第二次，妮娜在和媽媽聊天時，明確表示不願意再繼續幫媽媽背鍋，也堅決地拒絕了媽媽要檢查身體的要求，還在莉莉來邀請她外出就餐時，迅速地答應了她。

也正是這個選擇，促使妮娜完成了託馬斯的作業。

莉莉放鬆地跟妮娜談託馬斯和性，還能很自然地拒絕餐廳侍者的調情，自在地嗑藥、喝酒，和男人應酬。比起評判是非對錯，這些行為帶給妮娜的可能更多是好奇，還有偷偷地模仿。當然，妮娜還有一些防備，不過莉莉還是成功地引誘她喝下了帶著興奮劑的酒。這一下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在藥力的作用下，妮娜放鬆地談笑，放肆地跳舞，甚至差點和一個陌生男人做愛。但白天鵝的理智幫助了她，她及時地停下來。妮娜拉著莉莉的手回家，玩世不恭地應付媽媽，還成功地反抗媽媽進入房間，並且在房間裡和莉莉歡愛到完全地釋放。

當然，後來我們知道，和莉莉發生關係是妮娜的幻覺，妮娜借著幻覺自慰成功了。果然接下來的排練有了很大的進展。妮娜也摔碎了自己房間的音樂盒，把所有的毛絨玩具扔進了垃圾桶。她已經做好了告別白天鵝禁錮的準備。

時間也到了公演的前一天。順利地釋放了性慾的妮娜再也沒有障礙了嗎？不，那個懷疑自己的魔咒還在。所以，壓力又出現了。

因為妮娜一直沒有親密的朋友，莉莉又是主動地關心她，走進她的生活的。而且莉莉引誘她喝下藥酒的第二天，妮娜遲到了，所以託馬斯安排莉莉代替妮娜跳了一大段的黑天鵝，還對莉莉讚賞有加。這讓妮娜對莉莉產生了戒備，她覺得莉莉是在蓄意奪取她的位置。更可怕的是，託馬斯定了莉莉作妮娜的替補。

請求託馬斯改變替補無果後，妮娜只能把壓力轉向自己：很晚了，她還留下來繼續練習。結果琴師約翰彈到一半回家了，鏡子裡的自己也不聽使喚，妮娜又一次出現了幻覺，而且這次幻覺持續了很長時間，帶來了很大的破壞力。

她看到託馬斯和莉莉在舞臺後交合，後來又變成自己和黑巫師巴斯巴特。她嚇壞了，哭著跑到醫院去找貝絲，一邊歸還偷來的東西，一邊請教如何應對別人想取代自己的狀況。貝絲卻拿起指甲銼一下一下地戳爛自己的臉，一邊喊著妮娜的心聲：「I’m nothing.」，一邊鮮血直流，妮娜趕緊上前阻止，卻看見自己的臉長在貝絲身上。魂飛魄散的妮娜哭著跑進電梯回家，卻看見指甲銼在自己手上，滿手鮮血。

回家後妮娜依然沉浸在幻覺中，她聽到媽媽在廚房裡呼喚她「乖女孩」，打開燈卻看見一個身影如鬼魅一般坐在黑暗的角落裡，穿著貝絲的衣服，長著媽媽的頭髮，又像滿臉是血的自己。妮娜跑進廁所嘔吐起來，所有的恐懼和渴望傾斜而出。

她聽見媽媽房間裡的哭聲，跑進去一看牆上的畫像全部都在嘶吼，媽媽的畫像喊著：「Sweet girl」，而她自己的畫像喊著：「My turn！」。她大喊著：「Stop!」,瘋狂地打翻了所有的畫，在角落的鏡子裡看到滿臉是血的自己穿著貝絲的病號服向她衝了過來。

這時候，媽媽來了。妮娜跑回自己房間，頂住房門，還用力地關門夾壞了媽媽的手。妮娜在鏡子裡看到自己通紅的眼睛和背上肩胛骨的位置長出了黑色的羽毛來，她的腿也變成了鳥類的樣子，站不穩的她一頭栽倒在床頭架上，昏倒了。

這是妮娜內心恐懼的一次集中體現，也是內心願望的強烈表達。妮娜不想永遠活在媽媽的陰影裡，也害怕成為被取代的貝絲，還深深地懷疑自己什麼也不是。她寧願變成狠毒的黑天鵝，也要衝破這一切。

第二天，被嚇壞的媽媽把妮娜關在房間裡，守著她，還幫她請了假。她的女兒確實病了，但她也永遠不再是她的乖女孩了。妮娜清醒後起身想要打開門離開房間，媽媽使出最後的殺手鐧，她對妮娜說：「你不行！」妮娜找到工具打開門反問媽媽：「我不行嗎？我是天鵝皇后，你才是那個一輩子困在棺材裡的病人！」妮娜徹底地衝破了媽媽帶給她的所有束縛，妮娜的人生回到了自己的手裡。

來到劇場的妮娜像換了一個人，她果斷、聰明、沒有半點猶豫，他輕鬆地說服了已經準備好換人的託馬斯，快速地做好了準備。而且奇怪的是，那些在做了預言的夢後，就一直長在肩胛骨上，困擾自己的痘痘連同抓痕，一起全都消失了。

這裡影片為我們詮釋了一個常見的現象，人的願望如果被壓抑，可能會引起身心失調，並且會在身體上表現出症狀來，比如痘痘。而一旦這些願望被滿足，症狀也會消失。

第一幕白天鵝跳得很好，觀眾的掌聲熱烈但並不轟動。自我懷疑的心魔又開始起作用，她看到莉莉在場下引誘王子，又在場上看到自己跳著配角，一慌神的瞬間，她從王子手上摔了下來，下場後她嚷嚷著是王子沒有抓穩她，怯懦的白天鵝的魔咒並沒有解開。

回到化妝間準備黑天鵝的妮娜，看到莉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嘲諷自己，說要代替她。憤怒的妮娜一把把莉莉推到鏡子上，打碎了鏡子，雙方互相掐住對方脖子爭著上場的機會，恍惚間，莉莉的臉變成了自己的臉，為了奪得機會，妮娜的脖子突然變成天鵝的脖子，黑天鵝的狠毒又出現了，莉莉慌神的瞬間，妮娜把鏡子的碎片插入了莉莉的身體，她死了。

作為白天鵝的妮娜，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利，殺死了來搶奪位置的黑天鵝莉莉，而真正的黑天鵝也就此誕生了。第三幕的開篇妮娜瞪著血紅的眼睛，以不容置疑的神情煽動著雙臂，生機盎然、充滿活力，王子露出了痴迷的表情。而在黑天鵝變奏部分上場前，妮娜忘情地釋放著被深深壓抑的自我，伴隨著釋放，是一種全身心的自由和舒展，似乎每一個毛孔都打開了。這種從未體驗過的通暢讓妮娜產生了無與倫比的幻覺，每一個毛孔裡都冒出黑色的絨毛來，妮娜沉醉地笑了，她放開自由的舞步，盡情地揮舞著手腳旋轉起來，輕盈、自在、魅惑而攝人心魄，隨著轉動她的全身長出了黑色的羽毛，最後胳膊變成了一對豐滿的黑翅膀，在停下來的瞬間展翅欲飛。

觀眾的掌聲經久不息，妮娜不得不一再地向觀眾致謝。在兩次謝幕間歇，妮娜踮起腳尖吻了託馬斯，停下時託馬斯顯然意猶未盡，他露出了驚喜、靦腆而又自豪的笑容，妮娜做到了，她成功地引誘了託馬斯，也徵服了觀眾。「NINA，NINA」觀眾的呼聲不絕於耳。

五、完美

帶著殺人的恐懼回到化妝間，妮娜看到藏著莉莉屍體的衛生間門口一灘血跡。她趕緊用浴巾遮蓋住它，她還沒有時間處理這些。妮娜正在準備最後的白天鵝，卻聽見了敲門聲，莉莉跑來表達她對妮娜的高度讚許，妮娜卻迷惑了。莉莉沒有死，那死的是誰?驚疑中妮娜想到了自己，她含著眼淚看向自己的腹部，赫然看到一個滲血的傷口，她殺死的黑天鵝原來是她自己。

一瞬間，妮娜的恐懼消失了，巨大的悲痛向她襲來。所有的謎團都解開了，果然如託馬斯所說：你唯一的阻礙只有你自己。

回想起這些天來發生的一切，妮娜的內心百感交集，眼淚啪嗒嗒地流下來。原來莉莉沒有搶自己的位置，原來託馬斯和王子並沒有被引誘，也沒有想放棄和陷害自己，原來媽媽只是關愛自己，並不想阻礙自己成功，原來意外只是退縮的藉口，原來一切的黑暗都只是幻覺。隨著悲痛，妮娜感受到了深深的愛意，原來為了實現願望，脆弱的白天鵝做出了如此驚人的努力和犧牲。那個被深深壓抑在心底，在壓力下不斷掙脫束縛，蓬勃生長的黑天鵝，原來如此動人。她悲痛於自己的所有掙扎，也理解了觀眾為什麼會被黑、白天鵝之間的悲喜、纏鬥所吸引，透過《天鵝湖》，人們看到的是自己的人生。

明白一切的妮娜委屈地哭著，也難過地哭著，她同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慘劇，像白天鵝一樣憂傷無助。然而就在一瞬間，她又回到了那個果決有力的黑天鵝，她露出堅定的眼神，用香粉抹掉淚痕。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擋妮娜了，她理解白天鵝的善良和怯懦，也擁抱黑天鵝的欲望和勇敢，她既能演繹黑天鵝的魅惑，也能詮釋白天鵝的優雅。那個猜疑、嫉妒、邪惡的黑天鵝已經被妮娜殺死，脆弱、怯懦的白天鵝也要做最後的告別。從此以後，她自由了，成了一個全新的、完整的自己。

《天鵝湖》裡，王子的真愛拯救了白天鵝，而在妮娜的故事裡，同樣是真愛拯救了她。這份愛來自媽媽的妥協，也來自託馬斯的信任，還來自莉莉的熱情鼓勵，最重要的，還來自於妮娜從出生開始就從未放棄的掙扎。

妮娜回到了舞臺上，用無限的深情跳完了第四幕，舞步中帶著一份悲天憫人的豁達和自由。當她飽含著熱淚，向巫師和王子告別，也向媽媽告別時，眼睛裡溢滿了理解和從容，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

掌聲雷動，歡呼聲此起彼伏。觀眾們再一次被深深地打動了。同伴們的讚譽聲也一波波地湧了過來，託馬斯衝過來激動地呼喚妮娜:「My little princess」,她用真正的實力贏得了這個嚴苛男人的至高讚譽。

而最重要的是，她體驗到了完美，哦不，她明白了自己一直都是完美的。人生而完美、自由。妮娜滿足地躺在墊子上，腹部滿是殷紅的血。

妮娜的人生故事落幕了，你的呢，我親愛的朋友，命運給了你什麼樣的魔咒？你又演繹著怎樣的人生呢？

我們常常覺得精神病人不正常，他們瘋狂的舉動讓人害怕。但是，當我們站在當事人的角度，陪著他們一起經歷和成長，我們會發現，那些瘋狂，可能是一種深深的渴望，一種被埋藏起來的吶喊，當我們傾聽它、理解它、相信它。這種藉由瘋狂演繹的故事卻可以洗滌我們的心靈，讓我們擁有正視命運的膽量和決心。

影片中人們常常探討的另一個話題是，妮娜的媽媽愛她嗎？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媽媽愛妮娜，但卻無法給予妮娜完美的愛，她無法整合自己的情緒，所以也無法同理妮娜，她愛得很極端，因為害怕妮娜走錯路，她把控制妮娜作為愛他的方式。因為是妮娜的到來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她一直無法釋懷，所以也無法區分妮娜和自己的界限，把自己的人生和妮娜的綁在了一起。

媽媽是脆弱的，也是怯懦的，她才是那個被生活施了魔咒，一直沒有掙脫的白天鵝。她走了一次彎路就放棄了自己的人生，就像妮娜所說，她一直都困在自己的棺材裡。電影中有個媽媽哭著畫畫的鏡頭，對於自己破碎的人生，她只能在畫畫時哭著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