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出於藍小說全文閱讀(小說白鷺林為了愛情)
2023-08-05 04:04:59 1
為了愛情
文/白鷺林
故事簡介:
看似完美的人生卻有不完美的愛情,看似不完美的人生卻收穫了完美的愛情。這中間究竟有什麼機緣巧合?因為愛情作為社會人生的混合產品,需要太多的條件,包括性格、年齡、經濟條件、社會地位、文化水平、處世為人的技巧、心理的成熟程度等等。
本故事講述了大齡女青年阮霞曾經身患抑鬱症,通過網絡認識了離婚不久的公務員劉宇衡,兩人迅速墜入情網。可劉宇衡並不了解阮霞的過去。結婚後阮霞因為懷孕舊病復發,往事不斷湧上心頭,幾近崩潰。而阮霞過去的宿仇又開始來找阮霞的麻煩。阮霞的婚姻會何去何從?阮霞的過去究竟發生過什麼?在痛苦中阮霞寫了一個博客,披露了她自己隱瞞了十年的紅塵往事。她被自己所盲目崇拜的大學老師逼得無路可走而患上了抑鬱症,多次自殺而沒有成功。疾病復發後,阮霞又幾乎自殺,所幸得以自救。故事情節複雜曲折,善惡美醜各自展現。但故事結局是你所憧憬的。
第二部 痛苦的往事(7)
四面楚歌(1)
「緋聞」風波過後,阮霞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學習上,也許碩士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她想考博。
曾書為看阮霞這麼用功很滿意,甚至感嘆自己的女兒怎麼不如阮霞這麼懂事?而在阮霞心裡,真的把曾書為當成了父親,什麼事情都會告訴他和師母。
阮霞還有幾次在古籍室碰見了曾書為,原來曾書為為了做學問也經常上古籍室查閱資料。可是朱浪也來古籍室了,兩人互不理睬,誰也不看誰,可誰都看見誰了。
周末阮霞通常都會去工會的舞廳跳舞,朱浪本不諳於此道,可他也出現了,阮霞不經意一回頭,他就出現在身後,只是始終不看阮霞。阮霞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可壓在心裡的感情卻像春天的小草一樣又萌芽了。
十二月,天已經很冷了。
郝琳琳像往常一樣,喜歡找劉葉青聊天。這天她又帶來了一個讓阮霞震動的消息:「豐清華回來了。」
阮霞記得豐清華是說出去一年,可現在已經快兩年了,她以為國外那麼好,他不會回來了,就是這次回來,也可能只是趁過年探望一下父母,馬上就要走的。而自己已經對他死心了,他是走是留對於自己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所以,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這天上午,阮霞去中文系古籍資料室還書和借書。
陰冷的天,資料室裡非常陰暗,阮霞一走進去,發現窗戶底下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阮霞沒戴眼鏡,也看不清是誰,只徑直走到資料室前臺的魏老師處還了書,然後從那個人身邊走過,也並沒看那人一眼,就直接走到書架上找書了。
阮霞一面找書,一面聽到那人在背後跟魏老師大聲聊天。阮霞只覺得聲音比較耳熟,卻一直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了。她拿到書走出來時睜大眼睛使勁瞅了瞅那人的模樣,由於光線太暗,也只看清了一個模糊的輪廓,似乎很面熟,卻一時想不起究竟在哪裡見過。待阮霞辦完借書手續走出資料室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了:豐清華!這個人就是豐清華!她立即加快腳逃跑似地走了,身上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周末,師妹劉夢婷過來叫阮霞:「今天晚上我們去唱歌吧。李立新請客。」
李立新是劉夢婷新交的男朋友,也住在同一棟研究生樓,是化學專業研三的學生。阮霞看他瘦瘦小小的,皮膚又特別黑,難怪有人給他取了個綽號叫「非洲小黑鯽」。可他雖然是其貌不揚,卻是名門之後,他父親是省內某著名大學的校長。
這是阮霞第一次唱卡拉OK,覺得特別好玩,於是點了很多歌,唱了一首又一首。正當她唱得興高採烈之時,卻發現劉夢婷正黑著個臉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阮霞這才明白,自己只是陪客,主角應該是劉夢婷,自己無意中搶了她的風頭了。剩下的歌,她也沒興致唱了。
阮霞每次去導師家,總有人會有意無意提起朱浪。阮霞跟導師說出了心裡話:「我怕他!」曾書為說:「有人……你不必怕他!」 阮霞不能肯定曾書為省略的意思,但她也並不想有誰來幫她,她覺得自己有能力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問題,只不過她不敢說出來。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曾書為在課堂上用他一貫的慷慨激昂的語氣大聲宣布:「毛主席說:『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我也喜歡鬥,看看誰怕誰?」阮霞知道曾書為是告訴自己要與朱浪鬥爭,不要害怕朱浪。
「難道導師是與朱浪有矛盾嗎?不然為什麼要公開這麼鬥呢?如果是這樣,自己應該站在什麼立場呢?導師說對待自己如女兒,自己也許應該站在導師一邊吧?」阮霞心裡想道,也暗暗下了決心:「自己雖然愛朱浪,但也絕不容許他對導師不利!」
下雪的時候,阮霞寫了一首詩《詠雪》:
出自寒門志自高,漫山遍野任逍遙。
素心片片向誰舞?黃葉紛紛和爾飄。
三尺紅塵呈秀色,一川碧月照瓊瑤。
明朝有意歸國府,化作青雲入紫霄。
第二天,阮霞把詩呈獻給了導師曾書為,曾書為收了,可什麼也沒說。不久後,佘小莉光臨了阮霞的宿舍,對阮霞說:「有一次,一個外國記者採訪陳紅紅,問她為什麼不結婚,她回答得非常聰明:『這是我的私人隱私,請不要太好奇!』」 阮霞莫名其妙地望著她,覺得這個故事很有意思,只是不知道她為何要跟自己說這個故事?
答案第二天便揭曉了。在課堂上,曾書為又慷慨激昂地說:「陳紅紅最喜歡蘇軾的《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將來我們這裡要是有誰當了國務院總理,不要忘記我們今天一起上課的人啊!」
阮霞突然明白,自己的詩歌闖了大禍。自己對政治一無所知,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人書」的人,卻被誤會。難怪清朝有書生說「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而被砍了頭。可笑啊可笑!可是阮霞又不想做什麼解釋,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只是,曾書為好像對自己更為器重了。
四面楚歌(2)
一天,在中文系門口,阮霞偶然碰見了曾書為,師生做了幾句簡短的談話。「曾老師好!」 阮霞說。
「去系裡?」曾書為問。
「去資料室借書,找論文資料。」 阮霞答。可讓阮霞吃驚的是,她看到曾書為眼睛裡閃動著特別亮晶晶的東西。但阮霞馬上給自己在心裡做了解釋:「導師可能是特別為自己感到驕傲和欣喜,在自己身上寄託了很大的希望。」
寒假之前,阮霞去了導師家一趟,師母去圖書館上班了,只導師一個人在。阮霞問曾書為:「師母的病好些了嗎?我回家幫她找點土方子。」
曾書為說:「她的病就跟癌症一樣,治不好的,你不要管她。」 阮霞當時很吃驚,因為這與她認為的愛情相差太遠。
寒假回到學校,阮霞首先給導師拜年。因為曾書為說過不收禮的,所以什麼也沒帶。可她剛從導師家出來,在門口碰見師妹劉夢婷,她手裡正提著一對酒鬼酒。阮霞有點驚訝,她為何要違抗導師的意旨?
曾書為看到劉夢婷的酒,口裡說:「你還拿什麼酒呢?」心裡卻在想:「還是劉夢婷懂事些。那個阮霞,只曉得想著朱浪,對我這個導師連起碼的尊敬都沒有!如果她以後真的嫁了朱浪,只怕更加目中無人,眼裡根本就不會有我這個導師了!想想莫新菲對自己的交待,朱浪的傲慢無禮,我一定要讓阮霞放棄朱浪而選擇豐清華!」
而這時,曾書為心中的天平也漸漸偏向了劉夢婷,在對待兩個學生的態度上有了明顯的改變。而敏感的阮霞也立即意識到了這種變化,只是不明白變化的原因,卻在心裡增加了些許忐忑不安。
看到恭恭敬敬地坐在自己面前的劉夢婷,曾書為突然心生一計,對劉夢婷說:「朱浪這麼優秀,不管誰找了他都會很幸福!而阮霞跟朱浪肯定是談不成的,因為阮霞得罪了某個領導。如果你願意聽我這個導師的話,就阻止阮霞接觸朱浪。實際上你比阮霞更優秀,只不過朱浪還沒發現罷了。」
劉夢婷看到導師意味深長的眼神,突然明白了導師的意思,心中一陣驚喜,便得意洋洋地回了寢室。
四個學生商量去朱浪家拜年,劉夢婷對阮霞說:「師姐你別去了吧?」
阮霞奇怪她為何這麼說,還是回答道:「我還是去一下好些。」
可這次劉夢婷還帶了她的一個朋友、外號叫花花的女孩一起去。
這個花花阮霞早聞其名,說是晶都藝術學院的老師,正和阮霞同級的一個男孩談戀愛。
這次見到花花,阮霞驚嘆她如花的容顏:高挑身材,鵝蛋臉,白皙的皮膚,那比李麗華還要漂亮很多。
五個人到了朱浪家,只見花花不停地圍著朱浪轉,就跟當時的李麗華差不多。朱浪臉上脹得通紅,給大家講故事:「一代名妓蘇小小,死後被葬於錢塘西泠橋畔,才子鮑仁親自為她撰寫碑文。後人詩文憑弔:『湖山此地曾埋玉,花月其人可鑄金。』」
又說:「湖南才子王愷運請了一個老媽子給他當傭人,老媽子白天幫他收拾屋子,晚上就陪他睡覺,幫他暖腳。」
看大家都不作聲,他又補充了一句:「文人是有點流氓的。對於文人來說,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別人的好。」說著斜睨了阮霞一眼。
花花嫋嫋婷婷往朱浪面前一站,斜著眼睛說:「朱老師,你懂得真多。」
朱浪又說:「你們都是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正蒸蒸日上。」
誰知劉夢婷突然冒出一句惡狠狠的話來:「太陽出來也會被烏雲遮住的。」
在坐的都吃了一驚,阮霞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家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師兄杜成林開口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朱浪起身送大家到門口,出門時,阮霞回頭低聲說了一句:「朱老師,我們走了。」朱浪回了一句:「歡迎你們大家再來玩。」劉夢婷走在阮霞身後,花花又在房間裡逗留了幾分鐘才出來。阮霞已經下樓梯了,卻聽見師妹劉夢婷在身後跺著腳惡狠狠地大聲說:「花花,朱老師說歡迎你再來玩!」
就好像天上一個炸雷滾過,阮霞懵了,可她沒有吱聲,回來的路上大家都在沉默。
阮霞以為只是花花在追朱浪,這一次自己已經把握不住了,雖然心裡的愛還沒有消失,可是由於長時間的不見面不交流,朱浪已離她越來越遠了,而別人卻可以自由自在地圍繞在他身邊。
她想,放棄吧,既然抓不住,就放棄算了。只是生命卻像掉了魂一樣,渾身無力。
第二天,她就懨懨地躺在床上,一直到中午都沒有起來,就好像病了一樣。而師姐苟美麗也沒有起床,只躺在床上長嘆著說:「嗨——,劉夢婷,嗨——。」
吃中飯時,劉夢婷過來了,她看著躺在床上好似奄奄一息的阮霞,眼裡既得意又歉疚,嘴裡說:「你還好吧?」 阮霞睜開眼睛看了劉夢婷一眼,突然明白是劉夢婷自己愛朱浪。同門相殘原來是這樣一種滋味!阮霞心中突然有了恨,她恨劉夢婷的囂張。她想:「你要愛你儘管去愛,你要追你儘管去追,你有什麼權力壓制我?」想到這她收起了頹廢,又起床讀書了。
晚上,劉夢婷去曾書為家報告了四個學生去朱浪家的情況:「阮霞好像很難受。」
「難受肯定是有的。不過她聰明點就自己放棄,因為無論如何她跟朱浪都是談不成的。」曾書為堅定地說。
曾書為又叮囑劉夢婷叫上阮霞去給王勉老師拜年,兩姐妹就和五個師兄一起去了。在王勉家,大家聊天很輕鬆。王勉老師突然問:「阮霞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阮霞說,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起了朱浪。
「我給你介紹一個好嗎?是個博士。」王勉老師微笑著看著阮霞。
阮霞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就低頭擺弄衣角不做聲,只聽師兄們一個勁地說:「阮霞,趕快答應!阮霞,趕快答應!」可自始至終,阮霞都沒有明確表態,王勉老師就沒有再提此事。
一個晚上四個女人寢室夜話,劉葉青突爆冷門:「著名主持人柳夢依原來是一個高級妓女。」一聽這個話題,阮霞突然想起了蘇小小,她覺得只要朱浪真心愛自己一場,就是象蘇小小一樣年輕早夭也值。所以衝口而出:「我也想去做妓女。」雖然阮霞並不知道妓女究竟是做什麼的,但此話一出,她就立即後悔了,而寢室其他三個女人立即哈哈大笑:「阮霞,怎麼能說這種話呢?」
四面楚歌(3)
星期六,阮霞和師姐苟美麗上街買衣服。
晶都的步行街在未改建之前叫梅林路,也是晶都的商業中心之一,是人們逛街的首選街道。
這天阮霞和苟美麗就來了這裡,兩人一面走一面看,心情十分愉悅。
不經意間,兩人走進了一個叫琳琅的服裝店,阮霞一抬頭就看到櫃檯裡面的牆壁上掛了一件梅花一樣紅豔的掐腰小棉襖,杭州真絲的面料,一看就感覺很好,馬上要售貨員取了下來試穿。
穿上往鏡子前一站,覺得自己已面目一新了,這件衣服就好象是特意為自己量身定做的。於是一番討價還價,掏錢決定買了。
這時苟美麗開口了:「我覺得這件衣服並不好看,你買了可能會後悔,我們還是先去別的店子看看吧。」
阮霞本來捨不得,但看苟美麗意志堅定,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反正是逛街,先去看看別的店子再說,到時可以返回來再買,於是把打開的錢包又合上了,說:「暫時不買了,我們先去逛逛別的地方。」
衣服已經被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售貨員包起來了,一聽說阮霞不買了,她立即擋住了阮霞的去路,硬逼著要阮霞買。
當時晶都市這種事情常有發生,今天卻沒想到落了阮霞頭上。
阮霞一下來脾氣了,數落了她一番就跟苟美麗走到街上去了,誰知那個女售貨員卻不依不饒地跟在阮霞身後,一連跟了她們好幾家店子。
更讓阮霞想不到的是,在阮霞走出第五家店子的時候,那個被惹急了的女售貨員衝上來一隻手抓住阮霞的衣領,另一隻手拎著衣服袋子來打阮霞的耳光,一下子就把阮霞摁倒在地上。
兩個人在地上扭打了一陣,苟美麗站在旁邊驚慌失措,束手無策。
一個路人把她們扯開了。
阮霞立即打電話回學校,告訴了杜師兄這件事。
一時之間,杜師兄和另外幾個師兄趕到了,再去琳琅找那個女售貨員,她已經躲起來了。
阮霞覺得自己真夠倒黴的,衣服沒買到,還挨了一頓打,也沒什麼心情逛街了。
回到寢室後,苟美麗告訴她:「這件事情你不要再跟別人說了。」
可一直到第二天,阮霞還想著那件衣服,明明自己想買的,苟美麗一阻撓,不僅衣服沒買成還挨一頓打,真是覺得冤枉。於是一趕早又去琳琅買了那件棉襖。賣衣服的那個五十多歲的女售貨員說:「明明你穿了很漂亮,你那個同伴硬阻止你買,不知安的什麼心?」 阮霞覺得也是,看來這個師姐對自己沒安什麼好心。
回到寢室後已是十二點了,阮霞發現寢室裡只有成紅在,就把衣服穿上問成紅:「我買了新衣服,你看怎麼樣?」
「這種顏色啊,真漂亮!」成紅憨厚地說。
「我自己也覺得好看,可昨天師姐硬不讓我買。」 阮霞頗感委屈地說。
讓阮霞沒想到的是苟美麗現在還躺在床上,她跟成紅的對話已被她聽得一清二楚。只見苟美麗從床上跳下來,就拿起口杯去了洗手間。待她從洗手間回來,房裡只剩下了阮霞一個人,阮霞剛喊聲「師姐」,她就噌地一聲衝到了阮霞面前,一手舉著口杯,一手指著阮霞的鼻子尖,小眼睛眥得圓圓的,牙呲著,臉上的麻子脹得閃閃發亮,就像一隻想吃人的老虎,對阮霞破口大罵:「是我不準你買衣服的嗎?你給我睜開眼睛好好看看!你瞎了眼啊!」
阮霞嚇得後退了兩步,心想就是我說錯了你也不必這樣吧?況且我說的是實話,心裡頓時生了疑竇:「難道是因為朱浪?」
幾天後郝琳琳又來跟劉葉青聊天了,這次她帶來一個令阮霞更為震驚的消息:「聽說苟美麗大年初四就來學校了,她一來就給朱浪打電話要去他家,被朱浪拒絕了。她怎麼捨得下她的孩子呢?」
阮霞聯想起苟美麗最近一段時間的表現:上一次那樣罵自己,而且經常獨自躺在床上唉聲嘆氣,心事重重,平時表現得也格外風情萬種,尤其是走路時,那屁股扭得就好像要開花,好幾個同學都在背後說:「苟美麗的屁股怎麼扭成那樣!」
於是阮霞突然明白了。可是她想:「誰要愛就儘管去愛吧!關鍵是朱浪會愛誰?」
可阮霞的心裡卻極為疲累。雖然她對朱浪的感情是如此堅定和執著,但這份感情終究太不順利了,除了疲累阮霞一點也沒感覺到開心和快樂。於是,她又有了想放棄的念頭。
四面楚歌(4)
一個月後再去導師家,阮霞告訴曾書為:「王勉老師想給我介紹一個朋友,也是個博士。」曾書為一怔,顯然是吃了一驚,可什麼也沒說。
半個月後阮霞再去曾書為家,曾書為告訴阮霞:「王勉老師做錯事被學校處分了。」 阮霞聽出的意思,是曾書為也不太贊成王勉給自己做介紹。「一個父親肯定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得好,可他為什麼不願意?」一時之間阮霞疑惑起來了,難道曾書為真是被莫新菲收買了嗎?竟連這麼好的親事都不贊成?可法律規定:婚戀自由。他不會連這個也不懂吧?
這次曾書為開始跟阮霞說起了考博的事情:「我想讓你考新疆大學的博士,那裡有我的師兄,可又怕你是女孩子吃不消,那裡生活太艱苦了。」
阮霞考慮了很久,決定考北京大學戚文採的博士,做朱浪的師妹,因為曾書為很希望她跟朱浪一樣有學問,她覺得這樣做肯定能讓曾書為滿意。不久後她特意去曾書為家把這個想法跟曾書為說了,曾書為顯然又吃了一驚,過了好一會他說:「戚文採並沒什麼學問,徒有虛名罷了。」
阮霞回到寢室後想了很久,突然明白曾書為的真實意圖是並不想要自己考什麼博士。既不允許自己談戀愛又不允許自己考博士,難道這裡面真有不能見人的陰謀嗎?難道他們真要逼自己嫁給那個並不真心愛自己的豐清華嗎?想到這,阮霞的心竟無比地慌亂起來。目前,也許只有朱浪是真心愛自己的,也許也只有朱浪是自己可以依靠得住的愛人。為了刺激一下朱浪,她又給朱浪寫了一封信:
朱老師:
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歡你,我也有很多人喜歡,我導師也是很喜歡我的,你想破壞我們師生關係,那不可能,你只是枉費心機。
阮霞
1996/3/20
其實,阮霞在寫「我導師也是很喜歡我的」這句話時猶豫了一下,這會不會讓人誤會呢?但轉念一想,老師喜歡學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種意思誰都明白。所以阮霞也沒想再做修改,就把信放到朱浪的信箱裡了。
阮霞沒有想到,朱浪竟然拿著這封信在師母身上做起了文章。一個上午,阮霞去找導師,剛從門裡出來,卻碰上師母從圖書館回家了,望著自己的眼神竟那麼奇怪。阮霞並不知道朱浪的作為,只是有點奇怪這時候師母回家幹什麼?
為了徹底弄清曾書為對自己的真實意圖,阮霞給曾書為寫了兩封信,告訴了曾書為劉夢婷追求朱浪的事情,也講述了師姐苟美麗對朱浪的愛戀。既然曾書為要跟朱浪鬥,那肯定是跟朱浪有矛盾,那麼他會怎樣看待這兩件事呢?
兩封信放到曾書為信箱後一天,四個學生一起去上曾書為的課,曾書為就在課堂上發脾氣了:「昨天我收到阮霞的信了,她在信裡說什麼苟美麗也愛戀朱浪!」
阮霞的心緊縮了:「你還說要做我父親,父親難道會這樣故意挑撥離間,給自己的女兒製造麻煩嗎?」
果然,苟美麗當場發飆,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瞪起眉毛豎起眼,用手指著阮霞的鼻子尖:「阮霞,你在放什麼屁!你跟我小心點我告訴你!你不是說你要做妓女的嗎?」而曾書為卻扭著頭,嘴角抿著笑。
下課後,曾書為對阮霞和劉夢婷說:「晚上到我家來一趟。」
兩個女孩一起去了。曾書為劈頭就罵阮霞:「你想談戀愛?我告訴你談不成!你要談就別想畢業!」
阮霞戰戰兢兢地聽著,淚如泉湧。
曾書為似乎還不解恨,又對劉夢婷說:「你去追朱浪!我贊成你去追!」
阮霞一聽,心如刀割,不禁哇哇放聲大哭。
師母見狀,急得對阮霞說:「你放棄算了,這樣下去會得神經病的!」又回頭對劉夢婷說:「你不是有個男朋友嗎?怎麼又去追朱浪了,快放棄算了!」
阮霞聽後對師母說:「我並沒有去追求朱浪。」誰知曾書為立馬反問一句:「你為什麼心裡要愛?」這一問就如同孫悟空的金箍棒,把阮霞的偽裝打得無地遁形。阮霞撲通一聲,跪在曾書為面前:「曾老師,求求你放過我吧!」師母也拉住曾書為的手:「你就別管她們這種事了!」可曾書為倔著頭,一幅西班牙鬥牛的態勢。阮霞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曾書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說:「你別在我家裡大哭大鬧!」
師母攙起阮霞,阮霞知道怎麼也喚不回導師的心了,只好抽泣著離開了曾書為家。
阮霞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寢室。
曾書為的態度已經很明朗了,而朱浪卻像是天邊的一顆流星,馬上要劃向茫茫的黑暗中去了。但無論如何都要有個明白的說法吧,也想對自己與朱浪的感情做最後一次努力,第二天,阮霞去找了朱浪,站在朱浪的門口,目光茫然無助,軟弱無力地說:「我們分手吧。」朱浪眨了眨眼睛,什麼也沒說,阮霞轉身走了,像一縷遊魂消失在朱浪的視野裡。對阮霞來說,她對朱浪的夢想已經徹底破滅了,剩下的就靠自己去努力了。
四面楚歌(5)
幾天過後,阮霞正在寢室裡看書,忽然聽見門口有人喊自己,打開帘子一看,是大學同學歐陽芊芊和她男朋友。阮霞趕緊拿凳子讓座。芊芊卻說:「你出來一下,有事情請你幫忙。」
阮霞走出室外,來到樓下一個僻靜的地方,芊芊說:「我今年也考了研究生了,聽說你導師曾書為是學術帶頭人,我想做他的學生,你帶我去見見他好嗎?」
阮霞說:「好,沒問題。聽說你今年考了第一名,我導師肯定很喜歡你。」說完就帶著芊芊和她男朋友來到了曾書為的家。誰知曾書為一見阮霞,立即破口大罵:「單相思!不要臉!」 阮霞麻木地聽著,像是鞭子打在已經死了的心口上,淚水只往肚裡流。
芊芊和她男朋友驚愕地望著阮霞,訕訕地坐了下來:「我叫歐陽芊芊,今年考了第一名,想做您的學生。」
「你就是歐陽芊芊?你考第一名我知道,我正想派人去找你呢!」曾書為眼裡閃爍著欣喜的目光,就好像野狼看到了久違的食物。
阮霞不知道歐陽芊芊是怎麼告辭的,也跟他們一起走了出來。
一個星期後,曾書為告訴阮霞:「你去通知歐陽芊芊一下,讓她到我這來一趟。」
阮霞想辦法找到了歐陽芊芊,向她轉達了曾書為的意思。歐陽芊芊面有難色,猶豫了半天說:「我另外找了導師了。那天看他那樣罵你,太沒素質了,我們都怕!」 阮霞一聽,淚水又忍不住要落下來了,她趕緊背過身去。
為了告知曾書為自己真的與朱浪分手了,並且不屑愛他了,阮霞寫了一首長詩《古歌代楚楚作》:
儂身本是農家女,吾家小院傍山丘。 歡歌笑語牛背後,山花爛漫插滿頭
明眸皓齒人見愛,聰明伶俐逞風流。幼時山月落何處?遠方城市有高樓。
聞道遠方多醴食,鳳凰飛出青山溝。城市女兒燦若雲,吾家方知寒素身。
奮砥鏌邪苦礪志,文採風流亦不貧。一家有女千家求,纖纖素心墜紅塵。
紅塵不覆青柳道,勞燕分飛復知春。人間三月春最好,江南雨霧易傷神。
戲水鴛鴦一對對,形單影隻獨用情。人空對月情易老,夜半聽箏淚盈盈。
怎堪斯人獨憔悴,不忍棄絕青鳥纓。又是四月春氣深,杜鵑啼血布穀鳴。
冷眼恩情中道絕,瓊玉晶瑩質堅貞。天涯何處無芳草,秦氏樓臺笑俯君。
阮霞去送詩歌的時候,曾書為十分得意地說:「我知道你想搞陰謀,我們要陽謀!」
「我們真的已經分手了,你看看我的詩就知道了。」 阮霞很誠懇地說。
交了詩歌之後,阮霞退了出來。在去中文系教室的路上,她意外地碰見了師母。一段時間不見,師母已形銷骨立,滿臉憔悴,她幽怨地看著阮霞。阮霞問:「師母你病了嗎?」
師母無聲地搖搖頭,慢慢地走了,那瘦削的背影,就象一片黃葉飄舞在風中。
一個星期後,阮霞再去導師家,她以為這次導師會對她滿意,沒想到導師第一句話就問:「你為什麼說『天涯何處無芳草』?」
阮霞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想拼命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可不料卻是一個巨浪劈頭打來,她的心沉下去,沉下去,再也無力掙扎,她快要崩潰了。
阮霞恍恍幽幽地走向寢室,她一路在想:「我該怎麼辦?退學?就這樣離開?去深圳打工?或許這是唯一能夠逃脫的辦法了。」可是她又有多麼的不甘心!她猶豫著,徘徊著,走到寢室門口的時候,她又轉身走了出來。她想哭,想放聲大哭,可她不敢在有人的地方哭。她來到了學校後面的小山上,走到密林深處,找了一個無人會經過的地方,趴在地上號啕大哭。哭啊哭,直哭得風雲變色,日月無光,哭得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阮霞感到有人在搖她的肩膀。她努力地轉過頭,一雙疑惑的眼睛正看著她。不知什麼時候,她身邊來了一對母女,她們是尋著哭聲找上來的。看阮霞面色浮腫,頭髮凌亂,衣服上沾滿草葉和泥土,渾身狼狽不堪,這對母女知道阮霞一定有難言之隱。母親攙起了阮霞,女兒攙住了阮霞的另一隻手,阮霞拖著疲憊的雙腿,一瘸一拐地來到了這對母女的家,原來她們家就住在半山腰。
「你先洗個臉吧!」母親倒來了熱水,遞來了熱毛巾。
阮霞胡亂地在臉上抹了幾下,她的心感覺安定了很多。
這是一個退休老師的三口之家,他們圍著阮霞:「有什麼事告訴我們,或許我們能夠給你幫點忙。」
「我是中文系研二的學生,我導師千方百計不準我談戀愛。」 阮霞抽泣著說。
「那是什麼原因?」母親疑惑地問。
「我也不能肯定。可是他準我師妹談。」
「他們夫妻關係怎麼樣?」母親問。
「好像有矛盾。師母不讓我導師管我感情的事,可他偏要管。」 阮霞一邊回憶一邊說。
「那是不是你導師對你……?」母親猜疑地問。
阮霞突然眼前一亮:「我有一次看他看我時眼睛亮晶晶的。難道他真的……」
「那肯定是了。」母親十分肯定地說。
「那我該怎麼辦?」 阮霞問,心裡充滿了恐懼,被這樣一個魔鬼愛上,自己豈不是死路一條!
「你去找找系主任,要他給你換導師。」母親建議說。
「可以嗎?」阮霞還是很害怕。
「當然可以,這是系裡的權力。」母親說。
阮霞驚恐的心安定了很多。這家人留阮霞吃了晚飯就送她回了寢室。山上種了很多槐樹,時當五月,槐花盛開,幽香陣陣。(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