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建小青瓦土窯(探尋傳承千年的高要古建磚瓦製作技藝)
2023-07-23 03:01:47 1
高要區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豐富,歷史悠久,具有歷史價值的代表性項目為數不少。目前,被列入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的有4個,被列入地市級代表性項目名錄的有9個。
近期,經過區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對民俗「慶燈」和傳統技藝「高要古建磚瓦製作技藝」項目的深度調查、挖掘、整理和評定,區人民政府決定把民俗「慶燈」和傳統技藝「高要古建磚瓦製作技藝」這兩個項目列入高要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
下面跟著小編一起來
探尋傳承千年的高要古建磚瓦製作技藝,
聆聽泥與火的對話,體驗古與今的交融!
▲ 譚抒茗 攝
嶺南磚瓦,可頌聖人之道,可附文士之雅,可顯高匠之藝。它堅固而不剝蝕,留青而不褪色,既有大眾器物文化的質樸,又含深義文化的玄機。
數百年歷史沉澱和變遷,嶺南磚瓦製品進化為青瓦、青磚、窗花、青龍、磚雕、陶雕等等,種類繁多,款式多樣。
在古郡高要,這樣的一磚一瓦,一雕一塑,是那些擁有數百年歲月的老建築上廣泛而又尋常的建築構件。泥與火燒制出來的青灰色,總能帶來一種蘊含著雅致和樸素的歷史質感,構築成天然的「建築藝術」。
從製作開始,它們就飽含著高要手工匠人們的勤勞、智慧與巧思。
高要龍窯
——嶺南磚瓦文化的承載
在高要,人們製作磚瓦雕塑的歷史悠久,源遠流長。在古法製作的過程中,只有經過火的洗禮,毫不起眼的泥土才能成器成瓦,逐步升華。大大小小的煅燒窯爐便坐山靠田,在鄉村地頭隨處可見。至上世紀80年代末期,傳統的磚瓦窯才逐漸退出歷史舞臺。
在宋隆河哺育的村落邊上,至今還留存有超過百年歷史的磚瓦古窯。而蛟塘鎮和回龍鎮的交界,兩條完好無損的古龍窯默默訴說著高要匠人的「泥與火」的過往。它們的發現,填補了高要古建築材料生產技藝的一個空白。
龍窯,以窯形為名。利用山坡地勢用磚砌築成,遠望如臥龍,為直焰式筒形穹狀隧道,龍頭朝下,龍尾朝上。「下部稱『窯頭』,上部出煙處稱『窯尾』,中部為『窯身』,在過去用柴燒造時,它似一條火龍。」周加鑄指點著龍窯,為眾人作介紹。
▲ 龍窯
35歲的周加鑄,從事古建磚瓦雕塑產業已有20餘年。至少從他的曾祖父開始,家族就從事著磚瓦雕塑燒制的行當。從小,父親幹活時就把他帶在身邊,手把手地教他,年幼的周家鑄不怕髒不怕累,加上自身的聰明和勤奮,逐漸掌握了磚瓦燒制的全部環節和技巧,青年時期的他在同輩人中已是出類拔萃。如今,他挑起了家族產業的大梁,這兩條龍窯從祖輩傳下來,再到現在交由他管理維護,算算總有上百個春秋。
▲ 周加鑄(左一)介紹古建磚瓦雕塑產業。
走近龍窯。沒有想像中的煙燻火燎,早已停火的龍窯安安靜靜地臥在小坡上,古樸厚重的外觀,還在瀰漫時光的味道。窯口約莫一人高,走進去以身量度,最窄的部位只有1.5米,往下走便豁然開朗,最寬處也有3.5米。龍身很長,足有43米,每間隔一米多設有投柴口。探摸頭頂的土窯磚塊,觸手油潤光滑,原是經過年久的高溫焙燒,窯身的磚塊早已瓷化。
▲ 龍窯內部 以上四圖 陳彥成 攝
近年來,隨著響應環境保護的深入人心,柴火燒制已經式微,這兩條龍窯也由此不見煙火氣息,但它們承載著古代匠人的回憶和感情。撫摸著窯身,周加鑄說,古法磚瓦雕塑製作是人類建築歷史文化上的瑰寶,希望它能走出鄉郊,進入更多民眾的視野。
古法製作
——泥與火的相知
龍窯燒制只是古建磚瓦雕塑製作的其中一個過程。若要細細考究每一步,匠人們要說的話足能裝一匣子。直到現在,周加鑄和他的匠人在製作磚瓦雕塑時,大部分工序還沿襲著一百年前的傳統工藝。
古法燒制磚瓦雕塑,傳說有72道工序,明代《天工開物》等古籍已有詳述。但凡事關鍵都在起頭。周加鑄笑言:「便是與泥土打交道,也要首先選好泥巴。」選土練泥,是最基礎的工序,磚瓦雕塑成品的好壞往往在這最初原料處理時就已經決定了大半。
周加鑄的泥場坐落在塱下村獅尾。紅泥,花泥,頁巖泥,黃泥……成堆成垛。這些不同土質的生土,是周家鑄帶著團隊親自踏足各類礦口,經過鑑別甄選,再挖出運至此處露天堆放,任其風吹日曬,使泥團粒結受到分解。周家鑄說,這樣的泥質地細膩,粘性強,是製作古建磚瓦雕塑的上等原料。
56歲的工人譚寶源肩扛著鋤頭,手提著簸箕,來到一座紅泥山跟前。鋤頭鑿下去,他撿拾起掉落的泥塊,掰開搓一搓,又細細地檢視挑揀。只一會兒功夫,簸箕上就沉甸甸地裝滿了。
幹這一行30餘年,譚寶源已練就一雙火眼金睛,他只需上手一摸,便了解這塊泥土的成色。「優良的土質是保證各種磚瓦構件堅實程度的基礎。我們要求所用的泥土黏而不散,粉而不沙,這樣的泥土收縮率小,高溫不發泡,燒制出來的成品結構緻密,強度高。」
選好的泥料經過稱重配比,然後混合粉碎,加入適量的水,再存放數日至陳腐。如此,泥料內部的水份分布均勻,方可使用。
之後便是制坯。匠人夏健明便是制垌瓦坯的一把好手。圓桶做模,桶外畫出一條對半分界線。已被踩練成為熟泥的粘土被割成等大的泥片,像揭紙一樣揭起一片,將其緊貼在圓桶的外壁,拍打成型。收瓦衣脫模,待其乾燥後,輕輕用手一掰,便自然裂成兩張瓦坯。
▲ 以上兩圖 譚抒茗 攝
因應產品不同,制坯方法也有所不同,或是機械壓制,或是石膏澆注,或是模具印製。坯體制出後,含水量一般為15%到18%,必須自然晾乾數日,又入烘乾房烘乾,至坯體含水量在3%以下,方可達到裝窯燒制標準。
在燒制車間,匠人們抱著匣缽裝窯,清理火道、安排位置、架構布局,小心翼翼地擺放,錯落有致地疊加,以確保「滿窯」,直至堆碼妥貼封窯。燒制,是整個生產工藝中最重要的部分。在過去以柴薪或炭火續溫的年代,溫度的控制全憑窯工師傅的一雙眼睛。隨著時間和溫度的變化,窯工要投柴、封口,始終不離開窯爐一步,半夜也不能休眠。雖然苦累,但因泥土含有的金屬元素在燒制過程中極難掌握其含量,故而燒出的磚瓦,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的,每一窯裡的作品都讓人有期待。
▲ 泥坯準備入窯 譚抒茗 攝
如今隨著技術的進步,窯溫的控制有了更加科學、穩定的手段,據周加鑄介紹,燒制主要有低溫小火排溼、升溫燒制、保溫、還原、下水燜青、降溫冷卻等幾個階段。900度高溫,煅燒兩日三夜,泥坯色轉古青,再開窯散熱冷卻,一窯嶺南磚瓦雕塑便可出爐。
自窯火之中沉睡醒來的磚瓦雕塑,色呈青灰,身上同時交融著厚重與輕盈,古樸與時尚,莊重與生動。這就是嶺南建築獨特的魅力所在。
傳承
——讓古文化「活」起來
隨著現代工業化全機械化或半機械化生產方式的普及,現代窯爐對產品規格化標準的控制越來越強。因而,如今的嶺南建築磚瓦上,手工製作的痕跡越來越少。「匠人們靠手、眼操作的傳統磚瓦製作技藝,日後可能只存在於歷史中了,它的價值也只能去歷史中尋找。」肇慶學院徐洪波教授說。
▲ 譚抒茗 攝
▲ 陳彥成 攝
就如同龍窯等古代磚窯,它們保存的意義,並不僅僅是「緬懷」和「追憶」。在徐洪波看來,保護龍窯,在於重新挖掘、保存、保護好這些飽含中華民族智慧精粹的手工藝,才能讓後人看得到「歷史」,才能讓其過去和現在的價值及意義不斷生發。
▲ 寶鼎脫模
▲ 半邊花脊脫模 以上兩圖 譚抒茗 攝
「嶺南古建傳統磚瓦雕塑製作技藝體現著人類精神文明的進步,我們應該珍重、保護好這份文化遺產;同時,保護的意義並不僅僅是供後人憑弔,更要讓它有活的保護、活的傳承。」徐洪波解釋,這種「活」是指傳統文化藝術技藝傳承的層面。他建議,在古龍窯的保護上,除了在硬體外觀上下功夫之外,還可以思考一下如何讓它重新煥發出新的文化生機,從而讓嶺南古建傳統磚瓦製作技藝從中得到宣傳和傳承。這才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和傳承中的意義所在。徐洪波建議,可以考慮舉辦古龍窯柴燒節、藝術家駐場創作營、教學活動等等,讓高要的古龍窯重新「活」起來。
創新
——古今融合 薪火相繼
一塊小方磚上,可以雕刻出四五個栩栩如生的人物。屋脊上的龍頭,揚須暴眼,口含龍珠尚能滾動。簷角上的走獸,動靜分明,無不神態生動……這些磚瓦雕塑,既是嶺南古建風水傳統文化的載體,同時也體現了傳統手藝匠人「人工天不如」的精湛技藝。
徐洪波指出,作為陶藝的其中一個重要部分,古建磚瓦雕塑不應該只是一件沒有靈魂的工藝品擺設,也不能只是供人懷古憑弔的標本或遺產。它們應當更多、更好地進入人們的生活,它們必須要有更強的生命力——文化藝術的生命力。
▲ 以上三圖 陳彥成 攝
作為一名潛心研究當代陶瓷藝術已逾20年的藝術家和學者,談到古建磚瓦雕塑技藝的保護,徐洪波尤其關注它與當代陶瓷藝術的相融合作。「比如古龍窯,可以在日常維護中同時滿足陶藝家的創作需求,也可以為當代藝術家提供包含傳統技藝的服務,包括傳統技藝的產品形式和方法都可以被當代藝術家加以利用,在創作中從精神和思想方面都可以增加力量。如此,當代藝術家便也能參與進古代建築藝術的傳承當中。這也是傳統陶瓷藝術文化的重要補充或是一種可持續性動態保護及發展。」徐洪波舉例說,在今年佛山國際陶瓷博覽的一個展覽中,自己就希望可以和高要古建磚瓦陶瓷廠進行合作,完成一件展覽作品。「這可以視為藝術家參與保護和發展的一個序幕。」他說。
▲ 出窯成品 譚抒茗 攝
高要古建磚瓦從上古走來,是人類發展史上泥與火的結晶,是中華傳統文化的活化石。傳承創新,薪燼火傳,才能讓千年窯火不滅,磚瓦文化不息。古為今用,今為古存,才能讓這塊嶺南建築文化瑰寶,流明千古。
文:譚抒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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