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江濤演的電影(發條城市導演江濤)
2023-07-18 04:48:36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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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
看過電影《發條城市》的人中,大部分都認為這是一部值得拿來聊一聊的片子:臺詞考究、劇情嚴謹、演員演得精彩、笑點密集且不入俗套等等,上映之前,被媒體人評價為今年的黑馬電影。
然而現實總能打敗理想,在影片雲集的暑期檔,《發條城市》首日排片量僅為5%點多,第二日降為3%多,之後更低。
所以見到《發條城市》導演江濤的時候,他有些低沉,聊到排片的問題,他坦言,「今年的暑期檔太殘酷了。」殘酷到完全不給《發條城市》口碑發酵的時間。
據他介紹,對電影來說,暑期檔是挺吃香的一個檔期,喜劇也是剛需,所以他們在4月份就定在暑期檔,那時同樣定檔暑期、有競爭力的有《寒戰II》和《大魚海棠》,作為有別於前者的懸疑喜劇電影,他們認為有希望排15%到20%的片子。沒想到的是,《致青春2》在上映前兩個星期左右突然加入競爭,導致《發條城市》預排片很少,「不光是片子的體量問題,還有它背後的公司,這些大公司資源都很多,誰也不是省油的燈。」其實對他們來說,當時撤檔還來得及,但緊急開了幾天會,他們還是照常上映了,期待片子能靠口碑靠質量殺出一條生路,卻發現機會渺茫。
「那會很快下線嗎?」
「下線倒還不會,畢竟影聯的發行網絡還是很強大的,可能是排的少點,非黃金檔,因為畢竟現在放假了,真的有人看的話,非黃金檔也不是問題,哪怕是一場人員爆滿,影院第二天就會加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發條城市》)也還有生存的可能性。」
聊完這個問題,我們開始聊了一些創作方面的東西,江濤就變得活躍了,他是一個對電影頗有情懷的人,也是一個有堵漏洞強迫症的導演,所以他的故事bug很少、內涵很多。
《發條城市》是一個關於「真假」的哲學論題
假結婚、假古董、假殺人,三個假碰撞在一起成了真。這三個故事原是江濤不經意間分別看到的消息,假如這三個消息碰撞在一起,會引起什麼樣的故事和結局?這是他的好奇心,而後他便創作了《發條城市》的故事雛形,經過自己若干年的修修補補,換了幾次故事背景,最終給故事中的三個人物按上了劇作道具的身份。
「其實我們有點忌諱寫圈子裡的事,因為會讓老百姓覺得編劇沒生活只會寫身邊的事兒,倒不是說自不自黑的問題,就是覺得不大眾化,不是那麼接地氣。」所以他最開始故事的設定是三個混跡在城市遊戲廳、古玩市場的屌絲被捲入『三假』,一個黑色幽默的故事。之所以給主角安上道具工作人員的身份,是因為,在寫現實主義懸疑喜劇時,有時候編劇會偷懶,冷不丁的就給了主人公超能力,比如突然間一個人會了功夫,沒摸過槍的人槍法特別準等等。為了避免這種狀況,他的主角就變成做道具的了,因為道具人員會有一點點小專長,在最後對付大BOSS時能用上這些能力,而不顯得突兀。
道具人員製作出來的東西真真假假有時難以辨別,事情的發展真真假假也難以說清,假的多了會有些刻意的成分,這是導演布的局,在假與假的碰撞中慢慢生成一種內涵,引發關於真假的一些哲理性思考,最後找到了真,真相、真感情。
三兄弟討薪、大老闆洗錢、小三求情不得轉求錢……說到底都是被物質纏繞的困獸,這也是《發條城市》這個電影名的由來,每個人都像被物慾上了發條一樣本著自己的目標不停地走,有一種宿命感,這迎合了電影中的一句臺詞「孤獨的炫耀」。小風想炫耀,驕陽也想炫耀,所有人都想炫耀,活在別人的眼睛裡,「最後都失控了。」江濤說,全部一無所有之後有些人反而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在最後的取捨中發現兄弟、愛情都比金錢重要,「這是最後脫離物質掌控的自由。」
片中重頭戲成遺憾
雖然大眾的觀影口味一直在變,對喜劇的口味也在變,但在江濤看來,總體來說,喜劇其實還是分成兩類,一類是無釐頭喜劇,觀眾花錢看熱鬧,邊看邊罵,爽完就算,這一部分喜劇在現在的喜劇市場來講佔多數;另一類就是燒腦喜劇,線索多,鋪墊多,隱喻多,敘事複雜。自身的性格原因,讓江濤只能選擇第二種喜劇方式,「雖然有一部分觀眾不愛看有些燒腦的片子,但我們做電影也不能老去迎合啊,得講電影工業的製作工藝、敘事技巧啊,必須得往前走啊。」
因為喜愛,他研究了大量的喜劇故事,大致分為三類,一是磨難性笑點,主角不停地倒黴,摔一跤、被踢屁股,自默片時代就存在;二是失控,本來想好了要做某件事,卻發現跟自己想的不一樣,越回找越失控;三是錯位,也是更高級的喜劇設置技巧,不同階層的人放在一起,不該發生在一個空間的時偏偏發生了。這三類喜劇技巧,《發條城市》中都有運用,也分別照顧了不同層級的觀眾對喜劇的不同要求。
《發條城市》口碑不錯,但也有令江濤遺憾的地方。小風和驕陽離婚是他最看重、最核心的戲,在一個特別接地氣的、喧鬧的地方,兩個人談殺人,這是一個巨大的錯位,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不得不講真話。在那種情況下,一個人談交易,一個人越發動情,也是一個巨大的錯位,然後很巧合的是他們談交易跟其他人談離婚在一個語言體系裡,「特別有意思。」本來預備花費幾天時間好好拍這場戲,卻因為很多客觀原因不得不選擇最簡單的調度手法。「特別遺憾。」
此外,他認為做喜劇最關鍵的一點是把這盤菜拿給喜劇演員去嘗一嘗,《發條城市》的每一稿劇本他都會拿給喜劇演員看,請他們幫忙鑑別笑點。「喜劇演員必須面對面跟觀眾交流,在交流中鞏固自己的喜劇功底。為什麼中國的喜劇演員都從二人轉、相聲或小品裡面出,因為他們在與觀眾交流過程中,很清楚什麼樣的包袱會引發觀眾笑。但也要有取捨,笑點太多影響敘事也不可取。」
經驗中提升敘事效率
觀眾玩著手機就能把電影看了,還能看懂,這在國內電影裡並不罕見,「很多導演總害怕觀眾看不懂,就讓人物多說,多說就造成敘事效率底下,這樣的創作手法既無法提高影片的質量,也無法培養觀眾好的觀影習慣。這些方面,國內很多導演還有待鍛鍊。」
江濤是一個作者型商業導演,他的電影中需要有自己的表達,所以他的劇本目前都是自己寫,這個過程對他來講,是個學習的過程,也是他與自己的磨合過程,這個磨合過程在故事由劇本轉變成影視片段時尤為明顯。
「有時候在寫劇本時,你會覺得這場戲必須得有,否則敘事上就有漏洞,但事實上在拍攝時你會發現,說不定另外一場戲裡的一個眼神就能把這場戲給抹掉。」這個對他來講,是經驗積累,也是敘事效率的提升,讓他再寫劇本時更清晰,也更豐富。用他的話說,每場戲都有一個核心的敘事功能,如果在行為動作中完成,臺詞就是多出來的,在臺詞中完成的話,行為動作就是多出來的,在背景聲交代出來了,前面的人物動作便是多出來的。而在完成敘事功能後,多出來的臺詞、動作及其他便可以用來插科打諢、宣洩情感以及為後面的戲做鋪墊,但不能有太多水分,否則觀眾就不感興趣。「充分利用銀幕傳遞信息,信息量大觀眾才會覺得豐富。」
江濤很善於通過各種細節展現人物的性格特徵,比如胖子綁架女演員這個情節,綁法在日本愛情動作片裡很常見,這是對他性格的細節描述。江濤解釋,胖子是屌絲,一定會看愛情動作片這樣的東西,他喜歡女演員,卻追不上她,所以當有機會把這個女孩綁起來的時候,胖子腦子力自然就自動生成島國片模式。「這些因素深究起來會比較有意思,不深究也沒關係。」
這也跟他的敘事習慣有關,他喜歡並善於調動所有的元素去展示,直白的、隱意的,但不多餘。
每個真正做事情的導演都會電影有一個執念,江濤的執念是戲劇本身,他說自己所有的故事設定都是為了戲劇張力服務的。他特別迷戀極致的表演,常常會想什麼樣極致的故事才會把人物推到那樣極致的狀態,把演員掏空的狀態,這是他不了解的,也是他極想去探究的。「不到拷問靈魂的時候,到不了戲的階段。故事產生人物,人物產生關係,關係產生矛盾,矛盾產生抉擇,抉擇拷問靈魂,必須得經過這麼多步驟,抉擇有多艱難,才能拷問得有多深。」
文:鄭紅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