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小時候怎樣過春節的(關於春節的故事)
2023-07-26 03:34:38 3
爸媽小時候怎樣過春節的?2021年1月24日星期日 ,今天小編就來聊一聊關於爸媽小時候怎樣過春節的?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爸媽小時候怎樣過春節的
2021年1月24日星期日
春節 開開
過了元旦,就開始巴望著春節了。一天,幾個同事在食堂裡吃完中飯,圍著飯桌開始聊起那些年單位發的春節年貨。有個同事說,那時候,幾個單位在一個院裡辦公,每個單位發的年貨各不相同,發的少的單位羨慕發的多的單位。當年他所在的單位就屬於發的最少的,只有一條魚。雖然只有一條魚,但分發的程序還挺複雜。因為魚的個頭大小不均,為了公平起見,於是就通過抓鬮來決定每條魚的歸屬。規則雖然這樣定下,但領導會偷偷教育年輕同志,萬一得了個頭大一些的,還是得禮讓給老同志為好。抓鬮分魚的經歷讓幾個同事都感同身受,我也不例外。應該是大學畢業剛參加工作的頭幾年,究竟是哪一年,記不真切了。臨近春節,部門裡發魚,我抓鬮得了不算最大也不算最小的那條,雖十分羨慕得了最大的同事的好運氣,但心裡也是禁不住歡喜的。那時父母所在的企業,已經多年未曾發年貨,為此母親常常羨慕別人家的春節福利。這回,我把魚帶回家,終於能讓母親有所安慰,我也算了了一份心願了。
最近,《學習強國》上關於舉辦春節主題的徵文啟示,引起了我的興趣,想寫一篇一家三代人童年所經歷的不同的春節及對春節不同的感悟。於是回家,讓父親說說他小時候的春節。父親呷一口紅酒後,饒有興致地娓娓道來。
從臘月二十四開始,人們漸漸進入過年的狀態了。當天是送灶神的日子。父親打趣說,那天灶神要啟程上天公那兒去作年終述責述廉報告了。人們在灶頭點上香燭,擺上慈姑、芋艿、番芋、赤豆飯、年糕等為灶神踐行,末了,揭下舊年的灶神圖,在灶神的嘴上抹上點紅糖,意思是讓他嘴巴甜點,上天「匯報」工作時多說些好話,能求得天公恩賜個太平年。然後在場院裡放上幾根芝麻杆,用蘆葦條扎個小梯子,再把大紅紙頭裁成細條包卷在梯子的欄杆、階梯的外面,算作修飾。再然後,便把嘴上抹了紅糖的那副舊灶神圖放在梯子上,點著芝麻杆,灶神便順著梯子,一縷青煙上天去了。大年三十,是灶神回到民間的日子,人們依然香燭、點心等一套程序為灶神接風洗塵,再在灶頭貼上嶄新的灶神圖,願灶神能給予護佑。至此關於灶神事宜便妥當了。
那個年代,雖說大家的日子都不富裕,但父親的家境和平常人家相比更為清貧,因為父親幼年喪父,全靠我奶奶一個人撫養父親和姑姑,所以日子過得很是拮据。於孩提時的父親而言,春節是經過了一年的期待而來的快樂:終於能吃上肉和穿上新衣。平時飯桌上是基本看不到肉的,但過年再怎麼著,奶奶也會想方設法買點肉,再給父親、姑姑分別做一身新衣服。肉自然也是不能暢快吃的,因為在春節過後的一段時間裡接連有幾個過世近親屬的的祭日,所以原本不多的肉還要被分成兩份,一份大年夜及春節裡吃,另外一份要留作祭祀貢品。那時沒有冰箱,為了防止肉變質,隔三岔五,奶奶會在燒飯時在米鍋裡放上竹子做的碗架子,把那份留下的肉擱在架子上蒸一下。直到過完最後一個忌日,那份肉才會被允許全部吃完。那時的新衣基本都是到商店扯了布料讓裁縫師傅量體裁衣的,因為大家都集中在春節前夕做新衣服,所以那段時間裁縫師傅的活特別多,所以進度比平常要慢了。那年,父親著急在年初一穿新衣,所以一直去催促師傅快點給做,師傅一會兒承諾明天,一會兒
父親還講起那時後過年的一些儀式。大年夜,把蔥箍上紅紙,然後分別嵌進兩扇窗之間和放在門臼邊,寓意撐住門窗,避免被大風吹倒。至於為什麼要用蔥,父親說因為當時年少,他也不得而知。我猜「蔥」和「撐」發音相似?父親分析,可能是因為蔥是永生不死的,民間有說法「葉焦根爛心不死」,指的就是蔥。把石灰粉裝進用蒲編織的小荷包裡,然後提著它,在屋子外四周的空地上一次接一次地將荷包向下拋至地面,石灰便從荷包的縫隙裡漏出來在地上形成一個個白色印記,漸漸地場地上布滿了這樣的印記,那印記代表著裝滿大米的糧囤,是人們對新年糧食豐收的期待。正月初一、初二兩天是禁忌打掃衛生的,所以那兩天即便地上滿是果殼,再講究清潔的人家也會隨它去,直到正月初三才開始收拾地面及其他,但垃圾還是不能外倒的的,要積攢著,到正月十五全部倒到自家的地裡,叫作「wa 田財」,同時還會用筷字頂著番瓜餅,插進自家的地裡,再點上香燭,敬拜土地公公。那番瓜餅的形狀非同於平時,是兩頭大,中間細。為何做成這種特別的形狀,我問父親和母親,他們也不知一二。但父親總結道,之所以有這樣一些儀式,那是因為那個年代人力還無法勝天,農作物有了病蟲害,不像現在有農藥可治可消殺,遇到天災也沒有什麼有力措施補救,因此人們只能通過這些儀式來求得一種心安,把良好的願望寄託於他力量的護佑。
那麼,我的童年時代的春節是怎樣的呢?首先必定有新衣服穿,而且那新衣服必定是到上海大商場裡買的成衣,樣子比民間裁縫做的洋氣許多。然後,臨過年,左鄰右舍都開始在大鐵鍋裡炒制長生果、瓜子等,稱為「炒發樂」,應該是發財之意。炒制的時候會在鐵鍋裡先放上沙子,待把沙子炒熱後,再把生的長生果等放進去,這樣可避免炒焦。炒制的食物中,除了如今還常見的常生果和瓜子外,還有兩種已經難見蹤影了。一種叫糕花,另一種是發芽豆。所謂糕花,就是被做成花狀的糕。把水磨糯米粉蒸熟後加入一定比例的生麵粉,然後用力揉,再用擀麵杖擀成一定厚度的麵皮,用刀切成條索狀,最後用剪刀剪成一塊塊小的菱形,挑有太陽的日子拿匾等裝著放在院裡曬乾,最後一道程序就是炒制。成品是咬起來脆脆的,能當點心充飢。發芽豆,就是發了芽的蠶豆。發芽蠶豆和未發芽蠶豆,雖然同樣經過炒熟,但論口感,前者比後者好,後者太硬,前者更為鬆脆,因此我更喜歡前者,但是同為蠶豆,口感為何有如此差別,倒從未去探究。到我年歲大一些的時候,家裡有了電視機,中央臺開始播出春節聯歡晚會。電視機有個室外天線,為了獲得電視的最佳清晰度,常常需要我和父親相互配合,我負責在室內注視電視影像的變化,父親負責在室外轉動天線,我認為效果已經達到最佳了,就衝著屋外大聲喊停,然後父親就停止轉動把天線的角度固定好。
紅糖糯米年糕,是我從小到大一直吃不厭的一種春節時令食物。雖然,蘇州的百年老店「黃天源」裡常年有賣糯米糕,雖然都是糯米制,但此糕非彼糕,我只喜歡小時候春節裡的那種紅糖糯米糕,而且必須是娘舅親手蒸的。娘舅的動手能力不算強,甚至可以說很弱,家裡遇上電路跳閘、電燈泡壞了等,他總是要跑到我家讓父親去安裝修理。但娘舅卻是老家那條街上唯一會蒸糕的後生,而且技藝非常優秀。蒸糕可是個技術活,糯米和梗米的配比,糖的克重等都直接影響糯米糕的口感,還有,若火候掌握不好,還會做成「隔生糕」,就是糕永遠蒸不熟。娘舅蒸的紅糖糕,軟硬適中,甜而不膩。娘舅的蒸糕技藝在相鄰間有一定的知名度,他又是個熱心腸,所以自家蒸糕的時候,總把左鄰右舍的糕帶上一起蒸了,雖倒貼人力、柴火錢,但他樂得其所。因此,娘舅家蒸糕,是好一副熱氣騰騰的熱鬧景象。灶膛裡的火旺著,蒸籠上冒著熱氣,屋裡來來往往著觀摩的相鄰,娘舅圍著個大竹匾賣力地搓揉著米粉,時不時地加糖、加水。此時的我,耐心地坐在灶膛前的小凳子上,邊取暖,邊巴巴地等著糯米糕出籠。一旦糯米糕出籠,脫模後,蒸籠的底部和四周會有些許殘留,我就有機會先下手為強,一點點地把殘留剝離,往嘴裡送。夏天,我極其容易出汗,經常會滿頭滿臉地冒汗,外婆說我是蒸籠頭,是吃了蒸籠屜上殘糕的緣故。
在我的關於春節的記憶裡,不再有父輩的那種能吃上肉的刻骨銘心,因為吃肉已經不是我所經歷的春節的特徵了。平常日子裡已經也能吃上肉了,過年的菜餚只是比平日裡種類多一些,烹飪得更精緻一些,記得有一年過年,外公還做了一道挺稀罕的甜點:拔絲蘋果。父輩記憶裡的那些儀式,我也未曾體驗過。父親說,經歷文革後,這些儀式被認定屬封建迷信而被禁止了,便消亡了,後人自然不得而知了。而我說,即便沒有當初的強力幹預,隨著後來的經濟社會的發展以及科技的進步,人力足以改變和徵服客觀物質世界,何須再對神靈的依賴。
「過春節,你最快樂的事情是什麼?」 當我把這個問題拋給兒子的時候,他的答案是:「沒有。」我語氣裡帶著憐憫,對兒子說:「親公親婆和老媽都有各自最快樂的事情,而你居然沒有,你們這代人很可憐。」「不,我們比你們快樂。」兒子堅定地反駁道,「你們之所以從吃肉、穿新衣、品零食等中感受到快樂,那是因為你們只有在春節才能得到滿足,而對於我們來說這些就是日常,我們的日常和春節沒有本質的區別,所以和你們相比,我們充分享受了經濟發展,物質充盈的成果。」兒子一番理論,讓我無語反駁,不得不承認他是對的。我們堅持改革開放,我們推進高質量發展,我們建設小康社會,不就是讓一代一代人更加快樂幸福嗎?
2021年的春節就在眼前了,無論物質世界如何發展變化,雖然吃肉、穿新衣等已經日常化,但是春節依然對於我們每一代人都有著難以抵擋的魔力,那是因為我們的精神、情感還需要在春節回一次「家」。願人們一起努力,阻卻疫情,好讓我們每個人都能安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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