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印象的散文（鄉村散文豐碑）

2023-04-14 20:30:44

村西五百米有片土崗，土崗旁邊的那片地，是我們的祖墳，佔地約有十畝左右。

這裡埋葬著我們宗族世世代代的先人。他們靜靜地躺在這裡，看著子孫繁衍。

在我們祖墳的前面，還孤零零矗立著一座墳。緣於年久失修，雜草叢生，斑駁的墓碑上一片模糊。

這一座孤墳，我從來沒見過有人燒過紙。它的位置在祖墳之首，且沒有子嗣墳塋排列。它的存在，就像只是印證歲月滄桑。

我曾問過本族的幾位長輩，這裡究竟埋著哪位先輩。讓我失望的是誰也說不清楚來歷。

我抱著疑團，去我們宗族的族長家裡查閱族譜。族長輩分高，但年齡只有六十餘歲。

我們本族在村裡，已經綿延存在十七代。我們把先人一一照應，卻始終查閱不到孤墳的來歷。它就是突兀的存在。

這事困擾了我多年，我每次去上墳給祖輩燒紙錢時，都會在那座孤墳面前停駐許久。

我多次試圖在墓碑上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但每次都無功而返。

歲月滄桑，風雨侵蝕，墓碑上一片模糊，哪裡還有半點文字痕跡？

我想，如果說每座墳墓下面都埋著一部長篇小說，那麼這座孤墳裡的人物，又有著什麼樣的傳奇？

許多年前，興起平墳熱潮。孤墳未被波及，因為它僅微微隆起，如果不是有墓碑存在，誰也不會知道那裡曾埋著一個人。

夾雜在祖墳間的樹木，原來遮天蔽日蓊蓊鬱鬱，當時已經被砍伐得乾乾淨淨。從遠處望去，平坦的土地上個個隆起的墳包排列有序，倍感悽涼蕭索。

有次回家，我參加村裡一位朋友的宴席。席間坐著位牛姓老者，他已經是耄耋之年。

閒聊之中，我才知道我們村最初以中間南北街為界，分屬兩個縣城管轄，各有許多故事。

我和牛姓老者同在一村，但我住在村西，他在村東，距離較遠。且不屬一姓，從來沒有交集。連他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我見他鬚髮皆白，對村中陳年舊事熟記於胸，我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那座孤墳，就順便向他提起。

老者沉默良久，緩緩說道，那座墳其實沒有多少年，估計也就八九十年的光陰。墳裡面埋的不是你們這一姓的人。

我小時記得父輩曾談起過，那是一位紅軍戰士的墳。但誰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和年齡。

當時他還是個毛頭小夥子，模樣文氣俊秀，像個書生，說著大家都聽不懂的方言。據村人猜測他應該是一個南方人。

他在保護村民的戰鬥中犧牲了。因為你們是村裡的大姓，墳塋規模很大，有人建議把他埋在你們的祖墳裡，讓後世銘記他的厚恩，於是他的墳就排在了祖墳前面。

通過牛姓老者的隻言片語，我依然無法清晰地勾勒出那位紅軍英雄的具體形象。但他的精神卻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無法奢求別人記住他。畢竟經歷百年風雨滄桑，自己的先輩們都被後世子孫逐漸遺忘，誰還會記得這個無名英雄呢？

時至今日，我的腦際偶爾還會浮現出那座紅軍戰士的墓碑，情不自禁肅然起敬。

我不知道他的家鄉在哪裡，不知道他的父母翹首以待了多久，不知流了多少淚水期盼著他的歸來。

或許，英雄犧牲的那一刻，他的魂魄已經返回故鄉。

我想現代社會的浮躁喧囂，不是我們忘記先烈的藉口。英雄已逝，精神永存。敬仰英雄的民族，才是偉大的民族。

筆者僅以本篇短文，向所有為人民流血犧牲的無名英雄們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