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全篇人物介紹（英雄志概述暨大結局猜想）
2023-06-09 16:47:07 2
「天地最後的聖光」盧雲會和瓊芳在一起嗎？
《英雄志》是個悲劇。悲劇的根源看似是因為銀川公主所說的「皇室詛咒」[1]，即潛龍朱陽，然則根源是隆慶皇帝和他的皇后。與楊肅觀所言相似：「帝王私心之所在，便在後宮。那兒有他最心愛的人，故而在他心中的份量，足與天下等值。」[2]不過隆慶皇帝的私心不在後宮，而在民間，在楊家村。
隆慶皇帝在楊家村有兩個私生子：一個是潛龍朱陽，也就是楊紹奇的親生父親；一個是朱陽舅媽的兒子孽龍[3]，也就是楊肅觀的親生父親楊遠。朱陽未定名之前被家人稱作小泥鰍，外祖父名楊契，舅舅叫楊辛，小名「大成」。[4]
小泥鰍從小天賦異稟。他四歲就可將《道德經》倒背如流，也是在那一年第一次見到由地洞而來，從衣櫥出來的生父隆慶皇帝，記得他「有個胖肚子，全身黃閃閃的，像個大贏家」。
小泥鰍第二次給隆慶背誦文章是五歲時一個下午，他童言無忌，提到了舅母，恰好被隆慶聽到。隆慶提出見楊大成的新媳婦。小泥鰍被人踢暈，醒來後「發覺舅舅、舅母一直哭」……顯然隆慶皇帝臨幸了楊大成的媳婦。
隆慶皇帝去世後，小泥鰍九歲生日前五天，太后派人滅殺了朱陽外祖父一家，只有小泥鰍朱陽和回娘家的舅母倖免於難。母親等慘遭屠戮後，倖存的小泥鰍發奮苦讀，充滿了智慧，掌握了各種陰謀詭計，立志成為「大贏家」。
十五年後的武英十五年八月，確定不會有子嗣的武英皇帝派遣徵西大都督秦霸先歷時三年終於找到了小泥鰍，並冊封他為靖江王和皇太弟。小泥鰍因「父惡如豬，母順似羊」，自名「朱陽」。[5]
其實那天倖免於難的除了小泥鰍和他的舅母，還有舅母的兒子楊遠楊刑光。[6]武英元年，隨母親回娘家倖免於難的楊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楊遠楊刑光是楊家村的窮秀才，不過是個罕見的美男子，「人其實挺聰明的，可惜就是太懶，什麼事都是光說不練，盡耍嘴皮子」，「不學無術」，屢試不第。楊遠娶了北上依親，住在村子裡卻慘遭無賴糟蹋的于姓女子，生了一個兒子，小名「觀觀」。
景泰十四年，楊刑光再次借錢趕考，之後沒再回來，當時楊肅觀六七歲年紀，安慰失落的母親。之後楊夫人將屋子抵給了楊家村的人，帶著楊肅觀走了。[7]楊遠到底去哪了呢？
從少林寺脫困返京的潛龍碰到了屢試不第，已淪為騙徒小偷的名義上的表弟，實際上的親弟弟楊遠。楊遠便與潛龍——「與惡魔定下了天真的交易」，潛龍為了身份，楊遠為了光耀門楣。
楊紹奇「容貌與楊肅觀頗為相似」[8]不僅僅因為他們是一母所生，也是表親，更主要是因為他們有共同的祖父隆慶皇帝。這也是潛龍、楊肅觀「父子兩人修長身材，高矮一般」[9]的真正原因。
那潛龍朱陽為何要與楊遠做交易呢？這些年他經歷了什麼？
武英十五年，武英皇帝御駕親徵，兵敗，太后因偏愛小兒子泯王朱謹，記恨大兒子武英，痛恨私生子朱陽而縱容朱謹自立為皇，並將秦霸先滿門抄斬，僅秦仲海被方子敬救出。朱謹就是景泰皇帝。[10]
不僅如此，據武英皇帝正統十一年正月十六在紅螺寺自言自語：他御駕親徵，太后就安排了毒計，先把秦霸先駕空了，又讓泯王監國、再讓江充去勾結也先，裡外夾擊，一次把他從寶座上推下來。[11]
秦霸先將武英皇帝藏在了天山神機洞，以陸孤瞻口中「向來最是信任的」[12]潛龍朱陽為左軍師，鳳羽唐士謙為右軍師在怒蒼山假意造反，因為表面上是為滿門被抄斬復仇，實則是意欲助武英復闢。
景泰十四年，秦霸先攻陷霸州城，京城危急。四月，太后招秦霸先的舊友柳昂天入景福宮「參酌軍機，制定韜略，制賊於先」，即密謀招安。[13]二人也達成了江充口裡的「密約」。[14]因柳昂天是招安的「保人」[15]，秦霸先同意招安，不料慘遭背叛，慘死神鬼亭。
其實，此次招安失敗，朱陽也有很大原因。他的訴求沒有得到滿足，[16]潛龍要的是拿回自己應得的，自己要當皇帝，而非武英，更非景泰。正如後來看過景泰十四年奏章後的青衣秀士唐士謙所言：「就看潛龍吧，武英無子，朱陽號靖江王，諸位以為他用心如何？真會甘心當個閒王麼？」[17]
秦霸先為何不說武英未死？絕非武英也就是後來復闢的正統皇帝在正統十一年正月十六自言自語猜測的那樣：心懷異心，把他「當籌碼」，用於和景泰談判之時。[18]秦霸先主要是為了團結下屬，讓他們以為就是因慘遭滅門之禍而造反，立場堅定。否則朱家兄弟內訌，一群外人摻合什麼呢？所以只是將這天大的秘密留在了八句讖語、羊皮卷和神機洞。後來陸孤瞻和石剛從秦仲海口中得知讖語之後，陸孤瞻「全身劇震，竟往後退開幾步」「面露痛楚之色」「黯然離去」，而秦霸先最忠誠的手下石剛則流下了眼淚。[19]他們願意為秦霸先和其家人去死，但不一定願意為了武英皇帝也如此。又如「九州劍王」方子敬「最恨這些父子兄弟相殘的醜事，他揮了揮手，制住了青衣秀士的說話，示意他懶得再聽。」[20]當時青衣秀士等在談論潛龍楊肅觀父子政變圖謀。
如果方子敬當年知道秦霸先造反是在摻和武英和景泰兄弟之間的皇位之爭，他怎麼可能上怒蒼任五虎大將呢？
秦霸先低估了「向來最是信任朱陽」。[21]孰不知潛龍也有自己的盤算和野心，最終秦霸先因潛龍、柳昂天等背叛而慘死神鬼亭。可惜可嘆。
秦霸先生死後，怒蒼人馬失散，其中朱陽被擒。朝廷將朱陽交給少林寺看管。天絕神僧親自看管朱陽。[22]朱陽以傳國玉璽為質[23]，並保證不濫殺無辜[24]，換得了自由身，回到了京城。
回到京城的潛龍與屢試不第的楊刑光做了「交易」，冒用楊遠的身份，並將他囚禁在枯井之中，也將他的妻子兒子據為己有。[25]這就是少林寺大戰後的景泰三十三年九月十日傍晚，政變前九日，在陝西長安，唐士謙對多年未見的「黃袍老人」潛龍所說的對方「背棄弟兄」「隱姓埋名、改頭換面」。[26]
朱陽搖身一變成為了楊遠，與楊肅觀心中「涼薄」[27]的母親楊夫人生了聰明才智不下於自己的楊紹奇——「十九歲便已榮登金榜，當朝並無二人能及」[28]。潛龍也嚴苛的訓練和監視養子楊肅觀。比如楊肅觀沒有按計劃在秦家廢院找到武英皇帝後遭到了潛龍的嚴厲審訊。[29]
天絕對潛龍也不放心，親自到潛龍家裡選弟子。天絕原本挑的是楊紹奇，不過潛龍以小兒子「身子骨虛，不宜練武」為由，讓楊肅觀跟著走了。[30]這實際是潛龍對親生兒子的偏愛，將楊紹奇留在身邊。
靈智方丈說楊肅觀剃度時是六歲。[31]其實不然，在我看來，這是潛龍的障眼法，事實上，楊肅觀此時不止六歲了。潛龍之所以說楊肅觀是六歲，因為這是他回京的時間，而如前已述，楊肅觀隨母親離開楊家村時已經六七歲了。
禍福相依。離開被囚的父親，楊肅觀迎來機遇，拜天絕神僧為師。[32]楊肅觀也是帶著仇恨上少林，一心想解救被困的親生父親，早熟，所以靈智方丈也感覺一直都沒能壓住他。[33]
潛龍景泰十七年中進士，在朝廷獨來獨往，十五年下來贏回一個「楊五輔」的名號，假意投靠江充，實則利用對方。[34]潛龍楊遠表面上是柳昂天的人，實則是江充安排在政敵跟前的一個棋子。[35]
不過，柳昂天也非草包，一直防著楊遠這個來歷不明之人，所以將他的從少林還俗的兒子楊肅觀留在自己身邊為人質。[36]
然而，江充和柳昂天都低估了潛龍楊遠，雙雙被潛龍父子算計。潛龍楊肅觀裡應外合套出了秦仲海的身世，讓劉敬一敗塗地。[37]
志得意滿，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的潛龍心裡默念的是什麼呢？
「看著吧，誰才是當朝最可怕的權謀術士，即將分曉……」[38]
然而，潛龍低估了養子楊肅觀，並最終栽到了對方手裡。
朱陽到底有什麼圖謀？他在等待，等待時機以實現當皇帝的野心。比如楊肅觀科考中第後，潛龍贈他「玄志」之號，而「玄就是黃。」[39]
潛龍不僅僅是在等待，也在暗中策劃和布置，比如放出羊皮的消息，設計殺劉敬[40]，挑動天下大動亂《英雄志》全書正是由西涼燕陵鏢局和伍定遠捨命護送「關係天下氣運」的羊皮到京城正式展開的……[41]
隨著楊肅觀的成長，劉敬政變失敗，景泰朝三足去一，秦仲海再次點燃怒蒼烽火，朱陽的機會眼看要來了。
秦霸先留下的讖語實現了，盧雲破解了讖語[42]，而江充一直知道這個秘密[43]，各路人馬齊聚天山，最終伍定遠成為了新的一代真龍。[44]
天下第一寧不凡和劉敬聯手救出了武英皇帝。[45]寧不凡自知天下要大變，便封劍隱退，將華山派掌門人之位傳給了十五六歲的徒弟蘇穎超。[46]
劉敬將武英皇帝藏在了仁智殿[47]，試圖政變，不過由於秦仲海向楊肅觀露了口風[48]而導致政變失敗，劉敬身死，秦仲海殘廢。[49]
秦仲海從師父方子敬中確認生世[50]後，勇攀珠穆朗瑪峰[51]，練就火貪一刀[52]，重新點燃怒蒼烽火。[53]
寧不凡將武英皇帝從秦家廢院救出後，把他和瓊貴妃一起送到了少林寺天絕神僧處[54]，也將撿來的卓凌昭的神劍擒龍贈送給了天絕，「拿來贈給英雄俠士，那才不至埋沒」。[55]
為了收復怒蒼怒蒼，還秦霸先清白；為了解開景泰心結，還天下以太平，天絕神僧秉慈悲之心，想一舉拔除禍患，解開死結，讓天下人同領慈悲佛法，認為最好的結果是公布武英朱炎在世的消息，以他收復怒蒼，之後太后下旨調停，定下皇太兄之名，解開景泰心腹之患，實現「二聖當朝」[56]。
天絕便同潛龍、楊肅觀、寧不凡密謀，以少林名義邀請秦仲海等怒蒼群雄和朝廷代徵北大都督楊肅觀同上少林，試圖居中調和，也對太后、瓊國丈等人出面說項抱有希望。[57]
不過，楊肅觀深知師父的設想行不通。因為他看了並偷走了文淵閣景泰十四年的奏章，得知景泰十四年之所以招安失敗是因為太后、景泰皇帝、潛龍，甚至是柳昂天都不願意看到二聖同朝的局面。[58]楊肅觀也曾試圖阻止師父，但沒有成功。[59]
寧不凡也曾努力過：「父子同入達摩院，若要聯手挾制，勢道厲害無比。可不知為何，我雖然屢屢相勸，但他對徒兒極為信任，無論怎麼勸說，都不能讓他回心轉意。」[60]
寧不凡在景泰少林寺大戰的景泰三十三年「七月初一前三日」便已抵達嵩山，在怒蒼群雄上山之前先將情人，也就是陳得福的母親瓊貴妃帶離了達摩院，送到丹陽小鎮，請老同窗吳半仙看顧。[61]
十九年前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十九年後又怎麼可能實現呢？
楊肅觀弒殺恩師天絕神僧。「少林大戰當天清晨，他便已搶先動手了」，而寧不凡當時人在丹陽小鎮，無法救援。事實上，直到少林第三戰開始後，寧不凡才發現天絕已遭毒手。[62]
楊肅觀為何弒師呢？因為楊肅觀身處困境，「沒人相信他」[63]，更有「父親的權謀、母親的涼薄、上司的猜疑、師父的執念、同儕的妒嫉」[64]。楊肅觀要掙脫潛龍的控制，要從「十面埋伏中破繭而出」[65]，要實現恩師天絕建立超世志、大佛國理想[66]，要做「願天地罪孽，盡歸吾身」的修羅王[67]，要成為一塊只留血不流淚的鋼[68]。既然師父的計劃註定要失敗，就要最大程度的利用局勢，犧牲一切不得不犧牲的，包括恩師。
這一年楊肅觀二十六歲。為了紀念恩師，從此楊肅觀蓄鬚，就像正統十一年正月十六他對銀川公主說的那樣，那年「與業師生死訣別，他傷重垂死之刻，我的青春也隨即消耗。」[69]
楊肅觀忍痛殺了恩師後，不僅留了鬍鬚，而且也不再吃小時候愛吃的少林寺的甜糕和素齋。[70]他剛上少林後一直爬在樹上不下來，哭個不停，正是慈祥的天絕用一枚松子糖讓他「說出今生在少林寺的第一句話」，並把他從樹上帶了下來。[71]
楊肅觀蓄鬚和戒了甜食這兩個行為都是對恩師天絕神僧的緬懷。
景泰三十三年七月初一，楊肅觀將「景泰十四年剿匪密奏」拋給了秦仲海，也就是將真相告訴了他，試圖與他聯手，藉助怒蒼人馬，扶持武英復闢。但是，秦仲海無法忍受自己的同僚、朋友的不擇手段，特別是殺了劉敬，也害得自己坐牢殘廢，憤恨地拒絕了楊肅觀，並與之大戰。[72]這就是著名的少林寺第三戰，秦仲海要報仇，而楊肅觀要殺秦仲海滅口，並剪除大敵。
這一戰極其慘烈。萬萬沒想到，當秦仲海被一生之敵激發出火貪一刀最強一招「烈火焚城」時，手裡的刀被霸道內力燒成了「一隻繡鐵」。幸虧有寧不凡出手，以三達劍法之「仁劍震音揚」大戰手拿神劍擒龍，已掌握駕馭少林五套禁傳神功的「天訣」，可以使出「六道輪迴」的楊肅觀。秦仲海窺伺一旁，並趁機給楊肅觀背後一刀。[73]秦仲海這一刀將楊肅觀「直由肩胛劃到腰際」。[74]如此，秦仲海和寧不凡才得以脫身，而楊肅觀身受重傷。
從此，寧不凡徹底隱退，應該是去潛心修煉「勇劍斬天罡」了。絕非像方子敬對秦仲海等所說的那般：「人家寧不凡有『勇劍斬天罡』」[75]。如果真會勇劍，寧不凡又怎會敗在楊肅觀手裡？事實上，寧不凡後來也和方子敬澄清了這一點：「不敢。只是敝派三達劍傳世已久，除智劍、仁劍之外，尚留最後一式，稱作『勇劍斬天罡』，在下雖已歸隱，但日後若有人悟出其中道理，或能與「六道輪迴」匹敵。」[76]
「勇劍斬天罡」是破「六道輪迴」的關鍵。
楊和秦寧大戰之時，潛龍也一旁窺探，差點擊殺了伍定遠，幸虧盧雲替他擋了一劍。[77]此時的潛龍得意之極，心裡感謝秦霸先父子提攜，天絕的「引狼入室，投身餵虎」和「教了個厲害徒弟出來」，感謝劉敬、江充和柳昂天的「雄心、黑心、狠心」，感謝「太后的偏心、皇上的痴心」，「一襲龍袍、一方印石，等於二十載的等待、一甲子的辛勞」，眼看精心布置了一輩子的皇帝夢要實現了，卻發現武英皇帝不見了。[78]
楊肅觀將天絕之死嫁禍給秦仲海，當時只有靈智方丈和捕頭出身的伍定遠看出了端倪。特別是靈智洞悉一切，在天絕遺體之前對伍定遠說：「如今魔王秦仲海已然降世，那一統朝政的奸臣也將破繭而出，從此生靈塗炭，誰也擋不住。」因此，靈智想讓真龍出面，號召天下正道之士，「領袖群英，抗妖除魔」，伍定遠卻逃之夭夭。[79]
「聖光」天絕臨死之前見到了盧雲，「燃燒聖光，焚地現字」[80]，稱盧云為「天地最後的聖光」，並留下「金水橋畔龍吐珠，少林佛國大旱年」的讖語。[81]秦仲海警告盧雲千萬不能將這兩句話告訴任何人，否則「天下江山即將易主，從此改朝換代。」[82]
少林寺大戰後，楊肅觀勝利了嗎？還沒有，因為他發現裝玉璽的盒子「空無一物！」[83]「自知沒有回頭路。賭上了一切」，身受重傷，少林寺大戰又損兵折將，心神疲憊的楊肅觀在距嵩山約莫三十裡的丹陽鎮讓張販子將武英皇帝送至「半月內便會走馬上任」的伍定遠的府上：「北京東順門，濟山胡同總兵府」，便說「車裡這人是西涼來的老鄉，要請他安排做園丁」。[84]
玉璽去哪了？被天絕藏起來了，就在那兩句遺言裡。
景泰三十三年八月初一日，中秋前夕，伍定遠升任居庸關總兵，在濟山胡同的總兵府的新居落成，便邀請盧雲與顧倩兮過去慶賀。[85]
柳昂天等柳門上下也幾乎都來道賀。楊肅觀也來了，不過除了盧雲，柳門上下都已和他這個敗軍之將劃清了界限。
楊肅觀離開時，只有盧雲追出來送他。楊肅觀問起了天絕遺言，盧雲考慮再三，還是沒有忍住，不過只說了「金水橋畔」四個字就被追出來的伍定遠一聲「盧兄弟」打斷了。但這四個字也已足夠。
楊肅觀沒再問，不再逗留，翻身上牆，其時一輪紅日即將入山，他單膝蹲地，垂首望向盧雲，那夕陽照來，「只耀得他滿身光輝，極顯尊貴之氣」。楊肅觀也告誡單純地盧雲離開京城，因這裡不適合他。「極顯尊貴之氣」是暗示楊肅觀乃天潢貴胄。
盧雲追出來之時也第一次見到了武英皇帝，也就是後來的正統皇帝，那個「園丁」。其實，楊肅觀此行是為了確認武英已被張販子平安送到了伍定遠的府上。[86]
敗軍之將楊肅觀下獄。監獄中的楊肅觀遭到大贏家的威脅。潛龍用楊肅觀的母親威脅他說出武英皇帝下落。危難之時，鄰獄的金凌霜救了楊肅觀。從此，修羅王找到了「第一個同伴」，鎮國鐵衛橫空出世。[87]
八月時節，秋高氣爽，奉天門下早朝之時，景泰大審剿匪諸將。楊肅觀一開始不開口，但面對死刑的判決卻提出了異議，直言「聖天子不修己安人，反鼎鑊群臣為樂業」云云，讓景泰收回成命，甚至說：「人生自古誰無死。臣死於桀紂之手，萬古流芳。」深受重挫的景泰最終將始終不低頭的楊肅觀剝下官袍頂戴，削去功名官職，廢為庶民，萬世不得錄用！[88]
楊肅觀接下來在永定河畔徘徊，也碰到了一直喜歡他的豔婷。[89]楊肅觀在永定河畔遭到靈智[90]的槍擊，其中一發子彈也打中了旁邊的欄杆，露出了玉璽，楊肅觀拿到玉璽後，囑託豔婷替他「降龍」，待到京城燃起藍光的那一夜，讓駐紮在居庸關的伍定遠起盡軍馬，南下北京。之後便跳入了永定河。[91]
楊肅觀從永定河爬上來後首先去見了瓊國丈。瓊國丈因奉天門早朝時在楊肅觀身上看到了「南面之氣」「王者之氣」，決心冒險與他一同扶持武英皇帝復闢，而武英見到二人後，也是感激不已。[92]
拿到「皇帝正統之寶」後，楊肅觀等人勢如破竹，復闢進程加速。楊肅觀將印有「皇帝正統之寶」的紙條和武英皇帝親筆的「還我河山」紙條一起放到了景泰案頭。景泰皇帝三十多年來的憂懼成了活生生的現實。景泰繼劉敬政變後，再次下令京城戒嚴。[93]
景泰皇帝通過全城搜索玉璽自亂陣腳，自毀長城。楊肅觀通過豔婷，豔婷通過伍崇卿將玉璽給了盧雲，請他轉交柳昂天作為伍定遠對神秀滿月的賀禮。[94]金吾衛都統鞏正儀在柳府搜出玉璽不久，景泰皇帝也來了。景泰在柳昂天門口徹底失控，撕破臉大罵柳昂天，甚至說「要不是太后保著你，朕老早就殺了你！就像殺掉秦霸先那樣殺了你！」柳昂天自知在劫難逃，率部反抗，身死。盧雲和韋子壯護送柳昂天家眷由密道逃跑，到了河邊，盧雲帶著神秀和玉璽開啟逃亡之路，而韋子壯等人的船在永定河上卻著火了。[95]
報應不爽，背叛和出賣了秦霸先的柳昂天迎來大輪迴，也慘遭滅門。更加神奇的是：是秦仲海的兒子[96]，也就是秦霸先的孫子阿秀手裡拿著玉璽玩耍，直接送柳家覆滅。
放火的人是楊肅觀和他的鎮國鐵衛，因為楊肅觀控制了對秦仲海有情，曾去監獄探望秦仲海的七夫人[97]。他在宜花院買了間院子作為七夫人如玉的棲身之所。盧雲掉入白水大瀑後，神秀被鎮國鐵衛帶回京城後，先是被安排在宜花院與母親住了兩個月。[98]
楊肅觀知道了神秀的真實身份，即是秦仲海的兒子後就將神秀和盧雲的雲夢澤放到了顧府門口，還有一封信「說明了嬰兒與寶劍的來歷。」顧倩兮便撫養了神秀。[99]
顧嗣源為盧雲提出的[100]，也是自己同樣相信、堅守的「正道」自殺後，楊肅觀喝了顧倩兮整整四年的尚書豆漿。正統六年年底，顧夫人臨終時將顧倩兮託付給了楊肅觀。[101]顧倩兮嫁給楊肅觀後，後者也就成了神秀的父親。至正統十一年元宵節時，神秀成為「楊神秀」已有四年。[102]
在裴鄴看來顧倩兮「之所以選擇楊肅觀託付終身，便已原侑了對方的罪，同時也寬解了自己的痛，把所有往事全數拋卻。」[103]而楊肅觀苦苦追求顧倩兮的這幾年，「為了『書林齋』一事挨盡了皇上的刮，不過也為了書林齋門口的那碗豆漿，天下女子莫不暗暗仰慕大掌柜，都曉得他是個痴情男子。」[104]
七夫人到紅螺寺出家。楊肅觀同羅摩什稱七夫人為兩大「護國天女」之一。[105]這也是伍定遠所說的秦仲海起兵十年不曾打到北京的根本原因，因為兒子和夫人都在楊肅觀手裡。[106]
楊肅觀在永定河的一把火還將韋子壯收自己所用。韋子壯大火中毀容，加入了鎮國鐵衛，被派遣到義勇人中當臥底，給義勇人骨幹豐王舉薦了最得力的殷聞達。當殷聞達和豐王、元朗、元亨等一起看了止觀給的「天下第一大笑話」的紙條後，立馬跳入通惠河跑了。[107]去向大掌柜楊肅觀告密去了。
回到主線，柳昂天身死，景泰朝三大支柱已去兩大支柱，只剩江充孤掌難鳴。失控的景泰「接獲不明線報」，說「怒蒼山手握玉璽，隨時要擁立新帝，向北京挑戰」後，震恐不安，將十二萬西疆前線兵馬和二十萬御林禁軍都投到了怒蒼山。[108]本來準備趁亂做大做強的秦仲海此時發現又被楊肅觀算計了，雙肩顫抖不休，咬牙切齒的大罵：「楊肅觀！老子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109]
楊肅觀等著就是這個機會，景泰三十三年九月十九，趁著京城空虛，以最初的包括自己在內的四十名[110]鎮國鐵衛為班底，攜手伍定遠一舉復闢成功。景泰退位，被貶成了郕王[111]。不僅如此，據滅裡說：「（正統）復闢之後，景泰皇爺立時被幽禁起來，之後便一病不起，沒多久便死了。」[112]
楊肅觀製造了潛龍永定河溺水而死的假象。[113]實際上，楊肅觀控制和囚禁了潛龍。武英皇帝復闢成功後，楊肅觀搬回了潛龍設計的陰陽宅，將潛龍關押在書房前面的枯井裡——正是父親楊遠被囚禁和身死之地，不僅調來了六甲兵駐守，而且還親自坐鎮。[114]
胡正堂跑到楊家廢院裡玩，出來後就神志不清了。[115]直到大約半個月後的正統十一年元宵節，盧雲、靈智、韋子壯和滅裡四人合力才逼出了他體內的苦陰針。[116]
親口向少林掌門靈定承認自己會潛龍絕學苦陰針的楊肅觀[117]之所以對一個孩童下毒手，是因為胡正堂發現了枯井裡的秘密，裡面囚禁的是自稱「大贏家」[118]的「龍袍鬼」。[119]
回到景泰三十三年九月十八傍晚，政變前一日。石剛口中天生反骨[120]，發誓「此生不必跪人」的秦仲海[121]，「捨棄了情人，扔下了弟兄」，不過沒有向師父方子敬動刀，沒有闖過最後一關。面對朝廷三十萬軍馬，秦仲海眼看怒蒼三萬軍馬無法匹敵，出人意料地打開寨門，跪迎欽差。[122]
楊肅觀扶助武英皇帝復闢成功後，秦仲海高舉景泰皇帝旗幟造反，自封「怒王」，之後又聯絡先帝忠心部屬殺了欽差陳鑼山。短短幾年，擁兵七十萬，進而自號曰「大公天道無私忠勇怒王。」[123]
至此，天下大勢基本底定：楊肅觀以鎮國鐵衛治國，用二當家豔婷鉗制伍定遠，而伍定遠在前線與秦仲海大戰。這一仗一打就是十年，兩邊副將們「已精疲力竭。」[124]正統朝前十年也應驗了天絕的遺言：少林佛國大旱年。[125]
天下為何會十年大旱呢？正如陸孤瞻在進攻霸州之前對鍾思文等守將所言：「大賢已死，正道已崩」，而「大道破滅之後，天下必有大災」[126]。楊肅觀獲權手段非常不正。
因為十年大旱，秦仲海也幾乎支持不下去了，當了逃兵。饑民紛紛投奔怒蒼，乞丐越來越多。秦仲海本來只是天生反骨，「生來就不受教，他不想讓人管，可你要他管別人的閒事，他也不來勁」，「只想大塊吃肉、大口喝酒，一輩子打劫維生」，但是惡鬼紛紛來投，山寨也搶不到錢，秦仲海被惡鬼「日夜糾纏，也是煩的發狂了，只好望朝廷狠打，瞧瞧有無糧食掉出來」。[127]終於，怒蒼內部也出現了分裂，比如「春秋君子將」陸孤瞻傾向於同朝廷議和，而情場失利的秦仲海也累了，不幹了，跑了。[128]正統十一年正月十六，秦仲海對神秀說已「忘了」為何造反了。[129]
「過去十年來緊隨怒王身邊，總是寸步不離」的石剛竟然成了叛徒，被秦仲海甩脫後向怒蒼山總寨發出了「去你媽的狗雜碎，少說兩句不嫌吵」和「勤王軍出，少主去了還沒回來」兩道烽火令[130]。這兩道烽火令對怒蒼危害甚大，不僅告訴朝廷秦仲海已經煩透了陸孤瞻等人，而且也向朝廷暴露了怒蒼內部分裂的事實，讓陸孤瞻在同朝廷議和中處於被動局面。[131]
那秦仲海能逃得了嗎？青青說，秦仲海現在逃跑，離開怒蒼潛回北京，帶著神秀上紅螺寺找七夫人「只想一家團圓、父子相認，恐怕已經遲了」，因為七夫人此時恨不得秦仲海死。[132]
楊肅觀成為了大掌柜，是伍崇卿口中「王者之上」的存在，實行嚴厲的統治：「他就是世上最好的好人，他之所以好呢？是因為他從頭到腳、渾身上下統通都『對』。他之所以『對』呢，是因為他永遠不會錯，因為呢，被他殺死的人呢，一定都是壞人，和他意見相左的，名字就叫小人」。[133]
十年大戰下來，不僅僅是怒蒼山內部出現了分裂，朝廷也出現了分裂。朝廷和怒蒼的大戰還在焦灼中，正統皇帝「不能沒有楊肅觀，卻又信不過楊肅觀，為了壓制楊黨的勢力」，便支持反楊十大臣，善穆義勇人。十人中後五位是稱「俊傑萬山風」，即柳昂天的兒子柳雲風，都察院的大頭兒萬吉祥和內閣輔臣牟俊逸等。不過就連振國鐵衛三當家瓊武川也不知排名前五之人。[134]
義勇人前五名裡除了臥底韋子壯，應該還有被韋子壯算計的豐王。最得力的手下殷聞達棄他而去後，豐王準備去找楊紹奇幫忙，和元亨等人說：「現今世上能救我的，只剩下楊紹奇。」[135]
楊紹奇之所以能救豐王，有如此的廣大神通，因為他就是義勇人首領。否則一個小小的兵部侍郎[136]怎會有此神通？這一點可以專文論述，在此我僅舉幾個例子：
其一，楊紹奇抓周時抓的是「京劇面譜」，而且曾在母親和淑姊等人面前親承：「年紀越大，越是發覺自己歡喜唱戲」。[137]盧雲在枯井地道裡見到的義勇人首領正是萬福樓的臺柱子「綺小姐」，也就是靈智方丈林先生等人口裡的「祁郎中」。這位義勇人的首領會模仿變聲。[138]「楊紹奇」、「祁郎中」和「綺小姐」三個名字裡都有「qi」音，這是非常明顯的暗示和聯繫。
其二，「綺小姐」模仿顧倩兮的聲音惟妙惟肖，讓盧雲失態。豈不是顧倩兮身邊之人？
其三，楊紹奇非常聰明。他說話喜歡拐彎抹角，顧倩兮評價他「一句話藏了十七八個意思，非常隱晦」，「聰明絕頂」，才高八鬥、比楊肅觀「還多了兩鬥」。十九歲便已榮登金榜，當朝並無第二人能及。楊紹奇繼承了父親潛龍強大的基因。
其四，楊紹奇「私底下更是花錢如流水」，「日常裡幾千兩、幾千兩往外搬」[139]這說明他私底下做大事，維持義勇人的日常開銷。
楊肅觀為了給親生父親報仇，囚禁了潛龍，為了懲罰母親的「涼薄」，更是為了保密，以苦陰針扎的母親神志不清。不過楊家上下普遍認為老夫人是患有哮喘症。「長子幾次要為她扎針，她卻掙扎哭喊，死也不肯讓兒子近她的身。」但是，老夫人難受時卻在呼喚小兒子：「紹奇！紹奇！娘要死掉了！快來啊！紹奇！紹奇！」[140]
為了解救被困枯井的父親和飽受苦陰針折磨的母親，楊紹奇決心大義滅親，讓盧雲利用楊肅觀唯一弱點顧倩兮來刺殺楊肅觀。不過是打著解救天下人，解救景泰皇帝的旗號。[141]在場的滅裡其實已知道井裡的人絕非景泰皇帝，因為景泰早死了。[142]
盧雲當然不會這樣幹的，因為他「飽讀聖賢之書，絕不為此無恥之事」，豈能做這等「傷天害理、背德忘義」之事？[143]
正統十一年正月十五楊紹奇曾救了伍崇卿[144]，不過第二天在紅螺寺伍崇卿見到楊紹奇後卻「突然臉色大變」，著急避開的同時，竟然和靈音大師一起摔倒。一旁的阿秀「大感驚奇，看崇卿哥哥天不怕、地不怕，豈料走路還會摔跤？」[145]為何如此？因為伍崇卿深知楊紹奇的可怕之處絕不在楊肅觀之下。
現在聊聊伍崇卿。
伍定遠被楊肅觀、豔婷聯手擺布，而伍崇卿也被這二人利用，十四歲時性情大變，與楊紹奇結交，開始發奮練武，一年之後，投入鎮國鐵衛，成為了客棧的「龍影太子」。[146]他咬著牙，忍著淚，通過地獄般的自我修煉，竟然煉成了「真龍之體」。[147]
伍崇卿與楊肅觀、鎮國鐵衛鬥爭，奪走了業火魔刀，萬福樓一戰，甚至試圖不惜死在鎮國鐵衛手裡以促使父親伍定遠和楊肅觀決裂。[148]
在京杭大運河之上，當盧雲被業火魔刀控制時，伍崇卿也曾向盧雲發出了求救：「盧叔叔……」「救救我們……」，不久盧雲恢復清醒。[149]
那朝廷與怒蒼的僵局如何破解呢？天下大旱如何化解呢？使命落在了天絕神僧口中的「天地最後的聖光」盧雲身上。
盧雲是「一個獨行於黑白之間的人」[150]，既不屬於白的楊肅觀，又與黑的秦仲海道不同。修羅王楊肅觀為了實現目標不擇手段，甚至弒殺恩師，而奴王秦仲海為了造反，幾乎拋棄了所有道義，甚至砍了神秀和盧雲一刀，差點要了神秀的小命。幸虧方子敬及時出面制止。
如方子敬所言，「離開怒蒼，也闖過朝廷萬軍」的盧雲「又回到了塵世」，開啟了「最後的旅程」。[151]
盧雲掉入貴州白水大瀑後，受從小被世界遺棄，瘋狂報復人類的薩魔啟發，終在濁濁塵世中悟出了正道，儒者之正道，即「寬恕、憐憫、慈悲……」[152]
盧雲被困在白水大瀑十年，練成了「正十七」——「化圓為方，仁者之風也」，練就了「仁心」，養的是孔門儒生的「浩然之氣」，又稱為「正氣」，這『正』字一出，便如一把寶劍揮出，將天下剖為兩半，從此黑是黑、白是白，是非對錯，含糊不得，乃至於為義理獻身、為正道而死，不惜殺身以成仁。[153]
何為「仁」？仁者，二人也，「兩人世界，朗朗清明，可以你爭我奪，也可以你退我讓。」[154]
然而，正統十年臘月二十七日晚上，盧雲在揚州顧嗣源舊府從裴鄴口中得知了十年天下大勢，特別是顧伯伯和顧倩兮的遭遇後，心灰意冷，準備回山東老家隱退[155]。他在大運河渡口第一次拿起業火魔刀，激發出了他「愛妻別嫁、兄弟背棄之苦」。[156]
將盧雲從白水大瀑救出來的瓊國丈的孫女瓊芳一直追著盧雲。瓊芳對意興闌珊的盧雲說：「你必須留下來！你要幫助我們、幫助天下人！」「因為你是孔門儒生！你的天職便是為國為民、便是去愛天下人！你當然要幫他們！」需要「去平定天下！」[157]
也只有瓊芳這樣的女子才能真正理解和配得上盧雲。那初戀顧倩兮呢？
盧雲在少林為救伍定遠而身受重傷，顧倩兮想到的是自己以前揚州家裡養的那隻「很驕傲」的大黃狗，把她折騰的夠嗆。顧倩兮「長大以後，發誓再也不養狗了。本以為自己狠得下心腸，誰知啊，來了一隻比大黃狗驕傲一千倍、任性一萬倍的東西」——盧雲。她很難真正接受盧雲捨己為人的品格，只能埋怨自己：「大黃狗也沒有錯，捨己為人，捨生取義，黃狗天生是這樣的性子。說來說去，錯的原來是自己……」盧雲醒來後，顧倩兮提出分手，不過沒有分。[158]
盧雲在救伍定遠之前救過秦仲海，之後又救了神秀，然後掉入白水大瀑十年……在此期間，如前所述，顧倩兮終和自己和解，在父親、母親先後去世後，初戀情人離開六年後最終嫁給了對自己一直傾心和照顧的楊肅觀。
盧云為了給瓊芳還錢——做面擔用的金葉子，護送她回京。[159]當然，也有對倩兮的不舍。正統十一年元宵節，盧雲終究還是回到了京城，見到了曾經共患難的百花仙子胡媚兒[160]，也見到了朝思暮想的當年的未婚妻顧倩兮[161]，也見到了心性大變，要和蘇穎超借「三達劍譜」的伍崇卿[162]，也遭遇了萬福樓楊肅觀與秦仲海的大戰，盧雲最終還是選擇站在朝廷一方，幫了大掌柜楊肅觀一把。[163]
萬福樓大戰後，盧雲追趕身受重傷的伍崇卿，到了義勇人聚會的枯井裡，了解了鎮國鐵衛的組織結構，也了解了楊紹奇和靈智的訴求。[164]從枯井出來，盧雲感覺楊、林等人都非常可笑，將自己當成了不擇手段的「無恥之徒」。[165]
正統十一年正月十六黎明，盧雲悄悄地護送著神秀和胡正堂，不料在阜成門卻看到了陸孤瞻率怒蒼群雄和惡鬼圍城的場面。「自私涼薄」的正統皇帝竟然讓惡鬼原路返回，讓惡鬼和盧雲都大失所望。僵持之下，伍定遠大戰陸孤瞻。陸孤瞻危難之際，盧雲擲出雲夢澤救下了恩師陸孤瞻，留下伍定遠怔怔發呆。[166]
之後，盧雲、帶著被楊肅觀趕出家門的神秀的秦仲海、楊肅觀、顧倩兮、伍崇卿以及一晚未睡的楊紹奇等人齊聚紅螺寺。[167]
面對惡鬼圍城，徽王戰死的惡劣局面，正統皇帝以《指環王》中咕嚕·史麥戈式的漫長悲慘歲月造就的「單人雙簧」，一人分飾兩人——自己和王公公，暗示伍定遠要替自己分憂，當惡人，剿殺惡鬼，「代皇帝受過」。[168]
楊肅觀見了被困的銀川公主。銀川公主把從太后那裡聽到的小泥鰍的故事告訴了楊肅觀，不過他看起來似乎不為所動。[169]如滅裡所想，銀川公主心懷「天下、國家」，也如林先生所言，此次銀川回歸中土，是要破除「皇室詛咒」，解救天下黎民百姓。[170]
銀川公主敢獨自會見楊肅觀是早已做好了兩手的準備。她吩咐滅裡聯絡秦仲海，並將一份禮物轉交秦仲海。正統十一年正月十六，從枯井出來後，滅裡將銀川公主給秦仲海的禮物請盧雲代為轉送，盧雲打開那幅滾動條後發現是一幅古畫，「頗見殘舊，畫中繪了一名男子，身穿戎裝，腰懸寶劍，約莫三十六七歲，容貌俊美秀氣，赫然便是楊肅觀本人！」[171]
然而，這幅畫「已有百年之久」[172]，顯然不是楊肅觀，那是誰呢？
一百年前有個和楊肅觀長得一模一樣的三十六歲的「容貌俊美秀氣」之人。此畫是明成祖永樂大帝。[173]
英國公嫡系五世孫[174]，「生於永樂年間，經五朝四帝」，活到了八十歲的瓊武川很小的時候見過永樂皇帝，第一次見到了「南面之相」。景泰三十三年，瓊武川在楊肅觀身上再次看到了「南面之氣」「王者之氣」，而且在心裡直喊：「對！這就是南面之相……我見過的……」[175]瓊武川之所以不惜全家性命跟著楊肅觀扶持武英皇帝復闢，是因為他在奉天門看到了楊肅觀身上的「南面之氣」、「王者之氣」。
楊肅觀竟然和明成祖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如果怒王秦仲海得知了修羅王楊肅觀的真實身份，那麼就掌握了一張攻擊和打敗對方的王牌——告訴天下人楊肅觀是為了個人私怨而攪亂天下，是為了私生子父親報仇，同時以此揭露隆慶、朱陽、楊肅觀三代皇室的醜惡嘴臉。這樣的皇室還值得天下百姓繼續崇敬和支持嗎？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餘愚山假借盧雲之手將「天下第一大笑話，皇帝兒子不姓朱」的紙條傳到了正統寢宮。[176]像十年前被楊肅觀、豔婷利用將玉璽送到柳府上造成柳昂天滅門和景泰王朝覆亡一樣，盧雲再次被利用，結果可能是瓊武川被滅門以及正統王朝覆亡……歷史何其相似！歷史是否會重演呢？
楊肅觀聽銀川公主關於小泥鰍的故事時，總體上看起來波瀾不驚，只是當銀川公主問他「可認得一個叫做『楊刑光』的人？」時，楊肅觀「放下了茶杯，目光如電，在天女面上掃了掃」，反應比較激烈。銀川公主講完小泥鰍故事後，楊肅觀攜她接見「八王世子」。[177]
楊肅觀借花剌子模歷史談「軍國決斷、國祚與亡之事」，闡釋了自己的治國思想，即以「政道」治理天下。「政者、正也。子率以正，孰敢不正？這個政道，其實也就是正道。」不過「政」之所以又加了「文」字邊是因為「正道者，所行皆為對的事。政道者，所言必是對的事。這個『言』字呢，便是讓你打從心裡相信，我所作所為的這一切」，「正道」和「政道」「都是對的事情。」[178]他的「政道」講究的是「率」，表率作用，講究的是「所言必是對的事」，即慎言，不發空談。
慎言與修羅王如出一轍，正所謂「修羅王臨、天地噤聲。」「噤聲」乃是一個佛門境界，如來入滅前曾言：「我此生未曾說一字」，此即「無有名相、不立文字」，以無言勝有言，以無聲破有聲，從此成為禪宗根本妙諦。禪宗不立文字，講究以心印心，不憑言語。是以他們的法場往往靜謐異常，上起師父賓客、下至弟子火工，萬物一律噤聲。
修羅王楊肅觀的話一向很少。盧雲與他相識雖久，從未聽他說過一句教化人心的大道理。又因他生得俊美，不認得他的人，多以為他是個「風流司郎中」，專於溫柔鄉裡打滾，毫無大志。其實在盧雲看來，楊肅觀堅毅果決，可以託六尺之孤，可以寄百裡之命，這才一統朝廷三大派，成為「鎮國鐵衛」的創始人。[179]
楊肅觀之所以以花剌子模國為例，還與自身的經歷有關。楊肅觀對八王世子和眾大臣說：如果他是扎蘭丁，首先會選擇投降。「我若能逃過死劫，入城後便將政變」，「我將幽禁太后，罷黜可汗。」因為「扎蘭丁下野，是太后致之，摩訶末無能，是太后令之。」禿兒哈幹太后「她抓了權，卻不肯擔責。她不擔責，卻又抓了權。」當牟俊逸低聲冷笑：「楊大人，你你真想造反啦你？」時，楊肅觀楊肅觀淡淡地道：「有些事，我不單是說過，還已經做過。」[180]是的，景泰三十三年，楊肅觀先是逃過死劫，然後發動政變，扶武英皇帝復闢，廢黜景泰皇帝，想必太后也被幽禁了吧？正統十一年元宵節時，知「太后早已死了，八年前全國服喪，已為她入土送了終。」[181]太后應該是死於正統三年，武英復闢後，她很快就死了，想必那幾年日子很不好過。
如前所述：武英下野，景泰當權，是「太后的偏心」致之。不僅如此，景泰無能，也是太后令之。集中體現在與柳昂天密謀假招安，使秦霸先慘死神鬼亭。太后另外一幹政例子是：景泰二十六年，瓊武川逼「比誰都有良心的」獨子——武英十五年欽點的狀元瓊翊喝下了太后御賜毒酒。[182]
楊肅觀也闡釋了「這帝王私心之所在，便在後宮。」[183]點出帝王「私心」的危害。武英、景泰、太后與扎蘭丁、摩訶末、禿兒哈幹太后多麼相像。花剌子模滅國了，不過大明依舊延續國祚，因為他們有修羅王楊肅觀。
正統年間，景泰的「私心」已成公認的判定。比如正統十一年元宵節，伍定遠手下的眾將們：「回思前朝舊事，眾將莫不暗暗感慨、看景泰朝三足鼎立，大臣時而拉幫結黨，時而揣測上意，卻原來一切亂象起源，全是因為景泰皇帝自己的私心。」[184]景泰皇帝的「私心」就是一心維護和坐穩自己的皇帝寶座，尤其害怕皇兄武英復闢。
隆慶皇帝在楊家村有女人，有私生子，遭到了皇后的忌妒和痛恨。隆慶皇帝駕崩，他的皇后成為太后。武英元年，已被忌妒和仇恨吞噬的太后下令滅殺小泥鰍滿門。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小泥鰍沒有死，小泥鰍的親弟弟楊遠楊刑光也沒有死，至此有了「皇室詛咒」，兩兄弟和他們的兒子們讓朱家王朝動蕩不安……
正統看到「天下第一大笑話」紙條後大怒，「召來了『奉天』、『承天』、『應天』三大師，現已把紅螺寺上下圍得密不透風」。[185]
之後正統親臨「八王世子」考核下場，坐下後，從懷裡取出了一道奏章，啪地一聲，扔到了御臺上，說道：「萬方有罪，罪在朕躬。」又笑了笑，俯身向前，低聲道：「你們說這句話有沒有道理啊！」[186]
二十二卷，三百二十萬字的《英雄志》暫時就到此就結束了，書迷們盼大結局是盼了一年……又一年……又一年……那麼全書到底會如何收尾呢？
我大膽的猜想一番。正統皇帝面對內憂外患，特別是得知瓊貴妃有私生子後，年過七旬的老人想必也備受打擊，鬱悶而崩。
那麼誰會是新皇呢？正統十年元宵節，盧雲在北京天橋八字稱重時，得知九華山女弟子海棠是最重的「七兩二」之命，是「女命統領三宮六院，為萬人之母儀」的皇后命。[187]海棠嫁給的那個世子就是新皇帝。
正統十一年正月十六，在紅螺寺，「八王世子」面對楊肅觀的花剌子模提問，展現了各太子候選人的特點：徽王世子載允果敢好勝，像個秦皇，魯王世子載碁暴烈粗直，像個紂王，而川王世子載志像晉惠帝。唐王世子載昊天真地認為天下大事都可以打算盤。豐王世子載懹善於發現和提出問題。「八王世子」不都是世子，還有一位王爺，即壽春王樉德。樉德的立場與載允、載碁鮮明對立，主和。樉德「確實聰明，小小年紀便能出口成章，宛然便是個小聖君，連銀川公主也凝視這孩子。」同樣主和的還有康王世子勳毅，持保守現實態度。
在我看來勳毅會是下一任皇帝。勳毅是「宗人府力薦的賢能之士」「熟讀兵史，聰明過人」，可看出並不像其他世子那樣有後臺。從來不支持世子之爭[188]的五軍大都督伍定遠可以成為他的支持者，如此與龍手大都督淵源頗深的九華山弟子海棠也會嫁給他。此其一。其二，當下天下大勢不是載允和載碁力主的「戰」，而是勳毅和樉德支持的「和」。其三，在對答中楊肅觀認為勳毅「有大才」。隨後又和同他一問一答，引出「這帝王私心之所在，便在後宮。」這個全書題眼式核心要義。
盧雲得知正統下令將紅螺寺圍得密不透風後，感覺柳昂天被滅門的悲劇又要在瓊武川家上演了，他下定決心告訴自己：「不行！我絕不能再讓此事發生！有我在此！誰也不許殺人！」[189]
但盧雲能做到嗎？他對當前形勢做出了合理判斷：眼前局面與柳門垮臺前很是相似，一樣都是事起突然，一樣都是自己招災惹禍，只是此刻情勢不比當年，看那時柳昂天孤立無援，如今京師是內外交迫，外有怒蒼圍城、內有立儲之爭，皇帝若選在此刻抄瓊家，內亂爆發，外患必至，這京城便很難守得住了。[190]
但是，如果正統皇帝羞怒之下，決意抄瓊家呢？是有這個可能的。
所以不論如何，正統皇帝肯定會駕崩的，比如在「八王世子」考核大會後不久，就如《笑傲江湖》裡的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一樣突然暴斃，都避免了最壞的結果——名門正派遭滅頂之災。京城不會失守。
「天地最後的聖光」可以力挽狂瀾於既倒嗎？是的，盧雲肯定會力挽狂瀾的。否則《英雄志》的大結局會像電視劇版《權力的遊戲》的大結局一樣崩盤和毀三觀的。
何為「聖光」？全書有多次提到「聖光」，其中有兩次需格外注意。第一次是景泰三十三年七月初一，天絕臨終時顯示在地上的遺言「金水橋畔龍吐珠，少林佛國大旱年」——「光芒閃耀，仿佛這就是最後的聖光。」[191]第二次是十年後，「當時神僧燃燒聖光，焚地現字，足見身死前兀自萬分戒慎，絕不容旁人窺伺盜聽。」[192]「聖光」的意義在於：「聖光不滅，黑暗不至，修羅不臨……、南瞻部洲，就不會陪葬。」[193]「聖光」可以抵擋修羅降臨。換言之，「聖光」天絕不僅沒有阻止，甚至縱容了修羅王的誕生，也害死了自己。但是「天地最後的聖光」盧雲必定可以阻擋修羅徹底將「黑暗」和冰冷的世界覆蓋「南瞻部洲」。
現在繼續分析、猜想大結局和主要人物的命運。先說說苦心經營，一切為了自己權勢的瓊國丈。逼死獨子瓊翊，逼女兒離開寧不凡，伺候正統，逼孫女瓊芳接替自己成為鎮國鐵衛——甚至「得被迫進出後宮，布施雨露」[194]，一直尋找陳得福下落[195]的自私自利的陰謀家瓊武川將徹底失勢，身死。不過瓊家不會像柳家那樣被滅門的，因為盧雲已不是十年前那個盧雲，他已下定決心不讓歷史重演。
現在重點看看四大主人公的命運，「觀海雲遠」[196]會有性命之憂嗎？第七卷《天下第一》第十一章《鐵口直斷》類似《紅樓夢》裡金陵十二衩的判詞。我們可知：盧雲是「文曲星下凡」。伍定遠是「神龍降世」「神龍之命」「三奇蓋頂！仙佛降世！」「四柱同命」。「真龍降世」的他「日後位極人臣，長伴九五至尊」，「只婚姻多有波折，恐怕命犯桃花煞。」楊肅觀是「蟾宮折桂之命」，不過卻「彷佛身處冰宮」。
秦仲海是具「霸王氣勢」，和吳安正身體接觸後，後者「臉色慘白，好似失心瘋了一般」，喃喃自語：「地獄業火，焚我殘軀……老天爺啊…天下要大亂了……」[197]
後來證明，生出異能，一雙瞳子轉為「通天目」的「華山玉清嫡傳仙法，鐵口直斷吳半仙」[198]的判斷是正確的：盧雲高中狀元；伍定遠復闢有功，成為了龍手大都督，也被夫人豔婷鉗制；楊肅觀是客棧「大掌柜」，是冰冷、講規矩、沒有人情的修羅王；秦仲海乃魔王轉世，重建怒蒼山，天下再次大亂……
伍定遠、楊肅觀和柳昂天的命運也體現在第八卷《金榜題名》第一章《歃血》，核心之意是不再提起伍定遠在神機洞中所見所聞，要向當今景泰皇帝效忠。柳昂天的毒誓是：「臣徵北都督柳昂天，今日權以此酒向天發誓，柳昂天有生之年，誓死效忠當今天子，永世不生貳心。」和「柳昂天若違今日誓言，柳氏一族滿門抄斬，全家死無葬身之地！」楊肅觀的毒誓是：「臣楊肅觀，今日權以此酒向天發誓，臣必效忠吾皇，為所當為，永不猶豫。若違此誓，楊肅觀天地不容，死於至親摯愛之手。」 伍定遠的毒誓是：「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臣伍定遠向天發誓，今生今世，永遠忠於當今天子，絕無貳心。若違此誓，若違此誓……」，「若違此誓，叫我伍定遠天打雷劈，全家男盜女娼，死於非命！」[199]
後來，柳昂天、楊肅觀和伍定遠都違反了歃血為盟時的毒誓。
需要點出的是：楊肅觀發誓時玩了一把文字遊戲，說的是「臣必效忠吾皇」，而沒有說是當今景泰皇帝。然而，發誓之時楊肅觀侍奉過的唯一皇帝正是景泰，如此「吾皇」即是景泰，而非他之後扶持復闢的武英、正統。因此，楊肅觀的毒誓可謂是真假難分，有真有假，假中有真。
柳昂天被楊肅觀栽贓陷害，與景泰皇帝隔門對罵，身死，雖被下令「滿門抄斬」，但是柳昂天沒有「全家死無葬身之地」。七夫人被楊肅觀「供奉」在紅螺寺，大兒子柳雲風是「反楊十大臣，善穆義勇人」的重要成員，另外一個「兒子」神秀也活得很好。不過，看來失貞的七夫人和與楊肅觀作對的善穆義勇人柳雲風應該也會死的，而秦仲海的兒子，出生後「始終化險為夷，有如神助」[200]的神秀會倖免於難。
楊肅觀會「死於至親摯愛之手」嗎？換言之，他會死在弟弟之手嗎？是的，楊肅觀會死於弟弟楊紹奇之手。楊肅觀為親生父親楊遠楊刑光報仇殺了潛龍朱陽，而楊紹奇為親生父親潛龍報仇殺了同母異父哥哥楊肅觀。
我思前想後，感覺楊肅觀雖然也是個苦命人，但是必須得死，因為弒師大罪，不可饒恕。他不死，那還有天理嗎？更何況，天絕神僧也是一代「聖光」。全書閃耀人性光芒的靈音大師在紅螺寺曾向伍崇卿等眾人解釋修羅王迦樓羅鳥的業報是：「食盡諸龍，死前便承受大苦難，焚盡殘軀，僅留一心於金剛山頂，色如琉璃，號為如意明珠」。[201]這也是修羅王楊肅觀終會慘死的非常明顯地暗示。
伍定遠的兒子伍崇卿偷盜業火魔刀，夫人豔婷是楊肅觀和正統皇帝的情人[202]，可謂是「男盜女娼」。那伍定遠會被「天打雷劈」嗎？是否是「全家男盜女娼，死於非命」？伍崇華也會淪落為娼，死於非命嗎？
為了搞明白伍定遠、盧雲和秦仲海最終的命運，我們還需要原著中的一段重要預言性論述。
正統十一年元宵節，盧雲在北京天橋看到了八字秤重，紅榜頭上寫道：「天罡祖師吳半仙造惠世人，秤骨神術密法公開，君以年月時日四柱合算，當知命身榮枯。」吳半仙再次出現了：盧雲自己是「二兩三錢」命數之用。「此命推來衣祿無，求謀做事總孤獨，妻兒兄弟各離散，漂泊他鄉作散人。」詩後尚有八字總評，曰：「二兩三錢，此乃先難後易，外出救人之命也」。眼見自己一生謄寫在此，盧雲不由瞠目結舌，駭然道：「好準啊。」盧雲心想：「看這榜文如此靈驗，真有幾分末卜先知了。」接著，盧雲發現伍定遠是「七兩之命」。結語是：「掌握威權極大、萬國來朝之命也。」四句評骨詩為：「此格威權不可當，紫衣金帶登廟堂，安邦開國極品命，面謁聖君寶滿倉。」對此，盧雲一時暗暗嘆息：「真是準。」
然後，盧雲給秦仲海看命。秦仲海竟然只有「二兩一」！「那是最輕最（缺）的苦命了。」四字評語是：「短命非業謂大兇，牢裡來去血淚流，六親骨肉皆冰炭……災呈降世大地紅。」總評為：「二兩一錢，此乃天兇地劫、鬼哭神號之命也。」不過盧雲驚訝地發現四字評語中最後一句「災」字以下和總評都被人用黑墨塗抹了後，又用紅筆改過了。
盧雲越看越覺駭然，只覺這字跡越發的眼熟了，急急彎下腰來，正細細審視間，匆覺背後微響，跟著傳來一聲低笑，好似有人如此呼喚著自己：「兄弟……」[203]顯然是秦仲海在呼喚盧雲。
盧雲和伍定遠的命非常準，那秦仲海呢？四字評語中前三句也是非常準確的，第四句和總評應該也是準確的，但是卻被秦仲海竄改了。這是什麼意思呢？如果真是「災呈降世大地紅」「此乃天兇地劫、鬼哭神號之命也」，那麼秦仲海還有必要修改嗎？非常糟糕的命。所以，秦仲海肯定是反其道而改之，他會苦盡甘來的。本書不是講究「大輪迴」嗎？
慘死神鬼亭，被滅門的武英忠臣秦霸先的兒子怎會繼續慘死呢？更何況秦仲海也是被楊肅觀等陷害致殘，被逼造反的。不過魔王秦仲海的幸福也是有限度的。秦仲海不會說服七夫人和他走的，但是可以帶走神秀。秦仲海也不會贏得和楊肅觀最後一戰的，否則那一刻意味著「他不只是天下無敵而已，而是要加冕登基，成為真正的魔王。喪心病狂的時刻到來，他什麼都不顧了，他會直闖最後一關，他不只要殺死皇帝、殺死百官，他還要殺死所有心愛的人，他甚至要炸掉人間，連老天爺一起打死，不讓造物生精靈……」[204]「天地最後的聖光」怎會允許出現這樣悲慘的結局呢？
不過吳半仙的八字稱重無法解答伍定遠最終的命運，還得回原著尋找蛛絲馬跡。正統十一年元宵節，王一通在紅螺寺受秦仲海唆使持刀行搶[205]，伍定遠表示：「於情我不想抓你，於理我又不該放你……這情理之間……清理之間……」最終伍定遠給了他一疊正統軍的糧票後讓軍官把他帶走。[206]
這是秦仲海的攻心計，十年大戰下來，他深知若想打垮「一代真龍」，絕不能單憑拳腳功夫，而是要抓緊他的性子，只消逼得他心生茫然，不知為何而戰，這場仗自也贏了一半。過去十年來，秦仲海已不知多少次迷惑伍定遠。這次伍定遠信心產生了動搖，幽幽地道：「鞏志，你能否告訴我……這些年來，伍某人……伍某人……」他目光望向遠方，茫然道：「做得」對「麼？」鞏志的回答非常高明，輕聲道：「卑職心中堅信，盧大人他啊……」「也不會責怪您一句……」聽得鞏志的安慰，伍定遠嘴角下彎，猛地滾落了兩行熱淚。[207]
這正是楊肅觀的厲害之處，為了發揮伍定遠最大的功力，將伍定遠最信任的朋友盧雲在長州時的師爺[208]鞏志安插在了真龍身邊。伍定遠違背毒誓，協助楊肅觀，扶持朱炎復闢，把朱謹趕下了皇位，其實是很自責的，所以才有這樣的話：「似我這般人，本就沒資格談什麼是非」。伍定遠內心是糾結的，對景泰皇帝也是懷有愧疚之情。十年大戰下來，他也無數次再問自己「該怎麼做才是對的」，動搖和迷惑。鞏志一句盧大人讓伍定遠「滾落了兩行熱淚」，「上身前傾，渾身不住抖動」。[209]
這段足見伍定遠心中的苦悶和對盧雲的懷念與欽佩，因為盧雲始終堅守「一個高乎這世間的東西，我稱他為正道。」「正道，就是對的事情。」[210]。盧云為了「正道」，為了救伍定遠、為了救秦仲海、為了救神秀，不惜一切代價，包括生命。
正是受盧雲感染[211]，顧嗣源為「正道」獻身，因遺宮案，為景泰妃子鳴不平，忤逆正統皇帝，最終撞死獄中。[212]
伍定遠流淚不久，房總管替唐王來拉攏他。房總管走時留下了一個裝滿禮物的包袱，伍定遠「卻還是無言以對，既未稱謝，也不送行，好似成了神像。」參謀高炯心裡擔憂，忙道：「大都督，您……您怎麼說？」伍定遠默默眺望遠方廣場，輕聲道：「別問我，我不知道。」眾將訝道：「不……不知道？」伍定遠仰望天邊明月，怱地笑了笑，說道：「我應該活不久了。」[213]
據說有的人死前是會有預感的，難道伍定遠已預料到自己「天打雷劈」的下場就在眼前了嗎？伍定遠雖對楊肅觀不滿，但一直堅持。固然有豔婷的「降龍」之效，但是更多的是因為顧全大局。比如正統三年的熊杰被殺事件。
正統三年六月，正統軍年輕將領熊杰被一孩童刺殺。熊杰的哥哥正統軍悍將熊俊意欲殺了那個孩子為弟弟報仇，被伍定遠制止。熊俊提出了一個問題：正統軍到底「為誰而戰」，真的是「為國為民」嗎？果真「為國為民」，那麼百姓，包括這個小孩都仇視正統軍呢？惡鬼們，包括這個小孩都去投奔怒蒼呢？[214]更深潛臺詞是：正統軍是在為客棧大掌柜楊肅觀的「大佛國」流血犧牲。
伍定遠和正統軍上下其實一直都有這個疑問，所以鞏志細聲道：「都督，咱們正統軍誰都可以迷失，唯獨您不能。倘使總帥自己都迷失了，這場仗也不必打下去了……」[215]此話絕非虛言。但是伍定遠心裡非常苦的：如果楊肅觀作為「王者之上」依舊存在，包括伍定遠在內的人還能堅持多久？更何況楊肅觀始終算計著伍定遠，特別是利用豔婷鉗制一代真龍，如前所述，還與豔婷成了情人。
不僅如此，就連伍定遠最信任的四大參謀之首的鞏志竟然也是楊肅觀派來的臥底。[216]讓伍定遠受傷的是是正統十一年元宵節，他因楊肅觀通過鞏志悄悄地退回了他給王一通的五張糧票終與楊肅觀直接動手，而楊肅觀危難之時竟然卑鄙地以伍定遠女兒伍崇華擋下了真龍的犀利一擊。隨後楊肅觀還和沒事兒人一樣安慰伍崇華，而崇華卻不明真相，還在埋怨父親。[217]伍定遠遲早會如崇卿所期待的那樣和楊肅觀決裂的。不過，真龍也不會是修羅王的對手，會死的。更何況，如果伍定遠和楊肅觀僵持在一起時，想必豔婷還是會幫楊肅觀吧？既然左右都是死，被暗算而死和「天打雷劈」又有什麼區別呢？
楊肅觀也會死，不過在死於楊紹奇之手之前，會先戰敗的。既然魔王無法也不能與魔刀會合，自然無法擊敗以神劍擒龍駕馭「六道輪迴」的楊肅觀。那麼還有誰呢？只有盧雲一人了。
如前已述：仁者，二人也，「兩人世界，朗朗清明，可以你爭我奪，也可以你退我讓。」所以，盧楊這一戰可以不打嗎？不得不打。既要打醒修羅王，打碎打佛國，更要以仁心正正道，讓天下重回太平、重回正道！因此，盧楊必有一戰。
盧雲將手持業火魔刀，以劍芒、「正十七」、「勇劍斬天罡」破了楊肅觀的神劍擒龍和「六道輪迴」。盧楊曠世一戰，大家可盡情想像：比方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紫禁之巔的決戰！又如洪七公與歐陽鋒的華山死鬥！再像襄陽城下楊過以黯然銷魂掌大戰將龍象般若功練至第十層的金輪法王！
盧楊大戰後，楊肅觀也會迎來種種恩怨情仇的了結：楊肅觀會損失右臂，以彌補秦仲海損失的左腿[218]，「文楊武秦」就此扯平。楊肅觀戰敗受傷後，是楊紹奇又給了他致命一擊。就算修羅王受傷，就算楊紹奇會武功[219]，楊紹奇怎會輕易給楊肅觀致命一擊呢？除了父親潛龍那般深沉的心機，楊紹奇還利用了楊肅觀「唯一不會防備的」[220]枕邊人，即裝成顧倩兮讓戰敗的的楊肅觀放鬆警惕。
楊肅觀其實是個可憐人，但他也是英雄。為了恩師天絕神僧大佛國的理想，楊肅觀成為了修羅王。正像顧倩兮所說，楊肅觀「如白水般索然無味」[221]，也如靈智所言，修羅王楊肅觀「沒了恨，便也沒了愛，無愛無恨之後，只能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222]為何會如此？因為大佛國講究規矩，失去了人的基本感情，集中體現在楊肅觀對待王一通的態度。楊肅觀寧願將三兩銀子化成粉末進行所謂的「普度眾生」，也沒有直接贈予王一通，幫助他改變可能即將妻女離散，被賣青樓的命運。修羅王的理由是：「輪迴六道，眾生皆苦，想要普渡眾生前，別忘了兩句話，稱作『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阿彌陀佛，恭喜您闔府光臨……地獄道。」[223]之後，王一通被迫改裝成乞丐乞討，也到了紅螺寺，受秦仲海蠱惑，拿起了刀，被正統軍制服。伍定遠非常同情他，便給了他一疊正統軍的糧票。不過萬萬沒想到的是，楊肅觀竟然又讓臥底鞏志悄悄地給伍定遠送了回去。伍楊甚至因此大大出手。
楊肅觀不會不明不白死去的，他會重新找回自己的心，重新成為一個活生生的，有感情的人，死前會流淚。無愛無恨，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的修羅王也只有死亡可以刺激到他鐵硬的心腸了，那也是因為他深愛著的，唯一的弱點顧倩兮抱著他這個心中的「英雄」——「有朝一日，他若失勢下野，我會代天下萬民啜泣。」[224]楊肅觀會在顧倩兮的懷裡落淚……楊肅觀臨死之時重新找回人的感情與感覺，結束潛龍二十多年來給他造成的心理、精神創傷，懷著對恩師天絕的愧疚，大徹大悟，正式落髮為僧——捨身投火，焚盡殘軀，僅留一心，即色如琉璃的如意明珠。
這樣的結局也恰恰契合當年楊肅觀假中有真的毒誓，即雖是「死於至親摯愛之手」，但也絕非「天地不容」，因為至少夫人倩兮始終認為他是個「英雄」。
再預測一下其他人物的命運。
發明了「貓狗神奇步」，也就是「神麟步」[225]的陳得福會悟出三達劍譜中那些「碎紙頭」[226]，也就是「勇劍斬天罡」的精髓。不過陳得福能使出這一招嗎？功力所限，夠嗆，但是足以救下母親瓊瑛。更重要的是，陳得福會給盧雲以啟發。在陳得福和盧雲掌握勇劍的過程中，蘇穎超和伍崇卿等人也將發揮推動情節的作用，如盧雲拿到魔刀。
寧不凡也會重出江湖的，最終和瓊瑛、陳得福大團圓。
金凌霜也會倖存的。盧雲會將卓凌昭「劍經」還給金凌霜，幫他重建崑崙派，也讓貴州小白龍來投。[227]
惡鬼圍城如何解？楊肅觀認為七夫人和銀川公主這兩位天女，「一位可以替咱們祈福保命」，「另一位可以降魔驅鬼」。[228]七夫人已經幫楊肅觀「祈福保命」十年了，那銀川如何「降魔驅鬼」呢？新皇勳毅登基，「性格剛毅」「仁民愛物」[229]關心百姓疾苦的銀川公主帶來汗國牛羊解救餓鬼。[230]
新皇登基，惡鬼之圍已解，修羅王死，魔王敗，真龍死，「天地最後的聖光」攜「正道」重回人間，大災必消，雨水也就來了……換言之，如此，義勇人首領和靈智方丈口中的「天下四卦」都實現了。從此，「天下無黑也無白，無勝也無敗，萬物停爭止鬥，重歸渾沌之始」，即「天下不爭不戰，從此便是太平盛世。」[231]
「無黑」好理解，怎麼也「無白」了呢？豈不與盧雲在白水大瀑頓悟的「這『正』字一出，便如一把寶劍揮出，將天下剖為兩半，從此黑是黑、白是白，是非對錯，含糊不得，乃至於為義理獻身、為正道而死，不惜殺身以成仁」背道而馳？[232]筆者認為，「無白」像最後一卦一樣，也會落在「天地最後的聖光」盧雲身上。
一生「只求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生平全此四事，雖死無憾」[233]的盧雲可以「為正道而死，不惜殺身以成仁」，但絕對沒有必要死，而不能死。不僅如此，平定天下的盧雲也終於要為自己的個人幸福做一次決定了。
一生「志向大。一生所系、心心念念，全以天下大局為重，故能動心忍性，忍人所不能忍」[234]的銀川公主也要為自己的個人幸福重新做一次決定了。破解「皇室詛咒」後，銀川為了天下，為了百姓，重回汗國嗎？果然如此的話，那實在是太殘忍了！誰能接受？你可以嗎？我是不可以的。
正統十一年正月十六，在紅螺寺，滅裡對盧雲說：「盧雲，為了公主日後的幸福，我希望此間事情一了，你能帶走她。」滅裡也提到，當年盧雲送銀川西去和親分別時，公主之所以哭了是「因為她是女人，她愛你，她卻不得不離開你，所以她哭了，您說對嗎？」而盧雲此時仍然記得銀川和他臨別時的言語。
滅裡一再勸盧雲帶走銀川公主：「盧參謀啊......她再怎麼精明強幹、再怎麼高高在上，其實也不過就是個女人。人生就此一回、貞潔就此一身，卻要全數獻給一頭豬，落得與他共度一生。」「盧雲，我常在想，是什麼樣的男人會眼睜睜看著女人踏入火坑，無所作為？」……
當盧雲看到塔裡的銀川公主後，又衝動了，先前死也不肯動上一步，現今一見公主的面，什麼汗國百萬軍、什麼瘋漢吃飛醋，全拋到九宵雲外。當此一刻，公主又成了當年那楚楚可憐的姑娘，自己則是那剛毅果敢的「盧參謀」，就等著再把她救離苦海。盧雲從樹上掉下後，落入「六道大陣」，差點丟了性命。[235]
景泰三十二年年底，西域和親分別之時，銀川公主單獨和盧雲話別。銀川向盧雲傾訴愛慕之心，垂淚道：「那日我見你摔下懸崖，我只覺得全身好冷好冷，什麼都看不到，我好想哭，可又哭不出來。你可知道，待我見你完好無事，我心裡可有多高興……」，又說「其實……其實我也只是個平凡姑娘啊……」盧雲「沈吟半晌」後決定帶銀川走，一開始說帶她回北京，銀川說：「北京是回不去了。我若失約不嫁，父皇一見到我，便會殺了我的。」
於是，盧雲又提出帶銀川公主「先到山東鄉下躲個一年半月，等皇上氣消了，再做打算不遲。」盧雲只希望銀川公主「這一生都能平安喜樂！」銀川非常感動，並「在他臉頰上深深一吻」，但是為了不連累秦仲海等人，還是決定和親。銀川對盧雲是情根深種，說：「我能識得你，已是今生最大的福份，但願來生能報。」也祝福他和顧倩兮終成眷屬。最後一句話是：「盧郎啊盧郎，你自己保重了，咱們有緣再會。」[236]
是的，銀川公主和她的盧郎是「有緣」的，而且也不用等「來生能報」，因為盧郎依舊孑然一身。十一年前，銀川公主為了國家、天下，甚至是屬下，犧牲了自己的幸福，沒有跟盧雲走。十一年後，盧雲還會再次帶銀川公主走嗎？歷史總會重演的，或許結局不同。
銀川當年是為了保住妹妹，也就是景泰皇帝的小女兒玉寧公主以身相代出嫁汗國，書末玉寧終於露面了[237]，為何出現？肯定是有緣由的。銀川假死，而這次輪到妹妹替姐姐出嫁汗國了，而這也是她本來的命運。更重要的是，見證了父皇被廢身死、兄弟不在太子候選人等一系列家庭、國家變故後，已拜顧倩兮為師且長大成人[238]的玉寧公主會尋求換個環境生活。如此，玉寧不僅彌補了姐姐的愛與付出，而且更是成全了姐姐的幸福，甚至也一定程度上替師父補償了其對未婚夫盧雲的毀約之過。
那銀川就可以和盧雲在一起了？是的，是這樣的。銀川公主終於和她朝思暮想的初戀盧郎在一起了。當然，天下太平後，「天地最後的聖光」盧雲肯定是揚名海內，山東老家是回不去了，他們相戀的西域又離汗國太近。去哪裡隱居呢？
去貴州吧！一起去看白水大瀑！
有人會問：那盧雲是否會有可能和自己的初戀顧倩兮在一起呢？更何況顧倩兮的丈夫楊肅觀死了。
不會的。《基督山伯爵》和《小李飛刀》都告訴我們，男主角是不會和初戀在一起的。如果《英雄志》要想比肩《基督山伯爵》這樣的世界經典名著，那麼盧雲一定不能和顧倩兮在一起。[239]
那瓊芳怎麼辦呢？筆者只想說，有這個可能，但絕不會是當下，或許是多年之後，盧雲終像鄧蒂斯和李尋歡一樣，被海黛、小紅們感動。當然前提是盧雲不曾和銀川公主在一起。但是這種可能性在我看來微乎其微，除非銀川公主早早就香消玉損，而這又怎麼可能呢？
瓊芳的命運會與楊紹奇相連，正統十一年正月十六，在楊家，楊紹奇曾對前者說「今日你幫我，明日我幫你，誰也不吃虧」時露出過一閃而逝「深沈的笑容」。楊紹奇甚至還耍賴親吻了瓊芳。[240]
前提是楊紹奇會倖存嗎？我想會的，因為已經死了太多的人了。
那唯一的疑問：伍崇華呢？如果她是楊肅觀的女兒，不就不用淪落為娼，死於非命了嗎？這對伍定遠太殘忍了！世界總是充滿愛的，總是會有奇蹟的！伍定遠是「觀海雲遠」中第一個出場的，卻是排在最後一位的。根據禍福守恆定律，我會將一大奇蹟送給他。盧雲最終會收養父母雙亡的伍崇華，帶著她和銀川公主退隱，也會將一身學問傳授給她。盧雲不會再讓伍崇卿的悲劇在伍崇華身上重演了。
景泰三十三年八月初一，即將接任居庸關總兵的伍定遠不僅升職，又俘獲了豔婷芳心，官場情場兩得意，又喜逢北京東順門濟山胡同總兵府新居啟用之日，便邀了盧雲和顧倩兮等人來到家裡，一來為盧顧兩人大婚祝賀，二來也慶祝自己升任新職。
盧雲、顧倩兮到總兵府後，看到豔婷正「煞有介事」地教十歲的伍崇卿識字，「母子親匿溫馨」……伍定遠也提出請盧雲替他教教自己的義子，盧雲爽快答應了，「嚴厲無比」，嚇得彼時「小臉通紅，老半天吭不出個氣來」的崇卿「一時著慌，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便朝豔婷懷中鑽去。」[241]
多麼可愛的孩子，多麼溫馨、美好地畫面……
真想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結語
如果隆慶皇帝懂得控制自己的欲望，那麼他的子孫怎會出現一連串的悲劇，天下又怎會動蕩四十餘年呢？
如果豔婷婚後可以放下楊肅觀，對伍定遠忠貞，怎會家破人亡呢？
如果天下有一半的人如盧雲、顧嗣源那樣堅守「正道」，世界豈非更加和諧、美好？
可惜人性雖本善，但偏私，往往過於懂得趨利避害，結果是我們常常重蹈前人的覆轍……
也不必過分悲觀，人總是在吃了虧後才會長記性的，也確實會長記性的。
鄭重聲明
原創作品，版權所有，如出於商業或盈利目的轉載，請經本號授權，否則將保留法律追究之權利。此聲明亦適用於本號之前所發全部作品。此文首發於武俠評論員目木，2019年7月15日。
創作歷程
2015年9月底，中秋國慶假期即將到來，在回煙臺的高鐵上第一次看完了尚未完結的臺灣作家孫曉先生的《英雄志》，波瀾壯闊，情節跌宕起伏，堪稱「奇書」。網上有言：「金庸封筆古龍逝，江湖唯有《英雄志》。」[242]
時隔近三年，今天，2018年9月20日，中秋佳節再次到來之際，第二次通過手機APP看完了《英雄志》。與第一次明顯不同的是，我知此書依舊沒有更新完結，便在看閱過程中（最晚8月9日開始）幾乎一直在瘋狂截圖，多達數千張……
現在，我準備根據這幾千張截圖來預測全書大結局和主要人物的命運。盧雲是攜顧倩兮遠走天涯還是與瓊芳終在一起？伍定遠是出家為僧了嗎？楊肅觀死於至親之人「義勇人」的首領楊紹奇之手嗎？秦仲海在厭倦戰爭之後，得以全身而退嗎？朝廷與怒蒼山的十年大戰是以和收場嗎？如何「和」？是楊肅觀的養子，即秦仲海的兒子楊神秀登上了皇帝寶座？這也是全書的終章。
此外，諸如韋子壯也是鎮國鐵衛嗎？寧不凡和瓊英的兒子陳得福是否掌握了三達劍法等問題也值得一探。這些問題也是我今天再次看完不完整的全書後想到的和猜測的，需要接下來的時間特別是國慶期間進行深入探究。
種種原因，只開了個頭，12月5日重新提筆，12月31日晚上近7點錄完了第一手資料，約41萬字。接下來就是邊刪邊寫邊歸納……儘量控制在3萬字以內。
之後的兩個多月，直到2019年2月17日，都在努力在第一手資料的基礎上邊歸納邊刪邊寫……
1月6日也完成了六章三十四節的提綱。最終還是陷入了困境。工程實在是浩大！停筆。
4月21日用手機作了筆記，試圖先寫兩個問題：1.「母如羊、父如豬」：「潛龍」朱陽之謎；2.「天真的交易」：楊肅觀生父之謎。不過也一直沒再提筆。
7月10日凌晨靈感突然爆發，我可以先寫簡版，為何要那麼詳細呢？我也再次記起了三月底去開會時某朋友所說的：一般一萬字左右的學術論文就可以把一個問題說明白了，而且概括轉引即可，沒有必要長篇原文引用。我過去兩年寫文章都是「長篇原文引用」的，我為何不試試「概括轉引」呢？提綱挈領。
7月10日、11日連寫兩天。7月13日從中午12點寫到了14:08，終於完成了初稿，接下來加入注釋、修正和補充，直到14日凌晨2點……7月14上午9點多繼續加注釋、修正和補充，晚上6點多終於大功告成了！之後又進行最後的校對和補充……
還請大家多多指正。
目木
2019年7月15日1:51於安樂窩
7月17日23：21於安樂窩修正
後續：
本文完成的第二天，即2019年7月18日上午，我發現孫曉先生新浪微博有更新，據說全書已完結，將要出版，改動還不小，比如加入了「大樹」理論。我也非常慶幸在結局出來之前完成了此文。
孫先生其中在2019年5月28日Page4裡說：「英雄志有三代[參天大樹]（秦霸先、瓊翊、盧雲），全部夭折。盧雲也一樣。」——而且是紅色字體標出。深受震動！是日9：28，我先將此文發給了孫曉先生，並留言如下：
孫先生，您好！我用了近一年時間，推理和預測了大結局，哎，沒想到您把盧雲寫死了……悲劇總比喜劇更加震撼人心？不過，感覺您是大手筆，伏延千裡，不管怎樣，肯定不會像電視劇版《權利的遊戲》那樣毀三觀和崩盤的。期待大結局！也預祝新版（包括最後兩卷）大賣！（擁抱）（擁抱）
我對爛尾了的《權利（力）的遊戲》失去了任何的興趣，毀三觀，非常震驚與失望。同時，想起盧雲要死了，也是非常難受……7月31日17:29再次給孫曉先生微博留言：
我現在嚴重擔憂《英雄志》會像電視劇版《權力的遊戲》那樣爛尾。大樹秦霸先和瓊翊死了，盧雲就也得死？燃燒聖光的天絕死了，最後的聖光盧雲也得死？如此悲劇才能真正吸引人心，印象深刻？龍媽死了有什麼後果？那就是爛尾。或許您說他們那個鋪墊不夠，您的結局已有足夠鋪墊，比如在前期補了什麼大樹理論，但是李尋歡、陸小鳳、令狐衝、張無忌、鄧蒂斯、羅切斯特死了嗎？郭靖郭巨俠是死了，但是是在85歲時殉國；蕭峰是死了，那是因為裡外不是人，特別是誤殺至愛阿朱後一直心如死灰；於連是死了，那是因為他做了不道德之事……盧雲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嗎？苦苦追尋和堅守正道四十多年還是個處男，憑什麼就要死？無論什麼鬼理由，如果把盧雲寫死了，我1000%認為這本書真正的爛尾了。至於對您本人的評價？那不是有了二十多年後的閱歷更加成熟了，而是相比起二十多歲時的你，你是倒退了。可憐可惜可悲可嘆！
緊接著17:36又補發了一句：
盧雲的生死是檢驗《英雄志》是否爛尾的最重要的標準。
以上三條留言沒有收到任何回音。
新版和最後兩卷也依舊沒有出版。2019年12月30日，孫曉先生又在微博與書迷互動出版事宜……
今天一大早又看了一遍我寫的文章，然後對個別地方和錯別字進行了補充、修改。我依舊堅持我的觀點：盧雲的生死是檢驗《英雄志》是否爛尾的最重要的標準。無論什麼鬼理由，如果把盧雲寫死了，我1000%認為這本書真正的爛尾了。事實上，縱觀古今中外名著，此處的1000後面可以再加無數個0……
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目木
2020年1月3日10:05於井中月
2020年3月10日21:31於安樂窩稍作修改
2020年3月18日17:45於安樂窩再次修改
2020年3月24日10:27於井中月補充修改
2020年8月28日10:56於藏心齋再次修改
[1]參見第十九卷《王者之上》第五章《天知地知》、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五章《天訣》和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七章《參與商》。
[2]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九章《天之歷數在爾躬》。
[3]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二章《初生之犢》和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一章《大施主》。
[4]小泥鰍或者給楊肅觀講述小泥鰍故事的銀川公主記反了朱陽外祖父和舅舅的名字，我個人認為楊家村「老婆婆」等人的說法是準確的。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八章《小泥鰍》和第十九卷《王者之上》第五章《天知地知》。
[5]以上均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八章《小泥鰍》
[6]參見第十九卷《王者之上》第五章《天知地知》。
[7]以上均參見第十九卷《王者之上》第五章《天知地知》。
[8]參見第八卷《金榜題名》第六章《命裡有時終須有》。
[9]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二章《初生之犢》。
[10]參見《楔子·一》和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一章《超世志》。
[11]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六章《北極峰》。
[12]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四章《漁陽鼙鼓動地來》。
[13]參見第九卷《神劍擒龍》第九章《城西鬼屋》。
[14]參見第十三卷《海上孤鴻》第四章《大犄角》。
[15]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五章《東風吹醒英雄夢》。
[16]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一章《超世志》。
[17]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二章《萬夫莫敵》。
[18]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六章《北極峰》。
[19]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四章《漁陽鼙鼓動地來》。
[20]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二章《萬夫無敵》。
[21]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四章《漁陽鼙鼓動地來》。
[22]參見第十三卷《海上孤鴻》第六章《上少林》。
[23]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三章《天命如此》。
[24]參見第十三卷《海上孤鴻》第三章《潛龍》。
[25]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一章《大施主》。
[26]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二章《萬夫無敵》。
[27]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一章《大施主》。
[28]參見第十九卷《王者之上》第二章《人之初》。
[29]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二章《初生之犢》。
[30]參見第十九卷《王者之上》第二章《人之初》。
[31]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五章《天訣》。
[32]參見第十三卷《海上孤鴻》第九章《上將》。
[33]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五章《天訣》。
[34]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二章《人貴自知》。
[35]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二章《人貴自知》。
[36]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二章《人貴自知》。
[37]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二章《人貴自知》。
[38]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九章《還君明珠》。
[39]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
[40]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六章《謝主隆恩》。
[41]參見第一卷《西涼風暴》，第四章《崑崙劍出血汪洋》。
[42]參見第五卷《西出陽關》第三章《昭君出塞》。
[43]參見第六卷《一代真龍》第三章《南天門》。
[44]參見第六卷《一代真龍》第七章《一代真龍海中生》。
[45]參見第六卷《一代真龍》第十章《風雲將起》和第八卷《金榜題名》第九章《決勝千裡》。
[46]參見第七卷《天下第一》第五章《封劍歸隱》。
[47]參見第十卷《忠義孤臣》第五章《忠義孤臣枉痴心》。
[48]參見第十卷《忠義孤臣》第三章《煮酒論英雄》。
[49]參見第十卷《忠義孤臣》第五章《忠義孤臣枉痴心》和第六章《縱使相逢應不識》。
[50]參見第十一卷《重建怒蒼》第五章《當恨此身非我有》。
[51]參見第十一卷《重建怒蒼》第六章《神女第三峰》和第七章《我自橫刀向天笑》。
[52]參見第十一卷《重建怒蒼》第七章《我自橫刀向天笑》。
[53]參見第十一卷《重建怒蒼》第九章《狼煙再起》。
[54]參見第十卷《忠義孤臣》第十章《今夕復何夕》和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二章《萬夫莫敵》。
[55]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二章《萬夫莫敵》。
[56]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三章《修羅王》和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二章《萬夫莫敵》。
[57]參見第十三卷《海上孤鴻》第三章《潛龍》和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二章《萬夫莫敵》。
[58]參見第十三卷《海上孤鴻》第十章《鬼開門》和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二章《萬夫莫敵》。
[59]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三章《修羅王》。
[60]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二章《萬夫莫敵》。
[61]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二章《萬夫莫敵》。
[62]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二章《萬夫莫敵》。
[63]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二章《初生之犢》。
[64]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一章《大施主》。
[65]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三章《修羅王》和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一章《大施主》。
[66]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三章《修羅王》。
[67]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三章《修羅王》。
[68]參見第十三卷《海上孤鴻》第九章《上將》。
[69]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八章《小泥鰍》。
[70]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六章《修羅本相》。
[71]參見第十三卷《海上孤鴻》第九章《上將》。
[72]參見第十三卷《海上孤鴻》第十章《鬼開門》。
[73]以上均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二章《萬夫莫敵》。
[74]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六章《謝主隆恩》。
[75]參見第十一卷《重建怒蒼》第五章《當恨此身非我有》。
[76]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二章《萬夫莫敵》。
[77]參見第十三卷《海上孤鴻》第十章《鬼開門》。
[78]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一章《超世志》。
[79]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四章《蕭薔之中》。
[80]參見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九章《無解難題》。
[81]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一章《超世志》。
[82]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一章《超世志》
[83]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三章《天命如此》。
[84]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三章《天命如此》。
[85]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六章《北極峰》。
[86]以上均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五章《敗戰將不死》。
[87]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六章《謝主隆恩》。
[88]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六章《謝主隆恩》。
[89]參見第七卷《天下第一》第九章《神劍如我》。
[90]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
[91]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七章《金水橋畔龍吐珠》。
[92]參見第二十卷《「八王世子」》第三章《天下第一大笑話》。
[93]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七章《金水橋畔龍吐珠》。
[94]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九章《大輪迴》。
[95]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九章《大輪迴》。
[96]神秀是秦仲海兒子這一點可專文詳述，具體可參見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第九章《不識廬山真面目》、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第四章《老驥伏櫪》和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九章《天之歷數在爾躬》等卷章。
[97]參見第十卷《忠義孤臣》第六章《縱使相逢應不識》。
[98]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四章《新年新氣象》。
[99]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
[100]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五章《敗戰將不死》。
[101]參見第十六卷《業火魔刀》第十章《十年一覺》。
[102]參見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第八章《父子》。
[103]參見第十六卷《業火魔刀》第十章《十年一覺》。
[104]參見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六章《修羅天之罰》。
[105]參見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六章《修羅天之罰》。
[106]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二章《奉天翊運》。
[107]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二章《天下第一大氣力》。
[108]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四章《共飲》。
[109]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三章《邀杯》。
[110]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一章《大施主》。
[111]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五章《人生何處不相逢》。
[112]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七章《參與商》和第十六卷《業火魔刀》第八章《千錘百鍊出深山》。
[113]參見和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
[114]參見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第七章《我自橫刀向天笑》。
[115]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九章《魁星戰五關》。
[116]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
[117]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六章《修羅本相》。
[118]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九章《大贏家》。
[119]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
[120]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四章《漁陽鼙鼓動地來》。
[121]參見第十三卷《海上孤鴻》第六章《上少林》。
[122]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五章《東風吹醒英雄夢》。
[123]參見第十六卷《業火魔刀》第十章《十年一覺》。
[124]參見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一章《英雄墳場》和第九章《無解難題》。
[125]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五章《人生何處不相逢》。
[126]參見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五章《怒者道之勤》。
[127]參見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第九章《不識廬山真面目》。
[128]參見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第九章《不識廬山真面目》。
[129]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九章《天之歷數在爾躬》。
[130]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一章《怒峰頂上》、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一章《議和（下）》。為何說石剛是叛徒呢？2018年12月23日晚9點前後洗澡時，突然靈光乍現。對比陸孤瞻，我特別不喜歡此人，怒蒼山上就是石剛攔住了準備帶著神秀離開的盧雲，甚至還要為此和陸孤瞻比武決定。石剛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少林寺大戰，如果沒有盧雲提醒，靈智早已栽在他的手裡。另外，是誰最早讓我們得知秦仲海背後的刺身呢？就是石剛。特別是石剛這兩條烽火令讓陸孤瞻與朝廷的議和也陷入不利境地。我們知道朝廷內部（楊肅觀和伍定遠的矛盾，正統皇帝和鎮國鐵衛的矛盾等）甚至鎮國鐵衛內部（龍影太子的反抗，帥金藤倒向假大掌柜盧雲）都非鐵板一塊，比如伍定遠對楊肅觀不滿，伍崇卿是鎮國鐵衛叛徒，那麼怒蒼內部可是鐵板一塊？真的只靠潛龍一人就能決定天下氣運？我現在嚴重懷疑石剛和潛龍沆瀣一氣。或者說這樣的思路來結尾也是可以說得過去的，甚至是頗見跌宕起伏的奇效。還有一例：秦霸先在招安出發之前曾對石剛說：「此行若有萬一，須得將羊皮找回，之後與潛龍軍師會合，把一人從天山裡迎接出來，也好了結他的心願。」（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四章《漁陽鼙鼓動地來》）後來，石剛是找到了羊皮卷，但是並沒有與潛龍會和，而是委託西涼燕陵鏢局將羊皮「送到京城」。（參見第一卷《西涼風暴》，第四章《崑崙劍出血汪洋》。）
[131]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一章《議和（下）》。
[132]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四章《新年新氣象》。
[133]參見第十九卷《王者之上》第七章《無名火》。
[134]參見第二十卷《「八王世子」》第三章《天下第一大笑話》。
[135]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二章《天下第一大氣力》。
[136]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一章《議和（下）》。
[137]參見第十二卷《十面埋伏》第二章《初生之犢》。
[138]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
[139]參見第十九卷《王者之上》第二章《人之初》。
[140]參見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之《序》。
[141]參照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
[142]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七章《參與商》。
[143]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九章《大贏家》。
[144]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
[145]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十章《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146]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
[147]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四章《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148]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六章《修羅本相》。
[149]參見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七章《如夢幻影》。
[150]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一章《超世志》。
[151]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六章《最後的旅程》。
[152]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八章《放逐》。
[153]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七章《善穆義勇人》和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九章《無解難題》。
[154]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七章《善穆義勇人》。
[155]參見第十六卷《業火魔刀》第十章《十年一覺》。
[156]參見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七章《如夢幻影》。
[157]參見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五章《怒者道之勤》。
[158]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五章《敗戰將不死》。
[159]參見第十六卷《業火魔刀》第十章《十年一覺》和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五章《怒者道之勤》。
[160]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六章《壯士十年歸》。
[161]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七章《天寒翠袖薄》和第十九卷《王者之上》第三章《章臺柳》。
[162]參見第十九卷《王者之上》第七章《無名火》
[163]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六章《修羅本相》。
[164]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
[165]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九章《大贏家》。
[166]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九章《大贏家》、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第二章《小水滴》和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五章《人生何處不相逢》。
[167]參見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第九章《不識廬山真面目》、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四章《新年新氣象》和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十章《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等章節。
[168]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六章《北極峰》。
[169]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八章《小泥鰍》。
[170]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五章《天訣》。
[171]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九章《大贏家》。
[172]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七章《參與商》。
[173]正統十一年、景泰三十三年、武英十五年加起來是五十九年，再往前的四十一年是什麼時候呢？那時候有個人三十六七歲。我們再想想這部書的大背景是明朝1449年的「土木堡之變」。正統皇帝（1427年生，1435年—1449年，1457年—1464年在位）和景泰皇帝（1428年生，1449年—1457年在位）分別是明朝的第五和第六位皇帝。他們的父親是在位十年的宣德皇帝（1425年—1435年在位），也就是《英雄志》中隆慶皇帝的原型。宣德皇帝的父親是在位僅僅264天的洪熙皇帝。洪熙皇帝的父親是明成祖朱棣（1360年生，1402年—1424在位）。朱棣之前是在位四年的建文皇帝（1398年—1402年在位）。再往前就是明太祖朱元璋（1328年生，1368—1398在位）。建文皇帝在「靖難之役」中下落不明，首先排除。銀川公主這幅畫會是朱元璋嗎？《明史•太祖本紀》對朱元璋的長相記錄是：「比長，姿貌雄傑，奇骨貫頂。」（參見：（https://baike.baidu.com/item/明史·太祖本紀/1738476）「奇骨貫頂」絕非是「容貌俊美秀氣」。也可以排除隆宣德皇帝（隆慶皇帝）和享國之日短的洪熙皇帝。那麼只剩下明成祖朱棣了。當然，完全依照歷史的真實情況是得不出符合小說的結論的。畢竟小說裡正統皇帝復闢前當了十五年皇帝，復闢後又已當了十一年皇帝，而他的弟弟景泰皇帝更是當了三十三年的皇帝……我們還得去原著中找蛛絲馬跡。之前我們已提到，瓊武川之所以不惜全家性命跟著楊肅觀扶持武英皇帝復闢，是因為他在奉天門看到了楊肅觀身上的「南面之氣」、「王者之氣」。當時是正統十一年正月十六，「生於永樂年間，經五朝四帝」瓊武川對傅元影說自己之所以活到了八十歲是因為「善觀人身上的氣」。永樂、洪熙、宣德皇帝（隆慶皇帝）、武英、景泰和正統是六朝五帝，所以可排除最前面的永樂大帝。換言之，洪熙、隆慶、武英、景泰和正統就是瓊武川所經的「五朝四帝」。景泰三十三年，瓊武川在楊肅觀身上看到了「南面之氣」「王者之氣」，而且在心裡直喊：「對！這就是南面之相……我見過的……」「反正那一幕就是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見過……」（以上均見第二十卷《「八王世子」》第三章《天下第一大笑話》）那年瓊武川六十九歲，怎麼會有「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見過」 的感覺呢？只有一種解釋：很小的時候見過，有印象，但長大以後模糊了。所以作為英國公嫡系五世孫 ，出生於永樂年間的瓊武川很小的時候見過永樂皇帝的，也第一次見到了「南面之相」。如此，我們可知銀川公主這幅舊畫裡的人是明成祖永樂皇帝。而楊肅觀和成祖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足以證明楊肅觀乃天潢貴胄。朱家基因著實強大。當然，有小說的加成。
[174]參見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七章《如夢幻影》。
[175]以上均見第二十卷《「八王世子」》第三章《天下第一大笑話》。
[176]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五章《人生何處不相逢》和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六章《北極峰》。
[177]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八章《小泥鰍》。
[178]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九章《天之歷數在爾躬》。
[179]以上均見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第七章《我自橫刀向天笑》。
[180]以上均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九章《天之歷數在爾躬》。
[181]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四章《小樓一夜聽春曲》。
[182]參見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七章《如夢幻影》和第二十卷《「八王世子」》第三章《天下第一大笑話》。
[183]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九章《天之歷數在爾躬》。
[184]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四章《小樓一夜聽春曲》。
[185]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九章《天之歷數在爾躬》。
[186]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十章《吾皇萬歲萬萬歲》。
[187]參見第十九卷《王者之上》第七章《閒來無事不從容》。
[188]正統十一年元宵節，伍定遠拒絕了房總管替唐王和唐王世子的說情、拉攏，也拒絕了珍貴的「百壽甲」，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二章《奉天翊運》。
[189]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九章《天之歷數在爾躬》。
[190]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九章《天之歷數在爾躬》。
[191]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一章《超世志》。
[192]參見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九章《無解難題》。
[193]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一章《超世志》。
[194]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
[195]參見第二十卷《「八王世子」》第三章《天下第一大笑話》。
[196]「觀海雲遠」說法是時任兵部尚書顧思源提出來的，參見第八卷《金榜題名》第六章《命裡有時終須有》。
[197]參見第七卷《天下第一》第十一章《鐵口直斷》。
[198]參見第七卷《天下第一》第十一章《鐵口直斷》。
[199]參見第八卷《金榜題名》第一章《歃血》。
[200]參見第十五卷《鎮國鐵衛》第七章《濁濁塵世》。
[201]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十章《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202]楊家的丫頭私下說：「我看二爺外頭沒女人，大老爺卻難說了……」（參見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第七章《我自橫刀向天笑》）。楊肅觀是有情人的，就是豔婷。鎮國鐵衛內部也知道大掌柜有個「秘密情人」。正統十一年元宵節，鎮國鐵衛六當家羅摩什跟著楊肅觀先後去見了兩個「天女」，一路卻胡思亂想，以為是要去見「秘密情人」，據說這個「這個情婦不是普通人，長得雖美，醋勁卻是奇大」「想一股腦兒嫁給大掌柜」，而且「據說那情婦還有個武功高強的丈夫，足以一拳打爛崇文門。」期間，楊肅觀扮成小販在顧倩兮門口賣糕點，豔婷路過時「撿了片鳳紋金葉出來」，「故意找茬」，醋意十足。（參見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六章《修羅天之罰》）也是這一天，豔婷得知了盧雲回京的消息，讓百花仙子啾啾向顧倩兮報信：「誰怕誰啊？我的日子難過，他的日子就能好過麼？告訴你，只消能整得他焦頭爛額、心神不寧，我可比誰都開心。」豔婷對楊肅觀因愛成恨。意欲通過顧倩兮對舊情人盧雲回京的反應來激怒楊肅觀。（參見第十九卷《王者之上》第二章《人之初》）。對於豔婷，正統甚至想「乾脆把她召進宮」，「瞧瞧她心裡愛的究竟是誰」。（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六章《北極峰》）對於正統和豔婷的關係，朝野也是議論紛紛，比如德王對胡志孝直言：「他媽的伍定遠，本王看他這一身軍功，全是靠他老婆床上掙出來的吧？」（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六章《北極峰》）。
[203]參見第十九卷《王者之上》第七章《閒來無事不從容》。
[204]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四章《小樓一夜聽春曲》。
[205]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一章《皇天在上》。
[206]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二章《奉天翊運》。
[207]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二章《奉天翊運》。
[208]參見第九卷《神劍擒龍》第四章《雷澤刑天》。
[209]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二章《奉天翊運》。
[210]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五章《敗戰將不死》。
[211]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五章《敗戰將不死》。
[212]參見第十六卷《業火魔刀》第十章《十年一覺》。
[213]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二章《奉天翊運》。
[214]參見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第一章《正統軍》。
[215]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二章《奉天翊運》。
[216]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五章《靈吾玄志》。
[217]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五章《靈吾玄志》。
[218]參見第十卷《忠義孤臣》第六章《縱使相逢應不識》。
[219]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和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第七章《我自橫刀向天笑》。
[220]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
[221]參見第十九卷《王者之上》第九章《彩雲追月》。
[222]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
[223]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一章《皇天在上》。
[224]參見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第九章《不識廬山真面目》。
[225]參見第十八卷《吾國吾民》第三章《千裡姻緣一線牽》。
[226]參見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第六章《春郊試馬》。
[227]這一點可專文詳述。可參見第六卷《一代真龍》第六章《生死一線》、第七卷《天下第一》第九章《神劍如我》、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四章《地獄無門你自來投》和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七章《善穆義勇人》。
[228]參見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六章《修羅天之罰》。
[229]參見第五卷《西出陽關》第三章《昭君出塞》。
[230]筆者是2018年聽李一楷師弟說的這個推論，感覺很有道理。
[231]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八章《天機》。
[232]參見第二十卷《保衛京城》第七章《善穆義勇人》和第十七卷《天之正道》第九章《無解難題》。
[233]參見第二卷《亂世文章》第二章《為天地立心》。
[234]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七章《參與商》。
[235]以上均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七章《參與商》。
[236]以上均見第五卷《西出陽關》第十一章《勸君更盡一杯酒》。
[237]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五章《人生何處不相逢》。
[238]參見第二十二卷《「八王世子」》第五章《人生何處不相逢》。
[239] 關於「初戀難成眷屬之謎」，詳情請參見微信公眾號武俠評論員目木：《破解「初戀難成眷屬之謎」：狄雲和戚芳為何沒有能重行團圓？》，2020年6月3日。
[240]參見第二十一卷《兵臨城下》第七章《我自橫刀向天笑》。
[241]參見第十四卷《正統王朝》第五章《敗戰將不死》。
[242]https://baike.baidu.com/item/英雄志/3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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