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口碑最好50國劇(這種質量的國劇)
2023-05-28 04:31:45
沒有宮鬥,不談戀愛,不走爽文路線,因為主角太難太苦,勸退了不少觀眾。
這部最近播出的國產古裝劇,肉眼可見沒有掌握流量密碼,卻逆勢翻盤,播放量突破了9億:
《天下長河》
清康熙年間,河南開封鐵牛鎮。
這一天,黃河邊上的小飯店裡,來了幾個外地客人。
為首的公子哥模樣,斯文有禮,看見路邊蹲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就把桌上的燒餅遞給隨從,要給他吃。
隨從順手把餅扔在地上,喊道:來,吃吧。
誰料,乞丐撿起燒餅站起身,把餅扔回了桌上:君子不吃嗟來之食。
都快餓死了,還敢這麼橫?
一行人正要取笑他,只聽那乞丐淡定說道:半個時辰之內,等你們都走乾淨了,桌上的菜都是我的,帶回去夠吃三天的。
對方納悶,怎麼就知道我們半個時辰要走?難道你是神仙會算命?
乞丐再開口,說出來的話更奇:半個時辰,秋汛就到了,你有膽量就坐下來吃。
又說:我是河伯投胎,摸黃河的脾氣,比摸自己的都準。
按理說,秋汛信息,有水利部門通報,哪輪得到一介平民預測。換作其他人,可能早就把這乞丐當成瘋子,偏偏這位外鄉來的公子哥,想要跟這個乞丐打打賭。
乞丐贏了,他給一千兩銀子,乞丐輸了,要自挖雙目…
果不其然,半個時辰剛到,河面上就開始起浪,岸邊的小船越來越晃,沒過多久,巨浪翻滾而至,大地隨著震顫,桌上的杯盞晃得叮噹響…
人們敲鐘打鑼,奔走相告:潮神爺來啦!大家趕快跑,河堤要垮了…
乞丐反倒淡定坐下了,開始吃酒桌上的飯菜。
公子哥問他,怎麼不跑,不要命了?
他笑道:淹我的水,下輩子才來,這水淹不了鐵牛鎮…
乞丐不知道,他眼前這位賭輸了的貴公子,就是當今天子,康熙。
康熙也不知道,他眼前這個神奇的乞丐,就是他找了很久的治水奇才,陳潢。
歷史傳奇劇《天下長河》11月11日播出,一共40集,目前已經更新過半,全網播放量超過9億,豆瓣評分8.2,叫好又叫座。
劇集講述了康熙年間,兩位水利專家,安徽巡撫靳輔和落第書生陳潢,一長一少攜手搭檔,克服萬難,治理黃河的故事。
有網友評論:看膩了古偶劇,有這麼一部歷史韻味兒十足的歷史劇出現,真是耳目一新啊。
老實說,這部劇拍得並不完美,距離《雍正王朝》《康熙王朝》這樣的神劇有不少差距。
戲劇衝突不夠強烈,情節上還有不少bug,有些情節太過插科打諢,惹出不少爭議。
還有美化封建帝王之嫌,要知道,現在很多觀眾已經不吃「千古明君,壞的都是下面的人」這一套了。
但烏鴉還是想推薦它,因為它在現今國產劇中太稀缺了,已經很久沒見這樣考究的歷史劇了。
有人說,一部治黃史,半部中國史。
5000多公裡長的黃河,像一條長龍,滾動在中國的北部,它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哺育了燦爛的中華文明,但同時,也是一條桀驁難馴的憂患之河。
據統計,歷史上黃河改道二三十次,其中大規模的改道就有六次。
幾乎每一次改道,都是古代中國一場持久的災難:房屋土地淹沒,無數人喪生於急流之中,數百萬民眾流離失所,隨之而來的是饑荒、瘟疫…
解放前的兩千多年裡,黃河中下遊地區的災害就有1500多次,平均一兩年就要來一次。
早在上古時期,我們就有了大禹治水的故事。而歷朝歷代,不管王朝姓李姓朱姓愛新覺羅,治理黃河都是第一要務。
歷史上有多少治河人前僕後繼,不畏艱險,為實現黃河安瀾而努力,他們的名字,卻很少被世人所知。
《天下長河》的導演張挺,是山東人,從小在黃河邊長大,兒時的記憶裡,每到汛期,大人們都很緊張,對黃河決堤的恐懼,仿佛已經寫進中國老百姓的DNA裡。
他見過98年的洪水:洪水現場的聲音比老虎咆哮聲簡直恐怖100倍。我家在濟南,那會兒公交車都被水衝得到處跑。在洪水面前,人就像小螞蟻,洪峰撲來的時候,沒有「高音」,基本上都是「重低音」。見過了,才知道害怕。
而張挺小時候就見過黃河邊立著的靳輔和陳潢的石像,查了資料才知道兩人的治水事跡。
十年前,他寫好了劇本,但因為涉及太多專業知識,怕市場不接受,擱置了多年。
所幸,今年終於與觀眾見面。
《天下長河》中的靳輔和陳潢
光是題材這一項,《天下長河》就贏了大半,片中跟治河相關的情節,真實、務實、細緻,令人信服。
比如,為呈現更真實的洪水衝擊效果,劇組在橫店挖了一條佔據幾十畝地的「黃河」、壘起一個六米左右的堤壩。
戲中人們被洪水打得東倒西歪,拍攝時是先用鉤機把演員拉住,每兩噸水對準一個演員,從河堤堤對面通過滑梯一瀉而下,水一下來,演員根本站不住…
比如,劇中精心製作還原了古代河工用的河籠、鐵滑車,還有古代測量儀,普通觀眾都是第一次見。
再比如,上文講到陳潢與康熙打賭,有一個細節,陳潢觀察到河邊漂著很多白色泡沫。
那是因為上遊水量增大,泥沙隨著水量急湍地流至下遊,才會導致河岸兩側浮現泡沫。
眾所周知,黃河難治理的原因是水少沙多、泥沙沉積,抬高了河床。
自古以來對黃河的治理,就是把堤壩修得很高,然後不停挖淤泥。
但到了靳輔和陳潢兩人,觀念改變了。
他們提出,要治理好下遊,先要在上遊植樹造林,穩固水土。
他們還認為,黃河的主要問題是流速太慢,應該把河道收緊,加快流速,流速一快,泥沙自然就帶走了。
這個思路在今天看來很合理,但在當時,挑戰了大多數人的認知,引發了激烈的反對。人們害怕,黃河加速,那還得了?
而更重要的,做這些事要耗費巨大的財力物力,花上數十年的時間才有成效,搞不好就成了擾民工程。這極為考驗決策者的魄力和耐心。
片中有這樣一段,靳輔和陳潢實地測繪考察回來,向康熙匯報,並為河道工程提出了三個需求,可謂是每一條都觸碰了禁忌:
一是要人,所有的河務官員由我們來挑選;
二是要錢,治河銀兩,逐年撥給,第一期工程就要250萬兩;
三是允許河道招兵,保護大壩不受破壞。
這一下子捅了馬蜂窩。
人員任命,關係到權,銀兩撥給,關係到利,無論動哪一個,都是動了別人的蛋糕。
徵兵,更不得了,四捨五入說你造反都行。
兩個耿直的水利專家想為民辦實事,換來的卻是百官的阻攔唾棄。
這也就是《天下長河》想要表達的更深一層意思:比治理黃河更難的,是在官場斡旋。
片中花了相當多的篇幅,描繪了一個貪腐成風的大清官場,真·官場現形記。
朝廷撥下來的治河經費、賑災物資,被官員層層貪汙,中飽私囊。
河道治理好了,爭著邀功,治理不好,就甩鍋給天災,錢反正是有去無回。
河道工程對貪官來說,是旱澇保收的肥差。
治下的老百姓都快要餓死了,甚至開始易子而食,貪官們照樣大魚大肉,夜夜笙歌。
遇到上級領導來視察工作,更要好酒好菜伺候著,送錢送美女,打點妥當。
劇中有句形象的臺詞,這樣形容官場:一回頭全是笑臉,往前看全是馬屁。
不跟他們同流合汙,可以嗎?
劇中有一個書生,中了探花,以為躋身公務員隊伍,只要勤勤懇懇,就一勞永逸了,他太天真了!
高中之後,要去拜老師,沒一百兩銀子,連門都進不去,拜同年,一個人至少得五兩,單位(翰林院)裡拜前輩,動輒十兩二十兩…
不去打點吧,以後有的給你小鞋穿,有的鍋給你背。
拜完了山頭,還要置辦官服,出門得僱轎子,手底下得有幾個打雜的,哪兒哪兒都得花錢…探花郎名頭好聽,倒把他逼得傾家蕩產。
一年的俸祿就那麼點,不貪,怎麼活?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為官最重要的技能,就不再是辦多少實事,不再是仗義執言,敢於說真話…
而是如何站隊,如何黨同伐異,如何逢迎拍馬,如何昧著良心甩鍋,保住頭上的烏紗帽。
這也就是康熙所感慨的:這個朝廷裡,會做官的人很多,會做事的人少。
靳輔的經歷,就相當諷刺。
他自述為官二十年,尸位素餐,毫無作為,卻年年提拔,結果只因為在黃河決堤時,奮戰在抗洪一線,苦戰十七天,卻遭人陷害,差點性命不保。
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別人都貪,就你清廉,別人都不幹活兒,就你努力,你算老幾,不排擠你排擠誰?
而當他有朝一日,得到康熙欽點,攬下治河工程,人家就乖乖讓路了嗎?
沒那麼容易。
等朝廷撥款給老百姓發安置費,一層層官員就是拖著不給發。
好不容易發下來了,又說要重新審核計算才能發放,一等又是幾個月。
受災老百姓要餓死了,他要開糧倉賑災,地方官不買帳,拿「這得層層上報」的話來應付他。
這就是一個腐敗的官僚體制,讓真正為老百姓著想,有能力辦事的人寸步難行。
皇帝管嗎?他不管。
因為他清楚,在這個體制之下,貪腐幾乎是必然,貪官抓不盡,重點不是誰有沒有貪,而是誰聽話,能把事辦妥。
康熙拿到記著貪汙名錄的小冊子,卻一把火燒了
這還是康熙的時代,康熙已經是中國封建王朝難得的明君。
縱觀中國數千年的歷史,英明的帝王屈指可數,文景之治、貞觀之治、仁宗盛治、康乾盛世這樣的治世,全部加起來,也不過數百年。
即使在治世,還有天災,還有貪官,中國老百姓大多數時候,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而靳輔和陳潢,也絕不是最慘烈的知識分子,起碼他們有機會一展抱負。
根據歷史,一心治水的陳潢,最終因為得罪太多人,死於奸臣結黨的污衊之下。
而信任陳潢的治水能臣靳輔,遭到康熙猜忌,最後心力交瘁、累死工地…
其實我們知道,在任何一個時代,要做成一件利民的大事,都不容易。
因為那意味著,要去平衡各方利益,要去跟上位者據理力爭。既要有如水一般的韌性,又要有如鋼一般的硬骨。
導演說:靳輔是一個固執的「老實人」。但也許只有「老實人」才能幹出這樣的功績。「聰明人」都會趨利避害,天底下的大事都是「傻子」幹的。
但正是因為有這些「傻子」,在危難關頭,不管多糟糕,不管有多絕望,總會有人站出來。
他們,是中國人的脊梁。
劇中有這樣一幕,令人久久難以忘懷:
陳潢去探望靳輔,彼時,兩人一個是淪為乞丐的落第書生,一個是淪為階下囚的落難官員。
兩人還不知道,他們即將聯手,開闢治河的新天地。
他們在船艙底相見,來不及傷感,竟把耳朵貼到艙底,臥聽濤聲。
黃河水衝刷河底的石子,似洞簫,似暴風驟雨,像琵琶亂彈…
兩人的臉上,帶著幾分陶醉與天真。
那閃耀的光芒,能跨越時空,點亮無數後來者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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