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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文學網小說推薦知乎(墨白小說評論80家)

2023-06-14 20:17:39 3

01、林舟(文學評論家、蘇州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

墨白頗具特色的寫作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一方面從沒有脫離給了他豐富寫作資源的現實土壤,另一方面也從沒有放棄過在這個土壤之外獲得重新進入它的視角。他難以想像的豐富而不乏殘酷、兇險和苦難的個人經歷,構成了他寫作的最深層的底色。但是,他顯然並不滿足於這種底色的還原和傳達,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的寫作是對他經歷的生活的「逃離」。他每每藉助於回憶、夢境和心理的剖析,刺入質感很強的鄉鎮生活,重新構造他如此熟稔而又神秘的生存空間,揭示出人的存在的諸多方面。他將具有濃鬱的地方色彩和充分口語化的語言嫁接到西方現代小說敘述技巧的運用之中,將非常豐富、感性、印象鮮明的生活積累納入到現代觀念的闡釋框架中,這當然改變了我們看待生活的方式。

——摘自《以夢境顛覆現實》(《花城》2001年第5期)

02、張延文(文學評論家、鄭州師範學院教授):

墨白小說作品的語言、形式和思想,以及普遍的象徵價值,都達到了中國當代文學引領者的境界。墨白以其恢弘的氣魄和深刻的思想為中國當代文學帶來了哲理的深度、介入的力度和世界的廣度。墨白為中國當代小說帶來的一系列的堪稱典範的文本是中國當代小說創作具備了世界水準的有力佐證,墨白作品所擁有的普遍的人類文化學的價值和意義將讓墨白的名字恭列於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序列當中而毫不損色,只是這需要更多的文化交流,通過對於墨白的經典小說文本大力的向外譯介和推廣來促使其最終完成。

——摘自《墨白小說,當代中國文學的「國家聲音」》《山花》2010年第5期

03、高俊林(文學評論家、西北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

墨白創造的潁河鎮不再是某個人物的,而是用現代的文學觀念再現了本土社會生活的豐富圖景:現實與歷史、日常與幻想、瞬間與記憶、真實與夢境、美好與邪惡、世俗與宗教,等等這些都在墨白潁河鎮小說的系列裡再現出來,並構成了我們這個時代的精神載體。墨白筆下的潁河鎮是一個令人驚奇的世界,潁河鎮既像一面巨大的鏡子反映著一切,又像一個巨大的磁場吸引著一切。福克納將現實的世界、破碎不堪的世界拾撿到約克納帕塔法,而墨白在構造潁河鎮的時候同時選擇了福克納與卡夫卡:既有福克納的大氣,又有卡夫卡的虛幻和精神渴求。當然,這是墨白自己的世界,潁河鎮構成了他的創作「母體」和「精神家園」。

——摘自《精神自由與人格獨立》《小說評論》2010年第3期

用現代、後現代的敘事手法來反映中國當下生活是墨白小說所一直追求和探索的,也是目前中國的先鋒小說家運用同樣手法來反映當下社會的一個最為成功的範例。但與其他一些在現代、後現代敘事方式上漸行漸遠以致最終脫離現實中國情境的作家不同的是,墨白一直在進行著現代主義與後現代主義的本土化的敘事實踐,並且這種自覺的試驗已經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摘自《墨白小說創作淺論》《小說評論》2010年第3期

04、馮敏(文學評論家、《小說選刊》副主編):

《街道》是一片變動不居、水斷流逝的風景。這風景中的人和生活事件成為彰顯意識活動的媒介。林立的建築、網狀的街道、川流不息的「黃蟲」,構成城市生活的表象,而時間是漁夫,打撈生命的擱淺者。羅馬驚異地發現;那「遠去的季節」、「鳥和鳥的飛翔」,已成為一種回憶,世界不可遏止地物化,「口香糖」粘成人們交往的關係。面對廣告、噪音和滿地的「黃蟲」,眺望「變質的天空」,羅馬飛不出這網狀的生活而唯有鳥的心情了……

《街道》不同於一般的心理小說知意識流小說,它更注重生活的質感方面,不乏具像的甚至瑣屑的場景描寫,從而在敘事領域裡使街道取代人而成為主體,顛覆了人與物的關係。這也許是墨白小說的一種敘事策略,由此體現了作者的懷疑精神和批判鋒芒。

——原載《小說選刊》1996年8期

05、郝雨(上海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

墨白的小說創作探索和表現的是現代人在種種內在和外在力量的驅動與制約之下,那種無奈的處境與命運。小說裡的主人翁不停的「行走」與「尋找」、在欲望驅動下形成的種種「神秘」、以個人的言說進入歷史和現實等等,形成了墨白小說創作的主題。對人類精神的探索和對藝術形式的試驗構成了墨白小說創作的姿態。墨白對藝術形式的探索,在世紀之交的中國文壇上達到了一個不可忽略的高度。

——摘自《墨白的藝術迷宮與「神秘房間」——墨白小說論》《山花》2001年第11期

墨白大量小說中一個基本主題就是神秘,由表現神秘來解釋人的欲望問題、恐懼問題,由對人、人性、世界的這種神秘感切入到人性深層次的基本構成問題,基本動力問題,這一點和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理論有了連接點。墨白的作品在藝術內涵上、藝術高度上、我覺得完全不次於莫言。

——摘自《潁河鎮的地域性與世界性——墨白研究現狀研討會綜述》,原載《牡丹》2017年第5期

06、李洱(當代小說家、中國現代文學館副館長):

潁河鎮是故園的代表,出走與返回、鄉村與都市、衝動與迷失、忠誠與背叛,是墨白小說的幾個關鍵詞。他通常是把這些具有文化內核的詞語放到小說裡那些普通人的倫理關係中展示的。找到多種文化的內核,這正是墨白寫作的一個重要意義。河南沒有一個像墨白這樣能十幾年如一日地堅持自己的「主題」探索的作家。

——摘自《精神探索和敘事試驗者墨白》(《莽原》2001年第4期)。

07、汪淏(當代小說家、評論家):

墨白是以一個先鋒小說,或者新生代出現在當代文壇上並站穩腳跟的作家,但他和那些所謂的先鋒小說家、新生代作家大相逕庭,他不像他們那樣寫空虛,寫虛無,寫焦慮,寫無聊,寫無意義,而是寫苦難,寫痛苦,寫對苦難或痛苦的反抗,這本身就彰顯了小說家墨白存在的意義。墨白在他的小說中,建立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精神家園——潁河鎮,在當今文壇上,是一個值得矚目的「景點」。正因為墨白為自己建立了這麼一個精神家園,他才獲得了一種心靈的寧靜,才不會去幹那種隨波逐流的勾當,才有自己作品中那種鮮亮的個性。

——摘自《精神探索和敘事試驗者墨白》《莽原》2001年第4期

墨白是個真正來自於民間,而密切地關注著民間的作家,具有著一種寶貴的悲天憫人的民間精神。很顯然,他和他的創作與主流文學無關,也從來不作姿態,也就是不作出那種反主流的姿態努力,而骨子裡卻渴望以此種方式或渠道進入主流的那種作家,而是清醒地與主流話語,與主流文學,保持著一種必要的距離。他所關懷的是更廣闊的民間,他所敘述的是那些具有民間意味的故事,而且是那種民間的痛苦和苦難的故事。或者說,他痛苦地觀察著那些民間的苦難風景,痛敘述著那些民間苦難的故事。墨白作品中的這種痛苦或苦難,既是深重的,又是深刻的,它往往是深入骨髓的,又大多是令人顫僳的;有時候它們體現在物質表象上,更多的時候是深納於精神內涵裡;你可以把它們理解為生存意味上的事情,更可以把它們領會為存在意義上的事實;從墨白小說的這種對苦難的敘述與反抗裡,你能夠隱約地感受到遙遠的陀斯妥也夫斯基的身影,以及令我們不得不敬畏的俄羅斯精神。

——摘自《對苦難的反抗,或者對家園的建立——關於墨白小說的一種方向》《文化時報》 2005年12月27日

08、李靜宜(文學評論家、原《莽原》主編):

墨白的小說非常注重小說的敘述藝術的策略,因而也較典型地表現出敘述方式對敘述內容的影響。比如,墨白的小說在敘述藝術上十分注重懸念的運用,其敘述的內在驅動力,便由諸多不確定的成因構成,比如小說人物前方目標的不確定性,行為目的的不確定性,以及場景氛圍意境的婆娑迷離,等等,而這種性質的敘述方式,往往會使現實的經驗被敘述的解構抽空,使原本實在的內容變得抽象,獲得一種形而上的性質。因而,墨白的小說,從整體上講,便多數指向了人類終極困惑的命題,表現了人類在終極困惑的宿命下,對命運無法把握的無望無助,孤獨虛無,茫然和荒誕,使現實的命題具有了象徵意味。

——摘自《精神探索和敘事試驗者墨白》《莽原》2001年第4期

09、黃軼(文學評論家、上海師範大學人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思想者墨白以叛逆的姿態在二十世紀末期的文學營盤站成了一處獨異的風景,而墨白的前行會依然孤獨,靈魂的掙扎與思想的獨立依然將是他文本的「頑症」,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墨白是一隻倔強的讓人敬佩的文學之狼!

——摘自《「形」的執著與「思」的獨立——由《紅房間》談墨白的小說》《文學界》2008年第8期

墨白的作品在結構上常常是多條主線並行發展來演繹某一共同主題;在語言上不喜歡把一切寫得平白,而是將文學語言和日常語言拉開距離,凸顯了語言能指的表意作用,而且用「沉默、空白、溝壑」將意義隱藏,通過語言的變異阻斷讀者直撲主題和情節的閱讀習慣,使小說呈現出多主題性,希望每個讀者「有建構性的參與」,能讀出自己想像空間的東西來。從墨白小說所呈現的追求趨向可以看出,他的小說創作是游離於主流文學之外,位於現代與後現代之間、現實與夢幻之間、寫實與寫意之間的。他實踐了後現代主義的東方化蛻變,將東方的宿命精神和老莊哲學中的避世思想注入到西方後現代「虛無主義、消解意義、顛覆價值」的文本敘述中,使創作旨向不再迷失於「開心」的遊戲與享樂,而以個人言說的方式輻射煩惱人生。自諒與自責,原欲與原罪,人性存在的多維和矛盾的狀態,形成了墨白小說的敘事張力,並在對這種繁複的矛盾之把握上,墨白建立了自己小說的美學力度。

——摘自《論墨白小說的藝術風格》原載,《鄭州大學學報》2001年第6期

10、於可訓(文學評論家、武漢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

無論以古、以今的標準來衡量,墨白都具有一個文人所特有的氣質和精神。墨白不跟風、不媚俗,堅持自己獨立之思想,自由之精神,故值得我們表示由衷的敬意。

——摘自《小說家檔案·墨白專輯》《小說評論》2010年第3期

11、龔奎林(文學評論家、井崗山大學教授、碩士生導師):

墨白創造了很多疾病意象,如《霍亂》《白色病室》《局部麻醉》《尖叫的碎片》《夢遊症患者》等,成為他思考社會、人生、歷史與自身關係的一個角度,也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可以闡釋的意義縫隙。這種疾病書寫主要源於他的個體生存經驗和對歷史意識的獨立思考,使得疾病成為他小說承載社會歷史文化記憶的主要隱喻。縱觀他的小說,那種死亡腥氣的籠罩、暗紅色的悲劇宿命、自殺的隱喻以及人性生存困境的主題一直貫穿在創作之中,其小說總給人一種歷史苦難造就的尖銳的刺痛感和人性的荒蕪感。

——摘自《疾病的隱喻與生存的困境——墨白小說論》《莽原》2009年第4期

2017年8月,淮陽太昊陵(左起:紅鳥、董素芝、柳岸、張鮮明、日本漢學家立松升一、中國社科院研究員許金龍、墨白、李乃慶)

12、趙暉(北京大學中國語言學博士):

墨白的敘事含有一種春雨激蕩的力量,暗合了母親信仰的連綿和堅韌,透出一種對人世的悲憫。《母親的信仰》承接了《父親的黃昏》中那份親情之美,雖然題材迥異,小說的落腳點和基本色調也不盡相同,但父親母親留給墨白的深厚感情顯然已成為他創作的有效資源,一旦遇到適宜的突破口,便有真摯蓬勃的文字源源而出。

——摘自《北大年選2005·小說卷》(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年3月版)。

13、李少詠(文學評論家、洛陽師院教授、文學博士):

墨白的小說大多以一座中原潁河岸邊的「潁河鎮」為背景,運用現代和後現代的創作手段,精雕細描,縱橫捭閩,準確而深刻地畫出了一方水土的精神內蘊,從而揭示出了當代人精神心理的本質,為當代中國文學提供了優秀的藝術範本。

——摘自《構建一座精神的小鎮》《當代文壇》2003年第6期

14、聶偉(文學評論家、上海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

墨白的小說一開始似乎就是以某種邊緣化的形態生長著,邊緣,就是墨白小說的精神氣質。在我看來,1990年代瀰漫在文壇上空的那些「退卻」、「撤退」或「突圍」、「堅守」的悲壯煙雲,還有目前仍在進行時的、從「宏大敘事」向「個人敘事」艱難轉型過程中所誘發的精神休克,在墨白小說的敘事中幾乎是免疫的。究其原因,不是作家的遲鈍或冷漠,而是他的創作始終關注於時光微瀾之下那些更根本的問題,從某種意義上說,理解「個人」與「邊緣」的存在意義,是進入墨白小說審美世界的一個精神通道,而在通道的那一頭連接的不光光是由回憶、想像、神思和夢遊堆疊而成的隱喻之海,我們還能從中感受到在隱藏在墨白銳利的目光背後深沉的文化關懷與人道主義同情。

——摘自《影像「原鄉」與民間敘事——墨白小說漫談》《莽原》2004年第3期

15、張寧(文學評論家、廣東外貿外語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墨白小說以其空靈前衛著稱小說界,他在已經發表的數百萬字的小說中多視角地反映了人的內心世界,給人以啟迪和思考。

——摘自《簡論墨白小說世界》(《河北大學學報》2004年第2期)。

16、何向陽(文學評論家、中國作家協會創研部主任):

《夢遊症患者》改變了我對墨白,也是對先鋒寫作的看法,這部作品為先鋒寫作開了一個好頭。《夢遊症患者》探討的是集體的回溯,對中國人的國民性進行了研究,其中有對阿Q式的在革命中要取一個份額的心態以及偶像心態的層層剖析,有對民族遺忘苦難的警覺。

——摘自《精神探索和敘事試驗者墨白》(《莽原》2001年第4期)。

17、王鴻生(文學評論家、上海同濟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

我注意到,墨白一直在探索讓意識活動自我顯影的可能,但與一般的心理小說尤其是「意識流」不同,他比較重視「生活事件」的質感及其在結構上的功能作用,也不排斥具體的場面、細節和動作描寫。這就是說,對他來說,意識顯影的可能並不全在意識自身,也在於「物」,在於可感的「世界」。這一倒置關係,在《街道》中顯然更加明確了,由於「人」、「事件」均已淪為道具、布景和意識賴以呈現的媒介,「生活」在敘事領域的本體地位就一下子傾覆了。荒涼中不乏溫情,自在裡飽含著酸澀的墨白,不再屬於某一類地域性作家。

——摘自《無神的廟宇》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10月版

墨白的主要成就體現在他的創作在當代中國先鋒小說中探索了另一種路向。我們知道,1980年代的中國先鋒文學,對漢語言能量的拓展,對漢語敘述形式的變革,是有巨大貢獻的。但我們也知道,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先鋒文學在處理近現代中國歷史經驗方面顯得無能為力,甚至基本上不觸及類似主題。而墨白把這個文學地塊撬動了,重新改造了。他用先鋒文學的藝術技巧,包括它的形式,直接去觸碰了現代中國史、中國人生活的現實內容,這是他的突出特點,也是對中國敘事的一個重大貢獻。

——摘自《潁河鎮的地域性與世界性——墨白研究現狀研討會綜述》,原載《牡丹》2017年第5期

18、夏敏(文學評論家、集美大學中文系教授):

初讀墨白的中篇小說《光榮院》,感到在他那看似直白的敘事背後隱含著對生命意義的相當嚴峻而深刻的思索。不能保證普通讀者透過時空倒錯、幾近魔幻的文字表面能夠穎悟到的這種思索,但是經過細心的閱讀,我們並不難看出,小說推出的人物群像面對生死的各種反應,的確隱含有對現實人生的強烈的反諷,敘述沿襲著並不張揚的冷幽默路子,但是給人的感覺是文義指向每一個自我。這樣的小說必然給蒙昧的心靈帶來震蕩。

——摘自《光榮的隱退與生命的責問——墨白小說的個案分析》《山花》2005年第5期

19、何學軍(評論家、商丘師範學院傳媒學院副教授):

短篇小說《埋葬》以中原地區最為隆重、講究也最為嚴格的禮儀形式——葬禮為背景,展現了一群被禮法及血緣牢牢綁定的「失語者」。墨白的深刻之處在於他在喪葬文化的表現中,對傳統家族文化中的話語秩序及權力機制進行了深入開掘,展現了由禮法制度和血緣關系所構成的不同的話語權力秩序層面。在《埋葬》中,揭開了中國家族文化在嚴格的等級貴賤秩序中弱肉強食的一面,溫情的血緣、謹嚴的禮法不過是叢林法則的裝飾。同時,墨白還揭示了在這種文化中「失語者」與話語權的擁有者角色上的相互轉化。以血緣定親疏,以禮法定高低貴賤,形成了梯級式的等級關係,在這個等級秩序中,除了最底層者,每個人既是相對於上一級的「失語者」,又是相對於下一級的話語權的控制者。這是以家族文化為基礎的中國傳統宗法制社會的基本秩序,《埋葬》是由處於當代的潁河鎮人上演的一個古老故事,故事的主角是傳統文化中的幽靈。在《埋葬》中,表面的對於血緣與禮法層面的話語權的爭奪實際上指向的是對物質財產的控制權的掌控。話語的威權終究會轉化為物質的權力形式。福柯認為,「權力並不在話語之外,而是透過話語而運作的某種東西,話語本身是權力關係中的一個策略因素。因此,權力是通過與道德話語、知識話語相結合,通過對主體的規訓來造就它所意願的主體的。」——摘自《論墨白小說中的「失語者」》《中州大學學報》2010年第3期。

20、劉海燕(文學評論家、河南省作協副主席、《中州大學學報》副主編):

墨白與那些先鋒作家有一個最關鍵的區別,這就是墨白是有精神家園的。三十多年的鄉村生活浸透在了墨白的血液、性格和命運裡,他的小說裡的精神家園——潁河鎮,就像福克納的約克納帕塔法,馬爾克斯的馬孔多鎮一樣,潁河鎮已經成為他生命和小說的淵源。

——摘自《你的命運就是你的寫作》見《理智之年的敘事》作家出版社,2007年5月版

21、曹懷明(上海對外貿易學院教授、文學博士):

對現實的逃離和穿越不僅賦予墨白的許多中篇文本在主題上的形而上色彩和哲學品格,而且在藝術探索上也具有無可替代的話語價值。墨白是一個具有高度文體自覺性的作家,在40部左右的中篇創作中,他對文體豐富性的追求一以貫之,構成墨白文本藝術特質的諸要素,有的已凝定為非常個性化的東西,這是他為當代小說創作所提供的新經驗。

——摘自《逃離與穿越——墨白中篇小說論》原載《中州大學學報》2003年第1期

22、王幹(文學評論家、人民文學出版社《中華文學選刊》主編):

墨白幾年前便是一位呼之欲出的青年小說家了。不知為什麼,幾年過去了,墨白好像也沒「出」。當然這種「出」是有特指的,所謂「出來」並不是指發表作品或是發表很多數量的作品,這種「出」好像有一種約定俗成的認可,說得白一點,就是在一定範圍內的「走紅」。其實,「走紅」並不意味著小說的成功,不少走紅的作家和作品都是三流、四流的。墨白的小說至今未能在更大範圍內激起反響,可能與他甘於寂寞、淡於經營、潛心寫作的方式有關,也可能與他所處的古老的周口地域有關,也可能與他小說的某種特點有關。其實,這並不影響墨白的小說的自身質量。

——摘自《新向度·主持人的話》原載《山花》1995年2期

23、張閎(文學評論家、同濟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

墨白最初是以「先鋒派」的面貌出現的,但他並不屬於當時(1980年代中後期)的「先鋒派」主流。他的形式感與現實感的一致性,與先鋒小說注重敘事方式的寫作主流有所不同。墨白寫作的高峰期起自1990年,但他寫作的探索性又與九十年代的小說趨勢形成了明顯的反差。這種似乎是「不合時宜」的寫作,卻使文學的精神在更大程度上得以保存。墨白自己說過,「他是一個游離於主流之外的寫作者」。正是因為這種寫作上的游離性,使得墨白的作品顯示出不同一般的品質。

——摘自《〈感官王國〉——先鋒小說敘事藝術研究》同濟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

精緻、嫻熟、無可挑剔的技巧是墨白的成功之處,同時也是他的不幸。這位孜孜不倦而又不合時宜的敘事藝術探索者,如果是出現在80年代中期,毫無疑問地會贏得最狂熱的喝彩,而在好大喜功而又事事粗陋的今天,看來,他只有默默無聞地苦心經營自己的藝術了。我倒更願意向這樣的寫作者致敬。

——摘自《紛繁的呈現》原載《花城》1998年第3期

24、李丹夢(文學評論家、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師):

墨白以他多姿多彩的創作在形式的層面象徵地再現了一幅主體自我沉淪與超越的生動圖景。墨白的藝術感覺很特別,他擅長營造孤絕、荒謬的情境,其中篇《局部麻醉》是我所見過的最好的小說之一。

——摘自《形式的倫理意義——墨白論》原載《文學評論叢刊》第9卷·第2期

25、孫桂榮(文學評論家、山東大學教授、文學博士):

墨白小說是一種迥異於目前商業化敘事的先鋒文本。他以探索中國那場荒誕而真實的「文革」歲月和20世紀90年代以後人們精神的匱乏和壓抑而見長,其魅力主要來自主題意蘊上對歷史荒誕與人性沉落的尖銳刺痛感的把握,以及文本形式上以神秘與獨白囈語為特徵的夢幻式結構和詩性敘述。

——摘自《沉浮在荒誕與隱秘之痛中的真實》原載《石河子大學學報》2003年第3期

26、劉海濤(文學評論家、中國寫作學會副會長):

墨白的小小說常常著意描繪生命的原生態,或通過對自然景物的濃筆渲染,或通過對人物內心的細緻剖析,把生命的古樸凝重顯現於色彩鮮明的象徵敘述之中,他的敘述冷靜而隱晦,並不用心於講述故事和明晰因果,但讀者卻實實在在感受到作家那種對生命形態的體驗和對生命本質的追求在字裡行間的跳動,集中閱讀他的心態型、情緒型小小說,我們發現他常用的藝術手法有下列幾種:

一、通過強化特定物品道具來象徵寓示人物的情感;二、通過描述生活環境的感覺印象來顯現人物複雜的心態;三、以散文章法構築畫面來顯現作家的主觀情緒;墨白的心態小小說表現手法當然不止上面三種,不過它們總的特徵都是通過描繪寓示心態、情緒的環境或構築畫面來展示人物心靈的幽微奧秘。由於小小說表現的是人物隱微莫測的情感世界,這還為讀者提供了廣闊的藝術遐想天地,展示了一種深邃的藝術含蘊美。

黑格爾在論述象徵藝術時曾指出,象徵的出現乃是由於抽象內容;與感性形象的脫節。事實上,當某種觀念、哲理或情感難以具體規範時,象徵便順理成章地形成了。墨白小小說多為心態、情緒模式,敘述又較為隱晦,與象徵的連接便成為了藝術的必然。比如《洗產包的老人》的表層故事是清晰的、確定的,而作品的象徵意義卻是模糊的、不確定的,從清晰到模糊,從確定到不確定,它帶來了墨白小小說世界的多層次性,帶來了象徵意蘊的多義性,帶來了象徵式作品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那種有著「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味外之味」的巨大藝術感染力。墨白的心態小小說多採用象徵的構思方式是他形成自己創作個性的重要內容。

——摘自《心態情緒與象徵敘述——墨白小小說創作論》,原載《百花園》第4期

2016年,左起:郝雨、李國糅、野莽、墨白

27、康寧(上海大學影視學院文學博士):

墨白的小說用詩歌一樣鮮活靈動的語言和獨特的結構,實現了小說敘事風格上的突破,用這樣語言來表現陰鬱和神秘的現代主義是一種大膽的探索和創新。對於這樣一個在乎故事情節的時代來說,這樣的作品彌足珍貴,卻也具有相當大的挑戰。墨白將電影的結構風格引入了小說這種只有文字作為載體的藝術,這樣的嘗試對於小說的發展和改革具有探索性的意義。墨白小說特殊的敘事風格決定了即使墨白小說的題材選擇的是現實主義,也不可避免的帶上了現代主義的特點,這種現代主義的彌散使得墨白的小說完全不同於餘華、蘇童等現實主義作品風格,而自成一派,完美的將兩種不同的風格結合在一起。

——摘自《現代主義精神的彌散——試論墨白小說的敘事風格》原載《綠洲》2009年第7期

28、藍藍(河南省作協副主席、著名詩人):

正如《映在鏡子裡的時光》這個書名所示,小說中每個故事都會讓人深信不疑,但每個故事都是接下來的另一個真實故事的反對者和否定者。隨著小說的展開,小說中每個人物都開始感到了周圍事物的變幻莫測,那些有可能給人物自身提供生存確定性的事物變得撲朔迷離,人們漸漸進入神情恍惚的境地,最後導致每個人都感到自身的存在變得無法確定。這種不確定性的力量如此巨大,以至於讀者有可能也會像失去了線團的提修斯,在這座語言的克諾索斯迷宮中迷失了自己。在讀完了連環套一樣迷離的種種故事後,我們有可能會得到一個悖論式的結論:語言在某些時候會摧毀一個人的現實感,但是,它同樣也可以重建一個現實。通過這部小說,墨白髮明了一種冒險式的敘事方式,並使《映在鏡子裡的時光》成為一部可以為敘事學提供研究的作品。

——摘自《不確定的存在——簡評墨白〈映在鏡子裡的時光〉》原載《文化時報》2004年12月9日

29、野莽(著名作家):

加繆筆下的鼠疫和馬爾克斯筆下的霍亂,為世界文壇留下了不巧的經典。墨白卻另闢蹊徑,將傳播於淮河流域的災星進行歷史與文化的拷問,讓美與醜的東方人性在一場毀滅性的災難中對比昭彰。作者對人物事件的審美是現代的,逆向的思維和反叛的表達成為本書的價值所在,獨行客的典型意義也許就在於此。墨白是寫實主義與現代派文學的貫穿者,他以不同尋常的藝術手法將極其普遍的社會現實呈現在讀者面前,讓大家帶著思考進入閱讀,在中國當代文壇是一位引人矚目的另類作家。

——摘自《霍亂》群眾出版社2004年1月版

30、楊曉敏(文學評論家、河南省小小說學會會長):

正因為墨白多年堅守著特立獨行的讀書寫作姿態,所以他發表的500多萬字的作品,才能夠把精英寫作、大眾寫作、甚至通俗寫作的不同質地進行兼容並蓄,把西方哲理思辯的、東方物化感性的不同特色巧妙合理地糅合在一起,在思想內涵、故事結構、人物塑造、敘事視角、語言表達等方面每有新意。他尤其看重那種令人詫異的思維方式,順向或逆向,立體或多維,講究謀篇布局,體現語言張力,追逐精緻,無論長短,幾乎每一篇作品都自覺攜帶一些閱讀誘因乃至宗教般的神秘色彩。墨白對小說結構迷戀且陶醉,能把一部作品設計的像迷宮或者魔方一樣讓令人著迷,通過形式和內容的相眏成趣,潛移默化地直抵閱讀者心靈。因為只有那種在藝術創造上的「百變高手」,才能充滿朝氣、活力和勇氣,令人不斷產生意外驚喜。

——摘自《小說家墨白》原載《小小說選刊》2012年第4期

2013年7月21日,墨白和大哥孫方友在淮陽。

31、苗變麗(河南大學民生學院教授):

作為一個先鋒作家,墨白一貫的先鋒性形式革命在小說敘事中仍得以運用。在《夢遊症患者》中其獨特的先鋒敘述策略主要體現在敘述主體模式——敘述人稱、敘述視角和敘述聲音的獨特運用上。從敘述的主體模式上看,小說既有全知視角又有限定視角進行交替敘述,敘述視角的多樣化是一個醒目的標誌。從行文來看,敘述的主體大多採用的是限定視角。我們知道,限定視角是敘事者等於人物。這種敘述視角可以用第一人稱,也可以用第三人稱。在這篇小說中作者運用的是一種多重第一人稱的限定視角,敘述者存在於眾多角色人物之中,每一個我」都在一定程度上集作者、敘事人和人物的身份於—身,在作品中起著支配故事的作用。第一人稱的主體自敘也具有主觀色彩和視野局限,墨白顯然對此心知肚明,多重主體自敘的多視角的輪流坐莊有效地彌補了單一的第—人稱敘述對小說結構完整性的破壞作用。這種多重的敘述角度是—種自由的方式,具有放射性和聚合性,可以通過眾多人物角色的眼睛見到那紛繁的世態百相。這是「文革」時期「群眾心理」的一次集中體現……

墨白打破了慣有的審美思維定勢而選取先鋒性敘事,以至於實現了對歷史的反思性洞見和作品的內在機鋒,在其歷史觀的深度和廣度上,在其道德的想像力和政治的領悟力上,以及在其心理的敏感程度和洞見上都具有其極大的創建。反之,也可以說這種深邃的思考通過巧妙的藝術形式得到了最強烈的表達。在某種意義上,正是對歷史的深度思考使《夢遊症患者》高於其他的同類小說,成為批判歷史的一個先鋒維度。

——摘自《先鋒的形式與歷史的創傷——墨白長篇小說論》,原載《紅豆》2012年第6期

32、張翼(河南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

墨白的苦難敘事,來自於最真切的生命體驗,這就使得他在敘述苦難時充滿了感同身受的理解和寬容,也因此總是流露出悲憫之情。譬如《灰色時光》中對於那個被艱辛生活壓榨的連尊嚴都不能保全的鄉村代課教師的同情與可憐。然而,墨白寫苦難,並僅僅是為苦難的事件,苦難的人灑一把同情的眼淚,他還要探究苦難的成因以及苦難的救贖。因此除了與苦難平行的悲憫之外,還有超越苦難的審視。正如作家自己所講的那樣:「我可能是這樣一種人:對世間苦難的人類充滿了同情心,或者悲憫之情。我想這應該是我的本質,一個作為具有人道主義精神的普通人應該具有的一種本質。但是當我作為一個作家出現的時候,我需要的是用另一隻眼睛來正視人類真正的苦難和精神的迷惘,而不應該是一般意義上的悲憫和同情。我希望世上的每一個人都生活得很幸福,正因為這一點我的寫作才正視苦難,我應該記住人類的苦難,人類肉體和精神上的苦難,並且以小說的形式使這苦難固定下來,使我們已經麻木的心靈慢慢地覺醒。」正因為有了這種苦難觀,所以在墨白的創作體系中,既有《灰色時光》式的悲天憫人,也大量存在著《寒秋》式的冷冷的審視。與《灰色時光》相似,《寒秋》中也寫到了困窘的生活,然而其中墨白沒有單單寫對於困窘生活的同情,還冷靜地描寫了由貧窮而滋生的令人髮指的罪惡。繼母利用孩子的貪吃,不動聲色的害了孩子的性命,為自己除去了眼中釘、肉中刺。

悲憫與審視交織的敘事角度,使得墨白的創作呈現出奇異的色彩。他的作品既飽蘸了深沉的同情,也不乏尖銳的剖析,共同構成了溫暖與冷峻並存的苦難敘事風格。

——摘自《論墨白小說的苦難敘事》,原載《平頂山學院學報》2010年第6期。

33、張舟子(商丘師院教授):

作為一個已經取得了相當成就的作家,墨白創造了屬於自己的藝術世界——潁河鎮,事實上,墨白所有的小說描寫的都是潁河鎮和它的兒女們。墨白小說的時間背景分別被放在民國時期,五十年代和文革時期以及文革以後的當下生活。如果說民國時期,潁河鎮的兒女們佔據墨白小說中心位置的是一群精神還鄉者的話,對於當下生活的描寫,佔據墨白小說中心位置的無疑是一群力圖逃離潁河的叛逆者形象。本文所說的逃離潁河的叛逆者,包括具有強烈的逃離意識的潁河鎮人、已經逃離潁河鎮的人們以及雖然還生活在潁河鎮,但從思想觀念、行為原則已經偏離潁河鎮的人們。耐人尋味的是,對於那些產生強烈逃離意識的潁河鎮人,墨白給予他們以極大的同情,而對那些已經走出潁河鎮這個傳統的世界的人們,墨白又往往有意無意地將他們推向被譴責的境地。這種複雜的情感態度,折射出墨白對潁河鎮——這個傳統社會的象徵體的複雜態度。但是,迄今為止,人們對墨白的關注,似乎主要集中在墨白關於人的本能和潛意識寫作的一些文本,本文則選取墨白具有強烈寫實性的幾篇中篇小說,分析其中潁河鎮的叛逆者的形象,力求通過對他們的解讀,來揭示墨白小說的豐富意蘊。

墨白中篇小說中潁河鎮的叛逆者包括三個類型,其一,是一群不滿潁河鎮貧窮、落後的生活現狀,萌生了離開潁河鎮,進入城市去尋找樂園的潁河鎮的兒女們;其二,是潁河鎮的現實的逃離者,他們已經走出潁河鎮,進入外面的城市,但身上仍留著潁河鎮烙印;其三,是一群雖然沒有離開潁河鎮,但從思想觀念、行為準則,已經背離潁河鎮的人們。通過對這些人物的描寫,墨白寫出了那個正在逐漸消失的潁河鎮,表達了內心無限的惋惜與傷痛。

——摘自《遊走在傳統與現代之間的敘事——墨白中篇小說中的叛逆者形象及其塑造》《墨白研究》,大象出版社,2013年10月版。

34、劉恪(當代小說家、文學理論家、河南大學教授):

我們可以說整個《夢遊症患者》就是一個比喻叢生的文本。墨白的長句已經成為他文本的慣例,這種長句的特點:一是,連珠式的,一個從句接一個從句。二是,分句之間互相纏繞著,糾結為撕纏不清地滾動。三是,長句一定在一種底色中運動,或紅或黑,或白或藍,大抵顯示為憂鬱之色。四是,用多種比喻重疊,渾塗,浸染,刻意地展示為一種複合式意象。這種長句的優勢,發揮著能指的符號特徵,或並置,或交錯,或變形,這樣的系列性長句就造成了整個文本的某種巴洛克風格,有繁複,錯綜,細密,渾厚的文體特徵。

——摘自《優雅,色彩及比喻叢叢——墨白印象》原載《時代文學》2012年3月上半月刊

35、王春林(文學評論家、《小說評論》主編,山西大學文學院教授):

墨白《手的十種語言》藝術先鋒性另外一個突出的特徵,就是對於多種藝術形式的積極徵用與有機整合。這裡面,既有黃秋雨遺留下的手稿,信件,也有相關當事人寫給黃秋雨的信件。既有譚漁的深情回憶文章,也有留存下來的匯款單據。既有黃秋雨與相關當事人的詩歌,也有別人對於這些詩歌的評論文章。既有新聞報導,也有新聞報導的相關資料。面對著如此一種具有後現代拼貼藝術效果的藝術審美景觀,墨白說,自己已經「迷失在了具體的文本語境之中」。實際上,文本語境的迷失者又何止是墨白自己呢?某種意義上說,我們這些所有試圖進入墨白小說世界的人們,也都可以被看做是墨白自己所建構的小說藝術迷宮中的自覺迷失者。

——摘自《顛覆與消解》,原載2012年6月27日《中華讀書報》

2008年, 左起:尉然、宮林、孫方友、谷遷喬、劉慶邦、陳廷一 右起:張運祥、墨白、谷禾、邵麗

36、劉迎(鄭州大學文學院講師):

像卡夫卡一樣,墨白創造的世界和我們的世界也是統一的,至少符合我們當下的社會情緒。墨白是個起步於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的先鋒作家,那時候用本土題材演繹形而上概念是創作主潮,不同的是其他先鋒大將短短幾年就「有的高升有的退隱」了,只有墨白還執著於此。他甚至宣稱「現實主義限制了作家在藝術上的探索。現實主義,在19世紀就已經達到高峰,我們現在到了21世紀了,我們的一些作家還在提倡現實主義,可見保守勢力有多麼的頑固」。在某些評論者看來,鄉土作家是最不適於念現代主義這本外來經了:他們多出身軍隊和農村,缺乏系統化的學院教育;現代主義是都市藝術,而農民尚需有發言能力的農民之子代言,鄉土文學不能僅僅玩文字遊戲而忽略讀者。 這些善意的批評不能說錯,然而假若以作家缺乏理論修養就拒絕什麼主義,也就忘記了魯迅那句話,「一面克服著,一面進軍著,不會做待到克服完成,然後行進那樣的傻事的」。何況我們的「現實主義」何嘗不是外來的經,這些年又何嘗念好了呢?至於說現代主義不適於鄉土題材,恰恰忽略了我們心中的現代/後現代大師正是包括馬爾克斯、福克納在內的。農民當然與現代主義是絕緣的,然而在這大眾傳媒時代,恐怕無論什麼主義的小說,農民都不會讀了吧。實際上,任何主義從根本說來都是一種思維方式和精神狀態,無論把哪一種主義奉作金科玉律而形成模式,都有可能對大地的苦難視而不見。正由於此,沒有必要糾纏於墨白在技法上「模仿」卡夫卡到了何種程度,任何偉大的作家都是不世出的,也是難於模仿的。實事求是地說,墨白的現代技法也難說就是絕對的歐美正宗,但最重要的是墨白對待鄉土中國的態度:他用藝術暗示了世界的缺陷並呼籲超越和改變這個世界。若說什麼是先鋒,這或許才是骨子裡的先鋒。

——摘自《置身於苦難與陽光之間——墨白鄉土小說論》《墨白研究》,大象出版社,2013年10月版

37、趙瑜(當代作家、《散文選刊》副主編):

長篇小說負責為讀者提供更為曲折的故事情節,這是通常的小說樣式。然而,墨白的小說則用拼圖的方式為讀者勾勒故事,閱讀他的小說,讀者需要打開自己的感官,和作者一起貼近故事中的人物,一起用力,讓故事的畫面一點點立體呈現,復活在眼前。我喜歡這樣有敘事難度的作品,在《別人的房間》一節中,米慧給死者黃秋雨的信件,一封一封,用慢鏡頭的方式推進著故事的行進。這些虛構的信件帶著寫作者自己的體溫,極考驗敘述耐心,若是不小心寫得急了,這些信件裡的內容就跳出來了,那麼,對於正在行進的故事而言,無疑是一場敘述的失敗。

墨白寫作的美好之處在於,他不僅負責虛構這些信件,而且還虛構了自己來讀這些信件,甚至還在這些信件裡做一些批示和提醒。這種復調寫作讓讀者產生雙重感受,一是讀者和寫信人之間的感情碰撞,二是讀者對「作為閱讀者的寫作者」的一種打量。小說在這樣的敘事框架下,對閱讀者造成了智力擠壓,同時也製造了雙重誘惑,如果信件的內容缺少了信息量,那麼,讀者可以從正在「閱讀」這些信件的小說中的閱讀者的視線中看出其他感受來。

《欲望》的敘述復調像極了建築上的走廊,既可在下面避雨乘涼,也可以在走廊下面賞月論詩。走廊讓房子有了延伸,除了小說人物本身的視角之外,在《欲望》裡,墨白虛構出一個作家「譚漁」的形象,並以他的視角對全篇小說進行了統一設計,這種多視角下的小說結構,使得原來需要以時間順序來介紹的故事發生了變化,變得更加自由豐富。

——摘自《小說的建築樣式——讀墨白長篇小說》原載2013年12月5日《文學報》

014年11月11日,青天河,墨白和《世界文學》主編高興合影。

8、高軍(文學評論家,現居山東):

墨白在小說中對時間進行了認真思索,《陽光下的海灘》寫的是一段短暫的現在,沒有過去,沒有將來,在這短暫的現在中,過去和未來產生交叉、衝突,存在如夢似幻,作家以體恤的方式進入生命,擊中人物內心深處的焦慮和灼痛,對人性、對社會都有了更深更遠的體悟,直指現代人在生存掙扎中的無端困頓和精神信仰的無根狀態。文本敘述得如火如荼,為擺脫精神的困境提供一種心靈上的救贖方式。《陽光下的海灘》敘事很講究策略,小說做了相當講究的組建,安排了一個個片段,但文本展示的只是故事的很小一部分,作家的目的是讓讀者通過這有限的部分對敘事的完整意蘊作多種多樣的推測,讀者可以充分調動自己的想像去補足沒有落實在作品中的故事的隱含部分,小說的內涵由此顯得更加豐富。不動聲色的敘述,使讀者閱讀作品時所擁有的閱讀期待變得模糊不清,小說所要表達的意圖也更加隱晦,小說的客觀化意味更加強烈,讀者也不能像閱讀傳統小說那樣通過作家的暗示、議論來領會小說的內涵,文本迫使讀者只有在對小說的更多層面加以關照後,才能對小說進行某種審美價值判斷。

——摘自《關於墨白小說的九個詞條》,原載《綠洲》2010年第4期

39、胡平(文學評論家、原中國作家協會創研部主任):

墨白一直進行著對現代敘事的探索,他和很多新生代作家的不同之處,在於他用現代敘事深刻反映中國的社會生活,尤其體現在對文革的反思、對中國社會轉型期給人帶來的生存困境和精神裂變的剖析。墨白的小說可稱為中國當代文學「良知的聲音」,為當代小說的敘事學和社會學分析提供了研究的母本。

——摘自《在堅守中突破——中國當代文學中的中原作家群》原載2010年11月23日 新浪文化·讀書網

40、孫鬱(文學評論家、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院長、博士生導師):

墨白有先鋒性,但是他寫的是鄉土的東西,對話裡面鄉土的語言卻又很少,這是一種雜糅的語言,墨白小說的敘事語言因雜糅而顯示出自己的語言特徵,這其中有對流行話語的拒絕,想逃逸現有的精神時空,來探索另外的一種話語方法,他作品的本質就是在尋找事物的複雜性。另外,他的作品表露的那種悲憫那種大愛,很像契訶夫的一些小說,但是又融匯了現代派小說的一些手法。他特別喜歡俄羅斯如巴別爾、布爾加科夫、普東拉諾夫這樣的作家,對他們的時空觀、內在形式的突圍理解得非常到位,他對納博科夫、博爾赫斯的讀解也很有意思。這就表明,墨白不是單一地沉浸在俄國文學傳統中,他是有意識地跳出來,汲取另外一些小說家的維度,並以此來關照自己所處的生活現實。因此他作品形式的複雜感,或者說是先鋒性,並不像一些先鋒小說家無根,不是那種小布爾喬亞式的、影子式玄學式的寫法,先鋒在墨白這裡是接地氣的。墨白作品的故事性,以及他的語言方法,這使得墨白的作品具有了長久的可讀性,這就是墨白作品至今仍能令人感動的原因,用世界的眼光和底層、泥土發生深切聯繫是一個重要原因。

——摘自《墨白作品研究綜述》,原載《創作與評論》2014年2月號(下半月·評論)

41、馬新亞(文學評論家、湖南省文聯理論研究室助理研究員):

和路遙筆下的高加林一樣,《欲望》裡的他們也有強烈的求生意志,但如果說「高加林」們是改革開放的第一批入城者,他們則是第二、第三批,他們要面對改革開放的深層次矛盾和消費主義的席捲和吞噬;「高加林」們面臨的是「英雄主義」尚未完全解體的時代環境,他們身上的疼痛源自激情、意志、想像力與現實的撕裂,「黃秋雨」們面臨的是消費主義完全代替「英雄主義」的時代環境,他們的疼痛則來自絕望、虛無和想像力的匱乏,而這正代表了碎片化時代這類人的精神症候。你可以說他們是頹廢的、沒有明確現實方向和終級目標的「零餘者」、「多餘人」、「邊緣者」,正像西方社會對「迷惘的一代」「垮掉一代」的定義那樣,儘管這些人所處的時代環境和精神內涵各有不同,但他們都不能像「摩羅詩人」那樣披荊斬棘,為人類文化提供一個明朗和清晰的展望,畢竟,這是一個整體潰敗的碎片化年代,所有的英雄主義都會退場,但也不能因此而否定他們存在的價值,他們反抗,因而存在,他們頹廢,因而存在,他們虛無,因而存在。他們對現實的這份不認同,已經構成他們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如果我們往深處挖掘,就會進一步發現這些通過夢幻、回憶的形式所表現的潛意識和無意識,正是個體生命意志的象徵,生命力越強,被壓抑的成分就越多,痛感就越強烈。反過來講,被主體觀照到的醜陋、黑暗越多,痛感越強烈,個體的生命意志就越強烈。所以,在這個意義上講,那些受難的、頹廢的「零餘者」形象的更深含義在於,我們可以由此體會到個體精神苦難背後的形而上的人類生命意志和哲學意義上的現代人、藝術的生存困境。

墨白的先鋒意識不僅表現在作品的主題上,更體現在形式上。審美特質方面的頹廢性、荒誕感、隱喻性、象徵性、繪畫性;敘事策略方面的復調、跨界敘述、雙重敘事結構等等,墨白小說為我們所提供的豐富的文學世界。可能是同為河南人的緣故,墨白對我而言更為親切;可能是離家在外漂泊太久的緣故,所以對墨白筆下的「潁河鎮」有一種難以割捨的故土情結,也對墨白筆下的「精神漂泊者」「零餘者」有更深的感懷。

——摘自《,時代轉型期社會世相的巨幅畫卷》,《欲望之源——墨白三部曲研究》,河南文藝出版社,2016年10月版。

1989年10月合肥,前排:墨白(左二)林斤瀾(左四、汪曾祺(左五)

42、張明華(文學評論家、井岡山大學人文學院副教授):

《紅色作坊》中女性定位符號化的描寫並不是偶然,在小說情節中,女性往往與姣好年輕的面容或起伏有致的身體合二為一,作為被審視和愛欲對象存在。不難推測,潁河這個作者回憶和成長的情感之源,這個在作者記憶中只有一條河與外界相連的貧瘠古老的地方應該有許多塵封而且古樸的事情在發生,其中傳統文化中的女性觀和女性視角也就應運而生。潁河鎮的女人沒有逃離男權目光中「窺視」和「生殖至上」的命運,豐乳肥臀的挑剔目光,男性確立的標準將女性之美等同於一種可以脫離人格個性存在的供男人審閱的特殊消費品,甚至被剝奪的只有「性」的特徵。自從人類的父權中心體制形成以來,女性就作為男性慾望和窺視的對象存在著,女性的「第二性」,註定其供男性享樂的宿命,潁河這個古老卻滄桑落後的特定情境,父權文化的屏障沒有放過任何一個潁河人,包括墨白。男權體制中男性慾望的對象是最具有生殖能力的女性,其次當女性不再純粹生殖工具為某些男性所擁有時,女性身體的美麗成為男性追逐的另一目標,墨白筆下將女性特徵器官化和符號化的描繪,具有典型的潁河文化氣息,也許只有這樣才稱其為作者夢中的那個潁河,才是真實存在的潁河女人,那個神秘的地方在封閉古老陳舊的氣息中才具有了更加令人深思和追問的意義。

——摘自《墨白小說中的女性形象探析》,原載《紅豆》2011年第2期。

43、方向真(文學評論家、現居上海):

由《夢遊症患者》的敘事,我想到了小說敘述的真實性問題(它是體現小說藝術的核心問題)。當代小說與傳統小說的最大不同是注重了人的感覺的挖掘和敘寫。小說敘事的魅力來自氛圍的營造——故事的進展或人物的行為、語言皆以人物的感覺和心理為線索展開,它們使小說的敘述落在了實處,避免了不著邊際的盲目編排或敘述的空泛(我國當代的小說家莫言、蘇童、格非、鐵凝等,就明顯表現出其敘事的現代特色與魅力)。《夢遊症患者》彰顯出了敘事的詩性之美。不僅是人物的感覺和種種慾念在敘事中真實地延伸,而且敘事的節奏控制得張弛有度,使得閱讀變成了真正的藝術享受。

墨白在師範學美術專業期間,就悉心研悟藝術家的表現手法:莫奈系列作品中的復調因素,夏加爾將幻想與童年回憶融一體於畫面,達利運用視覺藝術展示夢境等,對諸多大藝術家創新的領悟不斷拓展著墨白的藝術視野,使他的小說創作獲得了更大的自由。

墨白對文革這場毀滅式的運動實質的理解、把握和對潁河鎮文革時期人事的富有概括力的藝術敘寫,引領我們重新反思本民族的災難,喚醒人們沉沉欲睡的良知和逐漸麻木的歷史責任感。如果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比喻成畸形、瘋狂的歷史樂章,那麼《夢遊症患者》就是這一樂章的變奏。《夢遊症患者》超越了文革題材的泛泛的表面的敘寫,它讓潁河鎮這個具體的鮮活的小鎮的人事折射出那一個瘋狂時代,擊痛我們的記憶,使我們無法迴避那一歷史時代的實質問題。

——摘自《瘋狂史章的潁河變奏——論墨白的》原載《文學界》2008年第8期

44、田中禾(著名作家、河南省作協名譽主席):

在墨白的作品裡,我看到的是一個知識者、思想者面對生活的嚴肅思考,語言的文化氣息和形式的現代追求使他的作品展示出一種廣博的胸懷和開放的視野,墨白在自覺地進行著知識分子的寫作,有著自己的哲學和文學觀。

——摘自《為墨白描白》,原載2005年9月8日《文學報》

45、白燁(文學評論家、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會長):

墨白的文學氣質偏於年輕,文學風格是偏於先鋒。墨白的作品給人兩個突出感受:第一,打通了靈與肉。《欲望》的紅卷和黃卷裡的主人公都與情感、性愛有關,墨白把這些農村出身的小知識分子,放在改革開放的這三十年背景下來再現他們在這個過程中的成長轉折、轉型,表面上是個人化的,其實是時代背景下個人在欲望中掙扎、博弈、覺醒。看起來寫的是身體,實際寫的是精神成長、精神現象,在這個意義上來講,墨白的欲望寫作打通了靈與肉。第二,聯通了雅與俗。墨白的作品很好看,帶有很強的先鋒性,人物的不確定性、流浪性、夢遊性、精神病性等因素,把故事以及生活化的生動細節處理得很好,在俗的外殼裡包含了嚴肅的主題,因而墨白小說是中國當代文學的中一個獨特現象。

——摘自《墨白作品研究綜述》,原載《創作與評論》2014年2月號(下半月·評論)

46、魏華瑩(文學評論家、鄭州大學文學院教授):

《欲望》如何來表達這個時代,作品並不明晰,那不斷穿插、跳躍的歷史,那灰暗、晦澀的夢境,都在有意模糊我們的閱讀視野,但一個個灰暗的欲望故事卻也暗合了作者對欲望的理解,所以,我們會看到欲望所招致的人的毀滅。從譚漁的精神坍塌,到吳西玉的不知所終,再到黃秋雨的死於非命,都是一個個黯然神傷、悲慘無比的欲望故事。在這個意義上,墨白是有自省能力的作家,他不僅僅囿於講故事,而是試圖以夢幻、記憶等多種方式將個體痛苦和時代痛苦的蓋子揭開,對他來說,「一個作家要有勇氣面對自己的內心世界,面對自身痛苦的根源,並不斷地進行自我的解剖。」「我理解的寫作應該是這樣的:無論世風這樣變化,無論在任何情景下,他們獨立的人格都不會被權勢所奴役,他們自由的靈魂都不會被金錢所汙染;那是因為他們的寫作是來自他們的心靈深處,是對自己行為的懺悔與反省;他們對媚俗的反抗、對社會病態的揭示、對人間苦難和弱者的同情、對人類精神痛苦與道德焦慮的關注等等,這些因素構成了他們的姿態。」所以,他讓人物一遍遍地重訪、回到故地,如果說潁河鎮僅僅是文學地圖並不具備說服力,我們並未在作品中看到如孫方友般潁河鎮的地貌、風物、民俗,也許對於墨白來說,潁河鎮更多地是一種心靈原鄉,一種精神富足的靈魂棲息地。那些壓抑性敘事所呈現的痛苦儘管隱秘,但努力打開它,使我們認識到內心的幽暗,使我們不囿於欲望的侵襲,來尋找內心深處的純淨力量。在這個意義上,儘管種種突圍是灰暗的,但借喻的世界卻是明亮和多彩斑斕的。

——摘自《灰暗的突圍——讀墨白長篇小說《欲望》》《2015年河南文學作品選·評論卷》,大象出版社,2017年5月版。

47、李勇(河南省評論家協會副主席、鄭州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墨白出生於豫東農村,坎坷的童年、長期的底層工作生活經歷(務農、做工、鄉村小學教師)使得他在深味故鄉的貧窮、愚昧的同時,又對它保持了宿命般的深情,這必定使得他的寫作難以擺脫憂鬱和沉痛。不過,正如作家田中禾所言,他骨子裡也還有著「浪漫的虛幻的」[3]的一面(他在師範學的是藝術專業)。這兩點分別來看並沒有什麼新奇,但當它們集中於一個人的身上,便會出現一種衝突和矛盾:一方面是故鄉、焦慮、壓抑、痛苦;一方面是自我、浪漫、自由、幻想。從《謀殺與終結》來看,我感覺於他真正具有決定作用的還是前者——正如這個小說所有的篇目故事都無法擺脫「謀殺」和「死亡」這種對於歷史和現實的悲劇性認知一樣,沉痛似乎是他作品的精神底色。當然,這應該也是墨白的精神底色,無論「先鋒」與否,他的寫作都植根於此。

——摘自《先鋒寫作的當代可能——讀墨白小說集》,原載《中國現代、當代文學研究》2016年第12期

48、張豔庭(山東大學文學院博士):

阿多諾在闡述文藝作品的價值時強調「藝術作品的偉大之處就正在於,它讓那些被意識形態掩蓋了的東西得以表露出來。」阿多諾的這個觀點,也適用於墨白的小說。墨白就是一個意識形態批判者,通過自己的小說作品完成了馬克思主義以降,後馬克思主義、結構主義、後結構主義等思想流派所定義的意識形態批判。

墨白小說通過對主體性、身體規訓、他者化、歷史意識等意識形態話語的批判,完成了文學作品意識形態批判的使命和責任。因為這種批判,他的小說拓展了先鋒寫作的思想維度,擴大了先鋒寫作的社會廣度和現實深度,更新了先鋒寫作的概念,在先鋒文學乃至整個中國當代文學中都獨樹一幟,具有獨特的不可替代的價值和魅力。

——摘自《論墨白小說中的意識形態批判》,原載《鄭州師範教育》2017年第4期

49、邵麗(著名作家、河南省文聯主席、河南省作協主席):

墨白對當代文學的貢獻是不能被小視的,多年來他一直堅持自由的書寫,表現出的定力和方向,既有對傳統的堅守,又有對現代的消化吸收。墨白的特點既是河南作家的個性,也是河南作家的共性。文學豫軍是中國文壇不可忽視的一支力量,河南文學對傳統文化心存敬畏,有對底層百姓的悲憫,對苦難的消解和擔當,而墨白是這些特點的集大成者。他的作品存有對生命尊嚴、自由的重視,有一種生命不能忍受之輕,他對文化脈絡的精準把握使得他的作品充滿了張力。

——摘自《墨白作品研究綜述》,原載《創作與評論》2014年2月號(下半月·評論)

50、金國政(當代作家、湖南文藝出版社編審):

《欲望》裡的人物畫圖較為明晰,譚漁、吳西玉、黃秋雨、錦、小慧、葉秋、尹琳、金婉等等,都是個性化較強的形象,包括趙靜,小紅等等這些著筆很少的人物,也給人較深印象。比如譚漁這個人物,他近似唐璜,又極富哈姆雷特血質。他是個情種,他與小慧的愛情十分纏綿婉麗,讓人動顏。與葉秋的愛情顯得有些西化,但作品正是用葉秋這個人物終結了唐璜或哈姆雷特,使小說在一片綺懿悽豔中戛然止步。譚漁像唐璜的地方,是性愛,幻想美色的性而拼命去愛,像哈姆雷特的地方是怨愛,在滔滔不斷的疑慮中怨哀中去愛。作者寫這個十分獨到,十分到位。也可以這樣說,作品中的社會思考,人生思考,人性思考,基本就存放在這樣的不同音域不同色彩的性愛情愛的不斷展示不斷形成和不斷毀滅之中。

從《欲望》中的紅卷和黃卷轉入藍卷後,猶如正在喝茶時喝了一口咖啡。在貌似偵探小說的藍卷中,墨白並非真要做一次通俗流行的福爾摩斯,它試圖在表現一個較為政治性的話題。畫家的「手的十種語言」之歷史部分,關於死亡十例,所選取的材料如劉少奇之死、遇羅克之死、新疆小學生火災之死等等這些,都是較為敏感的材料。這些事件作為對中國式死亡這一命題的重大表述,是相當典型的,極具力量的。作者的思考,作者的才情,作者的語言能力,構思能力,造像能力等等,使《欲望》成為中國當代文學中一部純粹而優秀的文學作品。

——摘自《千迴百轉聲色犬馬的人間大戲》,《欲望之源——墨白〈欲望〉三部曲研究》,河南文藝出版社,2016年第10月版

1995年,北京,左起:閻連科、周大新、墨白

51、管筱明(資深翻譯家、湖南文藝出版社文學部長):

《欲望》三部曲描寫了社會轉型時期三個在同一地同一天出生的青年知識分子的人生際遇與心路歷程,構現了社會底層的知識分子在城與鄉,傳統與現代,理想與現實,靈與肉之間的痛苦掙扎,是變革年代人們騷動與喧譁的具體而微的縮影。三個人物,一個一無所有回到原點,一個坐上輪椅,身體殘疾精神萎靡,一個乾脆橫死,讀者可以深切地感受那令人無法承受的生命之輕,感受到人生灰闌的苦澀與沉重,人類處境的孤獨與無奈,人類命運的悲涼與迷惘,也就更深刻地體悟到本書稿所表現出強烈的人文關懷。就這點而言,本書稿堪稱一部深刻的具有震撼人心的藝術感染力的優秀長篇小說。

——摘自《複雜而神秘的房間》,《欲望之源——墨白〈欲望〉三部曲研究》,河南文藝出版社,2016年第10月版

52、陳清華(文學評論家,專欄作家、現居海南):

和殘雪、格非的小說相比,墨白的小說中更充滿神秘感。在「欲望三部曲」之《欲望與恐懼》裡,墨白這樣寫道:「是的,對將要發生的事兒我們一點也不知道,所以一切都是偶然的和必然的,一切都是自然的和神秘的。所以我們只有跟著吳西玉到達他要到達的地方,我們只有跟著他去經歷他所經歷的一切,我們只有跟著他去尋找他要尋找的一切。可是當我們接近目標的時候,這才發現我們所想像的一切幾乎都走了樣。這個時候目的對於我們來說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經歷的過程,因為我們的經歷,一切過程才顯示出他的意義來。這就是生活本身。我們的生命因此而產生意義。講述現實生活中的神秘是我的小說立場。」這讓我想起卡夫卡的一句名言:「我們容易從現實生活中製造出許多書,但卻不能從書裡引出生活。」

在《錯誤之境》 《民間使者》 《霍亂》 《迷失者》中,墨白則超拔於現實,重塑一套不同於現實世界的生存法則和社會體系,仿佛為讀者創造一個精神世界的理想國,這裡面有安慰,也是對欲望現實的反思,正像海子的詩所寫,「天空一無所有,為何給我安慰」。他在悲觀世相裡造一個詩意的花園。一方面,他寫存在,另一面他也消解。聲名狼藉的交際花,也可以很可愛,畢竟有「花」的詩意。

如果說餘華的《兄弟》、莫言的《酒國》、閻連科的《受活》所要表達的就是現實生活裡人們瘋狂的欲望,那麼,墨白的「欲望三部曲」所表達的性,更多表現人的原欲。看完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鄉愁》,你可能會長長地嘆息,而看完墨白的小說《欲望與恐懼》,你可能需要點燃一支煙,然後仰望星空,深呼吸。雖然說墨白的小說,和殘雪、餘華、莫言、格非、閻連科等人,都屬於現代文學或者後現代文學的陣營,但墨白的小說帶給讀者的,不僅是解構,更有解構之後的尋找,他要找回自己。然後,用慈目閱塵世。

——摘自《收拾一地的燭淚——墨白小說的「靈暈」美 》《南腔北調》2016年第7期

53、盛丹雋(當代小說家):

與先鋒小說家墨白的交往,不知不覺超過了四分之一個世紀,其過程讓我受益匪淺,或遠或近,或多或少,墨白始終走在我前面,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的小說創作。去年五月在鄭州家中休假,再次於忐忑之中撥通墨白的手機,向他表達了想去府上拜訪的意願,墨白愉快接受了,當天傍晚,我走進了墨白三世同堂的家,走進了他的書房。

第二天,當我在家中逐字逐句讀完他贈我的五萬多字篇幅的小說論著《博爾赫斯宮殿》以後,立即給墨白髮簡訊由衷贊:

「這是我讀到的中國作家寫就的最好文論,墨白的小說觀念在與博爾赫斯的對話中,得到最充分的表達,真不敢相信一個作家怎麼可以把博爾赫斯讀得如此透徹!」

——摘自《小說家墨白》,原載《廈門文學》2016年第1期

54、呂東亮(河南省評論家協會副主席、信陽師範傳媒學院院長)

整體來看,《謀殺與終結》的先鋒小說的氣質是濃鬱的。這緣於作者長期以來對於先鋒寫作的堅守。先鋒小說異軍突起於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期,九十年代趨於衰落。當年的代表性作家馬原、餘華、格非等或者長期輟筆,或者轉向「與現實和解」的常態寫作。這一轉向是深刻的,有著多重的意識形態背景和紛紜的文化邏輯。但先鋒小說的衰落是作為一種文學思潮的衰落,先鋒的氣質和精神則已注入這些作家的寫作,也改造了並繼續改造著文壇的寫作生態。在一時顯得浩浩蕩蕩的轉型潮流中,墨白以堅守先鋒的姿態而顯得格格不入。墨白的堅守有其刻骨銘心的生存經驗作底,在創作上也表現得自立不俗、風骨凜然。這一堅守不是沒有代價的,先鋒小說所面臨的困頓也一樣會在墨白小說的創作中表現出來。比如先鋒小說敘事形式在八十年代所攜帶的革新能量已經耗盡,先鋒小說八十年代所崇尚的理解現實歷史的方式也漸趨固化並因此而喪失解釋現實的效力,也就是說先鋒小說初生時所面臨的他者、所攻擊的敵人已經不見蹤影了,先鋒小說的持續成長就成為一個尷尬的話題。在關於墨白的許多訪談中,我感到這些問題事實上對墨白的寫作也構成了壓迫。這使得墨白的堅守以及堅守中的寫作顯得艱苦卓絕,他需要克服先鋒意義的彌散,需要在新的現實文化語境中激活先鋒的能量。《謀殺與終結》反映了墨白克服這種文化窘境的努力,也顯示出為先鋒寫作尋找新的契機的旨趣。應該說,這種努力和尋找是有成效的。

——《在新的現實中召喚先鋒的能量——評墨白的「謀殺與終結」系列中篇小說》,原載《中州大學學報》2017年第5期

55、曹軍慶(當代小說家、湖北省作協副主席):

墨白在《討債者》裡講述了中國的債務故事,一筆永遠也討不到手的債務,一直缺席又如影相隨的欠債者成了制勝方,可憐的討債者處處受到掣肘,最後還死在討債途中,討債本身也變得荒誕可笑。墨白的敘事每一處都很寫實,但是又處處在耍花招。一個簡單的討債故事被他講得紛亂如麻,故事的走向屢屢會有意外的分岔出現。如果將這個故事連根拔起,就像從鄉村鬆軟的土地裡拔起一蔸花生,你會發現,在它的下面連綴著一串串籽粒飽滿的果實,也許還帶出其他植物的根莖。墨白始終堅持先鋒寫作,保持著較為前衛的寫作姿態,十分難得,令人敬服。因而,重讀墨白小說,浮想聯翩,仍然有諸多解讀空間。

——摘自《長江文藝·好小說》2016年第3期

56、孫先科(河南評論家協會主席、鄭州師範學院校長、博士生導師):

現在批評界或者是很多人,都把墨白先生放在先鋒作家裡面,而且也認為他是在很多先鋒作家上世紀九十年代轉向之後仍然堅持先鋒性的一位作家。但我覺得他的先鋒性,和我們所理解的比如上世紀八五年、八六年之後的格非、餘華的先鋒性不是完全一樣,他的先鋒性不是完全體現在敘事上,他的先鋒性更多地體現在他對這個世界的理解上,就像我剛才說的關於這個「房間」的隱喻,或者他把人與人之間就看做一個又一個房間,那麼,我為了完成對這個房間的探索,我以什麼方式進入這個房間呢,那麼,這個方式本身就構成了他的先鋒性。那麼,這種先鋒性就不表現在我在敘事上玩弄多少技巧,像小說的第三部,像引用史料、大量的日記,還引用了男主人公他的真正情人寫的有關他繪畫的評論,從文體上來講,這些評論、詩歌、日記,完全不同的、各種各樣的語體,單個來看,每一個文體本身並不先鋒,但是放在一塊就構成一個對人你怎麼進去,或者對這個房間你怎麼進去的一個詩學方式,這個詩學方式就是他的先鋒性。所以我覺得,墨白先生不存在這個時候是先鋒性另外一個時候不是先鋒性的問題,他始終保持一個先鋒的一個探索的狀態裡面,始終是如此,至少我們可以把《欲望》三部曲看做是由墨白先生自己書寫的文學史,從這個文學史來看,他從始到終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另外一種不是先鋒的東西,所以我認為,他的先鋒姿態保持始終,而且這種先鋒姿態不僅僅是一種敘述技巧上的先鋒性問題,而是一個如何看人、如何看這個世界的眼光和詩學的先鋒性。

——摘自《墨白長篇小說〈欲望〉研討會紀要》,原載《東京文學》2013年第11期

57、郭洪雷(文學評論家、杭州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評論家):

墨白是中國先鋒小說家中最具孤往精神的夢境探訪者。墨白對幻想、夢境和記憶的獨特思考和深刻理解。對他而言,夢境是「最真切的精神載體」(墨白:《夢境、幻想與記憶》,《山花》2005年第5期),孤獨的夢境之旅,可以讓他找到靈感,體驗自由,在幻想、夢境和記憶的絞合中深深切人現實,在社會現實的深處,在人類精神的高處,去撫慰人類存在的創痛。墨白夢境書寫的精義應該在這裡。

——摘自《新世紀中國先鋒小說備忘錄》,原載《山花》2013年第8期

58、楊文臣(文學評論家、嘉興學院人文學院副教授、文學博士):

和巴赫金認為的人物和作者的意識彼此獨立不同,墨白總是在人物身上融入自己的生命體驗。不過,我們不能因此拒絕為其貼上復調的標籤。事實上,巴赫金關於復調小說中作者和主人公關係的論斷自提出起,一直在遭受質疑。筆者也以為,作為作家的創造,人物的意識不可能擺脫作者意識的制約。作家通過人物的不同聲音之間的對話表達了他對世界複雜性的認識,人物的不同聲音其實都是作家意識的一部分。當然,這不是說作家和某個人物相等同的,後者局限於文本的語境之中,而作者超出其外。也不是說,人物就是作者的玩偶,在遵從創作規律的前提下將自我意識介入到作品中恰恰有助於創造出有生命力的「自由人」。昆德拉不認為介入會取消人物的獨立性,「即使是我本人在說話,我的思想也是跟一個人物聯在一起的。我要思考他的態度,他看事物的方式,我處於他的位置去想,而且比他想得更深刻。」這與墨白的觀點如出一轍。

之所以要降低作者聲音在小說中的地位,是因為巴赫金對人不信任,人很容易自以為是、固執己見,所以他主張藉助「人物之見」形成對「己見」的質疑,消除個人有限的視野對複雜的世界的遮蔽。我們要看到,當作家在人物身上融入自己的生命體驗時,作家和人物的對話也就包含了作家與自己的對話,一種自我的審視和批判就形成了,這恰恰是符合「復調」的精神實質的。

因此,我們可以拋開巴赫金的具體論述,以是否具有「聲音的多重性」作為判斷一部作品是否具有復調性質的標準。那麼,《欲望與恐懼》就是一部具有復調性質的小說,它力避簡單專斷的陳述,在很多話題上都發出了不同的「聲音」。比如婚姻,吳西玉、七仙女的悲劇讓我們看到了婚姻不人道的一面,而另一方面,通過對婚外情的冷峻的審視,小說又潛在地維護了婚姻的價值。比如文明,吳西玉對記憶中純潔的潁河——象徵了鄉土的美好——念念不忘,但「模擬表演」卻向我們呈現了鄉土文明粗俗野蠻的另一面。在楊景環、田達等人身上,我們看到了城市文明的優雅華美,也看到了它的頹廢醜陋。還有性,它是美好的,也是醜陋的,是人性的一部分,也會導致人性的淪落。在對世界的複雜、存在的曖昧的探尋上,墨白和昆德拉是一致的,後者喜歡擺出哲學家的架子展開議論和思辨,而墨白更喜歡調動小說手段來達到同樣的目的。

——摘自《論墨白小說的復調藝術》《小說評論》2016年第2期

59、武新軍(文學評論家、河南大學文學院院長、博士生導師):

第一個是可讀性的問題,作者是在偵探小說的框架中,運用了書信、詩歌、散文、詩評、圖畫、新聞等多種文體因素,但是這樣一個多種文體因素的運用並沒有影響到小說的主體性,在主體上還是一個小說,小說的敘述主線是一個偵探故事,圍繞著「黃秋雨之死」,這樣一個怪圈始終是小說的敘述主線,這樣一個敘述主線的作品並不僅僅是保證小說文體上「形散而神不散」,作者在敘述的主線中不時地為讀者設置了各種懸念,套牢了讀者跟著「我」這個敘述者一起去尋找去破案,結果是把讀者帶進作者精心設置的這樣一個跨文體寫作嘗試之中,作者在推進敘述的過場之中,匠心獨運環環入扣,在小說的最後作者把每一個懸念慢慢解開。這樣一個有頭有尾的主序式說明,作者以跨文體的探索顛覆傳統的閱讀習慣的同時,也充分地考慮到了中國的文化傳統、文學思維和讀者的審美心理的特殊性,我覺得這點很難得,在很多跨文體的寫作當中,很多人更多地向西方學習,而沒有顧及到中國讀者這樣一個特殊的閱讀習慣和審美接受性。

第二個我覺得這個跨文體作品具有很強的審美性,作者在第三卷中運用了多種文體因素,並且在開掘多種文體因素的審美性上,我覺得也取得了非常好的成效,讀過作品之後獲得了多種的審美體驗、多層的審美意蘊,在讀的過程中我感覺這種多文體寫作上,墨白老師這樣寫:「有的是試圖打動讀者的智性」,特別是圍繞破案的的線索,在邏輯推理、破案上,給讀者快樂,在智性上能夠起到這樣的作用,更為重要的是,我覺得墨白老師的作品,更多地是作用於人的情緒和感覺,像米慧寫的幾首詩,以及黃秋雨的幾首詩,詩歌評論家汪洋對這些詩歌的評論,以及米慧寫給黃秋雨的信,我覺得墨白老師在寫這些東西的時候都是把它們作為美文來經營的,都是為了把這些文章寫得美、耐讀這樣一個高標準去的,所以說我感覺讀了之後最起碼獲得了一種審美享受,特別是一些句子我讀了之後還在書上劃出來,是值得慢慢去品讀的美文。這個文體墨白老師在語言的探索上做出了一些努力,在讀這個小說的過程中,哪個地方最深地打動了我?就是黃秋雨的妻子金婉在接受調查的時候講到黃秋雨的許許多多的事情,這個大概是一章吧,在這一章中大量運用了河南的方言,我覺得方言的運用拓展了現代漢語的表現力,整體上感覺非常好,還有一個對語言的實驗,我覺得方言的運用非常純熟,用普通話是表達不出來這種意蘊的,所以我覺得墨白老師在豐富現代漢語的表現力上作出了很大的努力。

第三個是《欲望》這部小說具有人性探索的深度,第三卷,是在文體探索和在生存經驗的探索上做到了一個很好的結合,這個作品從表層來看,講述的是一個男人和四個女人之間的故事,這樣一個故事只是一個表層的東西不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通俗的東西,墨白老師在敘述這些的時候,都把人的那種存在狀態推向極致,這點我感受非常深,比如米慧寫給黃秋雨的信中,那種精神狀態確實到了一種極限的狀態,以及對死的問題愛的問題的思索,作者在敘述的時候動用了大量的心血,創作過程中投入了很多對人的精神和靈魂進行拷問,作者做的比較到位,對愛與死的思考,對自由與藝術的思考,我覺得都是很有深度的,這種探索上,墨白老師走得比較遠,而且這種探索和多文體的探索結合得比較好,讀過之後我感覺這種跨文體的寫作確實解放了作者,也解放了語言,解放了思想。就是在這種跨文體的實驗中,墨白老師肯定進入到那樣一種非常自由的狀態。

——摘自《欲望之源——墨白〈欲望〉三部曲研究》,河南文藝出版社,2016年第10月版

60、劉濤(文學評論家、河南大學文學教授、博士生導師):

《欲望》三位主人公,他們的身份一個是作家,一個是大學教師,一個是著名畫家,其實都可以歸為知識分子群體,這部小說就是對當代知識分子群體的精神史和生命史的一種探索,可以把《欲望》放在整個當代文學,也就是對知識分子表現的同類作品裡面來考察,這部小說的意義才會有更大的凸顯,把《欲望》放在整個中國小說對知識分子精神史的探索的過程來考察,比如《圍城》,還有當代比如楊絳的小說;比如王濛的《活動變人形》,整個知識分子,當然,當代小說中關於知識分子的小說有很多,我認為《欲望》是這方面表現的比較深刻的一部。在表現這三位知識分子的時候,他們的具體身份都是農村出身,我覺得這點非常重要。《欲望》這三個知識分子從農村進入城市,過程中的欲望追逐,最後的悲劇體現在被鄉村與城市的雙層放逐。他們作為鄉村人想進入城市,但是到城市並不被城市接納。可是當他們想回到鄉村,這個鄉村的具體隱喻就是潁河鎮,他們想回到潁河鎮,潁河鎮對於他們來說是既故鄉又是母體,是他們曾經立足過的大地,可是他們想回到這個母體,回到這片土地已經不可能了。就像第一卷中的譚魚,他在城市裡面一次次的追逐,在京城弄得頭破血流,回到了省城又被他的情人所拋棄。這個時候,他想重新回到自己的母體,想回到那片土地,但回來之後連自己的兒子就不認他了,當然,他的結髮妻子也完全拋棄了他,他拋棄了故鄉,故鄉也永遠拋棄了他。雙重的放逐,沒了立足之地,這一點墨白先生寫的非常深刻。所以這部《欲望》應該放在整個當代文壇裡來考察,放到城鄉結構這類小說裡面考察,當代小說裡面城鄉二元結構是一種隱性結構。

——摘自《欲望之源——墨白〈欲望〉三部曲研究》,河南文藝出版社,2016年第10月版

61、鄭積梅(鄭州師範學院副教授、《鄭州師範教育》編輯部主任):

有學者認為中國先鋒小說受西方現代主義藝術思潮和時代文化困境的影響,以描繪個人內心體驗為敘事視點。在墨白的自我指認與表達的「侮辱、傷害、復仇」的主題之外,我們還可以發現小說的文本還有更多豐富刻畫人生百態的蘊含。在尋找陳平的過程中,孫銘本人以及與孫銘有關的他的妻子楊玉、被毀容的蘇南方、年輕的情人小梅、充滿自卑而怨毒的馮少田,這些再平常不過的凡人連結起另外一種惡的人性循環的怪圈,每一個人都陷入一種難以逃脫的孤獨的生存困境,金錢與欲望、傷害與侮辱、嫉妒、陰謀,這些人性深處的負面因子隔絕並摧毀著父子、母女、叔侄、夫妻、情人、鄉鄰之間的情義,人與人之間隔膜而絕望,哪怕死亡也不會帶給他們精神痛苦的解脫。還要值得一提的是賣舊書的年輕人和私人律師事務所的職員們都被金錢所奴役。那個賣舊書的年輕人為了一點點金錢甘願受人指使,充當了整個事件的棋子。私人律師事務所裡除了瑛子作為一個假期搞社會調查的大學生,事務所的其他業務人員只要客戶給錢就接受業務的姿態,都從另一個層面上揭示出金錢對人的侵蝕與異化。巴赫金認為:「小說應是時代的充分而全面的反映……(或)小說中應體現為一個時代所有的社會意識的聲音……小說應是雜語的小宇宙。」在這個意義上,《拍賣第四十九批》全景式地再現了財富與汙濁並行的美國社會全景式的樣貌,《來訪的陌生人》在表現「侮辱、傷害、復仇」的主題時,對社會百態進行了立體架構的描摹。作家通過小說對社會時代的再現中,傳達了自己對社會、文化和歷史深邃的思考。

——摘自《敘述構建的迷宮——論墨白與品欽小說的敘事特徵》,原載《南腔北調》2019年第10期

62、米學軍(文學評論家、周口師範學院中文系教授):

墨白的《雨中的墓園》是一篇充滿著離奇和怪誕的中篇小說,在這篇小說中,表現了墨白對傳統歷史觀所作的形而上的深刻思考,表現了墨白對傳統歷史觀的顛覆和解構,表現了墨白對第二性歷史的不信任、懷疑甚至否定。這部小說的篇幅不長,文字不多,但卻蘊涵豐厚、意味深長。筆者認為,這是除《夢遊症患者》之外,墨白小說裡面最具有思想深度和哲學內涵的一部作品。墨白並不是一個哲學家和思想家,但至少在這部作品中,墨白卻表現了一個哲學家和思想家所具有的那種深沉和深刻。他所以對歷史作出這樣的認識和思考,筆者認為,這與我們的文化、歷史傳統有關、與墨白生活的時代有關、與墨白對人生和社會的深刻體驗、深刻認識有關。

——摘自《對傳統歷史觀的顛覆與解構——讀墨白小說》,原載《新聞愛好者》2009年第4期

2022年2月27日,鄭州弘潤華夏,前排左起:喬學傑、墨白、孫先科、田中禾、李偉昉、馬達;後排左起:劉宏志、李勇、張曉林、周穎、張鮮明、饒丹華、劉海燕、趙立功、李勇軍。

63、李敏(河南大學文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

《欲望》給我留下的最深印象,是小說的語言和敘事藝術,三卷分別對不同的敘事風格進行了嘗試,包括敘事人稱都是不一樣的,尤其是第三部分。在這一卷中,對跨文體的敘事實驗是很成功的,這一卷非常好的非常巧的使用了意識流的手法,時間的調節、意識的銜接,基本上達到了天衣無縫的程度,這是很難做到的,所以閱讀的時候有一種快感。同時這一卷,也是一個非常具有隱喻性的部分,重訪的是舊時代的戀人,是七十年代求學期間的同學、戀人,但是尋訪的最後變成了一個羅生門式的敘述,每個敘述人對譚漁敘述的情節都是不相同的,歷史變成了一個幽靈式的存在,其實,這是隱喻一段帶有創傷性的歷史。歷史是無法尋覓的,歷史真相可能永遠都是在一個個體的主觀的印象當中,沒有一個確定的存在,這個非常具有隱喻性或象徵性的章節,放在整個小說的開端,我個人認為是有所企圖的。

——摘自《欲望之源——墨白〈欲望〉三部曲研究》,河南文藝出版社,2016年第10月版

64、王涘海(文學評論家《湘江文藝》《文藝論壇》主編):

墨白先生的作品以極富張力的語言構建了一座座敘事迷宮,其中我們看到了生活的苦難、人性的醜陋、道德的墮落,也遭遇到了夢境、幻想和死亡,但是作者卻又能夠把我們帶出這座迷宮,由此我們看到作者感恩之心、悲憫之心,以及作者對一方水土的同情之心。

——摘自《墨白作品研究綜述》,原載《創作與評論》2014年2月號(下半月·評論)

65、孟慶澍(文學評論家、首都師範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

以往對墨白的關注更多是敘事手法、敘事創新性,但講什麼樣的故事也很重要。正如福斯特所言「故事是小說的脊椎」,無論什麼樣的小說背後都有一個故事立在那裡。把墨白理解為一個純技巧主義者,是把他簡單化了,形式化了。墨白小說之所以沒有離開過故事,是因為他與中國傳統的敘事文學有很密切的聯繫,史傳傳統、諷喻傳統、口頭敘事傳統,都在墨白那裡有不同程度的體現。

——摘自《墨白作品研究綜述》,原載《創作與評論》2014年2月號(下半月·評論)

66、劉宏志(文學評論家、鄭州大學文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

墨白的小說,大多數都和一個名叫潁河鎮的小地方發生聯繫——或者故事就發生在潁河鎮,或者故事的主人公出自潁河鎮,到現在仍然和潁河鎮發生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如同福克納創作出了「約克納帕塔法」世系一樣,墨白也創作出了自己的「潁河鎮世系」。潁河鎮是作家虛構出來的一個小鎮,但是這個小鎮又是作家以自己生存、成長的小鎮為原型塑造出來的小鎮,所以,這個小鎮對於他來說,顯然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潁河是從我的精神裡流過的,她帶給了我對外部世界太多的幻想。同時,這條河流,也是我的小說和外部世界溝通的一個重要的渠道。」於是這個平平常常的地方小鎮,就變成了一個人生的大舞臺,生旦淨末醜各類角色一應俱全。他們以多樣的人生模態,共同演繹著形形色色的各類悲劇、喜劇與鬧劇。事實上,我們可以這樣說,潁河鎮已經成了墨白觀察中國生活、中國精神的一個模板,這個小鎮如同郵票一樣,方寸之地,卻呈現著大千世界。墨白對中國生活、中國精神的認知、批判都藉助對潁河鎮的敘述完成了。這樣,在某種意義上說,墨白筆下的潁河鎮其實就是中國典型生活的代表,那麼,墨白對潁河鎮的全方位的描述,也就蘊含了對中國典型生活的批判,比如說,對國民性的探討和批判。墨白描寫的不是中國,只是中國的一個小鎮,但是這個小鎮卻又是非常富有代表性的小鎮,所以,當墨白描寫這個小鎮的時候,我們又可以說,墨白就是在描寫中國,分析中國,而墨白對潁河鎮居民精神具體入微的展示顯然也比任何空洞的大道理來得更有說服力,它向我們表明了,對於當下的中國文學,國民性批判應該是一個永不過時的主題。

——摘自《潁河鎮與中國精神意象——談墨白小說中的國民性批判主題》原載《山花》2011年第7期

67、安昌河(先鋒小說家):

墨白相對於魔幻現實主義文學,是個「喻體」。墨白的創作隱忍而踏實,代表著中國魔幻現實主義文學的中堅力量。我一直覺得,談論中國魔幻現實主義文學,墨白是個繞不過去的作家,他的「潁河系列」可以是中國魔幻現實主義文學的「畫卷」,也可以是「標本」的。

——摘自《文學和電影,巴掌拍給自己聽》,2012年9月18日《西部時報》

68:劉進才(文學評論家、河南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普拉東諾夫與墨白作為生活在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以及不同時代的兩個作家,我們通過這兩個具體文本內部的平行性比較,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兩個作家在文學語言、審美表達、意象營造的相似性以及看待世界的共同眼光。墨白與普拉東諾夫都以自身獨特的生命體驗,以隱喻和象徵的表達方式,傳達出各自對革命與建設、生活與政治、人性與欲望諸方面的深邃思考。比較文學研究無論是試圖探討不同作家的相通與相似,還是重在考察不同作家的獨特與相異,不同文化與文學之間的密切交流與互動是當下、也將是未來不可迴避的重要方式。我們每一個文化主體總是要不斷通過了解「他者」以審視「自我」,同時也要不斷反觀「自我」以界定「他者」,這種互為鏡像的觀照方式既是豐富自身文化的內在需要,也是每一種文化主體走向世界、積極融入世界文化的客觀要求。那麼,基於這樣的文學及文化視野,我們對墨白與普拉東諾夫的文本比較就顯得尤為必要。如果我們對墨白的研究能夠具體下來,對墨白的文學創作進行系統而深入的考察,走進墨白建構的屬於自身的文學領地——「潁河鎮」,那麼,我們或許才會真正全面了解「潁河鎮」系列,找到墨白何以從「潁河鎮」走向世界的精確答案。

——摘自《潁河鎮的地域性與世界性——墨白研究現狀研討會綜述》,原載《牡丹》2017年第5期

69、趙渝(當代小說家、文學評論家):

墨白的小說始終堅持著先鋒的視角與寫法,提到先鋒小說,人們總會想到魔幻、混亂、超現實這些詞語,會認為氛圍要越神秘越好,環境要越詭異越好,然而,細讀《告密者》這本小說集,你會發現他最大的特點其實是嚴肅而誠懇地面對現實。在墨白筆下,冬天就是冬天,夏天就是夏天,人、事、物都必須如其所是。《夏日往事》和《模擬表演》看似荒誕,卻處處從孩子的視角去寫,絕不超越孩子的認知水平。其實最神秘的體驗往往來自於對平凡細節的冷靜透視。美學裡有句話叫做「真境逼而神境生」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我們來看《尖叫的碎片》,墨白幾乎是翻著日曆來算雪青被關進監獄的這一百八十二天;《最後一節車廂》裡從省會到錦城的裡程數、車次、經停站名,到什麼地方將電力機車換成蒸汽機車,都介紹得清清楚楚。這種真實是對環境的負責,也是對人物的負責,它使小說本身富有了不可抗拒的使命感,從而更加咄咄逼人,仿佛挾著某種脫穎而出的思想銳器。

墨白的小說是自由的,他將目標指向人類幸福,雖然他筆下的主人公常常身處泥淖,但小說正是通過直面現實的書寫賜予我們超拔的勇氣。書中摘引了丹麥哲學家克爾凱戈爾的一句話「如果重複是可能的話,它將使人類幸福,但是回憶則給他帶來不幸。」我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是:人類幸福自有其秘徑,我們應當摒棄將自己等同於上帝的妄想。

——摘自《定格筆下眾生的生命》,原載2018年2月8日《文學報》

70、張寶明(歷史學家、河南大學副校長、博士生導師):

墨白以「潁河鎮」為地名在小說中建構了一個文學的空間,具有很多的象徵意味,在地域性和文化中用這種形式託起來,比如魯迅的「魯鎮」、沈從文的「湘西」、莫言的「高密鄉」等等,都是用「鄉」「鎮」,或者用一種方位的形式展現出來,所以墨白持續不斷書寫 「潁河鎮」,表現出對地域文化和地域生活方式高度的關注和熱情,這種熱情來自於他內心的情感記憶,或者說情緒記憶,我們的很多記憶中最難忘的就是我們生活過的地方,很有認同感,所以他創作他的心目中的「潁河鎮」,通過他的作品為廣大讀者所共知。

——摘自《潁河鎮的地域性與世界性——墨白研究現狀研討會綜述》,原載《牡丹》2017年第5期

71、李國平(文學評論家,中國小說學會副會長、《小說評論》主編):

墨白的生活道路和創作道路也可以視為1949年之後中國作家成長生長的一個標本。二三十年代上海的那一代那兩三代作家,基本上是知識者出身構成,墨白這一代作家,包括我們河南作家,我們陝西的陳忠實,都是從鄉村的農民逐漸成長為一個作家的。所以這一代作家——墨白這一代作家豐富了我們當代文學作家構成的這樣一個結構。他們由鄉村逐漸打開自己,有了一個廣闊的參照,有了一個事業,樹立了很高的標杆。墨白的文學閱讀和文學接受,它的豐富性和廣泛性我覺得也可以視作我們中國作家的標本。在墨白的創作裡,有著感性神秘中的表述與極強的理性精神或理性意識的呈現,在當代中國作家裡具有理性表達的作家現在越來越多,但是這裡情況比較複雜。有些作家的理性表達與對文學的理性認知和感性表達是呈分裂狀和矛盾狀,但在墨白這裡他沒有一個隔的感覺,就是兼容的,就是墨白對文學的理性感知認知和感性表達是非常兼容的,在許多作家那裡我發現有分裂狀或者不兼容狀,我覺著這是墨白超越於其他作家的地方。

——摘自《潁河鎮的地域性與世界性——墨白研究現狀研討會綜述》,原載《牡丹》2017年第5期

72、江媛(文學評論家、詩人):

赫拉巴爾和墨白似乎都揭示了一個真理,當一個國家將全民化犯罪視為合理的時候,這個國家的民眾的良知將隨之消亡,自此以後,人人都會成為犯罪的幫兇,並形成全民犯罪的可怕後果。赫拉巴爾在《過於喧囂的孤獨》中塑造的主人公形象,最初為保護普魯士王家圖書館的藏書,通知了軍隊的圖書管理員,商定由軍車運到外交部的側屋裡,等局勢穩定後物歸原主,結果消息洩露,這批藏書被宣布成為戰利品,被裝上火車拉走,主人公要求警察給自己戴上手銬,說自己犯罪了,卻遭到警察的嘲笑,後來,主人公再遇到這種情況,就順其自然地變成了把這些珍貴書籍當作廢品處理的幫兇。

墨白在《局部麻醉》中塑造的外科醫生白帆,由對院長的唯唯諾諾發展到對妻子及袁屠夫的唯唯諾諾,對強勢的非難和種種驅遣,他不敢有絲毫的反抗,甚至全心全力地去完成每一個任務,就是這樣一個人,被權勢步步緊逼,成為一個麻木的工作機器,最終在沒打麻藥給妻子做完截肢手術後,受不了妻子和院長的嚎叫,選擇了自殺。

赫拉巴爾和墨白的區別在於,前者揭示了良知被毀,普遍犯罪的危害;後者則揭示了在弱肉強食的皇權倫理下,精神萎縮的人物被權力殘酷奴役到最後,自殺身死的悲劇。比較而言,墨白的悲劇性更強,因為他的小說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中國皇權倫理將人塑造成奴隸,將人當作工作機器進行無休止榨取的殘酷性及被害者對權力犯罪毫無反抗和認識能力的悲劇。

個人精神生活與社會唯權利是從的價值觀念的衝突,是造成個人精神價值被消除的根源。此時為了解決痛苦,人們無力改良社會群體價值觀,便會異化自我,採用消弱精神生活或放棄精神生活的方式,結果便是創造出物質的人,即物的人,完全毀棄精神生活,僅僅以權力或物質來衡量個人的存在價值。這種衡量方法再次構建並加強了剿滅精神生活的社會關係,至此,受害者和反抗者成為協同者和主動構建者,並進一步形成一個悖謬的關係:受害者成為害人者,進而成為害人體系的建立者,最終轉變成剿滅精神生活的集體元兇。

——摘自《孤獨的悖論——對赫拉巴爾與墨白的比較閱讀》,原載《南腔北調》2018年第6期。

73、張燕玲(文學評論家、《南方文壇》主編):

在墨白的文學世界裡,審美的溫度和寬度是兩個讓人心動的方面。在他的寫作角度中出現的是大量受苦的肉身,關懷肉身就是關懷人心和人文,用他自己的話說,災難來自於靈魂,託付於肉身。這樣的表述非常令人動容,墨白的作品用高度的隱喻性隱喻了這個時代。墨白的生命觀與我們的醫學國粹中醫的那種生命觀相似,屬於中醫那樣細膩深切關懷肉身痛苦的人,可見他如何有一種柔軟、明敏的憐憫與同情,這些都和他小說裡的人物融為一體。這是溫度和寬度,還有一個深度。「欲望」兩個字可以視為30年來中國的高度概括,是改革開放以來的關鍵詞,用劉宏志先生的話說就是「中國精神的鏡像」,墨白鍥而不捨地追求欲望後面的真相,比如「《欲望》三部曲」,它力圖把這30年來的時代特質書寫出來,把在其中掙扎的、沉淪的、撕扯的人們的靈魂從中拖出來的那種痛苦,這些人的恐懼都是對自我的恐懼,作品都反映出來了。比如三部曲的藍卷《別人的房間》,事實上三部曲整體地反映了大量農民工是無根的,他們要去尋找他們自己的樂園,但是在都市裡他們連廁所都找不到,生存的問題都無法解決。對如此瘋狂的欲望世界,墨白是以其虛構世界對現有的秩序進行否定,墨白筆下充滿了失敗者的悲情、尊嚴。墨白本人以及他的作品,是能夠讓人沉靜下來的。一個人的作品能讓人沉靜下來,那就已經擁有了豐富的精神內涵。

——摘自《墨白作品研究綜述》,原載《創作與評論》2014年2月號(下半月·評論)

74、張雲鵬(文學評論家、河南大學出版社總編輯、社長、博士生導師)

墨白在寫作中對潁河鎮進行了一系列的符號建構,在一定程度上,潁河鎮是和整個中國、中原的歷史和現實結合在一起的。通過這些符號的建構,墨白深刻地描寫和敘述了當代人所面臨的困境。同時墨白追求有獨特個性的敘事語言,其語言含有理性的成分,帶著很深凝重感。

——摘自《墨白,小說敘事的探索者:長篇小說研討會綜述》,《墨白研究》河南大學出版社,2015年3月版

75、劉軍(河南大學文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

卡夫卡的作品中所塑造的不是某種具有聖人氣質的先知,而是某些瀕臨破碎的小人物。這些小人物的「殘缺」,並非是某種在黑暗環境中扭曲變形的人格,而是一種在日常生活中習以為常的冷酷邏輯。卡夫卡從不說教,但卻動人。這種日常化的戰慄折磨著每個苦澀的人。正因為這種邏輯習以為常,才凸顯出了某種荒謬的意味。藉助虛構,卡夫卡寫出來了理性邏輯與人物行動反向性生成的關係,這種絕妙的反差恰恰是一種含著苦笑的反諷。正如本雅明判斷的那樣,卡夫卡既非一個預言家,也不是一個宗教的創始者,而是一個寓言的創造者。而在《討債者》中,我們同樣可以尋見這種庸常生活中的冷酷邏輯,飯店老闆娘以自身的肉體換取屠夫的豬肉,制服者(另外的討債者)對討債者的痛下狠手,皆如同此理。除此之外,《討債者》強烈的隱喻氣息也使得這個文本趨於寓言的品質。三角債的現實因子在作品中是不成立的,相反,作品中的每一位出場的人物,皆既是討債者,又是被討債者,他們沉陷於一種現代性的自反性之中。而人物間關係、角色的錯位,形成了一個顯目的黑洞效應,而這種黑洞效應恰恰是在不可控的、不可預知的現實邏輯上生成的,而對上述因素的指認,正是墨白小說中藝術真實的矗立之所。

——摘自《墨白小說〈討債者〉與卡夫卡小說〈城堡〉敘事藝術之比較》——兼論墨白中篇小說的藝術探索,原載《鄭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8年第2期

76、何弘(文學評論家,中國作協網絡文學中心主任):

墨白多年來堅持的文本探索,為我們從事文學研究提供了非常好的文本。墨白是一位以深厚的現實內容為寫作基礎和對文本保持持續探索並取得顯著成就的小說家。無論是對當下眾多的社會問題,還是對小說文本的探索,墨白都保持了特別的和一貫的興趣。對中國的整個社會現實保持的特別關注和探討,使墨白的寫作有別於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開始的其他先鋒小說家的寫作,這也讓他的寫作和那種僅僅從形式上探討的寫作相比有明顯的區別。

——摘自《墨白,小說敘事的探索者:長篇小說研討會綜述》,《墨白研究》河南大學出版社,2015年3月版

77、李佩甫(著名作家、河南省作協名譽主席):

墨白的創作始終都在探索中,在語言的方向上有他自己的追求,在想像力上他一直往上走,要達到極致。墨白的《手的十種語言》很值得研究,我們一再說,我們當代作家在想像力方面還很欠缺,我們想像力有局限,我們困在了這裡,想像力困住了幾代作家,很多評論家並沒有看到中國作家在局限的環境中,艱難地走出自己的路子,我們仍然沒有走出西方對我們巨大的影響。所以我們要畫出本民族的特徵,創作出本民族方式的最高文本,這就是希望。墨白在這方面做了很大的努力,《手的十種語言》和韓少功的《馬橋詞典》、莫言的《檀香刑》在對語言方向的認識和一個民族的想像力上,是在同一個水平線的。

——摘自《墨白,小說敘事的探索者:長篇小說研討會綜述》,《墨白研究》河南大學出版社,2015年3月版

2003年3月北京,墨白和殘雪合影

78、付國鋒(河南大學《漢語文學研究》編輯部主任,碩士生導師):

墨白的「潁河鎮」小說以文學現代主義的敘述形式呈現近30年來「潁河鎮人」的愛與死,為我們更全面地理解中國現代化轉型過程中當代國人悲喜交加的生命體驗提供了一個透視焦點。和歐美國家原發的文學現代主義對社會現代化轉型所持的「冷漠」態度相比,墨白對中國現代化進程的轉型之痛抱持一種「有情」態度,可稱之為「有情的文學現代主義」,這種文學方式源自中國文學源遠流長的抒情傳統,也源自中國傳統文化創造的有情宇宙觀。

——《「潁河鎮」人的死與愛——論墨白「有情的現代主義」小說》,原載《南腔北調》2017年第4期

79、王安琪(河南省作協副主席、《莽原》雜誌主編):

墨白悉心對小說文本的探索和改造對當代文學具有特殊的意義。在《手的十種語言》這部小說中,作者通過「我」對繪畫、詩歌、書信等不同文體的觀賞、閱讀、置疑、分析、判斷以及意外的阻斷和阻斷後的再繼續,讓它們與小說文體在主旋律下有機結合,以不同的音色、不同的聲部、不同的節奏,表現著統一的主題,使它們天衣無縫地成為了一個整體。在《手的十種語言》這部小說中,不同的文體已經成為小說文本的有機組成,無論是繪畫、詩歌等其他文體,一方面具有細節的作用,推動著故事情節的發展,更重要的是不同文體已經成為這部小說的本身,是表現人物、再現故事的載體。不同文體的綜合使用,都極大地豐富了《手的十種語言》這部小說的文本意義。令人耳目一新的文本格式,因其非直觀性,會產生陌生化效果,讓讀者感到有意趣,進而產生探究其中意思和意義的渴望。

——摘自《墨白,小說敘事的探索者——長篇小說研討會綜述》,《墨白研究》河南大學出版社,2015年3月版。

80、李偉昉(文學評論家、《河南大學學報》雜誌主編,博士生導師):

1990年代以來,墨白的創作非常豐富,在長篇小說、中篇小說、短篇小說,以及影視編劇等領域,都取得了良好的成績。墨白的寫作在社會、人性和文學形式的探索等方面,都達到了一定的高度。他從河南地域文化和地域生活出發,對民主、人權、自由等世界性的話題進行了積極的探索與思考。墨白長期生活在河南這片土地上,從事過多種職業、行業,生活經驗廣泛而深刻,他從自身的生活經驗出發,思索的是關涉全人類的生存這個重大問題。近年來,墨白的創作引起廣泛的關注,許多專家、學者都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出現了一大批研究專著和論文,因此這次研討會的主題確定為「潁河鎮的地域性與世界性」,希望各位來賓能就此問題展開深入的研討。本次研討會的舉辦,主要是基於近期多部墨白研究專著的出版。僅2013年10月至今,大象出版社、河南大學出版社、雲南人民出版社、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河南文藝出版社、文化發展出版社、時代出版社等,已出版墨白研究專著9部,分別是兩部《墨白研究》以及《墨白小說研究》《小說的多維鏡像——墨白訪談錄》《墨白小說關鍵詞》《欲望之源——墨白〈欲望〉三部曲研究》《精神診斷書——墨白小說世界的切片分析》《文學與人生——墨白小說研究與教學》《潁河鎮論》。對於同一個作家,各高校學者進行如此密集的專業研究,並結集出版,在國內極為鮮見。

——摘自《潁河鎮的地域性與世界性——墨白研究現狀研討會綜述》,原載《牡丹》2017年第5期

部分墨白研究專著

編者:劉海燕

出版社:大象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3年10月

定價:68元

《墨白研究》是大象出版社出版的「中國當代作家研究叢刊」中的一種,是一部由4篇訪談、30篇評論、8篇墨白印象以及墨白研究論文目錄索引、墨白著作目錄索引匯集而成的墨白研究資料集,它集中了活躍在當今文壇的評論家和作家對墨白文學作品產生的背景、思想性、文學地域及創作技巧的研究成果,從而展現了一種多語化評論的景觀,它藉助不同的眼光對墨白的文本或定義、或解構、或闡釋、或提出問題、或發現細微之處、或論證宏闊的社會背景與文本的關係、或藉助古典的哲學理論解讀現代文學作品或對自我發現之評論概念進行論證,從而展現出方方面面的一己之發現,復調之聲音,為我們提供了不同形態的開啟墨白文學故鄉潁河鎮的鑰匙。

作者:劉宏志

出版社:河南大學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3年12月

《墨白小說研究》是劉宏志先生有關於墨白小說研究的學術專著。作者通過多年的研究,在書中探討了墨白文學藝術的真諦,並融入自己的獨特看法,不僅深入、細緻地展現了墨白的文學魅力,也體現了作者學術研究水準。對喜愛文學的愛好者來說具有閱讀和研究意義。

作者:江媛

出版社:文化發展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6年12月

本書從政治閱讀入手,將文本置於社會學範圍內、置於政治體制及由權力意識形態統治下的大眾意識形態的集中點上,作者以鋒利的思想和帶有體溫的語言,以詩人的敏銳與異域的目光來考察墨白的小說,並將其與中國人精神的歷史相結合,深入分析墨白小說所展現出的現實世界,其方法是解讀與分析,亦即通過揭示與觀察,立足於中國人長期被政治化的歷史,揭示出中國人精神疾病的根源、潛伏、爆發和遺傳過程,對墨白小說的思想內涵、藝術特質和20世紀中國歷史與文學的關係做了一次由表及裡、由此及彼的精神診斷,進而找出盤踞於精神領域的人性頑疾對社會和人類造成的影響、導致的後果、促成的變化、迷障的未來。

編者:楊文臣

總主編:程光煒 吳聖剛

出版社:河南大學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5年04月

《墨白研究》共分四大部分,即作家「自述·訪談·印象記」、「研究論文選輯」、「作品年表」、「研究資料索引」。「研究論文選輯」以時間為線索,以「問題」為中心,先總論、後分論,同一「問題」相對集中,體現邏輯性和層次感,並努力體現作家作品研究的歷史進程。對入選的文章,為了出版方便,作統一技術處理,刪減了摘要、關鍵詞,注釋一律改為腳註,除對一些明顯的文字和標點符號的疏誤作訂正外,其他方面包括注釋的不完整、不規範,詞語使用的不當等,則依舊保持原貌。「作品年表」部分按時間順序排列整理收錄,截止時間為2014年7月。只列入作品的首發、首印,作品的再版、轉載不列入年表,海外翻譯版本儘可能列入年表。期刊、著作均按年、月排序,報紙具體到日期。重要散文、發表的重要演講等列入作品年表,但作家編輯的書目、研究資料等均不列入。「研究資料索引」包括單篇學術論文索引、學位論文索引、研究專著索引三部分,截止時間同樣為2014年7月,均按刊發/出版時間先後順序編排。

編者:孟慶澍

出版社:雲南人民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6年3月版

該書編選了1998年至2013年的十五年間小說家墨白與教授、學者、編輯、詩人等所進行的多視角對話,傳達出他對文學的獨特理解和深入思考。基於墨白長期執著於一種富有創新精神的實驗性寫作,此書將作為引導讀者進入由墨白小說創造的文學象徵意義的「潁河鎮」和墨白化隱喻的「閱讀鑰匙」。

作者:楊文臣

出版社: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6年08月

本書以潁河鎮、苦難、權力、欲望、焦慮、時間、夢境、尋找、神秘、多餘人等十個社會學關鍵詞,以內視角、色彩、意識流、復調、題記、元小說、構架等七個敘事學關鍵詞來結構,從不同視角論述了墨白小說的開放性與豐富性;所涉及的社會學與敘事學關鍵詞可單獨成章又相互交融,使墨白小說所具有的頹廢性、荒誕感、隱喻性、象徵性得以清晰的呈現。

這是一部將墨白的小說放入當下中國先鋒背景以及世界視野下的現代、後現代文學潮流與走勢中進行研究的學術論著,是一部具有較為宏觀視域與立體感的墨白研究文本。

編者:張延文,馬新亞

出版社:河南文藝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6年12月

《欲望之源——墨白三部曲研究》是一部關於墨白的長篇小說《欲望》的全面的研究和評論文章集,也包括一些相關的訪談和隨筆,全書四十餘萬言,共分為五編。第一編《欲望》的綜合評論,第二編「紅卷」《裸奔的年代》論,第三編「黃卷」《欲望與恐懼》論,第四編「藍卷」《別人的房間》論,第五編附錄部分。這部評論集的專業性比較強。

作者:龔奎林

出版社:文化發展出版社

出版時間:2018年09月

《文學與人生:墨白小說研究與教學》是奎林主持的教改課題的成果,一方面,是他本人對墨白小說研究所取得的成果,另一方面,是他在教學中取得的成果,這些成果既有對墨白小說的理論分析,也有對具體文本的細讀賞析,這種研究與教學相結合的教研方式,無論對中國文學的研究、對中國當代文學的篩選與甄別、對中國當代高校的中文教學以及對學生的精神成長,都具有積極意義。

作者:楊文臣著

出版社:武漢大學出版社

出版時間:2021年09月

實力派豫軍作家群中代表人物之一的墨白是我國當代著名小說家。本書將墨白的小說創作置於20世紀外國文學的宏大視野中,有選擇地擷取了卡夫卡、博爾赫斯、胡安?魯爾福、馬爾克斯、加繆、略薩、伯恩哈德、赫拉巴爾、福爾斯、西蒙、品欽、納博科夫、帕慕克、普拉東諾夫、石黑一雄等14位外國著名作家以及著名哲學家海德格爾為參照,加以比較闡釋和深入研討,為我們較為細膩地勾勒了墨白小說創作的本土性與世界性的認知譜系。作者力圖走進創作者的內心世界、貼近作品的迷離空間,與其展開對話,找尋其中可能的價值和意義。本書由15篇文章組成,每篇聚焦一個中心,沒有長篇大論,卻言簡意賅,力透紙背,頗具可讀性。雖然不是系統梳理,全面探討,卻又能由一點散發開去,尋找比較兩極的共性和差異,在比照中細膩分析各自的思想深度與風格特色,且能聯繫實際抒發感慨,讓文學與生活相得益彰,從而提升認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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