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做噩夢的小說(果然做夢要醒來)
2023-06-10 13:25:27
夢裡做噩夢的小說?究竟何謂「看破」?臨淵到如今其實仍不明白師父的意思,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於夢裡做噩夢的小說?以下內容希望對你有幫助!

夢裡做噩夢的小說
究竟何謂「看破」?
臨淵到如今其實仍不明白師父的意思。
他看著蓮兒發直的眼,即便知道這個小女孩不過只是憐奴的一縷神魂,他仍然感到十分不忍。
師父曾說他的心腸太軟,做斬夢者十分辛苦。
他那時便問師父,為何還要讓他斬夢?
師父笑了笑,道:「你與夢魂界的關係千絲萬縷,即便我不讓你斬夢,你也與夢魂界脫不了干係啦。」頓了一頓,又道,「正因你心軟重情,你若真能勘破,那方是大徹悟。」
臨淵聽得似懂非懂,師父也不再多說,此話便不再提。
此時他又想起這話來,心想難道當自己當真看破虛妄的那一天,他真就會對眼前的景象無動於衷嗎?
「蓮兒?」他輕聲喚,女孩恍若未聞,如泥塑木偶般呆呆的站著。
臨淵牽起她的手,蹲下身子,為她拭去臉上的血汙,輕聲問道:「蓮兒在看什麼?」
蓮兒終於稍稍看向了他。
「爹爹……媽媽……」破碎的字句從女孩的唇間吐出。
「那麼,你想怎麼做?」
女孩的臉上顯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神色,那是一種駭人的仇恨。
任誰都很難想像這樣的神色,竟會出現在一個小女孩的臉上。
臨淵看著她,忽然很想將這樣的神色連著血汙一起從她的臉上抹去。
「我要殺了他們。」蓮兒的面頰很冰冷,連聲音也同樣冰涼,「一個……也不放過。」
臨淵輕輕嘆了口氣,道:「此時他們豈非就在你眼前,為何你不此時動手?」
「是啊,為何我不及時動手?」蓮兒喃喃道,說著果真向前走了兩步。
臨淵並未阻她,然而她走了這兩步,卻又呆呆的站住了。
臨淵站在她身後,輕輕問道:「怎麼啦?」
蓮兒怔怔的站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道:「我殺不了他們的。他們已經不知到哪裡去了。」
臨淵抬眼看見四下夢境裡的景物又開始模糊了起來。
「既然不知到哪裡去了,為何眼前又有他們?」臨淵問道。
蓮兒又呆了半晌,而後低聲道:「這都是假的,是不是?」
「你說呢?」
蓮兒又沉默了下來。
此時夢境又開始震動崩解,然而臨淵不敢再如前一次一樣逼迫於她,只是耐著性子等著。
夢境搖動得越來越是厲害,臨淵屏息凝神,一顆心越跳越快,雙目一瞬不瞬的望著蓮兒小小的背影。
便在此時,蓮兒終於回過頭來,雙目含淚,神色悽婉欲絕。
「這麼多年了,我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她悽然道,「我……我又在做夢了。」
臨淵長長籲了一口氣,跟著便抽出了一把刀。
那把刀十分奇特,型長而窄,刀身卻是墨般的沉黑。
臨淵將刀高舉過頂,稍頓了頓,便揮刀斬下。
隨著刀落下,四周的山谷、雪花、燃燒的房子……這等等的一切景象,譁的一聲裂了開來,仿佛一幅被撕裂了的畫。
臨淵一刀既過,另一刀緊接著又斬了下來,片刻間,連斬了七刀。
景象已然破碎得不成模樣,終於在第七刀之後,一切全然碎裂,轉瞬間,煙消雲散。
夢魂界熟悉的景色又映入了眼底,臨淵暗自鬆了口氣。
既已出了夢境,那麼剩下的便容易多了。
阿毛一直耐心等在夢境之外,此時臨淵既已帶著憐奴的神魂出夢,它便再也等不及了,向前一躍,張大了嘴,便一口將那個夢境給吞了下去。
夢境實在太大,阿毛只吞了許久,才將整個夢都咽下。
臨淵眼前漂浮著一個光點,他攤開手,手上便是那顆琉璃似的珠子。
光點一下子就竄進了珠子裡,珠子中的光華一盛,旋即又恢復如常。
臨淵看著仍在到處聞嗅的阿毛,道:「這麼大一個夢還餵不飽你的?」
阿毛不理會他,仍然在四處找有沒有漏了的夢境碎片。
臨淵走上前去,拍了它的屁股一下,道:「我可先回去了,你照常還是待在這兒,但可別離我太遠了。」
阿毛哼哼兩聲,扭著屁股走了開去。
臨淵便不再理它,自行向前踏出一步。
一步之外,便已非夢魂界。
燈下,憐奴還是睡著,臉上的肌膚白得猶似透明一般,給人一種隨時可能消失的錯覺。
臨淵看了眼蠟燭,只見它矮了一小截,心知自己進此回進夢魂界的時間甚長,便是此間也已經過了好一會兒。
他將手中的珠子貼上了憐奴的額頭,只見一小股光流一下子便竄入了憐奴的腦門。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憐奴睜開眼來,迷濛之中,只見一個清秀少年正彎身檢視自己。
她望著臨淵,一時怔怔的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個少年,卻又覺得他很是熟悉。
臨淵與她的目光一對,旋即移開。
也不知為何,他竟是有些心虛,仿佛自己偷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你是何人?為何竟在我屋中?」憐奴慢慢支撐著坐起身來,問道。
臨淵俯低了頭,囁嚅道:「我……我聽說你病了,所以來給你看病。」
憐奴心頭模模糊糊有個影子,過了半晌,道:「是了,你是今晚出現在我房中的那人。他們……他們可曾為難你?」
臨淵搖頭道:「不要為難我,否則我也不能來給你看病了。」
憐奴下微感奇異,心想這個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年紀,怎麼便是大夫了?然而她輕輕扶住額頭,卻果然覺得自己精神好了許多,與前些日子那昏沉迷茫之狀大有不同。
她眼波輕柔,在臨淵身上一轉,只見這個少年侷促低頭,耳根子都隱隱泛紅了。
她素來慣見男子,固然有那等急色唐突之徒,卻也有那等臉嫩面生,一見自己便即張口結舌,難以成言的人,此時臨淵如此,卻也不以為怪,輕聲道:「公子年紀輕輕,卻不想醫道如此高明,憐奴好生景仰。不過,我這症候不知是何緣由,公子能否見告?」
冷不防臨淵一個抬眼,直直望進了她的的雙眼之中。
憐奴不由得一怔。
那雙眼清澈澄明,其中全無戀慕貪色之情,雖然微帶忸怩,然而更多的卻是……
憐奴臉上反倒微微一熱。
她已經許久沒被人用這樣的目光看過了。
臨淵並不知自己望著憐奴的目光與在夢魂界中望著蓮兒的目光並無二致,夢中所見的景象在他心中紛來沓去,一時竟怔怔出了神,渾忘了移開目光,直望得憐奴微感無措,垂低了頭,輕輕喚道:「公子?公子?」
臨淵這才回過神來,口中「啊」的一聲,道:「你說什麼?」
憐奴眼波流轉,低聲道:「公子醫術高明,但我這病究竟如何,還請見諒。」
臨淵「嗯」了一聲,道:「你這病本是多思多慮所起,此時已無大礙。只是這些時候裡你不思飲食,身子虛虧,我晚些再給你開副調理身子的藥,那便無虞了。」
憐奴點了點頭,淡淡一笑,道:「那便多謝公子了。」
兩人至此又沉默了下來,臨淵乾巴巴的坐著,只覺得滿肚子都是話,偏偏不知該從何說起,正為難間,卻聽得憐奴先開口了:「你年紀還小,這樣的地方,本不是你該來的。既已來了,也不該多待,我遣人送你出去吧,診金一併奉上。」
憐奴說著,便要起身呼喚丫頭,手上卻忽然一暖,被臨淵給按住了。
她轉頭望著臨淵,卻見臨淵搖了搖頭,道:「我還有話說。」
憐奴只覺這少年行事與旁人格外不同,便道:「你說便是。」
臨淵望著她,緩緩說道:「我師父曾經跟我說過,若你昨日過得很不稱心,你始終耿耿於懷,始終想著昨日的不稱心,那麼你連今日都會過得不痛快。我覺得師父說得很對,姐姐,是人都不免有過去,然而無論過去如何,要緊的還是活著的現下。」
憐奴怔怔的望著他,過了良久,方問道:「這話卻是從何說起。」
臨淵嘆了口氣,道:「你心裡一定很難受,否則也不害這病了,但旁人不能明白,你也不能對誰說去,成日裡這樣憋著,便是此時好了,也難保以後便不再犯病。屆時,倘若我不在此間,那又怎麼才好呢?我很是擔心。」
憐奴輕輕的重複道:「你……擔心我?」
臨淵點頭道:「自然擔心,我明白有些事是忘不了的,然而木已成舟,只有你自己放寬心些,但凡放寬了心,日子也能過得舒坦些。便是有什麼不遂意的,那麼無論是哭一場,罵一場都好,只別再委屈了自己。」
憐奴怔怔的聽著,只覺得自己心中多年的心事,竟是被這個少年看得透了。數年來,倚門賣笑,送往迎來,竟沒一人對自己說過這樣懇切的話。
「怎麼啦?」臨淵有些驚慌的發現,憐奴眼底竟已溼了。
憐奴這才發覺失態,連忙遮掩著道:「你和我說了這半日的話,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我叫臨淵。」臨淵擔心的望著她,囁嚅道,「姐姐,可是我說錯了話,惹你傷心了?」
憐奴柔柔一笑,道:「你沒說錯什麼,你願和我說這些話,我心裡高興得很呢。」
臨淵這才放下心來,憐奴目光溫柔,望著他道:「臨淵,你今年幾歲了?」
「我已經十六歲啦。」臨淵道。
「那麼你比我還小著兩歲呢。」憐奴微笑道,「你適才一口一個姐姐,叫得好生親熱,可真當我是姐姐嗎?」
臨淵臉上微微一紅,道:「苗苗說,遇見年紀與我差不多,或比我大些的女孩子,叫姐姐總沒錯。」
「你此番來替我治病,又對我說了這些掏心窩子的話,這幾聲姐姐,也不能讓你白叫了。」憐奴微笑道。
臨淵不明其意,只是側頭望著她。
憐奴柔聲道:「我孤身一人在此,也沒有什麼家人朋友,今日你叫了我這幾聲姐姐,你若不嫌我身分卑賤,我便真認你做弟弟了。」
臨淵忙道:「你身分哪裡卑賤了?適才那個嬤嬤就因為我進了你的屋子,要和我收五百兩銀子呢,要我說,你可比我高貴得多了,誰進我的屋子,那都是不用錢的。」
憐奴聽他呆裡呆氣的一番話,不由得好笑,抿嘴笑道:「這麼說來,你是願意的了?」說著站起身來,走到自己妝檯前,掀開了一個盒子,拿出了一隻玉蝶。
那玉蝶雕工精緻靈動,難得的是那玉質溫潤輕透,竟無一點瑕疵,看著極是精巧貴重。
「我一時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這玉蝶卻是我……我自小便有了的,如今便送了你,權當見面禮吧。」憐奴說著將玉蝶遞與臨淵。
臨淵謝了收下,只覺得一股香氣隱隱浮動,那玉蝶竟是暗暗生香。他心中稱異,想著也該回送她些什麼,一摸懷中,卻是空空如也,不禁有些發窘。
憐奴溫婉一笑,道:「是我做姐姐的才給見面禮呢,怎麼還好意思收你東西?你只要閒來無事,便來陪我說會兒話,那便是你心裡有我這個姐姐了。」
臨淵這下又為難了,心想自己在柳州雖會待些時日,但終究不會久住,那麼要如何時時來陪她說話呢?
「姐姐……」他正想說話,便在此時,外頭卻忽然傳來一陣騷動,跟著傳來一聲驚叫。
臨淵臉色一變,他聽出了那是苗苗的驚叫聲。
他再不打話,大踏步便往門口走去。
「你去哪裡?」
「晚點我再來陪姐姐說話!」臨淵只留下了一句,腳下加快,片刻間便出了憐奴的小院,遠遠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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