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兇案
2023-10-11 02:59:29 7
一、春花被害
傍晚,天氣異常悶熱,天空烏雲滾滾,雷聲陣陣。緊接著大雨傾盆,銀蛇狂舞。
突然,古鎮斷電,全城漆黑一片。豆大的雨點足足落了1個多小時才漸漸止住。夏花看看雨小了,便打上電筒撐傘向妹妹家急急奔去。她妹妹春花說這幾天右眼皮老跳,惡夢連連,要夏花晚上來做伴。春花從小怕雷,一遇炸雷駭的鑽進娘懷裡「哇哇」大哭。她命苦,前年老公下崗幫人開車跑運輸,出車禍去世,扔下春花母女仨相依為命,現在大女兒在省城讀大四、二女兒也上市師院讀專科,家裡只剩春花一人。夏花老遠見妹妹家沒有燈光,大門打開,心頭掠過一絲不祥預感,走到門口大喊大叫:「春花、春花。」
突然,電筒光柱照到妹妹倒在地上血泊中:「啊!殺人啦,來人呀。」
夏花嚇得渾身哆嗦,電筒都掉地上。半晌,她回過神來趕緊打電話報警。很快,民警和120急救車先後趕到,醫生探了探鼻息和心跳,宣布人已死亡。一會,來電了。警察正忙著勘察現場、拍照、提取物證、走訪附近群眾。
二、案情分析
突發命案,在古鎮傳的沸沸揚揚,大家都感到人人自危,脊梁骨發涼。深夜,分管刑偵的婁副局長親自掛帥,主持召開案情分析會。這是一起謀殺案,兇手非常兇殘、變態,死者身中十餘刀,其中下身已被戳爛。殺害春花的兇器是現場遺留的一把水果刀,致命一刀是胸腔刺破心臟。現場還有清晰的血腳印、菸頭及酒味,死者右食指甲裡有血跡。兇手為什麼要殺害春花?死者家門窗完好,兇手應從大門而入,是否熟人作案?據夏花所述,死者性格內向,從不與人爭吵,可排除仇殺;她家財物未丟,包裡的手機、錢包都在。再說死者生前在供銷社做勤雜工謀生,每月只有千把元,還要供養倆位女兒讀大學,家裡窮的叮噹響,也可排除謀財害命;剩下的只有情殺,特別是下身被刺數刀,證明兇手非常瘋狂。死者陰道有精液,是否姦殺?據死者手機通話記錄看,她最後一條簡訊是晚上7點10分發給供銷社李主任,死亡時間大約在晚上7-8點左右,她跟李主任是什麼關係?為何雨夜被害?這一切都是待解之謎。
第二天下午,一條條信息反饋到婁副局長這裡,第二次案情分析會正在召開。據再次走訪死者姐姐,她說死者與供銷社李主任是情人關係。最近,死者大女兒想出國深造,急需解決三十萬元費用,死者說想向李主任暫借,待今後女兒賺到錢再還。據化驗、比對,現場遺留兇器刀柄上有李主任的指紋,菸頭唾液與李主任相吻,地上血腳印尺碼也與李主任所穿鞋尺碼相符。死者居住在古鎮老街吳家弄舊房屋裡,民警對吳家弄住戶走訪時獲悉,昨晚7點半左右,一住戶關窗戶時正碰到閃電划過,照見一輛「中華」小轎車在雨中急馳,牌照後三位是636。此車正是供銷社李主任的專車。從以上情況來看,李主任有重大作案嫌疑,他會不會因為春花逼他借錢而因愛生恨產生殺機?
三、傳喚疑犯
晚上,供銷社李主任被請到縣公安局問話。他說沒有殺人。昨天傍晚,春花給他發簡訊,要他趕快來。他認為春花有事,便駕車冒雨急匆匆趕往春花家。由於黑燈瞎火,他進屋被春花屍體絆倒,地上有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他掏出手機照了照,發現人已死亡。心想,完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弄不好烏紗帽要丟。於是,爬起來趕緊溜之大吉。
婁副局長瞪著牟利目光問:「案發當晚,你是否喝過酒?在死者家抽過煙?」
「沒有喝酒。煙記不清了,當時神情高度緊張。」
「那現場遺留兇器刀柄上為什麼有你的指紋?」
「不可能,我沒有殺人,那來的刀在現場。」婁副局長示意身邊民警出示物證。「請你仔細看看這把刀。」
「這……這刀與我家削水果的刀一模一樣。由於我患有便秘,每天要削梨、削雪蓮果吃,故沙發茶几上放了把水果刀。」
「你家削水果的刀怎麼會跑到春花家?你跟春花是什麼關係?」
「春花是我的初戀情人。當時,她在城郊供銷社南雜貨櫃檯當營業員,我在再生資源公司拉板車收破爛。春花父母嫌我工作不體面,死活不同意女兒嫁給我。後來把春花許配給機械廠的一位鉗工。去年,我單位招聘一名勤雜工,春花來報名。我了解她情況後便把她安排在機關打雜。春花雖已年近四十,但風韻猶存,高挑的身材、白白嫩嫩的皮膚,兩條長長的辮子拖到屁股。我從心底對她有股好感,也非常同情她現在的境遇。於是,我從工作、生活上關心她、幫助她。漸漸地我們倆好上了。並且我每月給她報銷2千元費用,供她女兒讀書。她最近向我提出借30萬元,但我說家裡財政大權歸夫人管,一時弄不到這筆錢。但我絕不會因此事殺害她。至於刀柄上的指紋我也說不清楚,感覺有些奇怪。」
談話沒有突破性進展,但李態度較誠懇,不像作案之人。再說死者指甲裡的血跡、體內精液也與李不相符,現場還有其他腳印。於是,暫時把他放了,要求他最近離開本縣要到公安局報告。並派民警對他進行暗中監視。
四、峰迴路轉
案件一時陷入僵局。婁副局長要求辦案民警調整思路,尋找新的突破口。春花與李主任相好,最忌恨的應該是李主任夫人,她是否存在僱兇殺人?於是,一路民警展開對其夫人進行調查;另一路民警重新對吳家弄的住戶和過往車輛駕駛員、行人進行查訪。
李夫人今年40掛零,濃妝豔抹,穿著華麗,整天拎個包趕場打麻將,牌友都是局長夫人、老闆太太,要不就窩在家裡看電視,與男性接觸較少。她知道李與春花之事,但她只控制李的經濟收入,男女之事不太計較。另據經過吳家弄的計程車司機反映:那天晚上,他駕車快到死者家五十米左右時,車燈迎面照到一位裹著雨衣騎三輪的男子,那男的抬手遮擋車燈,我看到他是六指,母指有兩,神情比較驚慌,時間大約在晚上7點左右。婁副局長指示查找六指。於是,民警分幾路暗中尋查六指。小小縣城,一聽說六指,馬上有人說馬鞍山水站有位送水工叫大頭是六指。民警馬不停蹄來到水站。水站老闆說大頭已辭職,不知去向。民警又趕到大頭家,他老婆說大頭抱怨水站工資低,昨天南下深圳打工,具體地址不祥。細心的民警從大頭梳子上提取頭髮回來化驗,發現DNA與死者指甲血跡相符,大頭有重大作案嫌疑,但作案動機不明?婁副局長指示對大頭妻子手機進行監聽。半月後,大頭從溫州打來電話詢問家裡情況。民警銷定手機信號,連夜趕往溫州。第二天傍晚,在當地民警的配合下,在一鞋廠找到大頭。當時大頭就像洩了氣的皮球說:「沒料到,你們這麼快就抓到我。」
經突擊審訊,大頭對加害春花的事實供認不諱。
五、不是元兇
大頭被押解回古鎮,並帶民警回家在堆雜物的柴火間找到殺害春花的水果刀和血衣、血手套。原來,大頭經常給李主任家送水,發現李家富麗堂皇,過時過節送禮之人來往穿梭。心想李是位貪官,便產生了偷盜之念。
一天傍晚,殘陽似血,小鳥歸巢。大頭接到李夫人要水電話。便騎車趕來,發現李家大門打開,不見一個人影,於是大聲呼喊:「水來羅、水來羅。」仍無人應答,就鬼使神差溜進臥室想趁機盜竊。突然,他發現李夫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便趕緊把她抱上送水的三輪車拉到醫院搶救。原來,李夫人有癲癇病史,發病時便倒在地上神志不清。大頭救了李夫人,她對大頭非常感激,時常把家裡吃不完的水果整箱、整箱送給大頭吃,還有酒、食用油、購物券等。有時大頭見李夫人一人在家,便也幫助換煤氣、拖地等力氣活。碰到飯點,李夫人也會留他一起吃飯,一來二去倆人比較熟了。一天,李夫人要拆窗簾下來洗,正碰到大頭送水,大頭便主動爬上爬下幫忙拆窗簾,李夫人在下面扶樓梯。突然,大頭身子一歪從樓梯上滑下來正好壓在李夫人身上,他半天都沒有爬起來,李夫人也沒有推他。於是,他血液沸騰,渾身燥熱,狂吻李夫人。倆人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前幾天,李主任與夫人吵架,揚言要和她離婚,她便把氣撒在了春花身上,認為是春花勾了丈夫的魂,要大頭找機會教訓、教訓她。那天大雨傾盆、狂風大作,大頭送水路過春花家,見其大門打開便溜進去抱住春花揮拳就打,春花大喊大叫、亂踢亂抓,他慌忙掏出藏在口袋裡的刀向她肚上刺去。頓時,春花癱到地上。他把事先從李主任家拿來的水果刀和菸頭丟在死者身旁血泊中。然後脫掉血手套,用春花的手機發了條簡訊給李主任,用紙巾擦淨手機上的手印便匆忙踩三輪冒雨離去。妄想嫁禍李主任,達到長期霸佔李夫人的目的。沒想到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只短短十幾天便被抓獲歸案。但他矢口否認對春花殺了十餘刀,更不承認對春花下身亂刺亂捅。
六、致命兇手
死者體內精液與大頭不相符。假如大頭只是慌亂中向春花肚皮上刺了一刀,春花不至於斃命,那麼致命兇手是誰?根據刀柄上提取的指紋,除了李主任之外,還另有其人。婁局長指示辦案民警再從春花的街坊鄰居和男女關係上重點進行排查。據死者對面鄰居反映,春花老公死後,經常有一位駝背的中年男子上她家,此人愛喝酒,酒後耍酒瘋,春花說是她舅舅。經向夏花證實,她家根本沒有這樣的舅舅。此人到底是誰?
另一路民警重新上死者家進行勘查。突然,廚房裡傳來「譁啦」一聲,一隻貓碰倒窗臺上的玻璃瓶,貓從窗戶上「喵」地一聲逃走。民警跑進廚房拾起碎瓶子一看,是只白酒瓶。這種牌子的酒是本縣供銷社酒廠出的簡裝白酒,由於酒廠倒閉多年,市場上早已銷聲匿跡。從瓶子新舊程度分析,該瓶子還留有酒香,證明喝完時間不長。誰家裡還存有這種酒?民警走訪當年酒廠的楊廠長。據老楊回憶,酒廠倒閉時,倉庫裡庫存有幾百箱這種酒,其中本廠一位叫戴酒仙的酒鬼買走了六十箱,存在地窯裡,說是慢慢喝,此人背有些駝。去年,酒鬼過五十歲生日酒席上用了這種酒,時間已近二十年,酒已微黃,沾嘴,香氣四溢。民警獲的這一重要線索,立即對酒鬼進行了調查。經向原城郊供銷社老主任和春花同櫃檯的同事回憶。此人原在城郊供銷社生資部門賣化肥、農藥。年輕時曾追過春花。那時,他經常無事找事接近春花,一會買煙、一會買火柴;幫春花扛鹽、換煤油桶討好她,中午又拿碗上春花專櫃打酒喝,春花給他打滿一碗酒放在櫃檯,轉身找錢,他就迅速端起碗一氣喝完,用手掌擦把嘴,待春花找完錢,他說酒還沒打。春花一愣,看看空碗又只好給他再打碗酒。他發誓要討春花做老婆,春花嫌他喝酒誤事,討厭他。酒鬼一生未娶,去年得知春花老公去世,又三天兩頭上春花家糾纏。喝了酒後就對春花動手動腳,嚇得春花躲到鄰居家避開他。酒鬼很有可能就是兇手。民警在社區幹部的指引下找到酒鬼家,他住在城郊一棟單家獨院的破瓦屋裡,靠踩三輪車維持生計。據附近居民說,最近一段時間都未見到酒鬼,他屋裡有股惡臭味。民警破門而入,一股腐屍味撲面而來,酒鬼已死在床上十餘天。他系服毒畏罪而亡,桌上留有遺書。他承認殺害了春花,要與她去陰間做夫妻,並敘述了經過。
那天傍晚下暴雨,三輪生意很火,酒鬼剛拉了位客到春花家附近,見她家門打開,未點燈,便下車進屋看看,發現春花倒在地上斷斷續續地呼叫:「來人呀,救救我吧。」
酒鬼關切地問:「春花,你怎麼啦?我送你去醫院吧。」
酒鬼去抱春花,春花有氣無力地抬手打了他一巴掌說:「滾……滾,你不要碰我……你這個魔鬼……」
酒鬼說:「春花,嫁給我吧。我會對你好的。」
「我……我死也不會嫁給你,我欠你的錢會……會慢慢還你的。」
「這是為什麼、為什麼?」酒鬼死勁搖晃春花身體,見春花臉色蒼白,沒了反應,便扯開她褲子發洩獸行。他害怕了,怕春花告他強姦。因為他上次得知春花為女兒學費犯愁,主動借給春花五千元,春花燒了幾道菜請他吃飯,他從三輪車上拿出家裡珍藏的酒喝了一瓶,便借著酒勁對春花動手動腳,春花揚言要告他。於是,酒鬼就像著了魔似地拾起地上的刀對春花一陣猛刺,逃回家後喝農藥自盡。
案件結了。參戰民警沒有一點興奮,這起雨夜兇案留給人們大多大多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