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幽靈
2023-10-15 01:47:24
一
刑警隊長徐劍飛趕到紅樓別墅的案發現場時,映入他眼帘的是躺在床上的一具姿態優美的裸體女屍。警員小羅向他作了簡單的案情匯報。
死者名叫白玉蘭,是市豫劇團的當家花旦,姿色傾城,藝壓群芳,還是個獨身女人。現場勘察發現,死者生前有較長時間的吸毒史,手臂上布滿了注射毒品的針孔;死亡過程中曾遭性侵犯;屋內物品被翻動得凌亂不堪,固定電話線被拔,現金、銀行卡、金銀鑽石飾物及手機等貴重物品被洗劫一空;一隻粉紅色枕頭掉落在地板上。死亡時間應在昨夜十一點三十分至零點三十分之間。根據防盜門鎖有撬開痕跡推斷,大概是竊賊在作案時被突然夜歸的女主人堵在屋裡,那賊生怕暴露身份便殺人滅口,用枕頭將女主人頭臉捂住直至其窒息死亡,然後對屍體進行姦污後才匆匆席捲而逃。
徐劍飛用戴手套的手撥開白玉蘭的濃密烏髮仔細端詳,發現她雙眼大睜,面容猙獰恐怖,生前似受到強烈的恐嚇和刺激;但她的頭髮較整齊,床鋪還算整潔,沒有明顯的搏鬥和掙扎痕跡。徐劍飛不由鎖緊了眉頭,又拿起地板上的那隻粉紅色枕頭看了看,除了枕套拉鏈是開著的以外沒什麼異樣,便又將枕頭放回了原處。
「小羅,通知所有的外線偵察員,」徐劍飛用手捻著腮邊那顆黑痣上的幾根長鬚吩咐道,「嚴密監控市區所有的歌舞廳、迪廳、酒吧、夜總會、洗浴中心等娛樂場所,特別要盯緊那些接受手機、項鍊及戒指等涉案物品作交易的坐檯小姐,我想,突破口就在她們身上。」
「是!」小羅「啪」地敬了個禮領命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在案發的第二天晚上,外號叫做「打飛機」的慣偷便在「夜巴黎」酒吧落網,立馬被帶到了刑警隊。這傢伙長得賊眉鼠眼,尖嘴猴腮,一副茶色眼鏡遮不住他那一雙斜眼,看人老仰著臉子,怪不得道上人送外號「打飛機」。「打飛機」是局子裡的常客,既狡猾也夠爽快,沒等咋審,便竹筒倒豆子全撂了出來:
案發那天晚上九點多,「打飛機」用萬能鑰匙捅開了白玉蘭的別墅防盜門,進了富麗豪華如宮殿般的廳室,頓時眼花繚亂起來。在珍藏室,「打飛機」望著裝飾架上一瓶瓶中外名酒不禁心旌飄搖。這傢伙是個嗜酒如命的癮君子,他取下一瓶人頭馬,「咚咚咚」地灌下半瓶,又拿過一瓶茅臺猛吞了幾口,就這樣不消一刻鐘便醉倒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等他一覺醒來,擄了金銀細軟剛想開溜,哪知道門外響起了鑰匙開鎖聲。他猜想一定是主人回來了,便急中生智地鑽進臥室的衣櫥裡藏了起來。只過了一會,他便聽出進屋的是一個人,並且是個年輕女人,進屋後便踢掉高跟鞋去了衛生間洗澡。
「打飛機」在衣櫥裡聽得仔細,這女人只是衝了個涼便回到臥室床上,打開了電視,還弄出了一些奇特的聲響,事後才知道是注射毒品時發出的聲音。突然,一聲異常恐怖的女人尖叫聲傳進「打飛機」的耳朵,嚇得他膽戰心驚。隨後屋裡便沒了一點聲息,靜得讓人渾身噌噌起白毛。也不知過了多久,「打飛機」才壯著膽子悄悄鑽出衣櫥,剛想溜之大吉,卻被床上那尤物一般一絲不掛的女人以及那金光燦燦的鉑金手飾給迷住了。他不由咕嚕咕嚕咽了幾口唾沫,匆匆剝掉自己的衣褲上得床來,抱著女人好一番雲雨,然後又取下女人身上的飾品還有床頭柜上的手機以及皮包內的現金、銀行卡等物逃之夭夭。
「這就完了?最關鍵的咋不往外倒?」小羅盯住「打飛機」的眼睛厲聲說。「說說吧,你是怎樣把白玉蘭弄死的?」
「啊?她……她死啦?」「打飛機」吃驚得斜眼翻出了眼白,「我、我真的不知道呀!」「打飛機」一臉冤枉,「我玩那女人時她還熱乎著呢,我還以為她是剛才注射了毒品,飄乎得美暈過去了呢!」
「你怎麼知道她注射了毒品?」小羅問。
「我在衣櫥裡聽見了那種聲音,出來後還看見她床頭柜上扔著一支針管。可是,我真的沒有殺人呀!查出是我殺人你槍崩我!」「打飛機」急得不住地用帶手銬的手捶自己的頭。
二
「徐隊,『打飛機』的鬼話你信嗎?」在去創鑫集團的路上,小羅邊開車邊問身旁的徐劍飛。
「基本可以排除他殺人滅口的可能性。」徐劍飛習慣性地捻著黑痣上的幾根長鬚說,「第一,白玉蘭身上沒有遭受任何外力襲擊的痕跡;第二,她頭髮整齊,床鋪整潔,沒有拼死掙扎的跡象,這不符合用枕頭捂死的特徵;第三,她死前注射了過量的毒品;第四,『打飛機』是個老手,一貫劫財劫色不取命。所以,白玉蘭的真正死因還得等屍檢報告出來才能確定。現在咱們主要是搞外圍調查,摸清白玉蘭的社會關係,尋找蛛絲馬跡。」
說話之間車子已來到創鑫大廈門前,二人下了車,徑直乘電梯上了六樓。當走進董事長那寬大豪華的辦公室時,創鑫集團總裁高自達早已迎候在那裡。
創鑫集團是全市最大的民營企業集團,下轄鳳凰山一礦、二礦、三礦等三個大型煤礦和一個規模鋁石礦,同時在市區還經營有酒店、地產及電子產品等。高自達一身光環,不僅是市十大傑出青年、優秀民營企業家,還頂著市政協常委的頭銜。
高自達戴一副金邊眼鏡,氣質高雅,一副儒商派頭。他熱愛文化藝術,熱衷慈善事業,市豫劇團一直都是他在資助經費撐著局面。據傳,劇團第一美女白玉蘭是他金屋藏嬌的情人,那座紅樓別墅就是他花六十多萬元為白玉蘭購買的。
「高董事長,市豫劇團演員白玉蘭不幸死亡,你作為劇團的資助人和領導,我們想向你了解一些她的情況。」徐劍飛坐下後直奔主題。
高自達扶了一下眼鏡,神情自若地道:「作為一名市政協常委、知名企業家,坦率地講,白玉蘭是我的紅粉知己。她死得這麼突然,令我非常痛心。我會毫不保留地告訴你們想知道的一切,包括我和她之間所謂的緋聞也好、故事也罷……」接著高自達敞開了記憶之門——
十幾年前,高自達和白玉蘭高中畢業後,以佔地工的名義被鳳凰山煤礦招為工人。高自達分在掘採隊下井挖煤,白玉蘭進了礦燈房收發礦燈。和白玉蘭同班的還有個女工叫許麗紅,長相一般,性格倔強,不太招人喜歡卻高傲得像個公主,因為她的老爸是礦長。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公主,偏偏讓高自達的清秀文雅給迷了個神魂顛倒,瘋狂地愛上了他。她常常在收發礦燈時腆著臉對高自達奉迎說笑套粘乎,可高自達對她卻沒有一點感覺,甚至在心裡有點鄙視她,因為他心裡早已有了意中人,那就是美若花仙的白玉蘭。陰差陽錯的是白玉蘭早已心有所屬,小夥子是鳳凰山上的一名護林員,名叫譚心光,兩人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早就私訂了終身。這讓自負清高的高自達心裡很不是滋味。
到後來,高自達還是和礦長千金許麗紅結了婚,儘管他不愛她。不用說他從井下調到了井上,先是辦公室科員、主任,後一路高升直至副礦長。當許麗紅的父親調任副市長後,名正言順地便把擔子交給了已是二把手的女婿高自達。企業改制後,高自達搖身一變,由礦長變成了今天創鑫集團的老總,聲名顯赫,身家過億,好不威風。
白玉蘭呢,因為譚心光這些年承包的兩千多畝荒山搞果樹栽培經營不善,且常遭山民砍伐毀壞,終於破了產,二人不歡而散。她找到高自達,要高自達幫她調個工作,好離開這個傷心地,高自達便把一直喜歡表演藝術且極富戲劇天分的白玉蘭安排進了豫劇團。幾年後,白玉蘭果然唱紅了半邊天,成了劇團的當家花旦和頂梁柱,她漸漸地和高自達產生了感情,兩個人愛得你死我活,如膠似漆,這在他們的小圈子裡早已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唯獨瞞著老婆許麗紅。
「白玉蘭吸毒的事你清楚嗎?」聽完高自達的講述,徐劍飛問道。「她是怎樣染上毒癮的?」
「怎麼說呢,」高自達苦笑道,「藝術家嘛,常常需要點刺激才能激發靈感才情,但是,她怎麼染上毒癮的我還真說不準。說真心話,我挺討厭她這點,所以,這半年來我去紅樓的次數已很少了。」
三
徐劍飛坐在辦公室裡,舉著白玉蘭的屍檢報告發呆。報告結果顯示,白玉蘭竟是中了一種非常劇毒的蛇毒而亡的!傷口就在她的手臂上,那兩個小小的毒蛇牙痕混在注射針眼之中。好好的別墅裡怎麼就爬進了毒蛇呢?而且居然還爬上了床,咬到了白玉蘭的手臂!這讓徐劍飛百思不得其解。
「徐隊,高自達顯然隱瞞了許多實質性的東西,而且還說了謊。」小羅說道,「他說他跟白玉蘭的事瞞著老婆,其實,那一回他老婆許麗紅把他和白玉蘭堵在他們家的浴缸裡,掂了把菜刀攆得二人光著身子滿屋子亂竄,這事鬧得滿城風雨,誰人不知!為這他才買了紅樓別墅。還有,譚心光那兩千多畝果園後來成了創鑫集團的鋁石礦,據說這裡面有不少貓膩。對了,這兩天我到劇團摸底,有人反映高自達現在正和劇團新秀花一枝打得火熱,白玉蘭為這事差點和他幹起仗來。依我看,高自達殺害白玉蘭的嫌疑最大。」
「何以見得?」徐劍飛捻著那幾根長鬚問,「許麗紅和白玉蘭有深仇大恨,她就沒有作案的可能?」
「有,不過白玉蘭早已是明日黃花,且染上了毒癮,光是每天的毒資就是一個不小的數目。據鄰居反映,兩人經常在別墅裡因為錢的事吵架並大打出手。高自達顯然已厭煩了,想和她分手另尋新歡,可白玉蘭就是死死糾纏不放。而且他高自達有別墅鑰匙,更加具備作案的動機和條件。」小羅分析道。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了,這時徐劍飛的手機響了,是偵察員小張打來的:「徐隊,請你馬上到市人民醫院急救室來一趟,高自達的老婆許麗紅出事了,正在搶救呢!」
徐劍飛和小羅急忙駕駛警車風馳電掣般來到市人民醫院。當他倆趕到急救室門前時,護士們正推著一輛醫療用車從裡面出來,許麗紅直挺挺地躺在上面,身上蒙著白單子,人已經死了。醫院方面初步推斷,死亡原因繫心髒病突發猝死。高自達的司機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高自達今晚在梅園酒店設宴酬謝市裡有關部門領導,慶祝集團地產公司開發的「世襲皇苑」正式開盤。席間有一領導夫人問他:「高董事長,今天晚上怎麼沒攜尊夫人一塊來呢?我和她可是同班老同學喲,唉,有年頭沒見了,還挺想她的。」
高自達立即用手機吩咐在大廳用餐的司機趕快回家接夫人。司機不敢怠慢,急忙駕駛寶馬轎車來到董事長家裡。許麗紅已接到了丈夫的電話,早已等候在門口。等她坐進轎車後排座,司機立即駕駛寶馬朝梅園酒店飛奔。誰知沒行駛一刻鐘,他突然聽見許麗紅恐怖異常地尖叫一聲,然後便歪倒在座位上。司機急忙剎車,把車子停靠在路邊,他拉開後車門一看,只見許麗紅氣若遊絲正在痛苦地呻吟。司機以為可能是許麗紅的心臟病又犯了,便急忙開車直奔市人民醫院,途中他連忙打電話給董事長說明了情況。到了醫院剛好碰到一個哥們派出所的小張,司機連忙招呼小張幫忙。
徐劍飛叫上司機來到停車場,讓司機打開車門,他戴上手套仔細在車裡查看起來。當他從地毯上撿起一個靠枕時不由皺起了眉頭,原來他發現靠枕的拉鏈竟也是開著的!他問司機:「當時你發覺有什麼異常沒有?」
「沒有啊。」司機回憶道,「不過,當我停下車拉開車門時,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下來碰到我腳上,當時由於太慌張了也就沒太在意。呃,對了,你拿的這個靠枕是董事長的專用品,他平時太忙沒時間休息,愛在車上打個盹,所以這個靠枕做得既厚又軟,好枕著舒服些。今晚高夫人上車後拿它枕在頭下休息。我在後視鏡裡瞄見了一眼,她好像靠上又拿下,也不知為什麼這麼倒騰。」
徐劍飛久久地盯著那隻靠枕發呆,隨後又把它放回原處。他來到太平間,見高自達兩眼噙淚在輕喚著妻子的名字,徐劍飛拍拍他的肩膀說:「節哀順變。」跟著揭開白單子,他看到許麗紅兩眼睜得老大,面容猙獰恐怖,就又蒙上了。
「呸!貓哭耗子!」剛一出門,小羅便氣哼哼地衝高自達的背影啐道。
四
第二天上午,徐劍飛駕駛一輛普桑和小羅身穿便裝出了城,直朝鳳凰山奔去。
「還真他媽邪了門了!」小羅氣得不由罵出粗話來。「這兩件案子既不見兇手的蹤影也鬧不明白作案的手段,這回徐隊你可真碰上高手了。我看高自達玩得夠深沉的,踢掉兩塊絆腳石愣是不留一點痕跡。」
徐劍飛掏出手槍推上膛後又塞進腰間,習慣地捻著那幾根鬍鬚道:「狐狸快要露出尾巴了。」
「我怎麼沒看出來?」小羅扭頭盯著徐劍飛,說話間車已到了鳳凰山養殖場。徐劍飛和小羅一下車,便碰上一個帶草帽的大叔正趕著一群雞鴨進山溝放養。二人上前一打聽,他是譚心光的二叔,也是養殖場唯一的一個幫工。不巧的是,譚心光進城送貨去了。徐劍飛和小羅一邊跟著二叔轉悠,一邊扯起了閒篇:
「心光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命可苦咧。」二叔坐在石頭上抽著煙說,「十多年前,心光承包了這鳳凰山上兩千多畝荒山搞果樹種植,眼瞅著就該掛果收成了,高自達找他要買這幾座山頭,說是經過勘察和市裡審批,要辦大型鋁石礦。鄉政府和村裡也來做工作,心光就是死活不依。可胳膊咋能扭得過大腿呢?打那以後,每天晚上有人上山砍樹毀林,一弄一大片,有一次那些人還把趕來阻攔的心光打了一頓,弄得他幾天下不了床,差點殘廢了。
「玉蘭這孩子可是個好閨女啊,她眼瞅著心光遭罪受磨難,心裡不忍,也明白這船彎在哪裡,便找高自達說事兒。就這樣玉蘭便狠著心和心光分手,跟了高自達。她這是心疼心光呀,生怕他被人家給整死。
「心光眼看著山又荒了,幾年的血汗白流了,銀行、債主整天價逼著還錢,沒奈何就把荒山賣給了他們。
「果園沒了,媳婦也被逼跟了人家,沒辦法,心光這孩子只好跑到這條山溝裡建了個養殖場,搞家禽家畜野生放養,勉強維持生計。可這孩子心裡還惦記著玉蘭,畢竟兩人從光屁股小孩玩到大,感情那個深啊、兩人那個好呀就跟一個人似的。
「逢上進城送貨,心光這孩子便偷偷去看玉蘭,兩人藕斷絲連著呢。見一面,心光回來就發呆幾天。心光對我說,叔,他高自達真不是人,簡直連扁毛畜牲也不如!玉蘭稍有惹他不高興,他就狠狠折磨她,打得她嗷嗷地叫;甚至騙她染上毒癮來控制她,老拿錢來吊她的癮頭,玉蘭多次尋死覓活都未能如願。心光這孩子看在眼裡苦在心上,兩人到一塊便抱頭痛哭。這些年心光掙的錢都供玉蘭吸毒吸光了。聽說玉蘭死了,這孩子就跟沒魂兒了似的整天瞎頭亂撞……」
二叔說完,眼裡閃動著淚花狠勁地抽菸。徐劍飛聽了心裡也挺悽涼的。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座水泥房子問:「你們就住那裡嗎?」
「哪呀,」二叔望了一眼房子壓低聲音說,「那是蛇屋。聽說現今政府管得緊哩,那也是野生保護動物哩,咱明白這個理兒。不過城裡人愛吃這個,那大飯店都搶著要咧,光是高自達那家春來酒店,心光三天兩頭就得送一簍蛇去。」
「嗯,」徐劍飛點點頭,久久陷入沉思。
五
在回城途中,徐劍飛接到隊裡打來電話,說是許麗紅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系脖頸被毒蛇所咬中毒而亡。「我已經知道了。」徐劍飛吩咐道,「通知隊員,密切注意高自達的行蹤,要當作重點保護對象特別盯緊。」掛了電話,他和小羅駕車徑直來到白玉蘭的紅樓別墅,他想去取一直纏繞在他心頭的那隻粉紅色枕頭。誰知進了白玉蘭的臥房,徐劍飛和小羅都愣住了,只見一個黝黑臉膛留著短髮的中年男子,幽靈似的跪在地上,兩眼直直地望著掛在牆上的白玉蘭的藝術照,低聲嘀咕道:「玉蘭,你終於可以在九泉之下瞑目了。等著吧,我譚心光一定說到做到,不久將會到另一個世界找你,到那時,任誰也拆不散咱們了。」說著,淚水譁譁直淌。
徐劍飛彎腰撿起那隻枕頭,說:「你就是譚心光吧?」譚心光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上月24日,那天是星期六,傍晚你曾來過這裡對嗎?因為你有白玉蘭私底下送給你方便幽會的鑰匙。」徐劍飛瞟了一眼譚心光,敘述起來,「根據你多年觀察掌握的情況,你知道按慣例高自達當晚一定會來這裡和白玉蘭過夜,你便把一條毒蛇放進了這隻高自達經常枕睡的枕頭裡,好讓毒蛇為你報埋藏心中多年的仇恨,這個計劃在你心中已謀劃多年了!然而,巧的是那晚高自達的老丈人過退休後的頭一個生日,他沒來成,死神與他擦肩而過。白玉蘭接到高自達不來過夜的電話便在迪廳玩到半夜十一點多才回來,洗了個澡她便躺在床上,拿過這隻枕頭和她原來的枕頭一起墊在頭下,好讓身子躺得舒服些便於注射毒品。等她打完針躺下,感覺到頭有點硌得慌,枕頭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她便拿過枕頭打開拉鏈伸手進去摸。令她萬分恐怖的一幕出現了:她的手拽出了一條毒蛇,口吐信子差點舔到她的臉上。她尖叫一聲慌忙扔了枕頭和毒蛇,嚇得昏死在床上。但一切都晚了,毒蛇已咬到了她的手腕。恰巧小偷『打飛機』當夜在她家行竊,順手牽羊對她進行了姦污。
「如此周密的計劃沒能殺死仇人,反倒使心愛的人命赴黃泉,你便怒火萬丈地又實施了第二套方案:乘人不備將一條毒蛇塞進了高自達寶馬轎車他的專用靠枕裡!原本想這回定會萬無一失,更加蹊蹺的事出現了,他的妻子許麗紅成了替死鬼。正是由於這兩隻枕頭針對的目標都是高自達一人,這才暴露了你的身份。下一步打算把毒蛇藏在哪兒呢?是他的老闆椅裡?還是他的被窩裡?可惜你沒有機會了,儘管高自達這人挺不地道的。」徐劍飛說完,兩眼緊盯著譚心光,兩手不停地拉著枕頭拉鏈。
譚心光慢慢站起身,兩眼噴射著仇恨和快意的怒火說:「你的推理使人身臨其境,但有一點你猜錯了,那就是高自達此時已經命歸西天了。因為,我躲在他辦公樓衛生間裡他的專用單間整整大半天,在他進去撒尿時,解開褲子的一剎那,我打開了關著一條毒蛇的竹筒,那條毒蛇哧溜一下便鑽進了他的褲襠……哈哈哈……」譚心光說完仰天長笑起來。
徐劍飛和小羅頓時驚得目瞪口呆。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警員向他報告,高自達已氣絕身亡,屍體被反鎖在衛生間裡。
譚心光走到小羅跟前,雙手往前一伸,小羅給他銬上了一副手銬。譚心光扭頭衝著白玉蘭的照片慘然地說道:「等著我,玉蘭,很快咱們就要在一起了,再也不會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