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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只有民族的)

2023-10-19 01:39:44 4

語言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來源:中國社會科學網原標題: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下面我們就來聊聊關於語言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語言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網

原標題: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的」是現代漢語中最高頻的詞,說話就要用到,好像稀鬆平常。但是,從跨語言視角來看,「的」字結構卻非常獨特。

漢語一個「的」字定語的功能,在其他語言中通常分別由領屬語、關係小句、同位語小句、定語小句,甚至形容詞來表達。漢語「的」字定語在中心語前,可是在絕大多數動詞位於賓語之前的語言中,定語都在中心語後。更何況,「的」可以用在從詞到短語,再到句子、篇章的各個層次上,勾連了漢語的組詞和造句。

這樣的特點,使得對「的」和「的」字結構的句法語義性質的探索,有可能深入漢語語法體系的核心,能夠揭示漢語語法體系真正的特點。

印歐語眼光中的「的」。 從明清歐洲傳教士編寫漢語語法書,到《馬氏文通》全面引進「泰西葛朗瑪」,在建立漢語語法理論體系的同時,也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印歐語眼光,習慣於把固有的印歐語言研究的術語體系,轉手套用到漢語現象之上。

印歐語眼光最直接的表現,是貼標籤。看到漢語裡有「我的(書)」,就給「的」貼上領格標記的標籤;看到「好的(書)」,又給貼上一個形容詞詞尾標籤。而印歐語眼光最根本的癥結,是動詞中心說,認為漢語的句子結構,同樣也是以動詞為核心、以論元結構為主幹,並且在此基礎上,漢語也有一套圍繞動詞產生的高度語法化的語法範疇。所以,有人給「我昨天到的北京」中的「的」又貼上一個時體標記的標籤。真可謂:「印歐眼光何時了,標籤知多少?」

以往關於「的」的句法語義研究留下了很多疑案,一大原因就是受限於印歐語眼光。因而,「的」的研究自然也就成了破除印歐語眼光的主戰場。

「形容詞詞尾」。有一個現在早已被拋棄的觀點,把「好的」「好看的」「要緊的」中的「的」視為「形容詞詞尾」。代表學者是法國漢學家戴遂良。他們甚至根據印歐語中「的」的對應說法區分出十餘種不同的「的」。然而這正是印歐語眼光的結果。從母語者最樸素的語感出發,這些顯然都是同一個「的」。高名凱很早就指出,這是「用西洋的語法來解釋中國的語法」,是「以外國文翻譯時所用的外國語法範疇來說明中國語法」,「然而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明知道各語言的語法是不同的」。

新中國成立前,還有很多人試圖在文字上區分「的」是形容詞詞尾,而「底」是領格詞尾。然而在實際使用中,卻常常是一筆糊塗帳。這不是因為沒有用對,而是因為無法分清。而且,把「底」僅用於領格意義也不符合歷史語料的情況。最終,幾十年的失敗實踐說明,在漢語中所謂形容詞詞尾和領格詞尾是分不清的。在漢語母語者心目中,根本就沒有區分這兩個範疇。試圖「有意的學習西洋語法」以「增加漢語的科學性」,反而給漢語使用造成了麻煩。為了比附西洋語法而臆造出漢語中並不存在的範疇,這才是真正的不科學。

有了這段歷史的教訓,我們更應該警惕印歐語眼光帶來的羈絆。

「關係小句標記」。這是一個歷史同樣悠久的標籤。印歐語以動詞為中心造句,『I wrote the book.』(我寫了書)可以使用一個關係代詞that,轉變成後置關係小句修飾的名詞短語『the book that I wrote』(我寫的書)。這個過程,叫作關係化。乍看起來,「的」倒好像是大致對應著that,就被貼上了關係小句標記的標籤。但是,以英語為標準衡量漢語,這正是典型的印歐語眼光。

正視漢語的同類現象,可以發現,「的」的使用範圍遠大於關係從句。很多動詞短語構成的「的」字定語,沒法兒關係化回去,找不到對應的句子。比如,「蚊子叮的包」不能變換成「蚊子叮包」。因為「蚊子叮的」對象是「胳膊」,我們只能說「蚊子叮胳膊」;而「包」是「叮」後產生的結果,並沒有「蚊子叮包」這回事兒。再比如,「兩個人合住一塊兒的客房」「燈光開得最亮的演員」「停車方便的超市」「葉子有毒的草」「集體去旅遊的計劃」,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都難以做出關係化分析。然而,漢語母語者絲毫不會覺得,這其中的「的」有什麼不一樣,理所當然把它們歸入同一個範疇。而且,如果還是以動詞為中心造句的話,上面這些例子可以有多種類型的變換式,按照印歐語眼光,又得分別貼上多種標籤。漢語難道那麼繁雜嗎?顯然不是。繁雜的是印歐語眼光,而不是漢語。立足漢語看漢語,以上所有例子都有同一個簡單的變換式,「是」字判斷句:書是我寫的,包是蚊子叮的,等等。這就印證了語感,這些「的」具有「語言單位的同一性」。

關係化分析的另一個困難是,如果堅持「關係小句」說,甚至會導致漢語成為所有語言中絕無僅有的特例。語言類型學經過多次大規模的調查,得出一條跨語言的蘊涵共性:動賓詞序的語言,關係小句一律位於它所修飾的中心名詞之後。但是,漢語相反,「我寫的書」是小句在中心名詞前。唯一合理的解釋,只能是「的」並非「關係小句標記」,那麼漢語也就不是特例了。

以上說明,無論是立足漢語看漢語,還是把漢語放在世界語言的變異範圍內做一視同仁的類型學考察,都是破除印歐語眼光的究竟法門。

「時體標記」。「的」還可以用在句子層面。「我昨天到的(北京)」中的「的」,也是印歐語眼光的受害者。看到「的」黏附在動詞「到」後的人把它當成動詞詞尾,看到「昨天」的人把它當成過去時助詞,總之,差不多相當於英語動詞後的『-ed』。也有人看到了這個「的」和『-ed』的不同,發現用過去時來概括它的語法意義並不準確,於是又比附上了英語的『have done』,稱之為完成體標記。還有合二為一,稱之為「時體標記」的。這些觀點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都不過是盲人摸象、按圖索驥的印歐語眼光而已。

駁斥這一類觀點最有力的工具,還是「語言單位的同一性」。試看,「他是會對你好一輩子的」中有「會」,「我早晚是要找他算帳的」中有「要」,都指向將來,而不是過去。所以,如果不能證明這些句子裡的「的」和所謂「時體標記」的「的」有根本差異,那麼,「時體標記」說就自然無效。

這個「的」不可能分析為時體標記,這是有著深刻的話語動因的。還是立足漢語看漢語,「我昨天到的(北京)」同樣可以有一個簡單的變換式,「是」字判斷句:「我是昨天到的(北京)」。「的」在這兒的作用是要確認一種活動,而不是報導一個事件,那麼當然,這樣的句子裡就不需要報導事件所使用的時體手段。這個論斷還有一個形式依據,這些句子的否定形式只能用非事件的否定詞「不(是)」,而不能用事件性的否定詞「沒」:我不是昨天到的(北京)。

除了以上這些,印歐語眼光給「的」的句法語義研究還帶來「準定語」「向心結構難題」等麻煩,限於篇幅,不再詳述。總的來說,都是「主題先行」,覺得印歐語中有個什麼東西,漢語也就該有個對應物,然後就拿著放大鏡找,非得比附出個什麼來不罷休。

提高指別度。前文先澄清「關係小句標記」,再證偽「時體標記」,方法上都使用了「是」字判斷句的變換式。這恰恰說明了「的」和「是」背後的關聯之深。根本上講,漢語造句不是以動詞的論元結構為中心,而是以向對方表達自己的主觀判斷為基幹。因為是主觀判斷,所以漢語句子無論主語謂語都具有指稱性,用「是」;因為著眼於對方,所以時時需要調動對方的注意力,用「的」。「的」的本質,正在於此。

無論「我的書」「好的書」「昨天買的書」「書昨天買的」,其中的「的」都具有「語言單位的同一性」;其前所附單位,都具有名詞性。這是朱德熙先生早就論證了的。可是,朱先生的遺憾在於,他最後的手稿在「關於同位性偏正結構」這部分付諸闕如。沿著朱先生的道路往前走,可以發現,承認這些「的」都是名詞性後附成分,除了「名詞化標記」這個來自於印歐語的選項外,還有另一條通途——提高它前面所附著的語言單位的指別度。

提高指別度,並不等於名詞化。「的」並沒有改變此前詞彙的詞性,只不過「X的」整體上在認知語用層面聚焦了注意力,使之具有充當參照體或者用於判斷句的能力。提高指別度,可以是對於沒有指別度的詞而言,比如「好好*(的)書」;也可以是對於較低指別度的詞而言,比如「紙的書」;也可以是針對詞彙意義中本來指別度就較高的詞,比如「我的書」。跳出印歐語眼光的藩籬,可以獲得概括度更高的結論。

建設平視世界的中國語言學。破除印歐語眼光,並不是排斥西方語言學理論,而是只有在堅持用樸素的眼光看漢語的基礎上,才能更好地應用各種語言學理論,才能講好語言學的中國故事。

「的」的研究史告訴我們,印歐語眼光的破除終將帶來語法理論的更新。朱德熙先生正視漢語自身特點,才能夠恰當運用西來的結構主義方法,建立自指和轉指、同位性偏正結構等根植於漢語的獨特的語法理論。沈家煊先生在引入認知語言學等理論方法的同時,也是堅持擺脫印歐語眼光的束縛,才能質疑「名詞化」的觀點,建立了漢語詞類名動包含學說,為發現「的」的真面目提供根本的理論依據。

在「的」和「的」字結構的句法語義研究中大力破除印歐語眼光,根本目的是要拋棄一種僵化的研究傾向,即以在其他語言的研究中建立的語法概念體系為唯一標準;相反,我們提倡要在尊重漢語事實、探究漢語本來面目的研究中,建立起一套真正屬於漢語自己的術語體系。「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唯有如此,才能建設平視世界的中國語言學,才能為世界語言學奉獻出漢語獨到的發現。

(完權,作者系國家社科後期資助基金項目「『的』的性質與功能」負責人、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研究員)

責任編輯:王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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