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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夜冤案

2023-10-10 13:32:04 1

      新郎慘死

清朝道光年間,福建福清縣鯉尾鄉,有一大戶人家,主人叫俞世富,妻子早喪,身邊只有一女,名叫桂香。

桂香模樣秀麗,自幼與東張首富楊必昌兒子奕清訂親。如今年已十八,楊家定下吉期迎娶。俞世富急忙籌辦妝奩,請福州三元店金匠嫩俤到家中製作金銀首飾。嫩俤技藝嫻熟,很快就替俞家打造了 36件金銀首飾,巧制了一支「龍鳳金耳扒」。

這支「龍鳳金耳扒」盤龍附鳳,玲瓏細巧,光彩奪目,令人見了,讚不絕口。

嫁期到了,這一日,俞世富的胞姐帶了兒子陳明亮一清早就趕來賀喜。她對世富說道:「弟弟,桂香出嫁,阿姐家貧,無甚饋贈,只有阿亮手上戴著一隻祖傳的血蛙玉鐲,是我過去陪嫁之物,今日送給桂香,聊表心意。」當下陳明亮取下玉鐲,給了表妹。桂香又高興又感激,便上前向姑母、表兄施禮道謝。

結婚這天,楊家懸燈結彩,大辦筵席,迎接賓客。午牌時分,在鼓樂聲中,一頂花轎緩緩進了東張,花轎後面,跟著一長串的妝奩,足足有半裡路長。看熱鬧的人山人海,誇讚之聲不絕於耳。

就在這人群之中,有個名叫史文龍的,福清海口人,是個慣盜,他聽人誇說嫁妝裡有36件金銀首飾和「龍鳳金耳扒」,就垂涎三尺。

花轎抬進楊家,史文龍也尾隨到楊家門外。當他聽說楊家宴請賓客,不論親疏鄉鄰,只要備份薄禮,皆可入席,便心生一計,走到賀儀房裡,向帳房先生說道:「有勞先生,賀禮在此,煩請收下。」帳房先生打量了一下史文龍,覺得並不相識,疑惑地問道:「敢問客官,不知與楊家是何緣分?」史文龍一本正經地答道:「先父龍一飛,與必昌伯乃是世交。小侄龍文史在外經商,今日回來喜逢奕清兄燕爾佳期,特來賀喜。」說罷,遞上賀儀一包,帳房先生接過,在賀儀簿上記下:第六百六十三號龍文史。

入夜,喜氣洋洋的楊家,堂上堂下,燈火輝煌。酒席上杯盞交錯,猜拳喝令,笑聲陣陣。史文龍坐在花廳角落,那雙賊眼滴溜亂轉。幾道菜後,按鄉間俗例,新郎楊奕清跟在父母后面,正一桌一桌在向賓客敬酒。史文龍不免心驚,在楊必昌夫婦來到之前,他假託解手,悄悄地離桌而去。

此刻,洞房裡只有新娘桂香一人悶坐床沿。她本想掀開大紅頭蓋,看看洞房裡的擺設,但想到鄉間風俗,只有新郎才能揭開新娘的頭蓋,便忍住了。就在這時,她仿佛覺得有一個人影上了樓,她想掀蓋看看,又覺不便,想喊,又覺得不好意思開口,心裡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過了許久,酒席才散。新郎楊奕清滿面春風,走進洞房,正要揭開新娘的頭蓋,只聽新娘羞怯地問道:「官人,樓上可有住人?」楊奕清縮回欲要揭蓋的手答道:「樓上堆放雜物,並無人祝」桂香陡起恐懼,說:「剛才仿佛有人上樓。」楊奕清「哦」了一聲,就秉燭尋上樓去。

桂香正忐忑不安地坐著,忽然聽見樓上「哎」了一聲,許久不見動靜。一會兒,新郎又秉燭下樓,桂香驚慌地問道:「剛才為何『哎』了一聲?」新郎支吾道:「這……樓矮椽低,頭碰到瓦椽,因此『哎』了一聲。」桂香信以為真,沒有再問。於是新郎替她揭開頭蓋,便就寢了。

新婚之夜,兒女情長,自不必說。雞鳴頭遍,新郎爬了起來。桂香體貼地問他什麼地方不舒服?新郎故意吞吞吐吐,裝著難開口的樣子,說母親過於多心,擔心媳婦將貴重的妝奩收藏不妥……桂香是個聰明女子,聽話知音,她就把一個裝有36件金銀首飾和「龍鳳金耳扒」的紅箱子遞給新郎,說道:「婆婆意思,媳婦明白,也理應如此。」新郎喜出望外地說:「天色已明,我就送交母親保藏。」說完,走出門去。

第二天是廟見之期,眼看日出高牆,還不見兒、媳前來拜見,楊必昌夫婦就親自來到洞房,問桂香,奕清是否還沒起來。

桂香施禮答道:「他早已出去拜見雙親了。」楊必昌說:「沒見過啊!」桂香又接著說:「他還帶了金銀首飾和龍鳳耳扒,交給母親代為保存哩。」楊必昌夫婦一聽此言,叫聲:「不好!」趕緊派人四下尋找,直到晌午,還杳無蹤跡,弄得一家上下,人心惶惶,新娘桂香格外驚慌。

午飯前,忽聽樓上驚叫一聲,隨即有個人滾將下來,一看,原來是鄰居阿九。阿九這幾天都在楊家幫忙,此時上樓取物,發現新郎楊奕清死在血泊之中,嚇得驚恐萬狀。楊必昌夫婦聽了早已魂飛魄散,衝上樓去,抱屍痛哭。哭了一會兒,楊必昌夫婦忽然抬頭見到臉如死色的桂香,就盤問她昨夜與新郎可否同房?知道不知道新郎被人殺死?桂香心裡暗忖,昨夜與自己同房的,肯定不是新郎了,但這樣的事怎麼說得出口?因此,只是哀哀地啼哭。楊必昌心中懷疑,一再追問,桂香總是吞吞吐吐。這樣,楊必昌就認定桂香串通姦夫,盜財害命無疑,要拉她去見官,桂香只喊著冤枉,卻說不出冤枉到底在哪裡。

三遇糊塗官

楊必昌把案告到福清縣衙。知縣張孝一聽說出了命案,不敢怠慢,立即升堂。楊必昌一口咬定,桂香串通姦夫,謀財害命。張孝派仵作前往東張驗屍之後,證實新郎確係被殺,便喝令桂香從實招來。桂香哭道:「官人被殺,奴委實一點不知,望大人高懸明鏡,洞察秋毫。」知縣張孝連聲冷笑道:「洞房之夜你可曾見過丈夫?金銀首飾和『龍鳳金耳扒』可是你親手交給他,又是親自送他出門的?」桂香點頭承認。張孝接著說道:「既見過丈夫,又給了金銀首飾,並送他出洞房,那為何新郎卻被殺死樓上?」桂香被問得瞠目結舌,答不上來。張孝怒道:「洞房之內並無外人,新郎被殺死樓上,必定是你與姦夫同謀,不然又作何解釋?」隨即喝令拶指———將桂香的手指用五根小木棍夾緊,痛得她渾身冒汗,摔倒堂上,戴在手上的血蛙玉鐲也跌落在地。張孝瞧見,問道:「這是何物?」桂香有氣無力地回答:「血蛙玉鐲。」「為何只有一隻?」「這一隻是表兄所贈。」張孝又問她表兄姓名,家住何處?俞桂香只得一一回答。誰知張孝聽後奸笑一聲,立即派皂役拘拿桂香表兄陳明亮。

表兄陳明亮家住福清西門街,不一會,皂役就把他拘到堂上。知縣張孝劈頭喝道:「大膽陳明亮,竟敢與表妹俞桂香通姦,盜去金銀首飾和『龍鳳金耳扒』,又殺死楊奕清,狗膽包天,快快從實招來!」陳明亮愕然半晌,不知所措,隨即大喊冤枉,說明決無此事。張孝冷笑道:「贓證在此,還敢狡辯!」隨即拿出血蛙玉鐲給他辨認。陳明亮說道:「這是家母給表妹添箱之物,怎算是通姦罪證?」張孝道:「桂香說是你所贈,你說是母親所贈,前言不對後語,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會招的。」說罷喝令將陳明亮重打四十大板。陳明亮被打得皮開肉綻,疼痛難當,只好胡亂招認,桂香也被強拉著畫了口供。

這飛來橫禍,俞世富姐弟連做夢也不會想到,急得他們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經與族人商量之後,決定一齊奔赴福州府上告。可是福州府李俊為人昏庸,看了福清縣審理的案卷,認為福清縣審得有道理,便駁回狀詞。俞、陳兩家不服,又向按司上訴。按司楊尚顯邀來臬司、巡檢使司,進行三司「會審」,還請福州府李竣福清縣張孝、閩縣知縣王紹蘭等一些官員在旁「觀審」。

公堂威嚴肅殺,一聲吆喝,皂役如狼似虎,把桂香與她表兄陳明亮帶了上來。過去的衙門有條規矩,喊冤者要先受酷刑。

陳明亮喊一聲冤,按司立即喝令將他拖下杖責。一會兒,陳明亮渾身鮮血,皮開肉綻,被拖上堂來。桂香見表兄這等模樣,早嚇得魂飛魄散,她想,招供成死罪,翻供也會斃於杖下,橫豎都是一死,不如屈招,免得皮肉受苦。於是,當按司審過陳明亮,又來問她時,竟哭哭啼啼地供認了。陳明亮一聽,感到很意外,便大罵桂香。按司並不理睬,叫桂香畫了供,仍依原判,吩咐將犯人帶下,待部文下來,依律論斬。

這時,觀審的福州府、福清縣官員如釋重負,按司也覺得此案審得順遂,但他又故意動問會審各官還有何高見,那些官員只唯唯諾諾,一意奉迎。只有閩縣王紹蘭一直在旁默默沉思,此時見按司發問,便提出三點質疑:一,金銀首飾與「龍鳳金耳扒」真贓未獲,怎能就斷他們盜財?二,俞、陳兩人既系通姦同謀,為何兩人不是當場被捉?俞桂香為何又坐以待擒?三,再細看兩人外貌舉止,一個是文弱書生,一個是閨門弱秀,豈是行兇之人?因此,原判顯系濫刑取供,草菅人命。王紹蘭幾句話,說得福州府李竣福清縣張孝瞠目結舌,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旁的官員聽了王紹蘭的話,也有點頭稱是的,也有模稜兩可的。他們都把眼睛看著按司楊尚顯,楊尚顯卻不以為然,但又不能駁回王紹蘭的提問,正在沉吟。福州府、福清縣忍不住,氣急敗壞地挖苦道:「首縣既有此高見,何不接理此案?若能審出真兇實贓,我等甘受處罰。」

福州府、福清縣說這話,本是想諷刺王紹蘭的,他們料定按司決不會答應重審,王紹蘭也未必敢接審此案。誰知按司想了想,竟然答應了,而且王紹蘭也欣然接受。這一來,弄得福州府、福清縣很是尷尬。當下按司限王紹蘭在三天內審出此案,並將二犯交給他帶回閩縣收押。

打開「突破口」

王紹蘭回到縣衙,立即升堂審問,他不用刑罰,也不吆喝,先叫桂香的表兄陳明亮把事情原委,從頭說一遍。陳明亮說了表妹成親那日,自己在何處,所作何事,並且有人作證。至於表妹夫家發生兇殺事件,他委實一點不知。王紹蘭聽罷,立即出籤,派刑名師爺帶了差役前往福清核實。看看時間不早,王紹蘭吩咐暫且退堂。

第二天,去福清的師爺回來稟報:陳明亮所供屬實。這樣,陳明亮不是兇手已經昭然。王紹蘭心中暗喜,隨即把俞桂香提來審問。桂香除了啼哭,任你怎麼問,就是一言不發,好幾次她似乎要說,卻又咬著嘴唇忍住了。王紹蘭心中暗想:難道她真有姦情,不好意思開口?她表兄肯定不是姦夫,那麼姦夫又是何人?王紹蘭曉得不敲開桂香嘴巴,一切是枉然。他只得吩咐帶下犯人,下堂去找夫人。

王紹蘭妻子白夫人,是個聰明賢惠的女子,曾經協助丈夫審理過幾樁疑難案子。她見丈夫前來找她,知道又有什麼難事。

王紹蘭把案子和審問情況說了說,又道:「看來俞桂香定有難言之隱,公堂上審問不便,可否將她帶入後堂,讓夫人盤問?」白夫人完全同意。

當夜,女禁子將桂香帶進後堂,白夫人吩咐除鐐看座。桂香幾番過堂,受盡杖責威嚇,猛然見到這位夫人這般和藹,心中湧起了感激之情。白夫人看了她幾眼,單刀直入,說道:「太爺已問過你表兄陳明亮,他不是同謀兇手。看來你應該是知道真兇的,為何不說出真兇,卻讓你表兄無辜受罪呢?」桂香一愣,哭得更傷心了。白夫人繼續說:「你知道嗎?為你等剖明冤屈,按司只給三天限期,你若再不把真情吐出,那時問成死罪,既死得冤枉,又被人臭罵,而且也對不起太爺的一片好心。」桂香聽到這裡,乾脆放聲大哭起來。白夫人叫丫鬟給她一杯水,叫她想好慢慢說。桂香想,現在也顧不得羞恥,與其冤死,不如死個明白。於是,她鼓起勇氣,把新郎何時進房,聽了她的話怎樣秉燭上樓,她聽見樓上「哎」了一聲,新郎下樓時她怎麼問他,他怎樣騙了首飾和龍鳳金耳扒走了等情,一一說了出來。至此,白夫人這才明白,桂香所以在公堂上不肯吐言,是因為已失身賊子,羞愧難言,當下安慰她幾句,便吩咐女禁子把桂香帶走。王紹蘭一直在隔壁房裡,二人對話,聽得清清楚楚,這時他一步跨進後堂,大聲說道:「審得好,審得好。上樓者乃丈夫,下樓者是賊子,這一點現在總算清楚了。」

次日,王紹蘭求見按司,把重審詳情稟述一番,請求按司寬限期限,一定緝拿真兇到案,按司限他半月內破案。王紹蘭又要求去福清縣一趟,按司也答應了。於是,他立即打點行裝,隨帶差役,直赴福清。福清知縣張孝風聞王紹蘭已審出破綻,心裡十分緊張,但表面上只好客套敷衍。王紹蘭不予理會,立即翻閱有關案卷,然後又去東張作實地踏勘。

六百六十三號是誰

到了東張,王紹蘭向楊必昌夫婦詢問了當日一些情況,就到原洞房和閣樓上察看。那樓板上還留著死者的一灘乾涸了的血跡。隨從差役把樓上每個箱櫃都翻檢了,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線索。突然,一個差役翻開了一口反扣的大鐵鍋,發現裡面藏著一件血衣。王紹蘭趕緊叫楊必昌來辨認,問道:「這件衣服可是你兒子的?」楊必昌細看後,答道:「不是。」王紹蘭又問:「村中可有人穿過這樣的衣衫?」楊必昌和帳房先生回憶半晌,答道村中不曾有人穿過這等衣衫。王紹蘭心中明白,這血衣一定是兇手無疑的了,並斷定兇手不是本地人,而是外鄉人氏。

王紹蘭接著又盤查了賓客情況,楊必昌忙取出賀儀簿,王紹蘭逐一查問。當問到六百六十三號龍文史時,楊必昌說此人並不認識。這時,帳房先生回憶說:「記得當日確有此人,他說先父龍一飛與楊家世交,本人外出經商,喜逢奕清兄燕爾新婚,特來賀喜。」楊必昌連忙說道:「我的世交,並無龍一飛其人。」帳房先生接著又說:「那日人多且雜,模樣記不清楚,好像是穿這樣的衣服。」王紹蘭心中明白,這個龍文史是個最大的嫌疑犯。

王紹蘭在福清暗地裡派人四處尋訪了十來天,並無蹤跡。

看看限期已到,只好打點回福州,再求寬延時日。事有湊巧,這天,王紹蘭便服而行,走到相思嶺,忽然下起大雨,他匆匆避入涼亭躲雨。這時,有兩個人低著頭,裹著一身雨水,也匆匆鑽進亭來,看他們的行裝,一目了然,一個是布販,一個是算命先生。只聽得布販對算命先生說道:「我們出門的人,就怕這種翻臉無情的天氣,一會兒好天氣,一會兒下暴雨。」算命先生回答道:「可不是!」他擰了擰衣襟上的雨水,也問道:「聽你的口音,像是連江縣人,為啥要來福清賣布?」布販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是福安人,一向在連江縣城賣布營生,雖是小本生意,一家人還能?口。可是,前不久來了一個闊人,開了一爿布莊,連日利市拍賣,不幾天就搶了我們這些小本生意人的飯碗,我只好跑到這裡來了。」說罷,又怨嘆不止,算命先生聽了深表同情。接著,布販又對算命先生說道:「聽說福清鬧了一個大命案,王紹蘭這位老爺也去了。」算命先生冷冷一笑,說道:「去有什麼用?為盜者早已遠走高飛,哪裡還有呆在原處讓他束手待擒的!」一會兒,雨過天晴,兩人一起走了。王紹蘭心裡很不是滋味,但轉念一想,覺得算命先生言之有理,賊人一定逃往別處,他又怎能守株待兔呢?

王紹蘭一到福州,馬上向按司稟告案情,並要求再寬限三個月。按司見案情有所進展,也只好應允。王紹蘭告辭時,按司鄭重地說:「三個月若還無消息,就休怪本司不留顏面了。」

王紹蘭諾諾而退。他回到縣衙,聚集一班皂役捕快,分幾路到附近幾個縣察訪緝拿。他又想起布販的言語,覺得連江這地方重要,就差幹練的捕快王龍、趙虎帶了金匠嫩俤一同去連江察訪。

且說派往各處訪查的人,陸續回來稟報,一點蹤影也無。

王龍、趙虎到了連江,便服潛入四鄉偵伺,也沒有消息。三月限期不覺過了二月,王紹蘭坐臥不安,嚴厲杖責差役,打得他們喊爹叫娘。

上元節落網

時光易逝,不覺已是上元佳節。連江街頭,家家戶戶,張燈結彩,一派歡樂景象。入夜,踩高蹺、敲十番、說評話、舞龍燈、撐花船、放禮花,熱鬧非凡。王龍、趙虎也受了幾次責打,愁眉苦臉,悶悶不樂。這一日,他倆約了嫩俤到一家清靜酒店沽酒澆愁,喝了一回酒,又到街上遊玩觀賞。這時,燈火輝煌,遊人如雲,他們三人走到連江石橋上。忽然,嫩俤看見一位穿戴華麗,滿頭珠翠的中年婦女,抱著一個小孩,從他們面前走過。那婦人頭髻上簪著一支金晃晃、明燦燦的龍鳳金耳扒,嫩俤趕緊扯了扯王龍、趙虎,附耳嘀咕了一陣,便暗中緊緊跟住那婦人。

那婦人和鄰居犬仔嫂邊走邊談笑,向北街走去。王龍、趙虎和嫩俤各相距幾步,緊跟不放,那婦人來到河邊一家布店跟前,與犬仔嫂道了別,進店去了。王龍、趙虎抬頭一看,橫匾上寫著「龍光布莊」四個字。他們暗記在心,走到附近,向一個老人打聽龍光布莊和老闆的來歷,心中更有數了。王龍叫趙虎、嫩俤留下,自己連夜求見連江縣胡太爺,請他出捕票緝拿兇手。連江縣胡太爺一聽是這樣,急忙派差役拿了捕票,協同王龍、趙虎等人,圍住了「龍光布莊」。

原來,史文龍在福清作案後潛逃到這裡,變賣部分金銀首飾,隱姓埋名,開了一間布莊。他這時正在後廳與繼妻飲酒作樂,忽聽一陣擂門聲,心中不免蹊蹺,猶豫了一下,吩咐妻子前去開門。門一打開,史文龍見來了一班差役,知道不妙,正想逃走,哪知道前後門都有差役捕快把守,脫身不得。他見妻子頭上的龍鳳金耳扒被嫩俤一手奪了過去,急得狗急跳牆,向嫩俤猛撲過去,卻被王龍、趙虎一把扭住,用鐵鏈把他鎖了。

他們又把布莊裡裡外外搜檢一遍,果然搜出了那些金銀首飾,不過有好幾件已被變賣了。王龍、趙虎向連江知縣胡太爺道了謝,連夜將史文龍解往福州。

擒到了真兇,王紹蘭好不高興,吩咐立即升堂審問。史文龍初時還想抵賴,說他名叫龍光,不叫史文龍。直到知縣王紹蘭拿出那件血衣和查抄出的贓物時,知道抵賴不了,只好一一招認。在場的楊必昌聽了如夢初醒,半晌做聲不得。

冤情大白。王紹蘭將史文龍判成死罪,下在大牢裡。桂香和表兄陳明亮當堂釋放,二人連連叩謝青天大人。俞世富姐弟悲喜交集,謝了知縣王紹蘭,就回福清去了。對楊必昌錯告無辜,福清縣、福州府官員胡亂判案,幾鑄冤獄,險殺無辜之事,王紹蘭也一一報請按司定奪。從此,清官王紹蘭智斷冤案,在民間傳為美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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