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局長的感慨

2023-10-07 12:14:44 1

每年春節前那就是牛局長的大豐收時節，大的有送美元人民幣珠寶古玩字畫的、中的有送家電衣服家具的、小的有送雞鴨魚肉甚至有人送來大大小鹹菜瓦罐，每年這時候他的老婆駱會計就嘮嘮叨叨沒完沒了：「他媽的，你沒錢不知道不送禮？把一些罈罈罐罐都搬到我們家來，我們家是廢品收購站嗎？」牛局長總是對他說：「人家給你送禮無論多少無論貴賤都是一片心，你不就是搬了一下嗎？有一天我不當局長了，你就是想有人送禮也得人家願意不是？」

      今年春節牛局長雖然還當局長，只不過是從輕工業局挪到教育局，但是卻門可羅雀，牛局長感慨地說：「國際交往事務中常說，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那些年我們給阿爾巴尼亞無償援助，說他們是歐洲的一盞社會主義明燈，援助一少，這隻餵不飽的狗反過身來就咬；越南我們幫助他們抗擊美帝國主義的侵略，後來無償援助少了，不斷騷擾我國邊境，最後還打了一場自衛反擊戰，拉回來不少我們援助的物資。這不真應了阿慶嫂說的那一句話嗎？人一走茶就涼，他媽的今年竟然鬼都沒來一個。」

       大年初一，駱會計打開大門準備去燃放鞭炮，嚇得她往後倒退了一大步，家門口赫然放著好幾個大花圈，你不是盼望送禮嗎？還真有送禮的，花圈輓聯上上聯是：牛局長狗日的千古，下聯是：白沙村村民敬輓。一貫驕橫的局長夫人突然兩腿發軟，倒退幾步高喊：」老牛，快來！「

       牛局長奔過來一看也傻了眼，中國人講究忌諱，過年大家見面都要說吉利話，恭喜發財，吉祥如意之類，以前過年還不準孩子說「死、鬼、背時」等，就連吃的豬舌頭都只能叫「賺頭」，今年過年有人給你送花圈就是觸你的黴頭，通常人不是恨毒了你大過年的不會做這種很損的事，牛局長畢竟見過很多世面，很快就理出了頭緒，他讓局長夫人拿過一條大米口袋，用菜刀把花圈剁成一小片一小片塞進大米口袋，悄悄地拎到樓下垃圾桶用打火機點著燒掉了，回來他就叮囑局長夫人說：「此事不可聲張，千萬別鬧得滿城風雨，不要廁所裡大糞不臭挑起來臭。」

        駱會計說：「這還需要你交代？只是誰這麼恨我們家呢？」

   牛局長語重心長的說：「這事情也怪我，我本來一片好心把我們老家村子裡的地圈了，一戶人家給他們十幾萬元，把華夏棉紡織印染廠遷一部分過去，村民中年輕的就可以進工廠當工人，老年人買一份社會養老保險，人人都安居樂業，誰想到圈地以後紡織行業就不景氣，廠房沒遷，圈的地也荒廢了，農民沒地種，招工也沒辦成，社保也沒給他們買，前一段時間我在市裡閒逛見到村裡王小二倆口子把佔地補償費十萬元開了一家手機店，農民沒文化不善經營，老本都快賠光了。你認識的我那個高中同學聞思奇，現在就靠收破爛謀生。上次我無意間想起來買一點排骨和豬腳，又讓那個肉販子臭罵了一頓，我對不起鄉親們吶！」

      駱會計說：「你們這些當官的就這一點不好，跟老婆都沒一句真話，你不就是為了圈地撈那幾百萬元的黑錢嗎？現在說那麼一大推假話哄誰呢？」

     牛局長說：「夫人，你不了解我，前幾天我看了感動中國人物深有體會，那個阿里木，人家就靠賣羊肉串設立獎學金，還打算靠賣羊肉串十年建一所學校，想想我們這些人什麼時候真心為社會做過一件有益的事情？慚愧呀！不錯我現在手裡是還有不少錢，但是這個錢也不能拿出來辦社會公益事業，它來路不正只要你一大手大腳地花就會招來紀委調查，我現在就像一個深陷在沼澤地裡的人，動彈不得，越掙扎陷得越深，今年春節沒人送禮也是一件好事，只是過年冷清了些，只怕以後都會這樣了。」

    駱會計說：「你早知如此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