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後媽當妻子
2023-10-13 08:09:19
1、大失所望
1989年仲秋裡的一天,隨著海峽兩岸關係漸漸解凍,60歲的魏富仁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壓抑了40年的思鄉之苦,決定隨旅遊團回大陸江南紫竹村,與親人團聚。回想1949年初秋他被挾持上最後一艘離開大陸的軍艦時的情景,至今歷歷在目,當時他剛結婚不久,妻子腹中已有了他的骨肉,當他被一群荷槍實彈的「國軍」拖出家門時,妻子的悽慘哭聲直到他被拉出村口還能聽得見。從那以後,他便斷絕了家鄉的音訊。
歸心似箭的一路上,魏富仁掐著手指細細一算:40年了,妻子也該是年近花甲之年的老太婆了,而他們的孩子也剛好40歲了。這40年來,她們活得好嗎?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像他還是像媽媽?想到這裡,魏富仁後悔沒有早些寫封信回家,事先了解一下這40年來家中發生的一切,有個思想準備。
魏富仁動身回大陸之前,先與妻子黃秋豔商量了一番,想請妻子一起去大陸尋親,可是黃秋豔說什麼也不答應。這倒不是黃秋豔是土生土長的臺灣竹山人、在大陸舉目無親的緣故,而是她早知道魏富仁在大陸已有妻兒,無論在感情上還是理智上她都接受不了,本來好好的一個小家庭,現在丈夫再去找回一個有妻有子的大家庭,只怕以後平靜的生活要亂套!所以黃秋豔推說家中的點心店不能沒有當家人,一個人留了下來。
黃秋豔與魏富仁結婚也有十多年了,因為黃秋豔的原因,始終沒有懷孕生子。當年她看中魏富仁,是看他聰明能幹:自從魏富仁十多年前從軍隊退休,成為臺灣50萬榮軍的一員後,還不滿50歲的他以退休費為本錢,在竹山縣開了一家富有江南特色的點心店。沒想到魏富仁少年在老家當徒工時學到的一手做麵食點心的手藝,居然在他退休後大放異彩,不管是餃子饅頭擀麵條,還是五穀稀飯百合湯,都能以獨具特色的風味,吸引四鄉八村的吃客。尤其是他製作的江南麵食點心「海棠糕」與「蟹殼黃」,更是一經推出便聲名大噪,居然轟動了半個臺灣島,還多次登上《寶島美食》的封面!
且說魏富仁告別妻子獨自一人隨旅遊團來到大陸後,即向領隊請了假,然後一個人急如星火地直奔家鄉江南紫竹村。然而,等待他的卻是難言的傷心與深深的遺憾:村上幾位他兒時的夥伴告訴他:他的妻子早在十幾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而他們的兒子魏金昔卻為尋找自己早年去臺灣的父親,半年前暗中糾集了幾位想去臺灣發財的同村木匠,花費了幾萬元,隨著一個偷渡集團去了臺灣。現在,那幾位同村漢子早回來了,魏金昔卻一個人留在了臺灣,至今音訊全無,生死未卜。
魏富仁沒想到自己懷著一腔希望而來,卻是這樣一個無奈的結果,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他找到那幾位被臺灣方面遣送回來的木匠,想從他們嘴中得到一些有關自己兒子的消息。遺憾的是,那幾個木匠只告訴魏富仁,自從半年前他們偷渡臺灣後,即被關進了位於臺灣宜蘭的「大陸地區人民處理中心」。幸好海峽兩岸紅十字會剛籤署《金門協議》,他們幾位才被及時遣送回大陸。而魏金昔卻在臺灣軍警抓捕中機靈地逃脫了,所以他們不知道魏金昔現在的情況。
再次核實了兒子魏金昔的下落,大失所望的魏富仁在祭掃了前妻的墳墓後,一個人垂頭喪氣地回了臺灣。
那麼,此時此刻,魏金昔究竟在哪裡呢?
2、乾柴烈火
魏金昔是個精明能幹的中年人,此時此刻,他正在臺灣竹山縣一家「江南點心店」打工呢!
半年前,他與村上幾個同齡人結伴,偷渡到臺灣後,即遭到軍警的追捕。他憑著自己的機靈與運氣,趁著夜幕掩護逃脫追捕,潛入竹山縣。整整半年裡,他像一隻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靠著打零工、賣苦力來養活自己。平心而論,魏金昔長得一表人才,一米七八的個頭,濃眉大眼,鼻正口方、唇紅齒白、細皮嫩肉,身上既有北方漢子的剽悍壯實,又有江南男子的俊美飄逸,同時還說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為人機敏靈活,再加上勤奮肯吃苦,所以,當他不知是第幾次跳槽來到江南點心店時,很快被老闆娘看中留了下來。
黃秋豔安排魏金昔住在店堂後的一間屋,好順便讓他擔任看守小店的工作。此時,正是魏富仁剛動身前往大陸尋親之際。
時年45歲的黃秋豔與魏富仁結婚十多年來,起先一直埋頭經營小店,跟著丈夫學手藝。後來時間長了,她與比自己整整大了15歲的丈夫之間就有了隔閡,首先是年齡上的差距帶來生理上的不和諧,接著是結婚十多年仍膝下空空、無有承歡,所以,難耐寂寞的她終於紅杏出牆,在外有了情人。這次丈夫前往大陸尋親,她拒不陪同丈夫前往,可以放心與情人幽會也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魏金昔無意中發現了老闆娘與情人偷偷幽會的事。
那天魏金昔半夜醒來,忽聽樓梯有異樣聲響,似有人正躡手躡腳地上樓。起先他以為是老闆娘夜半起來查店,但轉念一想,老闆娘夜半查自家小店何必如此躡手躡腳?莫不是小偷偷偷潛入作案?
魏金昔頓時睡意全消,連忙起來拿根木棍,躲在樓梯下面。他知道上老闆娘住的二樓只有這唯一通道,只要那小偷從原路返回時,他就可當場人贓俱獲了!
大約一個多鐘頭過去,樓梯上果然又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黑暗中,他分明看見一個黑影正躡手躡腳地順著樓梯下來。忠於職守的魏金昔當即大吼「站住」,一邊猝不及防地按亮電燈,一邊一躍而起,揮起木棒擋在樓梯口。
樓梯上站著一個目瞪口呆的陌生男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魂飛魄散,木樁子似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深更半夜,你是怎麼進來的?都偷了些什麼?」魏金昔提著木棒逼近對方,一邊大聲提醒樓上的黃秋豔,「老闆娘,快報警,有賊進屋來了!」
奇怪的是,老闆娘黃秋豔不但沒有報警,反而披著睡衣,頭髮散亂又慌亂地衝魏金昔直搖手:「他、他是我表哥,快放他走。」
魏金昔頓時什麼都明白了,只好尷尬地讓開路,眼睜睜地看著「表哥」匆匆離去。
更使魏金昔想不到的是,自從黃秋豔姦情敗露後,她對魏金昔的態度比以前更加溫柔、更加體貼了。她不但以魏金昔一人雙崗為名把他工資翻了一倍,還不時贈衣送物、噓寒問暖。面對老闆娘異常的關懷,魏金昔自然是瞎子吃餛飩——心中有數。但感到十分不自在,想要離開,卻又沒有更好的去處。
轉眼,八月中秋到了。這天老闆娘早早打了烊,擺開四方桌,端上月餅、芋艿,端上美酒佳餚,還點上一支紅蠟燭,說要和新來的大陸仔喝幾盅。魏金昔知道這不過是老闆娘想讓他把嘴封牢,只好硬著頭皮與黃秋豔對酌起來。
沒想到,酒過三巡,黃秋豔竟眼淚汪汪地向他倒起了滿腹的苦水,說她如何寂寞與孤獨,她何以偷情的苦衷與無奈。紅紅的燭光下,黃秋豔好似雨打梨花,滿目含春,楚楚動人。魏金昔面對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有口無心地敷衍著,說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打工仔,除了店裡的生意,他什麼都沒看見、沒聽見。
可是黃秋豔越說越傷心,以酒澆愁一連灌了自己幾大杯,坐立不穩,腰肢一扭竟滑到了桌底下。魏金昔連忙上前把她扶起來,黃秋豔人醉心不醉,耷拉著腦袋道:「把、把我扶、扶到樓上去……」
魏金昔只好從命,一路踉踉蹌蹌、東倒西歪地扶著黃秋豔上了樓,扶進她的臥室,把她放在床上。正當魏金昔想直起身時,黃秋豔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張開雙臂抱住了魏金昔的頭頸,一個熱吻堵住了他的嘴:「別走,陪我,陪我一起睡……」
原來,老闆娘酒量大著呢,她根本沒有醉!
魏金昔大吃一驚,要想掙脫卻已遲了,一個成熟女人特有的誘惑,使他渾身熱血沸騰,血脈噴漲……
魏金昔年逾不惑,卻因貧窮,十年前眼睜睜地看著妻子跟人家跑了,至今還是光棍一條。面前這女人雖說比自己大5歲,但她漂亮又多情,而且腰纏萬貫,這使偷渡來臺灣後整日處於忐忑不安之中的魏金昔頓時有了一種踏實的感覺……
一個是乾柴,一個是烈火,就這樣,黃秋豔與魏金昔如膠似漆地粘合在一起了。
就在這時候,魏富仁正忙著往臺灣趕,他要儘快回到臺灣,去「靖廬」打聽他兒子的下落。
3、分道揚鑣
「靖廬」是臺灣設立專門收容大陸人員的「處理中心」,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它們是什麼療養地一類的地方。臺灣當局在島上一共設有三個「靖廬」,那幾個紫竹村的大陸偷渡者就是從竹山縣「靖廬」被遣送回去的。所以,魏富仁一回到臺灣,就馬不停蹄地直奔那三個分布在臺灣不同地方的「靖廬」,挨個打聽他從沒見過面的40歲的兒子,連家中的電話也沒打一個,成了個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大禹。
然而,令他深深遺憾的是,幾天中,他訪遍了島上三家「靖廬」,都沒找到讓他牽心掛肚的兒子。更令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此時此刻,他的兒子正美美地躺在他的妻子的懷抱中!
這天半夜時分,魏富仁拖著筋疲力盡的身體回到了家中。當他輕車熟路地開啟門鎖上得二樓,那令他血脈噴漲、目眥欲裂的一幕便正好全部被他收入了眼底!
「臭婊子!他是誰?」魏富仁劈胸從床上抓住了魏金昔,像頭獅子似的咆哮起來。
「這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願意的。」沒想到一邊的黃秋豔居然不慌不忙。事到如今,黃秋豔也只好豁出去了。
「我要上法院去告你們!」魏富仁氣急敗壞地推開魏金昔,拿出照相機,手忙腳亂地對著那對男女一陣亂拍。
黃秋豔望著這一切不但沒躲避,反而伸出手,把一邊的魏金昔緊緊地攬在懷中:「拍吧拍吧,反正你告也罷,不告也罷,我們這個家早就該散了!」
「天哪!」魏富仁五內俱焚,痛苦至極,不由仰天長嘆一聲,跌坐在地下……
沒過多久,魏富仁與黃秋豔就根據「婚前財產各歸所有,婚後財產各人一半」的法律規定,平靜地離婚了。
離婚後的魏富仁不顧自己已是花甲之年,攜上自己的那份財產,悲愴地離開了臺灣,再度返回大陸,回到自己的故鄉紫竹村。上次他回家鄉時,已心有所動,打算在故鄉投資開一家點心店。沒想到現在因為妻子的變故,促使他把想法變成了行動。
留在臺灣的黃秋豔與魏金昔,很快去有關部門辦了結婚登記手續,成了一對名正言順的夫妻。在他倆前去登記前,魏金昔擔心手上的那張假護照會露餡。黃秋豔畢竟是地道的臺灣土著,這點小事對她來說並不難,她很快就通過在政府部門工作的親戚,把魏金昔的身份變得合法化。
就這樣一個荒唐的不該發生的事發生了,兒子居然娶了後媽當妻子,這完全是當年所造成的,嫡親父子相見卻不相識,一心找尋兒子的魏富仁萬萬也想不到,奪去他妻子的居然就是自己的親兒子!
4、破鏡難圓
且說魏富仁老漢懷著悲憤的心情回到大陸故鄉後,即在當地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如願以償,在縣城裡開了一家「江臺」點心店。顧名思義,誰都可以看出他取這個店名的含義。
魏富仁畢竟有著十幾年的經營經驗,有著一手製作各色點心的絕技,所以幾年過去,江臺點心店開得紅紅火火,生意蒸蒸日上。他畢竟年紀大了,所以再沒婚娶,只是收養了兩個夥計為乾兒子,幫助他全心全意地經營家業。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前妻黃秋豔和那個與他有著奪妻之恨的魏金昔也來到了他的故鄉。原來,由於「臺獨」分子的搗亂,臺灣的經濟狀況每況愈下,黃秋豔的「江南點心店」生意也一天不如一天,於是夫妻倆商量遷移大陸,在這塊富饒的土地上東山再起。諳熟家鄉情況的魏金昔提出回自己闊別了十多年的江南紫竹村,黃秋豔當即一錘定音。就這樣,夫妻倆變賣了家中所有的資產,來到海峽對岸物華天寶的江南水鄉,也在縣城裡開了一家點心店,叫「江南點心店」。
待到一切都落實後,夫妻倆抽了個空,去了趟曾生育滋養魏金昔40年的紫竹村。這時,魏金昔原先那間小平房由於年久失修無人住,更破敗了,但魏金昔昔日那幾位一起偷渡臺灣共過患難的舊日夥伴依然模樣未改。舊友重逢,格外親熱,當即擺酒接風,推杯換盞起來。
眾人酒酣耳熱之際,有人向魏金昔提起往事,說十幾年前他在臺灣的老爸曾回到故鄉,可遺憾的是,妻子過世,兒子恰在那時偷渡去了臺灣,所以老人只好失望而歸。魏金昔聽到這裡,不由悲喜交集。說實話,初到臺灣時,他也一度尋找自己在臺灣的父親,但起先因為是偷渡客,不敢大張旗鼓地尋找,後來則有了黃秋豔一手編織的溫柔鄉,他樂不思蜀,幾乎忘卻了此事。他總以為半個世紀過去,老父在不在人間還是個未知數,何況臺灣人海茫茫,讓自己上哪兒去找?沒想到自己從未見過面的老父親不但在人世,還曾專程前來故鄉,這怎不叫他感慨萬千!
會過鄉親舊友,魏金昔又攜妻子黃秋豔一起去祭掃了母親的墳墓,這才含淚回到了縣城。他並不知道,父親魏富仁也在縣城,因為臺灣婚變一事傷透了心,年逾七旬仍光棍一條,無妻無子,更談不上衣錦榮歸了,所以他第二次孤零零地 回到家鄉縣城,辦起江臺點心店後,就深居簡出,再也沒回過紫竹村。縣城畢竟有幾十萬人口,人海茫茫,遠在紫竹村的鄉親們至今不知他葉落歸根了。
但魏富仁心裡畢竟裝著一個兒子!雖說他從沒見過兒子的面,但兒子畢竟是他的親骨肉,是他唯一的親人呀!隨著他年齡越來越大,他心中的這種思念之情也愈發與日俱增。
又是一年清明節,魏富仁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對親人的思念,在當地一位副鄉長陪同下,第二次回到故鄉紫竹村。這次距他上次回紫竹村,已過去十多年了。鄉親們一見到他,都驚喜萬分地圍上來,異口同聲地告訴他:他的兒子魏金昔還活著,半年前曾回過一次紫竹村,隨行還帶來了他娶的一個臺灣妻子,還到母親的墳上掃了墓……
鄉親的話使魏富仁喜出望外。他問清了兒子在縣城開店的地址後,當即老淚縱橫、顫顫巍巍地直奔後山,去自己老妻的墳上。他要把終於找到兒子、父子倆雙雙落葉歸根的喜訊告訴長眠九泉下的老妻。
無巧不成書。就在魏富仁直奔後山老妻墳墓的時候,魏金昔與他的妻子黃秋豔也正在墳頭祭掃。於是,一樁誰也沒有想到的事件突然發生了!
當魏富仁踉踉蹌蹌來到妻子的墳前時,驀然發現墳前已有兩個人先一步,雙雙跪在那裡焚燒紙錢香燭。魏富仁好生奇怪:自己和老妻本是當年打外鄉流落至此地,向來無親無戚,有誰會如此虔誠地向她祭奠呢?莫不是自己一時激動老眼昏花走錯了墳頭?揉揉眼睛一看,沒錯,墓碑上寫著已亡人的名字確實是自己老妻呀!正在猶豫,跪在墳前的兩個男女完成了祭掃,雙雙站了起來。魏富仁抬眼望去,不由渾身一怔——黃秋豔!這不是黃秋豔又是誰?她怎麼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眼前的中年男子也好生面熟,這不是當年與他結下奪妻之恨的小子又是誰?
不等魏富仁從驚異中清醒,迎面的黃秋豔也「啊」的一聲失聲叫了起來,像根樹樁子似的愣怔在那裡。還是魏金昔冷靜,他望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魏富仁:「魏老闆呀,久違了。你怎麼也在這裡呀?」
魏富仁仍百思不得其解,沒好氣地反問道:「我還沒問你們呢,你們反問起我來了。這是我老妻的墳墓,你們來這裡搞什麼名堂?」
「什麼?你老妻的墳墓?!」魏金昔一聽這話不由暴跳如雷,「你這個老東西,把話說清楚!這下面躺著的是我的親娘,你就算和我有仇,也不該侮辱我死去的親娘啊!」
「你的親娘?」聽到這裡,魏富仁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小子再說一遍!」
「好,我再說一遍,你聽清楚了。」魏金昔惱怒地望著魏富仁,大聲說:「這下面埋的是我的親娘老子,是我二十多年前親手落葬的!」
「天哪!」聽到這裡,魏富仁的面孔「刷」一下白了,身體也開始搖晃,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慘叫,「她、她是我的妻子呀!」
「啊?!」一聲「我的妻子」,就像晴天響起的一個霹靂,炸得他兩眼冒金星,頭暈目眩。他倆同時意識到一場大禍正從天而降,這真是報應啊!
與此同時,陪著魏富仁一起前來掃墓的副鄉長恍然大悟,明白了眼前發生的戲劇性的一幕,但並不明白眼前這一幕是一齣悲劇。他居然喜出望外地上前向雙方表示祝賀:「真是無巧不成書啊!祝賀你們這對親父子終於團圓啦!」
殊不料,副鄉長還在喜形於色地祝賀,一邊的魏富仁老闆卻像一隻麵粉袋似的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待眾人慌忙上前攙扶時,但見老人雙目緊閉,一股鮮血從他口中噴湧而出。
突如其來的真相與無比沉重的打擊,使得魏富仁老人終於徹底崩潰了。與此同時,一邊的魏金昔也失控了,他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扔下黃秋豔,一個人瘋也似的朝山下狂奔而去……
尾聲
事到如今,除了黃秋豔外誰也不知道魏家父子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從這一天起,魏家父子從此就從縣城消失了:魏富仁在送往醫院搶救的當天傍晚,就與世長辭了,臨死時他的雙眼瞪得滴溜圓,牙關緊咬以致崩碎了一口的假牙;而魏金昔剛料理完父親的喪事,也似從人間蒸發了,就連他的妻子黃秋豔也不知他的去向。沒多久,黃秋豔也呆不下去了,一個人孤孤零零、悽悽戚戚地離開了大陸,回臺灣去了。
蒙在鼓裡的紫竹村鄉親們,至今還在為這對歷經磨難、好不容易重逢的父子深深惋惜著,說:「人哪不能太高興,太高興了身體就會承受不起。這就叫樂極生悲。魏家父子八成是樂極生悲才會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