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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寶洗冤

2023-10-16 08:11:59

    秋風蕭瑟,草木搖霜。南宋臨安城外,緩緩走來一隊聲勢浩大的人馬,這些人是北方的元朝所派出的使團,使團的正使官名叫姚天福。
    蒙古鐵蹄東徵西討,如今只剩南宋未滅,元帝忽必烈時刻想著平定南朝。恰逢宋恭宗即位,忽必烈立即派能吏姚天福出使南宋,以恭賀新君登基為名,趁機窺探南宋朝廷政況,察訪民心民情。
    姚天福正考慮該如何著手訪察時,突然,一名威風凜凜的宋將手握長纓槍,向馬隊中載有御寶的那輛馬車衝殺過去。蒙古兵將紛紛拔刀阻攔,卻很快被打得落花流水。那名宋將飛身跳上馬車,打翻馭車人,然後趕著馬車奔向臨安郊外。
    使團眾人想追,姚天福喝住他們,說:「不用追了,即便追上,你們也打不過人家。這人既是宋朝的武將,我們找宋廷問罪吧!」
    當晚,使團下榻在班荊館,姚天福聚集眾人商議,正要遣人去禮部責問御寶被劫一事,忽然一支裹著羊皮的利箭射到了大廳的梁柱上。姚天福打開羊皮,發現上面寫著:馬車上的一百零八件御寶被分埋於保河道各處,請大人速速前往挖取,切勿讓宋兵幫手。敖風敬上。
    姚天福將羊皮遞給副使官。副使官對臨安風土人情十分熟悉,看完紙條,說:「這敖風就是白天來劫寶的宋將。不過他一向駐防在襄陽前線,怎麼突然到了臨安?保河近期正在排水挖土,疏浚河泥。聽說是為了連接西湖,以便新皇賞玩。」
    姚天福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敖風為何要劫寶呢?他劫完寶後,又為何要報信還寶,而且偏偏將埋寶處選在正在疏浚的河道裡?
    次日一早,姚天福帶著五百名護送使團的元兵,趕到了保河。河官賈六錢慌忙前來迎接。姚天福把來意說了,賈六錢一聽,登時面色大變,找各種藉口,不讓開挖。
    姚天福料定其中必有隱情,更堅持要立即挖寶。賈六錢知道元朝勢大,不敢阻攔,只得說:「河道寬廣,怕找尋不易。下官派三百兵丁,幫大人尋寶吧!」姚天福想起羊皮上寫有「切勿讓宋兵幫手」,便擺擺手說:「不必了,我帶來的兵丁足以應付。」隨即,下令手下士兵們下到已排乾水的河道上,開挖尋寶。
    不一會兒,分散在河道各處的士兵都陸續叫起來,說挖到了御寶。兩個時辰後,士兵們已經挖出了九十多件御寶。突然,一名士兵驚呼道:「這裡埋了具女屍!」
    姚天福正要上前看個明白,一個人不知從何處躥了出來,一把揪住賈六錢的衣領,罵道:「狗官,這回看你如何抵賴!」賈六錢拼命掙扎:「快來人!有刺客!」
    元朝的副使官聞聲向賈六錢處看了看,急忙對姚天福說:「大人,那刺客就是敖風。」正說著,敖風已拽著賈六錢來到姚天福跟前,大聲說道:「姚大人,請你為南朝苦人兒申冤。」
    賈六錢氣急敗壞,破口大罵道:「敖風,你這個叛將,竟然敗壞朝廷顏面,該當何罪?」
    敖風怒道:「狗官,你仗著是奸相的親信,欺我辱我,害死我妻。你又該當何罪?」
    姚天福大惑不解,問道:「敖風,你身為宋將,即便有冤,也該告上刑部,怎麼找我鳴冤?」


    敖風嘆了口氣,道:「在下敖風,久聞姚大人是北朝第一廉吏。若非走投無路,也不會因南朝冤案向北朝大員申訴!我是奉命駐防襄陽的邊將,長期不在家中。這賈六錢原是本朝宰相賈似道的家奴,他得知保河河道整修,便央求賈似道將監修河官的肥差交給他。我嶽父在保河工地管帳目,某日天氣炎熱,我娘子到工地上給我嶽父送冰鎮酸梅湯。賈六錢見我娘子貌美,便起了歹心,將她劫持到河官官署裡,意圖強暴。我嶽父拼死阻攔,被賈六錢打成重傷。我娘子性情剛烈,以死抗暴,撞牆而亡。賈六錢為掩飾罪證,將我娘子屍體埋入保河的河道中。」
    「此河道十分廣闊,屍體隨意埋在某處,尋找起來極為困難。一旦疏浚完畢,與西湖連接,湖水灌入淹沒河床,屍首就永遠不能找到了。我收到嶽父來信後急急趕回臨安,卻因賈六錢日夜派兵看守,不能接近河道,幾次趁夜色施展輕功悄悄潛入,終因河道過廣,人單力薄,難以尋到屍首。賈六錢見無罪證,就誣賴我娘子是與人私奔,告到賈似道那裡。賈似道偏袒家奴,把我重責一頓,又下令刑部和大理寺不準再查此案。敖某隻好劫奪御寶,而後將御寶分埋河道各處,引大人前來挖掘,藉助大人之力搜尋屍首,洗清冤屈!」
    姚天福聽完,驚嘆道:「沒想到南朝竟有如此傷天害理之事!」說著,他冷冷地望向賈六錢。
    賈六錢道:「姚大人切莫聽他一面之詞……」敖風厲聲喝道:「現有我娘子屍首在此,你還要狡辯嗎?」賈六錢囁嚅道:「那屍首也未必就是你娘子!再說了,你有何人證?就憑你嶽父所說,那算不得數……」話未說完,賈六錢忽感氣氛不對,只見數百名河工竟然慢慢圍攏了過來。他呵斥道:「你們想做什麼?都給我退下!」
    一名年老的河工排眾而出,怒容滿面道:「姓賈的,你平時剋扣工錢、打罵民夫,那也算了。可是那日你強擄敖將軍家娘子,卻是天理難容,我們這幾百人全都親眼所見。你以為我們都是卑賤的草民,不敢站出來說話嗎?姚大人,我們都願意給敖將軍作證,的確就是賈六錢強搶了敖家娘子。」數百名河工也紛紛叫嚷,願意作證。
    敖風眼中含淚道:「賈六錢,你還有何話說?」賈六錢面如死灰,沉默半晌,一咬牙,道:「姚大人,請借一步說話。」姚天福考慮片刻,點點頭,單獨跟著賈六錢走進官署。賈六錢屏退所有人後,跪倒在地,對姚天福說了一番話。


    大約過了一炷香工夫,姚天福和賈六錢又一起出來了。姚天福大聲道:「賈六錢已經認罪。來人,將賈六錢與敖風一併押下轉交給宋廷刑審院看管。待我今夜面見賈相國後,問他如何處置。」
    當晚,南宋宰相賈似道為姚天福接風洗塵,宴散後,姚天福將白天之事相告。賈似道大怒,罵道:「這廝害死良家女子,陷害忠良,自然不能輕饒。多虧姚大人法眼如炬,識破詭詐,代我除奸。至於敖風嘛,因他劫奪的乃是貴國御寶,就交給姚大人,聽憑發落。」
    賈似道既然發話,事情便好辦多了。很快,賈六錢便被大理寺判了死刑。敖風劫奪上邦御寶,雖情有可原,也是大罪,押在天牢,死活全憑姚天福決斷。
    晚風悽悽,姚天福在獄卒的引領下,來到天牢探視敖風。敖風一見姚天福,立即倒身下拜,答謝洗冤之恩。姚天福卻不客套,沉聲道:「敖將軍,你可知身為朝廷命官,劫掠御寶,犯的乃是死罪!」敖風道:「敖某豈能不知?但大仇既報,死而無怨了。」
    姚天福手捋長鬚,笑道:「敖將軍,你真的以為扳倒一個家奴,就能沉冤得雪了?實際上,真兇並非賈六錢,而是賈似道!賈似道那日到河道工地視察整修進度,見你娘子貌美,起了色心,令賈六錢將她強擄進官署。你娘子抵死不從,一頭撞死,賈似道急忙從後門溜走,命賈六錢善後。這些實情,都是賈六錢那日在官署裡密告於我的。他為保全家性命,不敢公開此事,只能用自己的腦袋去抵命了。不然賈似道一向護短,又怎能那麼乾脆就定賈六錢死罪!」
    敖風驚訝不已,他憤然道:「敖某為國為民,血灑邊關,竟遭這般天大屈辱。而今身陷囹,此仇又將如何得報?」姚天福道:「一代良將,竟不如權相家奴,已是可憐可悲。更可憐可悲的,是既知真兇,卻無可奈何。他是一國宰相,護衛森嚴,就算被你逃獄,單槍匹馬,你無論如何也報不了仇。眼下只有一個法子,能讓你雪恨—投效明主!」
    敖風聞言一愣,低下頭,一言不發。姚天福勸道:「南人有冤,請北官勘斷,這件事實在荒唐可笑。你何苦為這樣不堪的朝廷賣命呢?我大元忽必烈皇帝仁德英明,只要你肯投效大元,我立即為你開脫免罪。你隨我去北方,我保薦你統兵南徵,屆時攻破臨安,拿下賈似道,任你處置。」
    敖風搖了搖頭,道:「國雖不國,臣不敢不臣。敖某不能以一己私仇,致使萬千百姓國破家亡。」
    姚天福臉色一變,道:「襄陽系南朝重鎮,我軍數十年來屢攻南宋不克,便因為襄陽固若金湯,南宋倚為屏障。以閣下武功之高、計謀之深,如果回襄陽,必成我軍大患。所以我不能留你與大元為敵。你若不歸順,就只有死了!」敖風閉上眼,再次默默地搖了搖頭……
    次日,家奴與良將同時問斬,姚天福親往刑場監斬。他佇立風中,眼見賈六錢與敖風的人頭先後滾落,若有所思……
    數日後,姚天福出使事畢,將啟程北歸。賈似道在府邸擺下盛宴餞行,席間極盡諂媚,懇請姚天福在忽必烈跟前多多美言,只要能維持現狀,宋朝願歲歲納貢稱臣。姚天福口頭敷衍,心中早已拿定主意。
    姚天福回到大都,把敖風劫寶洗冤一事,向忽必烈詳細稟告,並細述賈似道如何奸佞腐朽。
    忽必烈聽罷,撫掌大笑,道:「窺一斑而見全豹。良將家破人亡,奸臣瞞天過海。這樣的朝廷,朕無懼矣!傳令,起兵攻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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