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時髦是什麼（趕時髦過頭就不時髦了）

2023-09-19 08:25:52

| 永 遠 別 對 生 活 冷 感 |

聽過朋友抱怨，女孩子穿工裝也太不容易了，尤其是中國女孩兒。

▲ 穿衣就是要做自己呀

雖說近兩年「穿衣自由」的立場日漸鮮明深入，主流品牌、雜誌傳遞的審美更包容，卻也不是一帆風順。

就說前兩天「杭州地鐵回應女子穿吊帶進地鐵被攔」這事兒，官方反應很快：願意當面道歉。

事件雙方倒沒起衝突，但那位女性安檢人員所代表的豈止一個人，（只規定說赤膊、赤腳不能進地鐵）思維概念的偏見讓人難以接受。

我一直沒想明白，到底這些人對露肉為什麼或批判或恐慌。

當真如魯迅先生說的，一見短袖子便能聯想到裸體性交不成。興許是想像力太豐富，所以想從源頭上切斷，可真夠自欺欺人的。

話說回來，工裝怎麼也會難。事實就是，你穿少了有人說騷，不夠世俗眼中的lady，人家又要說「沒有女人味兒」。

說來說去好像都是穿衣的錯。

其實不然，錯的可能是觀念，卻從來不是穿著。

我喜歡的那些真實迷人的氣質，向來和穿什麼無關，gentlewoman、工裝都可隨意玩轉。

和性別、什麼高矮胖瘦無關，關乎的是自己率性、有力量的態度，以及對服裝精神內核的探究了解。

在我看來，牛仔褲就是我的宣言。穿牛仔褲，不為討好別人，只圖自己肆意，有的是生機勃勃的活力。

過去牛仔服飾是潮流的一環，但當弄潮兒去追逐更新潮的事物之時，它又變成了old school。

追根溯源，還是牛仔褲印刻了水手和礦工身上苦幹和忍耐的精神DNA。

在都市語境裡，它大有「君子慎獨」的意味在。時代再怎麼變，也不隨波逐流。

作為衣物裡頂重要的一環，牛仔褲被誤解太久了。

在我的概念裡，且不說水質汙染，它也不該是快銷風向的犧牲品。牛仔褲有自己特定的文化氣質，它可以是自由不羈，也有著感性恆定。

青年文化裡有養牛一說，木村拓哉那句「永遠不要洗你的牛仔褲」被奉為圭臬。

大神是真會穿牛仔褲，不少朋友正是因為他開始擁抱牛仔文化。

▲ 右圖這條 FULLCOUNT看起來質感就也不錯

前兩年李維斯發布木村代言的新品時，步入中年的男孩子們也為木村同款買了單，可愛的。那裡有他們的年少輕狂。

話說回來，倒不必刻意標榜，也大可不必反其道而行。我並不想去定義要怎麼穿，標準從來是無中生有，有意識地自我選擇就好。

我的牛仔褲初印象，是看黎堅惠寫在《明日風尚》別冊裡的隨筆。她講了用日本百年煙燻枕木做的六角筷子，說了老店傳統的豬鬃毛衣物刷，還寫了Levi’s 501。

我被打動了，黎女士那次的描述太過溫柔細膩，開始意識到，原來器皿如此美妙，織物和人會有交流，褲子上迷人的褶皺陰影，煙盒的廓形，生活習慣在被描摹。

現下瞭然，丹寧布是斜紋紡織棉布來的，穿著痕跡會自然而然地落在上面。

▲ 圓桌派裡提到織物和人間的關係，不完整截圖

所以說，織物需要被好好對待，但牛仔褲又一點兒也不嬌氣，不用小心翼翼地穿著，是個好拍檔。

眾所周知，李維斯是現代牛仔文化歷史的先驅沒錯，另外有一段我覺得很有意思的歷史。

能想像17世紀的油畫模特和雕像穿牛仔嗎?怎麼看都有些穿越。

害，若你知道義大利牛仔品牌Tela Genova的品牌故事能追溯到1515年，也就不足為奇了。

那會兒熱那亞的海上貿易多繁榮，來往的水手和淘金時期的礦工一樣工作負荷超人，褲子不經穿怎麼能行，於是有了Tela Genova的藍染帆布褲。甚至義大利的國父Giuseppe Garibaldi打近代統一戰爭時，也穿的是這種水手牛仔褲，蠻神奇的。

▲ 這條「世界上最老的牛仔褲」被收藏在羅馬的博物館

早歸早，Tela Genova竟也沒湮沒在歷史裡，可見本事不一般。

和現下許多堅持純手工少量出品的牛仔褲品牌一樣，他們的牛仔褲是「藝術品」，有著粗糲的風格廓形，硬漢形象。

▲ 喜歡有背帶扣的設計，更原始

總的說來，李維斯的堅挺，是拓荒者的精神和現代工業的創新。

Tela Genova則反向於浪潮，守護著過去就留存的一切。

熱愛牛仔文化，多少有尊崇這些執拗匠人與品牌的因素在。

所以也愛PRPS/紫製品，a product with purpose（用心製造的產品）。即便你沒聽說過這個品牌，也一定看到過不少極具風格的名人穿它。

▲ 基努裡維斯、阿湯哥等牛仔大戶都穿過，無奈街拍式微，唯有貝克漢姆一家是行走的野生代言人

PRPS是沒有女裝的，只能尋一條男裝小碼，側腰扣在最緊的地方，也能松松垮垮地穿它。

▲ 新來的編輯小李提供的低配ootd

在複雜精美的水洗工藝之下，破損感充滿了故事性和千禧年的靡靡氣質，行走在都市叢林裡當一個匆匆旅人。

著迷於它與現下潮流格格不入的氣質，斑駁鏽感的紐扣，有不拘一格的落拓和不畏人言的氣性在，略微復古起來也得行。

PRPS色澤痕跡自然妥帖，他的主理人Donwan Harrell會買來工人們穿的牛仔褲，根據真實的落汗、變色磨損情況去填充牛仔褲的細節。

它又是綿軟舒適的，原材料選用纖維強韌、易染色的辛巴威棉花，而後在日本岡山兒島使用為數不多的機器紡織製造。兒島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立足精湛工藝，讓人羨慕。

▲ 兒島織布

任何時候，能夠沉澱、堅守一門手藝，在物慾紛繁的世界都顯珍貴。

老實說，快時尚的進程和審美的單一化，肉眼可見從《FRUiTS》雜誌停刊開始，人們不再那麼有趣、自由，特立獨行的牛仔文化不可避免被衝擊。

▲ 2017年雜誌又宣布不定期發行並推出了副刊《Nil》，但過去已不可複製

如果能花80塊錢買到一條當下時髦80天的牛仔褲，又會有多少人願意去花高昂的價格買一條能穿80年的牛仔褲呢。

過分寬鬆的消費空間將人裹挾，喪失了真正的購買自由。看周遭那些好好穿牛仔褲的朋友們，穿衣體系和態度都挺完整獨立的。

所以說啊，這些低產量的牛仔品牌或者產品線，在我看來是抵禦誘惑的一道防線。

一旦對老派的、用心製作的事物上癮，虛無物慾便不再猖狂。減少重複無謂的購買，轉而選擇更雋永有品質的設計產品，終生使用不也挺划算麼。

某種程度上，對於優質牛仔文化的熱忱，是對浮躁消費的反叛。

牛仔褲一直都有著反叛的血脈在。

四五十年代，性學開章辯論，過往工作服性質的丹寧牛仔有了原始的「新性感」。

夢露、馬龍白蘭度、詹姆士狄恩和後來的貓王艾維斯，都曾以牛仔褲穿著者的身份，駁斥社會傳統和規範，這種致命吸引力難以抵抗。

▲ 貓王的牛仔形象還成就了一幅安迪沃霍爾的作品

再往後，無論是伍德斯託克還是Live Aid現場，牛仔褲都成了青年文化不可分割的部分。

▲《滾石》伍德斯託克現場拍攝

牛仔文化逐漸成為主流，抗造、好穿，卻也泛濫。

我有一個迷思，牛仔褲因為「表達個性」而流行了，但今天的年輕人相對於過去世代外表的差異，是否就真意味著人性與心靈的差異？

就看近幾年，什麼回潮都有，明星一帶貨，博主一打call，眾人又驚覺，要趕上這波潮流。

在過於自由的選擇空間下，對於時裝的思考卻越少，牛仔褲徹底成了消費的一環，喪失了它的tough ，留下的只是顯瘦的字樣。

時尚真的很奇怪，花樣不夠看就想back to 90s，也難怪，「復古」好像更有野蠻的生命力，是取之不竭的靈感寶庫。

變化太快未免單薄，現代人在精神和物質世界都需要更有說道的東西去支撐。

所以說，日牛從90年代開始異軍突起也就不是沒有道理的事情了。

細數pure blue japan 、BIG JOHN、桃太郎這些道地的品牌，從選材到面料紡織，從牛仔精神到價值取向，哪個不是兢兢業業地成為變化多端世界裡的一塊磐石。

有個單詞叫做「nostalgia」, 懷舊，對於逝去的歲月，對於舊物。

牛仔褲可能就是我的懷舊。凝聚了時代精神並且保持風味的事物，我宣布自己喪失抵抗。

前陣子看法國博主Camille Charriere在vlog裡提到，她偏好古著的Levi's，只有老款的做法和原漿面料，才會讓牛仔褲穿在身上擁有挺拔的身姿。

穿好牛仔褲並不簡單，所謂的好穿、好搭配都是後天被賦予的便利。

對於女生而言，能夠挑選的牛仔褲範圍有限。

李維斯當然是個好選擇，除此之外，多年前看到蕾老師和Rag&bone的廣告，疏離人群卻有些古靈精怪的女孩兒，開始上心。

▲ Rag & Bone 13秋冬廣告

一直以來，牛仔褲都是Rag & Bone的標籤，他們同樣相信牛仔褲是最能表現出服裝歷史、精細做工與設計的單品。這一點我太認同。

工廠的縫製方式也沿襲了過去的經典手法，設計上有創新，卻也不會喪失牛仔褲本身的硬朗韻味。

▲ 19ss，很欣賞Rag & Bone對女性的描繪，有行走在都市的獨立颯爽感

▲ 看到這條，工裝走線和廓形都很復古氣，indigo顏色也漂亮。

購買渠道：官網附稅可以直送國內

Nudie Jeans也很有自己的堅持。他們的牛仔褲相當本色簡約，這很瑞典。

說到底，還是要"從音樂和人們生活的方式當中尋找牛仔文化的根源"。

▲ 最新的主題是「遠離辦公室」，2020年的夏天依舊會到來，我們需要一些時間逃離辦公室、星期一和現實，我們渴望更好的時光。

▲ 有完整的牛仔褲回收再使用的路徑，為了減少環境汙染近年來他們開始用有機棉花生產牛仔褲

購買方式：海淘、新天地GLOSS有售、香港專櫃

Nudie Jeans的風潮和他們奉行的準則真的很戳當代人，真正愛牛的人是與眾不同的，但絕對不是標新立異。

他們只是為了自己而好好的生活罷了。

近些年我的牛仔褲買的很少，畢竟一條牛仔褲背後的資源消耗是可預見的，愈發精挑細選起來。

唯有在佛羅倫斯試的Margaret Howell與Edwin合作款真實心動了，認真做衣服的兩位強強聯手。

▲ 電影begin again裡Keira Knightley會穿的類型

▲ 購買方式：建議日本專櫃、海淘

照片實在看不出來，但這款顏色極美，飽和度低的灰藍色，再加上漿洗的效果，巴黎扣、細節都漂亮的無以復加。可惜歐洲碼數偏大，有些意難平。

我們要知道的是，當一件事物被消磨的時候，也會出現另一股新生力量去支撐它。

欣賞國內許多有態度的主理人，他們敬仰手工文化和意義，執著於真實和經典。

還是要較真啊，無論是製作者還是消費者，要有這種對文化付費的誠懇和覺悟，沒有這股勁兒，我們的手工藝和傳統行業或許會有更多斷檔，就太可惜了。

服裝背後的文化意義無從替代，值得探究，面對所鍾愛的事物，我希望它能夠停留的時間久一點，再久一點。

編輯：Linus

大家還記得F小姐1月份說想要有新嘗試，招個內容編輯嗎？

HELLO，我就是那個幸運鵝小李，但是F小姐說小李聽起來一點也不酷，那大家叫我Linus好了，那個花生漫畫裡那個走到哪兒都抱著毛毯的傢伙。

天蠍座，黃金時代情節/浪漫主義愛好者，國家質檢保證萬金油選手，喝酒容易上頭的Linus。

來聊個五毛錢的天

天馬行空些

聊聊你的穿衣哲學吧

原文首發於《新周刊》旗下公眾號「F小姐Mis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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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F小姐，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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