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胡金銓電影簡介(電影宗師胡金銓用一碗豆汁兒破解老舍之味)
2023-10-27 00:41:39 1
天下第一胡金銓電影簡介?◎胡金銓2019年2月3日,是老舍先生誕辰120周年紀念日關於老舍先生的研究,國內外都已有頗多著述,其中,拍攝了《俠女》《大醉俠》《龍門客棧》等諸多電影的大師級導演胡金銓撰文研究老舍,殊為難得胡金銓著作的《老舍和他的作品》由後浪出版公司最新推出,我來為大家講解一下關於天下第一胡金銓電影簡介?跟著小編一起來看一看吧!

天下第一胡金銓電影簡介
◎胡金銓
2019年2月3日,是老舍先生誕辰120周年紀念日。關於老舍先生的研究,國內外都已有頗多著述,其中,拍攝了《俠女》《大醉俠》《龍門客棧》等諸多電影的大師級導演胡金銓撰文研究老舍,殊為難得。胡金銓著作的《老舍和他的作品》由後浪出版公司最新推出。
胡金銓研究老舍的前因後果,在其生前唯一口述自傳《胡金銓武俠電影作法》中有所交代。他喜歡看老舍的小說,在為導演處女作《大地兒女》創作劇本時,「有小部分是從老舍的《火葬》中獲得靈感的」,而且「從《四世同堂》也拿了一部分過來」。胡金銓還曾想過和李翰祥一起,將《四世同堂》拍成電影,可惜礙於原著的篇幅沒能拍成。
胡金銓真正動筆寫老舍,則源於一個偶然的契機。他看到香港雜誌《明報月刊》上刊出有關老舍的文章,反饋給總編輯胡菊人說:「這文章很多錯處。」胡總編趁勢向胡導演邀稿,於是胡金銓在《明報月刊》上開了連載專欄來講老捨生平和創作。這些文章劃成九期發表,分別為1973年12月(96期)第一篇、1974年1月(97期)第二篇、1974年2月(98期)第三篇、1974年3月(99期)第四篇、1974年5月(101期)第五篇、1974年6月(102期)第六篇、1974年8月(104期)第七篇、1974年10月(106期)第八篇、1975年4月(112期)第九篇。
關於寫作的過程,胡金銓自陳:「這大概是我自己最花錢寫成的文章。我去過倫敦的東方圖書館、美國的史丹福大學的現代中國圖書館、哈佛大學的燕京圖書館等地方,調查了許多資料。」不過胡金銓對老舍人生的記述,包含的是老舍的出生、求學、寫作、異國輾轉、回國教書及至抗戰時主持「文協」的經歷,尚未涉及老捨去世的六十年代,箇中原因今日已不得而知,但從其對老舍個性和處世哲學的總結中,我們也許能對胡金銓未解答的疑問有所領會。
胡金銓於1973年到1975年發表的這九篇文章,1977年集結成書,即為《老舍和他的作品》,由香港的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但此版本缺失了《明報月刊》上登載的最後一篇。這可能是因為第八、第九篇的發表時間隔了半年,出書時有所遺漏。在本書出版時,我們特意查找了《明報月刊》的原始資料,補錄了此前缺漏的末篇(即第二十七章到第三十章),首次讓《老舍和他的作品》得以完整地和讀者見面。
在本書初版的1977年之後,直到八十年代,中國大陸大多數有關老舍的文論資料才開始陸續出版,所以胡金銓此作可算是最早的一批老舍論述專書,具有奠基性的參考價值。著有《老舍小說新論》的新加坡學者王潤華就認為:「這本老舍專著也可用作老舍研究資料(生平、創作、翻譯研究)。對七十年代以前之歐美日研究專著與翻譯之評介,甚為寶貴,且是早期從文學價值來評論老舍的少數好著述。」
下文選自胡金銓該書的序言《不成問題的問題》
最近有很多人在談老舍,有人說他的作品是「自然主義」,有人說是「寫實主義」,有的說他是「時代的犧牲者」,有的說他是「咎由自取」……七嘴八舌得挺熱鬧,好像誰都有獨到精闢的見解,透著內行。我不懂文學,對文學批評更是外行,但要談老舍,我有「資格」插嘴。
要憑什麼「資格」才配談老舍呢?依我看,先要能喝「豆汁兒」(與豆漿無關)。「豆汁兒」這種東西除了北京,全世界哪兒都沒有,是地道的「京菜」。其實,很多所謂的「京菜」都是「山東菜」。外地人只要喝一口「豆汁兒」,我管保他馬上吐出來。天津離北京才兩百四十裡,天津衛就沒辦法欣賞「豆汁兒」。
老舍的作品最接近北京的勞苦大眾,「豆汁兒」是北京勞苦大眾的食品(很多有錢的北京人不喝)。根據我的理論:能喝「豆汁兒」才能體會出老舍作品裡的趣味。這只能意會,無法言傳。有志於研究老舍諸公,不妨先練練喝「豆汁兒」。
還有一項「資格」也很重要:研究老舍,必須知道「仿膳」的「小窩頭」不是慄子面做的。
當年西太后是否吃過「小窩頭」,不可考。可是北京北海五龍亭的「仿膳」有的賣,其成分和製法可參考《中國名菜譜》。
「小窩頭」 象徵老舍的一生, 沒落貴族, 苦讀成名,文藝鬥士,入廟堂,投湖自盡。
我不但具備這兩種「資格」,還和老舍有「共同的語言」:這不是指我會說「北京話」,而是說我能體會出北京話裡的神韻,了解它的幽默,明白它的「哏」。
好比說吧!你知道什麼叫「碴車」?「大柵欄」怎麼念?「赤包兒」什麼樣?「果丹皮」和「酸棗面兒」什麼味兒?有人說這些是旁枝末節,無關宏旨。其實不然。假若你不懂這些詞彙,就沒辦法看懂他作品中的含義,連書都看不明白,就做批評,那真叫「醉雷公,瞎劈(批)」!
還有一個次要的「條件」,要研究老舍,最好看過他大部分的作品,不管是精讀,還是瀏覽,數量要多。這玩意兒很難「舉一反三」。單看他的小說和劇本就大發議論,不妥當。
有人說:「老舍是我的朋友,連他和某女士談戀愛的經過我都知道,我對他太了解了。」這種「我的朋友胡適之」的態度也靠不住。愛因斯坦太太並不懂「相對論」,對不對?
談論老舍的文章,我也看了不少。總覺得有隔靴搔癢之感,很少有「正中要害」的。當然,有人的確下過很大的功夫,像捷克作家斯拉普斯基的《論老舍》,資料相當豐富,可是太偏重於「做研究」,沒有描繪出老舍作品中的精神。就像批評一張水墨畫,只分析了它的紙質、用筆、用墨、師承、流派,而沒有體會出它的神韻。
我從小就愛看老舍的作品,從小說到相聲,大約有四百多篇。和朋友聊天的時候,也常以老舍作話題。有人就半諷刺半鼓勵地說:「你既然對老舍那麼有興趣,何不寫一篇文章?」我當時就嘴硬心虛地回答他:「寫就寫!」可是心裡暗想:寫文章?談何容易?「盡說不練」多省事。等再見了這些朋友的時候,有人就「將了我一軍」:「看人挑擔不費力啊!」一賭氣,寫給你們看看!
假如我寫這篇東西還有什麼動機的話,那隻為當年誇下海口,並無其他野心;因為「立言傳世」為時尚早,要成為「老舍專家」似乎也太遲了。
動手一寫,就覺得自己有點「眼高手低,志大才疏」。單是找材料,就跑得我頭昏眼花。寫了幾段之後,更覺得是「提筆有如千斤擔」。聽說古人寫文章,靠在馬旁邊,就能下筆千言,有如水銀瀉地。我好比灑了的「豆汁兒」(不是牛奶),想哭都來不及了。假如立刻打退堂鼓,兩年的功夫白花了;再說,剛唱開鑼戲就下臺鞠躬,透著洩氣!
事先也沒擬個「作業大綱」,寫的時候只有順著溜,走到哪兒算哪兒。好像早期的文明戲,沒有劇本,演員在臺上臨時編臺詞,完全「見機行事」,只要故事大致差不多就行了。可有一節,章法雖亂,內容可沒瞎編,絕不會像王斤役那麼「信口開河」。
老捨生平部分,多半是根據他自己的文章。這也不是說,他自述式的資料一定可靠,因為有時候記憶錯誤、疏忽,或故意誇張、過分謙虛、言不由衷等等都會出毛病。自傳一類的文章往往有兩種趨勢:一種是「想當年」派,表示以前如何了不起,如今虎落平陽;一種是「淮右布衣」派,說幼年時如何困苦,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自己奮鬥的成果,絕非僥倖。為了避免這兩種「偏差」,我就採用別人所寫有關他的文章,互相參照。假如同一件事,有不同的說法,或有矛盾之處,就同時臚列,等行家來指正。
有關老舍作品部分,不論是分析或評論,完全是我個人主觀的看法,不理別人的意見。我覺得這和吃東西一樣:有人愛吃冰激凌,就有人愛吃臭豆腐。我對他的作品並沒有什麼高深的見解,立論只憑個人好惡,不理「思想性」如何。我吃東西也是一樣,只管可口與否,不研究它的營養價值。
書歸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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