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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半謀殺案

2023-10-14 12:39:44

死亡傳說

梅花寨不大,位置荒僻。寨子西邊有口古塘,又名梅花塘,平常清澈見底。寨子裡流傳一個恐怖傳說:每年農曆七月半夜晚,靜靜的塘水激蕩翻湧,原本清澈鑑人的塘水陡然變得渾濁不堪,還傳出陣陣古怪而悽愴的尖叫聲,沿古塘四周傳開……塘水作怪過後,寨子裡必定死人。

梅花寨有沒有人聽到過塘水發出的古怪尖叫並不重要,而近幾年來的七月半過後,寨子裡總會有人死亡,卻應驗了那個傳說。有個外地人在梅花寨做木工,認為那是無稽之談,農曆七月十五日夜晚,衝硬氣好漢跑到塘邊看其究竟。寨子裡的人不知道他看到過什麼,反正第二天他就沉默寡言,眉頭緊鎖,幫人做木工活時,一斧頭砍在手腕上,靜脈被砍斷,沒等送到村部醫務室就眼睜睜地死去。這樣一來,無疑又給那個傳說增添了恐怖色彩,說七月半的夜晚,誰去了塘邊就會丟魂。七月半的古塘就像來自地獄的請柬,讓村民們感到恐懼與不安。於是每年七月十五夜晚,梅花寨甚至連走夜路的人都很少。

盧鵬是梅花寨考出去的第一個大學生,這次和姐姐盧梅花相約回老家祭祖,就聽鄉親們說,七月半快到來,古塘只怕又要發威作怪,還不知今年會有什麼災禍降臨。盧鵬當然不會相信什麼傳說,即便梅花寨有人死去,那純粹也是一種巧合而已。提前回到梅花寨的盧鵬偏不信邪,非要親眼瞧瞧塘水在這個夜晚會使出啥招數。

七月十五夜晚是個黑月頭,梅花寨死一般的沉寂。村民們擔心這個晚上古塘會招魂,大夥便趁早收拾乾淨房前屋後,早早地睡覺。雖說盧鵬不信塘水夜晚要作怪,但畢竟傳說駭人聽聞,還是有點害怕。他帶著手電,小心翼翼地來到寨子西邊,躲在離古塘不遠處高坡上的一棵大槐樹旁,雙眼直盯塘水。由於天高路黑,他只能看清塘裏白亮亮的一片水域。盧鵬蹲在槐樹下,等待古塘招魂,可是快到十二點了,塘水還是風平浪靜,既沒有聽到村民們所說的塘水奔湧,也沒有聽到詭異的尖叫。

然而就在盧鵬站起身準備打道回府時,奇蹟終於發生了。塘裡陡然發出「哧」的一聲巨響,像淬火的鼓泡聲,緊接著,就有煙花火焰斷斷續續飛濺出來,在塘的上空盤旋。盧鵬驚呆了,塘水果真在這個夜晚發威招魂了,身體不覺一顫。那若隱若現的火焰閃耀了約莫5分鐘才完全消失,塘水平靜下來。

又等待半個小時,不見塘水再有什麼響動,盧鵬才打著手電鬥膽朝古塘走去。站在塘邊,用手電照了一圈,發現和白天看到的情景沒有異樣,再仔細照看塘水,也不見塘水奔騰翻湧後的痕跡。不過,他很快就在塘邊的雜草叢中,看到一個類似籃球的東西正飄來蕩去,那是他白天沒有見到的。盧鵬用手電認真照了幾遍,經仔細辨認,魂都差點嚇掉了:居然是一顆人骷髏!

骷髏驚魂

第二天清早,梅花寨便傳開了古塘飄出招魂火這一危言聳聽的新聞。原來,昨晚也有人在自家屋背後的山坡上觀察過古塘招魂。

盧鵬睡到太陽樹高才懶洋洋地爬起床,走出家門時,塘邊早已圍了不少人,紛紛議論著昨晚的招魂火。盧鵬一路小跑奔過去,往塘裡一瞧,昨晚看到的那顆發出火焰的骷髏仍隱藏在一處水草叢中。他用竹篙一撥拉,那顆骷髏便咕嘟咕嘟地遊向塘中。見狀,眾人一片譁然,咂舌驚嘆傳說靈驗。盧鵬一邊告訴大家,說自己昨晚親眼看到那顆骷髏發出火光,一邊掏出手機報警。

古塘驚現顱骨,這在梅花寨還是第一次,寨子裡鬧得人心惶惶,真不知這個七月半之後將會有什麼災禍降臨。

幾位民警趕到梅花寨時,塘邊上的人仍未散去。因案情涉及到一顆顱骨,民警還特地請來了法醫專家。民警找村主任盧博明了解有關情況後,迅即展開調查。經法醫專家鑑定,那顆腦顱骨系女性骷髏,死亡時間大約25年前,年齡60歲左右。結論是,骷髏被人丟進塘裡,並非從塘底下浮起。

盧博明是梅花寨的老村主任了,對寨子周邊的事情了如指掌。他告訴民警,梅花寨北面正在開發荒山,聽說掘土機在那個地方挖出不少無名墓,死人骨頭比比皆是。民警不敢怠慢,馬不停蹄奔向寨子北面。那裡機器轟隆,幾臺掘土機正在開墾荒坡,腐爛的棺材木板隨處可見。專家分析說,塘裡的那顆骷髏就出自那個荒坡。

那麼,骷髏為何發出煙花火焰呢?塘邊的任何一個疑點都逃不過民警的眼睛。幾位偵察民警很快在塘邊的雜草叢裡發現遺留有硫磺、火硝、黃土等,與煙花爆竹的藥劑配方基本相同。結合梅花寨有關古塘的恐怖傳說,民警推斷,昨晚的招魂火是有人刻意製造的一出惡作劇。同時認定,寨子裡看到的火焰是有人把爆炸物綁在那顆腦顱骨上,採用定時燃放方式,把時間定在晚上12點,製造恐怖,達到驚嚇村民之目的。

聽了民警解釋,村民們面面相覷,根本不相信招魂火只是一個簡單的惡作劇,始終認為梅花寨不出七月必將有大事發生。而盧博明臉色突然一黯,心裡有了譜,馬上想到一個人,那就是朱九淵。

朱九淵現在廣東打工,前幾天剛回梅花寨忙農活。整個寨子,也就朱九淵曾經在鎮上鞭炮加工廠幹過,只有他才具備配煙花炸藥的技術。看到朱九淵站在人群中看熱鬧,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盧博明氣憤難平,疾步走過去,扯住他低吼道:「九淵,你跟我去一趟村部!」朱九淵回到寨子時還給盧博明帶回一條廣東產的名煙,他掉轉頭看了一眼塘水,問道:「博明叔,您找我有事?」一路上,盧博明只顧抽菸沒吭聲。

到了村部,盧博明瞅了他好一陣子,然後猛地咳嗽一聲,發話了:「九淵啊九淵,你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我呀!」

朱九淵摸了把後腦勺,遲疑半晌說:「博明叔,您的意思是?」

「我在塘邊上看見那些漏撒的鞭炮藥,就知道昨天晚上的惡作劇是你朱九淵幹的把戲!」盧博明袖子一挽,「是不是有鬼使喚你了『,在北山撿了個骷髏裝上火藥,在塘裡放煙花火焰?」

聽盧博明這樣一講,朱九淵語塞,臉漲得通紅,囁嚅著說:「晚上沒事做,就想玩個惡作劇,嚇嚇寨子裡的老年人……」其實,朱九淵還在塘邊的一棵槐樹上掛了個裝有夜光數碼攝像機的葫蘆,攝下了許多恐怖鏡頭。因擔心警察會懷疑他另有陰謀,就沒敢告訴盧博明。

不出一支煙工夫,梅花寨都知道了七月半招魂火是朱九淵搗亂的傑作。由於此惡作劇未造成任何傷害,民警也未追究責任。招魂火被真實地揭穿,驅散了積鬱在梅花寨人心中的恐怖疑雲,但沒有人懷疑那個由來已久的傳說。

七月半後的第三天,塘裡卻飄浮起一隻胳膊。這隻胳膊是盧博明發現的。他有早起習慣,幾乎每天都要在寨子轉上一圈才回家吃早餐。路過梅花塘時,正好看到塘水裡浮起一條斷胳膊,一時驚愕得目瞪口呆。不過,盧博明沒有立即驚動梅花寨其他人,而是匆匆忙忙返回家中給聯繫梅花寨的民警羅警官打了個電話。羅警官趕到梅花寨打撈起那截胳膊,和盧博明低語了一陣子,直奔縣公安局匯報案情。同樣也沒有打草驚蛇,像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過。

殺人碎屍

羅警官取走那條胳膊後,盧博明沒急著回家,蹲在塘邊一個坎坡上抽悶煙。塘裡浮出一條胳膊,很顯然,梅花寨一帶最近發生過命案……盧博明正苦思冥想那可怕的碎屍案時,有輛摩託車屁顛屁顛地向他駛來,摩託車後座上還馱著一條黑狼犬。

來人是塗世貴,梅花寨人,常年在外做建築生意,現在已成為寨子裡名副其實的塗大款。他養了一條狼犬,馴養有素,看得比寶貝還重。塗世貴遞給盧博明一支高級香菸,頗有幾分誇張地聳聳肩,指著古塘問道:「塗主任,梅花塘裡又該沒有發現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吧?」

「沒有,你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總不會相信那個狗屁傳說吧?」盧博明眼裡閃過一絲驚疑,猛地叭了一口煙,站起身來,擺擺手說。

「盧主任,你剛才幫助什麼人,從塘水裡撈起來的東西好像是一條人胳膊?」說話時,塗世貴臉色陡變,接著又詭譎一笑,「是不是古塘在七月半顯靈了?」這時候,蹲在摩託車上的黑狼犬跳下來,繞車子轉了半圈,對著塘水「汪汪」叫了幾聲。

盧博明心頭一愣,自以為幫助羅警官把事情做得隱蔽利索,沒有驚動寨子裡的人,不料還是被塗世貴看見。盧博明往塘邊走了幾步,一臉肅然地說:「塘裡哪還會有什麼人胳膊,上次不是一個骷髏麼,即便真有人胳膊出現,那也變成枯稈子了……」

「這等事情,哪能蒙得住人的眼睛,莫非是梅花寨發生了命案,還兇暴地將人分屍了?」塗世貴顯出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滿懷歉意,輕嘆了一口氣,「都怪我這人常年在外跑生意,只顧賺錢,關心老家少了。」

見塗世貴知道得如此多,還把話說到這份上,說明剛才的事情都已經被他看得清清楚楚。盧博明稍加思考,也就不想再隱瞞什麼,咬著牙說,梅花寨出了大事,有人心狠手辣殺人碎屍!

中午,梅花寨貼出了一張告示。大致內容包括:古塘發現一截肢體,左胳膊,殘肢所有人系女性,B型血,年齡24歲左右,身高大約1.60米。請發現死者身體其他部位或知情者及時報告,聯繫人羅警官,電話……看到告示,梅花寨的議論更加玄乎了。七月半剛過,村民們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惶惶不可終日。

盧博明組織勞力在塘裡進行了一番打撈,但一無所獲。塘邊看熱鬧的村民,臉上都布滿猜測與恐慌,相互偷偷地打量對方。那些上了年紀的人競相來到塘邊燃香化紙,祈禱古塘別再作亂,寨子歲歲平安。根據縣公安局安排,此案由羅警官負責牽頭偵破。死者是不是梅花寨人?塘裡飄出一條胳膊與那個骷髏有沒有必然聯繫?死者剩下的肢體是否埋藏在梅花寨……一系列疑團糾結在村民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為了儘快查明死者身份,羅警官採納盧博明的建議,將從塘中打撈起來的那隻胳膊,經過處理後,放在村部用藥水泡著,讓寨裡人進行辨認。寨子裡養了女兒的,個個提心弔膽,都忙著打電話,告知老家古塘招魂,發生命案。

看到告示,盧鵬心裡打起二榔鼓。他的姐姐盧梅花也在其列。早在幾天前,他們就已在電話裡相約七月半回梅花寨祭祖見面,現在也應該回家了。近來,他已給姐姐打過多次電話,總是處於關機狀態。盧鵬腦海靈光一閃,突然意識到什麼,三步並作兩步地向村部奔去。雖說那條胳膊已經開始腐爛,但他只看了那手腕一眼,就眩暈過去。姐姐盧梅花左手腕上有一顆紅痣,而泡在玻璃缸中的肢體正是一隻左胳膊,一顆紅痣隱約可見。

羅警官在盧梅花生前住過的一間臥室找到幾根頭髮,通過DNA鑑定和化驗碎屍,結果證明,死者正是盧梅花。寨子裡頓時炸開鍋,說古塘七月半果真顯靈,梅花寨的大美女盧梅花被殺分屍了!寨裡人的腦海中,個個裝著恐怖的血腥問號,真不知道地獄的邀請函下一次將落到誰手上。

盧鵬拉著盧博明的手哭訴道:「是誰殺害了我姐姐,還殘忍地將她分屍,博明叔,您可要為我們盧家伸冤啊……」盧博明和盧梅花的父親是未出五服的弟兄,盧家發生這樣的慘事,他心裡悲痛得波翻浪湧。

自上大四以來,盧鵬就一直未曾與姐姐盧梅花見過面。姐弟倆商定,每周通一次電話。他們最後一次通話時間是農曆七月十二。想到姐姐這些年來打工掙錢供自己上完大學,盧鵬悲痛欲絕。

謎團重重

梅花寨的人都知道,朱九淵和盧梅花從小就在一起上學,是好同學。朱九淵曾追過她,可盧梅花沒同意。於是,寨子裡的人大都懷疑是朱九淵害了盧梅花。負責辦理此案的羅警官,經過初步調查了解後,把朱九淵帶走了。

看見朱九淵上了警車,寨裡人如釋重負,長長地舒緩一口氣。可當日下午,朱九淵就回來了。公安局拘留人要憑事實證據,由於目前還沒有足夠證據表明朱九淵殺害盧梅花,他的行蹤目前只能受到公安局控制。

在縣公安局刑偵大隊辦公室,幾名中隊長正在和羅警官一道對梅花寨分屍案進行案情分析。大家一致認為,盧梅花是個普通打工妹,幾年來供弟弟上大學,身上不可能有多少積蓄,完全可以排除謀財害命。她年僅23歲,與人結下深仇大恨的可能性也很少,仇殺基本不存在。問題的關鍵是,盧梅花生前是梅花寨的美人兒,是不是因為有人爭風吃醋而產生情殺?還是其他原因,將她置於死地,再殘忍分屍?然而,目前最為核心的工作就是要儘快找到盧梅花的其他部位,將屍體找齊安魂,安撫民心。

公安幹警在分析案情的同時,老村主任盧博明也找到朱九淵家。盧博明猛地叭了一口煙,頹然地輕嘆一聲,對朱九淵說:「建議你還是去派出所投案自首吧,將事情徹底交待清楚,爭取求得政府寬大處理。」

「什麼,投案自首?我又沒有犯罪!」朱九淵嚯地站起身,咬著腮幫子,「博明叔,難道您橫著心認定是我害了盧梅花?我的錯就在於,製造了那個骷髏惡作劇。沒想到,真正的兇手卻利用了惡作劇,第二天便將盧梅花的一條胳膊拋進古塘……」

盧博明陰沉著臉,一邊抽菸一邊說:「公安局破案抓捕嫌犯講究的是證據,即便像你所言,真正的兇手這樣做了也陷害不了誰。」

「博明叔,您想想,兇手完全可以將盧梅花的屍體拋於寨子外的荒山野嶺,而偏要拋在塘裡,這說明什麼?」朱九淵雖然沒有多高文化,但好歹也讀過一些偵探推理小說。

「說明什麼?」望著朱九淵,盧博明有些迫不及待。

「根據警方化驗,盧梅花的死亡時間在農曆七月十三,兇手是想利用七月半古塘恐怖傳說處理屍體。這足以說明,兇手是梅花寨人,殺害盧梅花之前進行過精心策劃。」

朱九淵的推斷似乎合情合理,言畢,嘴角掛著一絲苦笑。

盧博明和朱九淵在屋子裡說話時,盧鵬早就站在窗外拭目以待了。二人談話的內容,他已聽得清清楚楚。盧鵬正在氣頭上,怒火衝衝地跑進屋,攥住朱九淵的胸口,雙眼圓睜,大聲吼道:「九淵,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姐姐?」朱九淵理解盧鵬,沒有責怪他。朱九淵低垂著頭,悻悻地說:「我再怨恨盧梅花,也不會置她於死地。再說,我起碼有一年多時間沒有見到過她了。」

朱九淵頗後悔不該在七月半的夜晚製造骷髏惡作劇,思忖半晌,神情沮喪地告訴盧鵬,他懷疑兇手現在正在利用他,想嫁禍於他,逃避法律懲治。

「眼下,梅花寨議論紛紛,一致認為是你謀害了我姐姐。」盧鵬氣勢洶洶,振振有詞,「你說有人想要利用你,就趕緊拿出確鑿證據來啊!」

朱九淵心裡悶悶不樂,臉上反倒顯得很平靜,眨眨眼說:「不是有個形容人多口雜、能混淆是非的成語叫『眾口鑠金』嗎?梅花寨的議論聲正好又被兇手利用了,當然兇手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把我逼瘋,逼得讓我.失去理智,然後順理成章地嫁禍於我。而那個真正的頑兇卻躲在背後觀望,甚至推波助瀾……」

盧鵬鼻子一哼,冷笑道,「朱九淵,鴨子熟了嘴殼硬!我馬上就去公安局告你!」說完,衝出朱九淵家大門。

朱九淵猛地轉過身子,一把拉著盧鵬說:「盧鵬,你讀過大學,學歷高,對你姐姐的死,應該有更多理智的分析和思考。我沒你文化高,可平常喜歡看推理偵探小說,事到如今,我們應該聯合起來,共同尋找證據,一道協助警察抓捕嫌犯,將兇手繩之以法。」

噩夢顯靈

得知被害人是姐姐後,盧鵬痛苦得一下子就憔悴許多,幾天來睡夢中也全都是姐姐的美麗倩影。回到家裡,看到姐姐曾經住過的那間臥室,盧鵬不禁悲從中來,淚如泉湧。他把朱九淵的個人分析與推斷認真過濾了一遍,覺得不無道理。盧鵬疲憊不堪地躺在涼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突然,房屋背後的林子裡傳出一陣奇怪的響聲。盧鵬慌忙爬起來,順著那奇怪的聲音走過去,再仔細一聽,居然是姐姐泣血的呼救聲。

姐姐被一個蒙面殺手拖進梅花寨的林子裡,殺手手握一把鋒利的匕首,三刀兩掌,十分麻利地將她殺死,又殘忍地肢解她的身體……眼睜睜地看到同胞姐姐被蒙面人殺害分屍,盧鵬恐嚇得毛髮全都豎了起來,渾身滲出冷汗,骨頭都軟了。盧鵬再定神一瞧,發現姐姐的每一截肢體上都長著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眼裡噙滿殷紅的血水。寨子裡的人都說,姐姐生來就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肢體上的眼睛果真說話了,歇斯底裡,連聲音都帶著濃濃的血腥。那聲音形成巨大的迴響,激蕩在盧鵬的耳邊:弟弟,我死得好悽慘,連個完整的屍骨也沒有,你要替我報仇啊……姐姐被肢解得慘不忍睹,盧鵬心裡像錐子鑽般難受,可又苦於無能為力,只好站在一側忍辱偷生。

「救救我姐姐!」盧鵬聲嘶力竭地發出一聲驚叫,雙腳亂蹬亂踹,身子也從涼床上滾落下來。

「盧鵬,你怎麼了?」盧鵬抬頭一看,吃了一驚,面前突然站著一個人,擦擦雙眼定睛一瞧,竟是寨子裡的大款塗世貴,他手裡還牽著一條西德黑狼犬!盧鵬這才明白,原來是因為自己懷念姐姐哀思沉痛,剛才做了一個噩夢。盧鵬佯裝鎮靜,勉強一笑地說:「世貴哥,你最近回梅花寨了?呆在寨子裡,哪有住在你城裡的別墅舒服?」

塗世貴略表同情地對盧鵬說,自己七月半回梅花寨祭祖,也好在鄉下避幾天暑,但沒有想到啊,古塘真的發威顯靈,應驗了那個傳說。盧梅花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整個梅花寨誰不說她天生麗質漂亮?可是呢,自古紅顏薄命!這案子,警察總會破的,到時候,槍斃兇手,也就可以安撫盧梅花的在天之靈了……塗世貴說這番話時,手裡牽的那條狼犬還朝屋背後的那片樹林汪了幾聲。

噩夢醒來,盧鵬仍心有餘悸地看著房屋後面的林子,潛意識裡認為,姐姐的屍體大概就被人掩埋在寨子的樹林裡。他手指那片林子,鬱鬱不樂地對塗世貴說:「我總懷疑,我姐姐就是在梅花寨的樹林裡被人殺害的,看到陰森森的林子,我就感到害怕,感到恐慌,就覺得我姐姐的一雙眼睛隱藏在某個角落瞪著我,希望我能為她報仇……」

塗世貴雙手一攤,聳聳肩,然後輕噓一口氣說:「人死不能復生,走,中午我請你到寨子口上的小酒館喝兩盅。」他拍拍盧鵬的肩,又說:「小老弟,還是你考上大學那年,我們在一起喝過喜酒的,轉眼間,你都大學畢業了。」

塗世貴似乎特別關心盧梅花碎屍案,一邊飲酒,一邊乘著酒興誇誇其談案情。塗世貴說,梅花寨眾人認為朱九淵是殺人兇手有一定道理。為了掩蓋事實真相,朱九淵先在古塘製造骷髏惡作劇,想混淆視聽,迷惑村民,糊弄公安,然後再拋出盧梅花的屍體,想讓寨裡人一時間迷離恍惚,信服古塘顯靈,七月半的夜晚果真招徠人的靈魂,以此逃避法律懲罰。塗世貴又喝了一大口酒,無不得意地說,那個朱九淵真他娘的太愚蠢,傳說歸傳說,警察會相信古塘招魂嗎?

盧鵬悲傷著臉,停了停說,派出所抓走朱九淵又將他放回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塗世貴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打了個響亮的酒嗝,然後安慰盧鵬說,目前盧梅花的屍體都沒有找全,如今既沒有更多線索,也沒有掌握新的證據,派出所怎麼能武斷抓人?公安局只得暫且將朱九淵放回梅花寨,這叫「欲擒故縱」。

喝了幾盅酒,盧鵬的臉都漲紅了。他坐的位置正好對著一扇窗子,恍惚中,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探頭探腦地從窗口匆匆走過,手裡還提著一個糖葫蘆,可一時又想不起那個人到底是誰。原來隔牆有耳,他們的談論有人偷窺竊聽。啊,朱九淵!盧鵬腦子裡靈光忽閃,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密林鬼魅

朱九淵陷入窘境,大熱天都直覺後背發涼,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惡作劇,竟招致如此麻煩,成為梅花寨眾目睽睽的懷疑對象,說不準還會帶來牢獄之災。唉,自從捲入這起碎屍案,朱九淵便開始心急如焚、寢食難安。經過近幾天的細心觀察,雖說獲取了一些證據,但是仍不夠充分,暫時還不能向羅警官報告……朱九淵心裡那個急!

梅花寨碎屍案經過媒體報導後,那個古塘由來已久的傳說又塗上一層神秘而恐怖的色彩。天一煞黑,寨子就看不到閒逛的人。既然兇手正在利用古塘傳說嫁禍於人,那麼,他就不會將盧梅花的其他部位拋在寨子外。可警方在塘裡打撈,沒有找到盧梅花的其他部位,說明兇手早將盧梅花的屍骨埋藏在寨子裡。寨子裡最適合拋屍的地方,那就是密密麻麻的樹林。而梅花寨家家戶戶房前屋後都是茂密的樹林,林子裡到處都是村民們挖過狗獾留下的新土,一時無法區分。兇手到底將盧梅花的屍體埋藏在什麼地方?所有參戰民警,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對梅花寨碎屍案的分析偵破。

案子至今未破,兇手必然還會利用古塘傳說施展陰謀詭計,以達到最後嫁禍於人的目的。朱九淵認定,目標會繼續在古塘出現。

這天傍晚,朱九淵偷偷前往古塘,繞塘走了一圈,然後躲藏在塘邊坎坡上的一棵槐樹下忙碌了一陣子,才匆忙離開。朱九淵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悄悄繞道而行。他家房屋背後也是一片雜樹林,他預感著今天晚上會有異樣出現。朱九淵睡到深夜仍沒聽到房前屋後有動靜,便暗地摸出門,躡手躡腳地溜到房屋背後的那片林子,爬到一棵大槐樹上,躲藏在樹枝裡。透過林子縫隙,他正好能看見古塘那片水域。

半夜12點左右,屋子背後的籬笆邊忽然閃出一個怪物:披頭散髮,看不清臉相,身上穿的衣服白一塊花一塊,腰間還繫著一條白色的長布巾。怪物似人似鬼,模樣猙獰,跟傳說中描述的招魂鬼形態一個模樣,只是缺少了一條胳膊。平日膽大如牛的朱九淵這時候也被嚇唬得愣怔住了,心裡猛一咯噔,打起撥浪鼓。他在腦子裡思忖著,莫非古塘招魂鬼真的顯靈了?幻覺,一定是幻覺!朱九淵扒開面前的枝葉,又用手擦擦眼睛,籬笆旁晃悠著的怪物分明是個傳說中的女鬼,獨臂女鬼!那女鬼在窗子附近兜了一圈,然後發出幾聲怪異的尖叫。

朱九淵蜷縮著身子,雙手死死抓住面前的一根粗樹枝,借著朦朧的月光觀察獨臂女鬼的戲法表演。那怪物用一條胳膊揮舞著腰間的白布巾,嘴裡嘰哩哇拉地亂叫著什麼,朱九淵一句話也沒聽懂。不一會兒,聲音漸漸明朗。朱九淵終於聽清楚了怪物的嘮叨,語調冰冷、刻薄,鬼聲鬼氣,有點像魔域冤魂的詛咒。「九淵,聽好,你醉酒後將我殺害,醉醺醺地分屍,可酒醒後你就全忘記。塘中的骷髏不是我的,我有那樣枯老嗎?九淵,還我胳膊。嗚哇——嗚哇——」

「我的娘啊——」朱九淵慘叫一聲,旋即昏厥過去,整個人也從槐樹上滑落下來,似一堆牛糞攤在地上。

月亮鑽進雲層,寨子裡一片模糊。所幸,槐樹底下是一層厚厚的藤蔓與枯葉雜草,並沒有傷及他的身體。不知過了多久,朱九淵清醒過來。這時候,月亮已升得老高,寨子裡灑滿溶溶月色。可籬笆旁的那個獨臂女鬼早已不知去向。

朱九淵驚魂未定,想到槐樹上還藏著糖葫蘆,騰地跳起身,連忙爬到槐樹上。看糖葫蘆安然無恙,迅速取下來揣在懷裡,總算噓了一口氣。

朱九淵「咚」地從槐樹上溜下來,轉身一瞧,面前竟然站著塗世貴。朱九淵一愣,不由得打了個寒噤,「是你?」塗世貴賠著笑說:「半夜起床小解,忽然聽到你的驚呼聲,還以為你遇到招魂鬼了呢,就聞聲趕過來欲看個究竟。」朱九淵冷笑一聲,清了清嗓音說:「寨子裡哪有什麼招魂鬼,我又不信神!」

塗世貴自討沒趣,朝林子裡望了望,抽身離開。月光下,看著塗世貴微微發胖的身體,朱九淵心裡突然一亮,轉而又陷入沉思……

絕列真相

第二天上午,老村主任盧博明吹響牛角。牛角號是召集村民開會的命令,寨子裡的人臉上都帶著驚魂未定的神色,紛紛向村部走去。

盧博明剛清點完人數,兩輛警車呼嘯而至。羅警官和幾名警察來到會場,最後面的那個警察手上還牽著警犬。羅警官宣布:經群眾舉報,盧梅花的屍體已找到,我們今天將進行現場挖掘,同時也將抓捕兇手。羅警官給盧博明遞了個眼色,盧博明跨步上前,清了清嗓音,鏗鏘有力地說:「請朱九淵同志配合警方查找屍體,其他人散會!」

只見一個警察走到朱九淵面前,表情木然,語氣堅毅地說:「走,帶我們去你房屋後面的那片樹林!」朱九淵果真殺了盧梅花,分屍也未免太殘忍……村民們七嘴八舌議論開,慶幸自己判斷得準確。

朱九淵走了一截打住腳,對警察說他有一個請求,需要請盧鵬、塗世貴二位也一道前去。朱九淵家背後的林子雜草叢生,藤蔓遍地。那裡早有兩名手持鐵鍬的男子等待著,在羅警官的示意下,挖到半米深處就露出編織袋,一股刺鼻的惡臭氣味直襲而來。機靈的警犬跳進土坑,嘴爪並用,猛地撕開編織袋,裡面的腐爛物是被肢解後的幾截屍體,經現場辨認,正是盧梅花!

羅警官滿臉冷峻地對朱九淵說:「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異議嗎?按照程序,我們馬上就要對你實行刑拘了!」

見盧梅花被肢解後埋藏在自家屋背後的林子裡,朱九淵驚駭得張大嘴巴,聯想起昨晚的那個獨臂女鬼,沉吟片刻,忽然一笑,忙從隨身攜帶的挎包裡拿出一個糖葫蘆,取出裡面的一臺夜光自動數位相機。「羅警官,請你們先看看這裡面拍攝的一些鏡頭。」朱九淵邊說,邊按下顯示鍵,一連串畫面展現在幾個警察面前:大黑狗嘴裡銜著一隻人胳膊……塗世貴手牽狼犬在樹林邊轉悠……披頭散髮的怪物揮舞腰間的布條時露出一雙大手……

看到姐姐被肢解後的身體,呆立在挖掘現場的盧鵬心裡像刀剜割一樣疼痛。他一把抹乾眼淚,把羅警官拉到一旁,提供了一條線索。他在村部辨認那隻胳膊時,發現手臂上有兩排寬大牙印,那不是人留下的,而是犬牙印。後來又通過幾次觀察塗世貴那條西德狼犬的口型與牙幫,認為他姐姐手臂上的牙印就是塗世貴的狼犬留下的……盧鵬最後補充說,他學的是法律專業,懂得怎麼進行特殊取樣,所以對牙印特別敏感。

驗屍過程中,發現盧梅花另一隻胳膊上的拳頭緊握,法醫打開拳頭,握在她掌心的竟是一根男性體毛。經鑑定,那根體毛正是從塗世貴下體上抓落的。在鐵一般的證據面前,塗世貴「撲嗵」一聲跪在警察面前,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前不久在火車上碰見返鄉祭祖的盧梅花,看到昔日的小丫頭如今已出落成珠圓玉潤的大姑娘,他的眼裡頓時蕩起幽幽淫光。盧梅花沒有防備,下了火車,就隨塗世貴去縣城高檔賓館進餐。塗世貴因在酒中做了手腳,當即開房將她姦污了。發現盧梅花還是個處女身後,塗世貴狂奮不已,連續踐踏她三次。待盧梅花甦醒過來,塗世貴死賴硬纏,提出要包養她。盧梅花驚呼上當,決定報案。

接著,塗世貴又撒著大把鈔票軟硬兼施,想和盧梅花私了。可是盧梅花生性剛毅,橫下心要報案。於是塗世貴心生殺機,將她迷昏後用摩託車帶到郊外給殺了,還將其肢解。時間正值農曆七月半,塗世貴原想拋屍於塘中,利用古塘七月半招魂蠱惑村民。但自從骷髏惡作劇發生後,塗世貴突然改變主意,決定嫁禍於朱九淵,便將肢解後的屍體偷偷埋藏在朱九淵家屋背後的樹林裡。為儘快完成罪惡計劃,他還讓狼犬銜一隻胳膊扔進塘裡……

朱九淵因一時好奇心起,在農曆七月十五夜晚製造了骷髏惡作劇的同時,還事先將裝有數位相機的糖葫蘆掛在塘邊上的一棵槐樹上,本想攝取幾張恐怖圖片,不料第二天卻拍到黑狼狗銜著一條胳膊的鏡頭。

處理完姐姐的後事,盧鵬抓住朱九淵的手問:「九淵兄,你是怎麼抓到塗世貴證據的?」

朱九淵猶豫片刻說:「這幾年在廣東打工,錢沒掙到多少,倒是讀了幾本偵探推理小說,還買了夜光數碼自動相機。古塘飄起胳膊後,塗世貴雖然表面沉著,但他一刻也沒有停止過掩蓋事實、嫁禍於人的行動。他想把我逼瘋,然後嫁禍於我,可我朱九淵多少也在外面混了這些年,精神和意志那麼容易擊垮嗎?」

盧鵬怏怏地說:「其實,我也一直在研究塗世貴。那條狐狸自以為尾巴夾得很緊,但還是露了幾處馬腳。九淵兄,只是讓你委屈了。」

朱九淵感到無力的疲憊,舔舔有些發乾的嘴唇,說那不能責怪別人,都是因為在七月半夜晚製造惡作劇,被塗世貴利用,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盧鵬雙眼噙滿淚水,抬頭看看天,是一片藍藍的天。梅花寨寧靜而恬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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