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之謎
2023-10-05 08:29:44
一、血案頻頻
這段時間,通州民眾人心惶惶,因為據說闖王就快要打來了。一時間,街上的各種傳聞多了起來,有人說闖軍是殺富濟貧的義軍,有那首「打開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的童謠為證;可也有人說,闖軍並非救民於水火的義軍,他攻城略地,每遇頑抗,都要大肆殺戮……
早在一個月前,為抵擋闖軍於城外,駐守通州的千戶大人就下令日夜關閉城門,禁止平民自由進出,人們無從知道外面的情況,心裡都很不安。
燕清風半個多月前才剛剛升任通州縣衙副捕頭,一上任就忙得焦頭爛額。最近幾天,通州城內又連續發生了多起恐怖血案,犯案手法如出一轍,兇手連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留下。總捕頭王無我前些天告假回鄉了,作為縣衙的副捕頭,燕清風感到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了。
這天一早,天還沒亮,一個捕快急急忙忙地趕來報告:縣衙門口發現一具男屍!
「縣衙門口?」燕清風感到很驚奇,兇手越來越膽大了,竟然敢在縣衙門口殺人,這不是公然向官府挑釁嗎?他皺了皺眉,直奔衙門而去。
在趕往縣衙的路上,那捕快已經把案情大概地向燕清風做了匯報:今天一大早,就有人發現縣衙門口懸吊著一具男屍,死者全身布滿傷痕,面目也遭到了很大程度的破壞。
燕清風趕到縣衙的時候,仵作正在查驗那具屍體。燕清風問他有何發現,仵作說:「死者筋盡斷、骨皆碎,是被人用重拳活活打死的,顯見兇手是個掌力過人的武功高手。」
燕清風的眉頭皺了起來,又是這樣的作案方法,和前幾起一模一樣。待他細細地看過死者的面目,不由得脫口道:「孫枕書!」
孫枕書是通州大富孫遠道的獨生子。孫遠道家中良田千頃,金銀無數,不僅如此,他還有一位在京中當大官的親哥哥。但是他雖然有錢有勢,卻並不仗勢欺人,並非那種為富不仁之輩,在通州的口碑還不錯,想不到今日竟會遭此慘禍。
這時,新任縣令何知平匆匆趕來了。聽說死者是孫枕書,何知平大驚失色,感到此案不同尋常,連忙問燕清風有什麼發現。燕清風皺著眉說:「大人,這可真是怪事一樁。」
「哦,怎麼了?」
燕清風回稟道:「通過勘查,我敢肯定,縣衙門口並不是兇案第一現場。我真不明白,兇手殺人後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將死者懸吊在縣衙門口呢?」
何知平也感到很驚奇:「兇手這麼做是不是在向官府挑戰?」
燕清風回答說:「也許吧。反正我想兇手這麼做一定另有深意。」
何知平嘆了一口氣:「通州是京城咽喉之地,關乎國家安危,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一定要儘快偵破此案,將兇手抓獲,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大人放心,屬下一定會竭盡全力。」
燕清風帶人來到了孫府,將噩耗告知孫遠道。孫遠道晚年喪子,悲痛之下,當場昏倒。孫枕書臥房裡的被褥等都還保持著睡時的模樣,顯然他是在睡夢中被兇手擄走的。可據孫府的家丁說,他們昨夜一直在府內巡查,卻沒有聽到任何動靜。燕清風暗忖:這兇手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一個大活人弄出孫府,神通之大,不容小瞧啊!頓時,他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正在向他襲來。
燕清風剛從孫府回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何知平就派人來傳,說是剛剛又有人報案,城內的胭脂樓昨夜也發生了駭人血案:一名嫖客和一名妓女被人取走了腦袋!
燕清風頭都大了,迅速帶人來到了胭脂樓。現場沒有被破壞,兩名死者被殺於床上,沒有絲毫掙扎的痕跡。兩人的頭顱都不見了,斷口整齊,顯然兇手是個用刀高手。
據老鴇說,死去的妓女叫小紅鞋,是胭脂樓的當紅頭牌,而那名嫖客卻很面生,應該是第一次來胭脂樓。燕清風進一步檢查了嫖客的屍身,發現此人皮膚粗糙,雙手的虎口處布滿了老繭,像是一個長年握刀砍柴的樵夫!
一個樵夫竟然有錢來胭脂樓這種地方找頭牌姑娘嫖宿,而且還被人取走了腦袋,這不能不說是件怪事!一夜之間,接連發生兩件離奇血案,這其中有沒有聯繫呢?燕清風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個時候,縣衙又發生了一樁怪事:何知平打發走了胭脂樓的報案之人,處理完孫枕書的屍首,想起公案上還有不少公文需要處理,剛剛在公堂上坐定,突然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這才發現公案上放著一不明之物,上面蓋著一塊紅布,他掀開一看,馬上驚聲大叫起來——紅布下面竟然是兩顆血淋淋的人頭!
經過辨認,這兩顆人頭正是胭脂樓妓女小紅鞋和那名嫖客的。而燕清風對那名嫖客身份的猜測也很快就得到了印證。他叫方七,無家室,一年前來到通州,住在城郊的破碗巷,果然是一名靠打柴為生的樵夫。
公堂驚現兩顆人頭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而且越傳越離奇,人們都慌作一團,不少富戶甚至開始悄悄收拾細軟,做舉家外逃的打算。
看到這種人人自危的局面,何知平憂心如焚,對燕清風說:「你看看,要是不儘快抓獲兇手,只怕李闖一打來,通州就會不攻自破了。」
「屬下明白。」燕清風堅定地說,「屬下一定儘快偵破此案,還通州一個寧靜!」
二、疑雲重重
燕清風帶著兩名捕快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破碗巷。破碗巷是通州城最破的一條小巷子,居住在那裡的都是一些從事重體力勞動的窮人。不到小半天時間,方七在妓院被人取走腦袋的事已經在破碗巷傳得盡人皆知了。此時,方七的破屋外聚了不少人,對此事議論紛紛,可是見到官差,那些人一下子都緘口不語了,有幾個甚至悄悄地準備開溜。
燕清風走進了方七的破屋。看起來,方七是個邋遢慣了的人,屋裡到處亂糟糟的,一張破床,汙黑的被褥捲成一團。燕清風皺了皺眉頭,突然,他走到桌邊,伸手拿起桌上的空酒罐,仔細聞了聞,目光又落在牆角的幾張土紙上,臉上露出一絲不解的表情。
這時,手下的捕快正在詢問方七的鄰居。燕清風走過來,問一個漢子:「方七最近可是突然有錢了?」漢子的臉上掠過一絲驚異,點點頭說:「回官家,正是這樣。幾天前,方七好像突然發大財了,不再打柴,天天喝酒吃肉,還不只一次說要搬出這破碗巷。我們都還在為這事納悶呢。」
燕清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可以肯定,方七最近得了一筆橫財,而且數目看起來還不小,他喝的酒居然是正宗的上品竹葉青,那土紙是通州名店「鴻久記」包烤鵝的,「鴻久記」的烤鵝價格不菲,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一個吃了上頓愁下頓的樵夫,從哪裡得來這麼一大筆橫財?
從破碗巷回來,燕清風徑直來到縣衙。還沒來得及開口,何知平就告訴他說王無我回來了。王無我原在京城刑部任職,只因兩個月前辦砸了一件案子,被降了職,調任到通州縣。五天前,千戶大人為平息民怨,開始限時開閉城門,王無我突然向何知平告假,說是要回平州老家去處理一點私事。
聽說王無我回來了,燕清風很高興,說:「他回來的可真是時候,正好我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些疑點需要向他匯報,我這就去找他。」
何知平卻擺了擺手,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想說什麼卻又沉吟不語。燕清風感到有些不解,問道:「大人,你這是?」何知平嘆了口氣,說:「清風,說句心裡話,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現在通州的情況是越來越糟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對任何情況都絕不能有一絲大意。」
「大人,你到底想說什麼?」燕清風感到何知平的神情有些異樣。
何知平突然壓低聲音道:「你難道不覺得王無我突然離開通州有些可疑嗎?我聽說他老家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
燕清風心裡「咯噔」一下,不由得吃了一驚。的確,王無我這次回老家是顯得有些突兀,可是難道他會出什麼問題嗎?
何知平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意味深長地說:「我記得所有的兇案都是從他離開通州開始的,昨夜連續發生了兩件命案,而今天一大早他就回來了,這難道只是巧合嗎?而且,我聽說他的開碑手和刀法都不錯。」
燕清風心裡一動,殺死孫枕書的人正是掌力過人的高手。可是,如果這一切真是王無我幹的,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何知平看了他一眼,用食指蘸了一點茶水,在桌面上寫了一個字。看了這個字,燕清風大吃一驚,問道:「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何知平嘆道:「我們現在還不能驚動他,最好的辦法就是等,等他自行露出破綻。你務必要沉住氣,暗中密切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三、真真假假
黃昏,燕清風找到王無我的時候,王無我正在酒肆喝酒,旁若無人地大口啃著一隻肥碩的雞腿,吃相極為不雅,搞得滿臉油光光的。燕清風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大庭廣眾之下,王無我這也太有失體統了,怎麼說他也是縣衙的捕頭啊!
看到燕清風,王無我頓時雙眼放光,大聲招呼他一起痛飲。燕清風略一思索,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坐下。王無我此時已經有七八分醉意了,卻又叫小二上了一壺上品竹葉青。燕清風看著王無我的樣子,心裡突然感到有些厭惡,忍不住說道:「王捕頭,現在通州情勢一日緊似一日,民眾人人自危,我們身為公門中人,是平民百姓的靠山,如今大案未破,你……」
王無我有些掃興,不滿地哼了一聲,打斷燕清風的話,說道:「此話可笑,通州情勢乃大勢所趨,豈是我等小小的捕快能左右的?」沒等燕清風再說什麼,王無我衝他擺擺手,接著道,「罷了,你若有要事盡可去做,不要擾了我的酒興。」
燕清風負氣站起身來,說道:「那就請恕燕某少陪了。」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酒肆,打算再到破碗巷去尋找線索。一路上,他感到心裡亂糟糟的,難道王無我真的有問題?
燕清風趕到破碗巷的時候,天色已黑。世道紛亂,人們早早就關門閉戶了,破碗巷更是一片死寂,連犬吠嬰啼的聲音都沒有。燕清風閃身進了方七的破屋,打亮火摺子,仔細尋找著可疑的蛛絲馬跡。
突然,他的鼻孔中飄來一絲酒香,是上品竹葉青的香味——破碗巷中不該有這種酒香味!他在心裡冷笑一聲,不動聲色地撿起一粒小石頭,迅疾旋身向屋頂擲了過去。
一片青瓦應聲而碎,屋頂上隱藏的人受了驚,馬上飛身逃遁,慌亂之中又蹬落了幾片屋瓦。燕清風飛身掠上屋頂,可是那人已經遠在十幾丈之外,他追趕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逃之夭夭了。
燕清風怔了怔,突然間,他的腦袋裡電光石火地閃過一個猜想,暗道一聲「不好」,飛身掠下屋頂,恨不得一步趕回縣衙。
知縣何知平手無縛雞之力,會不會就是兇手下一個行兇的目標?
果然,燕清風剛剛趕回縣衙,就聽見後堂傳來一聲慘叫,他縱身越過院子,只見何知平臥房的窗戶破損,呻吟聲從屋裡傳了出來。燕清風搶步進去一看,只見何知平左臂受傷,跌倒在地,呻吟不止。
燕清風急忙把何知平扶起來,問道:「大人,看清楚是誰幹的了嗎?」
何知平疼得說不出話來,艱難地向窗外指了指。燕清風顧不得查看何知平的傷口,連忙從破損的窗戶追了出去,不料,他剛掠出窗戶,突然一道白刃從側邊砍了過來,燕清風連忙低頭讓過,借著月光,他方才看清來人面目——果然是王無我!震驚之餘,燕清風也不說話,屏神凝氣與對方交起手來。
鬥了幾十個回合,兩人還是不分勝負。突然,隨著一聲吶喊,幾十名手持燈籠、兵器的衙役和捕快衝進院子,將兩人團團圍住!院子裡頓時亮如白晝。
燕清風心裡鬆了口氣,喝道:「王無我,你目無王法,竟敢刺殺大人,還不快快投降!」
王無我居然也不驚惶,冷笑道:「燕清風,明明是你意圖刺殺大人,現在居然還想反咬一口。」
燕清風氣得說不出話來。正在這時,何知平捂著左臂從房中出來了,不待燕清風說話,何知平就面色凝重地開口了:「我並沒有看清兇手的真面目,所以你二人都有嫌疑。來人啊,把二人給我押到大牢裡去。」
兩個人都目瞪口呆,一轉眼的功夫就被鎖了個結結實實。
四、李闖奸細
更鼓聲傳來,子時已經過了。縣衙後堂,何知平的臥房仍然亮著燈。雖然何知平上任沒多長時間,可是通州人都知道,這個新來的知縣是個勤於公務的好官,每天都忙到很晚。此時,他正伏案凝神看著什麼。
突然,從一片屋脊後面激射出幾點寒星,破窗而入,閃電般地飛向何知平的後腦。
暗器的破空聲驚動了何知平,只見他抬起右手,大袖一拂,那些暗器全都失去了勁道,被他拂落在地,那情形,宛若隨手拂去了幾粒微不足道的灰塵!
緊接著,何知平抓起牆上的一把佩劍,飛身縱出屋子,低喝一聲:「何方蟊賊,快給我滾出來受死!」
屋脊輕響了一下,從後面躍出一個黑衣掩面的人。那人大笑一聲,譏諷地說:「真沒想到,自稱手無縛雞之力的何大人原來是個絕頂高手!」
何知平怔了一怔:「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人冷笑一聲,揭去臉上面巾——竟然是燕清風!與此同時,屋脊後面又躍出一個人,正是王無我。何知平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見一隊官兵擁了進來。
燕清風指著何知平,喝道:「把他給我圍起來!」
「是,千戶大人!」官兵答應一聲,將何知平團團圍住,個個劍拔弩張。
「千戶大人?」何知平這一驚非同小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燕清風冷冷一笑:「你一定感到很奇怪,我不是被關在大牢嗎?實話告訴你吧,我是駐守通州騎兵營千戶,你小小的縣衙牢房如何能關得住我?」他冷冷地看了何知平一眼,接著說,「三個多月前,我們的探子探知,李闖欲攻打通州,可是通州城牆堅固,城防嚴密,加上民眾團結,李闖怕硬攻不得,便在城中布下奸細,伺機活動。原本,我們以為這個奸細會隱藏在軍營,查了很長時間,後來確認此人並不在軍營,於是,我就利用捕快的身份進行暗查。可是,我查了很長時間,一直沒有找到線索,也遲遲不見奸細有所活動,我就猜測,莫非是他和李闖失去了聯繫,所以不敢貿然行動?於是,我欲擒故縱,限時開閉城門,並傳出李闖即將攻打通州的消息。果然,奸細開始活動了,在城中頻頻製造血案,引起民眾恐慌,目的是亂我民心,好讓李闖趁亂攻城。」
「你的意思是說我就是李闖的奸細?」何知平反倒鎮定了下來。
燕清風冷然道:「事到如今,難道你還想抵賴嗎?」
何知平嘆道:「不錯,李闖是在通州布下了奸細,可我不是。」
「那你為什麼要隱藏一身的武功?」燕清風喝問道。
何知平苦笑一聲:「我自幼被家父逼著習武,直到家父過世我才棄武從文,我不喜武,所以不想讓人知道我身懷武功,難道就憑這個你們就認定我是李闖的奸細嗎?」
「那麼你且說說,你既然身懷絕世武功,誰能刺傷你?那一刀只怕是你自己砍的吧!」
「這……」何知平一時語塞,看了王無我一眼,欲言又止。
燕清風臉色一沉,喝道:「無話可說是不是?上面有令,對李闖的奸細,即捕即殺!」喝聲中,手中的劍已經全力刺出。奇怪的是,何知平居然也不躲閃,當即被一劍穿胸,頹然倒了下去。
燕清風收劍入鞘,鄙夷地看了何知平的屍身一眼,道:「亂臣賊子,死有餘辜!」
王無我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好像此事與他毫無關係一般,此時他卻突然長嘆一聲:「好一個死有餘辜!千戶大人,你的好戲是不是也該收場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大吃一驚。
五、 誰是奸細
燕清風聞言一怔,皺眉道:「王捕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無我淡淡地一笑,說:「千戶大人在我等身邊隱藏多時,難道就沒對王某的身份起過疑心嗎?」他從懷裡掏出一隻精緻的腰牌,「其實,王某也非捕快,而是皇上身邊的大內侍衛。」
「大內侍衛?」燕清風聞言吃了一驚,「你來通州幹什麼?」
王無我抱歉地笑了笑,說:「李闖的確是皇上的心腹之患,可他的心腹之患還有一個,那就是北方的滿清。論智謀,李闖一介草寇遠不及那皇太極,他才不會布希麼奸細,真正布下奸細的是皇太極。通州乃京城門戶,皇太極早有圖謀,一年前就在此布下了奸細,於是皇上密令我到通州,找出這個可怕的奸細。」
「哦,皇太極也布下了奸細?」燕清風的臉色變了變,「你找到這個奸細了嗎?」
王無我點點頭道:「本來我沒想到會這麼快找到他的,還多虧了千戶大人幫忙,現在已經找到他了。」
燕清風自言自語道:「莫非我搞錯了,何知平是皇太極的奸細?」
「千戶大人果然好定力!」王無我突然沉下臉,指著燕清風喝道,「不要再演戲了,皇太極的內應就是你!」
如同一聲驚雷,官兵們都面面相覷。
燕清風愣了一下,既而哈哈大笑道:「真是可笑,我乃朝廷四品千戶,怎麼會是皇太極的奸細?侍衛大人,你的玩笑開得太大了!」
王無我一陣冷笑,「早就料到你不會承認,好吧,我讓你見一個人。」說著朝外面叫了一聲,「帶進來!」幾名捕快押著一個人從外面進來了。此人三十開外年紀,貌不驚人,看起來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農夫。
「他是誰?」燕清風一臉不解。
王無我說:「他才是真正的方七,也是皇太極的奸細之一,雖然你們是同夥,但是因為他精通易容術,所以你並沒有見過他真正的面目,才誤殺了那個樵夫。還是讓我從頭來說吧.其實,在你由一名普通的捕快脫穎而出時,我就對你產生了懷疑,於是我藉口回鄉到兵部查閱了你的身份公檔,發現那份公檔很模糊,而且還有塗改過的痕跡.為了讓你現身,我讓何大人配合我,一路真真假假,並不時露點破綻給你,終於把你引入彀中。當你看何大人寫的那個『闖』字,暗示我是李闖的奸細時,知道何大人已經有所警覺,就乾脆故布疑陣,想嫁禍於我,可你看何大人不肯上當,就索性將一切推到他的頭上……」
「你胡說!」燕清風大叫起來。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看著王無我,臉上露出一絲驚愕的表情:「你?你才是……」
王無我掏出一卷黃帛,朝官兵喝道:「奉皇上密旨,立誅此賊,你們還不動手!」
官兵們這才如夢初醒,立刻圍住了燕清風,手中的兵器同時出手。
「原來你才是……」燕清風一言未了,已經血濺當場,身首異處。王無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
半個月後,李闖大兵壓境,通州居然被輕易攻下.不幾日,李闖大軍長驅直入很快攻進京城,大明王朝宣告終結,崇禎皇帝在萬壽山吊死,只是,他臨死也沒弄明白,他已經肅清了奸細,可通州城為什麼還是被李闖輕易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