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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賠你九十萬

2023-10-06 23:44:59 3

無妄之災

冬天的傍晚,天色已暗。武躍在高速公路上開著車,想著家裡的妻子和孩子在等他,心裡一陣暖意。就在這時,他感覺眼前有個黑影晃了一下,於是立即踩下了剎車。

可是,還是晚了,車身撞在了一個什麼東西上。武躍憑第六感官意識到,那是一個人,他不由得額頭直冒冷汗。下了車,武躍看到,離他的車燈不遠處,一個人正躺在血泊中,顯然是被他撞出去的。那麼多血流淌出來,看樣子是沒救了。

武躍第一時間報了警。

事故鑑定出來了,武躍經過的高速公路那一帶,是一個叫瀘塘的村子。高速公路從瀘塘村和另一個村子的邊緣穿過,為了方便當地的百姓通行,在那裡修了一座人行天橋。但是,很多百姓覺得天橋太遠,常常翻越柵欄,穿高速公路而過。

這次,武躍撞死的那個男人就是瀘塘村的村民,名叫程濤。他去親戚家喝酒,在回村的路上習慣性地翻越柵欄,橫穿高速公路,結果被武躍的車給撞死了。

這次事故,那個叫程濤的男子雖然喪命了,但他得為自己的行為負全責。武躍正常行駛,車速也在規定範圍內,沒有任何責任。

本來,這事就這樣完了。可是,程濤的妻子不知道怎麼打聽到了武躍的家,找上門來。她一進門,就撞在武躍的身上,痛哭流涕,謾罵著要讓武躍賠她丈夫的命。

想想自己雖然屬於無責的一方,畢竟是把人家丈夫的性命奪走了,確實有些於心不忍。武躍和妻子商量了一下,拿出一萬元給那女人,說是表達他們的歉意。

那女人接過錢,這才紅腫著眼睛走了。臨走時,她放下話說,這事沒完,她還會來的。她丈夫的命,不是這一萬元就能買走的。

女人一走,妻子就焦急了,問武躍:「這可怎麼辦?」

碰上這樣胡攪蠻纏的人,武躍也有些頭大,但是,他不想讓妻子擔憂。他們的兒子樂樂才八歲,他得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

於是,武躍安慰妻子說:「不怕,她要是敢亂來,咱們就報警。這事警察都判了我不用承擔責任,咱們給她一萬元,已是多餘之舉,她還想怎麼著?」

但是,過了兩天,那女人又來了,還帶了兩個孩子來,一個十幾歲,另一個不到十歲。

女人說,她們一家四口原來過得平淡舒適,丈夫是家裡的頂梁柱,現在丈夫沒了,她一個女人家,沒辦法把兩個孩子拉扯大。她讓武躍要麼賠錢,賠她十萬,要麼就給她把這兩個孩子養下去。說著,她就把兩個包扔在地上,說是孩子的書本作業,然後叮囑孩子就在武躍家住下去,說完就要走人。

武躍的妻子急了,攔住那女人嚷起來:「你這人怎麼能這樣呢?你是孩子的親媽,怎麼連孩子都能扔下?」那女人又哭了:「我男人沒了,你讓我怎麼養孩子?你讓我怎麼養?你們賠我男人來,我就養……」

「誰讓你男人自己要穿高速公路的?」

「穿了又咋?就該讓你們撞死?還有沒有天理……」

兩個女人糾纏在一起,哭鬧著爭執不休。兩家的孩子也哭成一團,吸引了很多人來看熱鬧。

武躍看沒辦法勸開,不得已撥打了110。警察來了後,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斥責那女人無理取鬧,把她和她的兩個孩子帶走了。

咄咄逼人

看來,那女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武躍和妻子相視無言:這可怎麼辦?總不能每次都報警吧,他們怎麼經得起折騰?再說,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女人再鬧大些,出個什麼事,又怎麼辦?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沒過幾天,武躍正要從公司回家,那女人又找上門來了。這次更是聲勢浩大,她帶來了一大堆人,好些是村裡的人。他們執意要讓武躍賠十萬塊,不然那女人一家老老小小的沒法活了。女人說:「俺們也打聽到了,你是個老闆,開了個公司,十萬塊錢不可能拿不出來……」

然後,女人的婆婆和兄弟等人,乾脆就待在武躍的公司不走了。他們說,認定了武躍的家和公司,他們的人已經分成三批:一批守在武躍家,包括女人的公公;一批守在他的公司;還有一批在老家……如果武躍不為這一家人負責,他們一家老老小小就賴定他了。然後,一大幫人就窩在了武躍的公司裡。

武躍想了想,真想賠他們十萬算了。這筆錢對他來說,雖然不算少,但並非拿不出來。但看看這些人的無賴樣,他真不知道,賠了十萬元後,他們就肯善罷甘休嗎?

武躍想跟妻子商量一下,再做決定。正想打電話,他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一看,是妻子打來的。

接了電話,武躍還沒來得及說話,妻子在那邊已經急驟地哭叫:「武躍,樂樂不見了!我到學校門口接他,可他不見了,有人說他是被人強行搶走了……」

武躍放下電話,狠狠地盯著那些人,肯定是這家人搞的鬼!那女人的一個兄弟也不否認:「說實話,你兒子是讓我哥接走了。我們住這裡,你兒子跟我們住鄉下,什麼時候賠錢,什麼時候讓你見到你兒子。要是一直不賠,也許你就永遠見不到你兒子了。你讓我嫂子沒了丈夫,我爹娘沒了兒子,我們也要讓你嘗嘗失去親人的滋味……」

武躍這才明白他們說第三批人在老家的原因。他幾乎要發狂了,想衝過去把那張臉揍個稀爛,可是,那女人的婆婆立即過來擋在了前面,沒有一個人去拉一下武躍。武躍還沒動手,女人的婆婆馬上就倒在了他面前。

女人和其他人又哭天搶地叫著「媽」,嚷著「兩條人命了」,要讓武躍賠。

武躍怔住了,他頭皮發麻,明白這家人不是善茬。他掏出手機想報警,可那些人在爭執中,把他的手機奪下來摔壞了。因為鬧的動靜太大,很多人來看熱鬧,一個圍觀者悄悄報了警。

警察趕來後,那女人的婆婆也「醒」了過來。警察費了很大工夫,才連哄帶嚇地把那家人給拉走了。

武躍顧不得公司裡一片狼藉,立即趕往家裡。還沒到家,就看到有一堆人圍在自己家門口。看來,又是那女人家的親戚。妻子哭著跟那些人爭執。

武躍先報了警,才跑上去幫著妻子掰開那些人。警察來了,好半天才把那些人勸散了。

妻子撲到武躍懷裡哭叫不已:「武躍,我要孩子,我要樂樂……」

武躍拍著她的肩說:「不要怕,有我在呢。我會把樂樂找回來的,他們現在也不敢把樂樂怎麼樣。」

武躍認真地想了想,知道這家人是死纏定了他,連他公司都打聽到了,恐怕也沒什麼能瞞得住他們的。如果直接報警,就算把兒子找回來了,警察也不能把那家人一大家子全抓起來,那家人還會沒完沒了地糾纏下去……

第二天,武躍略微做了裝扮,叫上一個朋友,二人悄悄地來到那個叫瀘塘的村子,打聽到那女人一家的情況。

那女人叫王菊英,今年35歲。她的丈夫程濤,37歲,開個農用三輪小貨車,給人拉點沙石等東西謀生。上次,王菊英帶去的兩個孩子確實是她的兒子:一個13歲,剛上初中;另一個9歲,還在上小學。他們家兩年前剛建了一幢二層小樓,是借錢蓋的,花了十來萬,現在還欠有七八萬元外債。王菊英本身沒有什麼謀生能力,夫家的兄弟姐妹有七個,丈夫排行老五,修房子欠的有兄弟姐妹們的錢。兩個老人,可能因為生活在農村,年輕時勞累過度,都體弱多病,很顯蒼老。兒子樂樂確實在瀘塘村,武躍沒動聲色,知道兒子目前不會有什麼事,於是馬上回家了。

武躍苦苦思索,要用個什麼辦法來斷絕那女人的糾纏呢?這家人不簡單,不會真的拿了十萬元就罷休,必須想個妥善的辦法來解決。

想了很久,武躍終於想出一個辦法。他和妻子商量,妻子猶豫地說:「這樣……是不是太多了?」武躍說:「越多越好……」妻子說:「可是……」武躍說:「不做得徹底點,我們這輩子,還能有安寧嗎?樂樂還能正常成長嗎?」

妻子想了想,答應了。

息事寧人

王菊英又帶著一大幫人上門了,又是氣勢洶洶。這次,武躍一點也沒有急,他把一大家子請進屋裡坐下,好茶好煙敬上,弄得王菊英一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武躍說:「你們是要賠償,這次別鬧,我答應你們的要求了,但是,必須先把兒子還我。告訴你們,我已經報警了,警察查到你們綁架了我的兒子,你們吃不了也得兜著走。」

很快就有人把武躍的兒子帶了過來。原來,他們也怕武躍報警,把事情鬧大,他們不過想利用武躍最寶貝的兒子來威脅他一下。

武躍讓妻子把兒子帶進臥室,然後說:「錢,我可以賠你們。但是,我也有要求,如果你們不答應,那就免談。你們再來騷擾我家人,來一次我報一次警,大不了咱們兩家魚死網破!」

王菊英的一個兄弟開口了:「你說,什麼要求?」

武躍說:「賠你們,可以,但是不能是十萬。」

王菊英嚷起來:「不行!十萬,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武躍沉下臉,倒是王菊英的那個兄弟阻止了她,問武躍:「那你打算賠多少?還有,你剛才說的要求是什麼?」

武躍說:「錢,我賠給你們,但不是十萬,而是九十萬。少一分也不行!」

「什麼?」程家的人以為聽錯了。

「九十萬!不是十萬,也不是八十萬、七十萬,你們要是願意呢,給我一個星期,之後你們再來拿錢,我一分也不會少你們的;要是不願意呢,我也做好了準備,大不了和你們拼了……」

程家的人還在錯愕中,武躍的妻子從臥室走出來,急急嚷著:「你瘋了嗎?咱們哪裡拿得出九十萬來?」武躍讓妻子不要幹涉,可妻子不依,連拖帶拽,把武躍拉進了臥室裡,氣急敗壞,嚷得很大聲:「你是不是瘋了?什么九十萬?」

武躍也大著嗓門說:「我沒有瘋,我就是要賠他們九十萬。人家一個寡婦,上有老,下有小,你讓人家以後怎麼活?通貨膨脹下去,十萬過幾年還值多少錢?」

「瘋了,你肯定瘋了……」妻子歇斯底裡地叫嚷著。

「我算過了,咱們這房子,現在賣了,值個六七十萬,還有車子、公司,這些全折賣變現,加上現金存款,正好能湊夠九十萬……」

「房子賣了我們住哪裡?還有孩子呢?她要養孩子,我們就不養嗎?」

「別說了,我主意已定。」武躍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妻子,然後就要出去。

妻子拉著他不放手:「武躍,你敢!你要是賣了房子,我馬上和你離婚!」

武躍甩開她:「離就離!」

武躍回到客廳。那些人面面相覷,一個也不說話。

武躍問:「你們想得怎麼樣了?」

其中一個男人開口說:「大兄弟,剛才的話,我們都聽到了。你也要生活,要不,咱們折中一下,四十五萬,如何?」

另一個立即接口:「五十萬吧,湊個整數。」

「五不吉利,六十萬吧,六六大順,討個好彩頭……」

「六十六萬,這才真正的彩……」

那邊鬧哄哄的,武躍心裡在冷笑。

最先開口的那個人打斷了大家:「別鬧了,就六十萬。我說了算。」

武躍冷冷地說:「我說過了,我是有要求的,這個要求就是九十萬,一分不能少!如果你們一定要六十萬,對不起,我一分也不會賠給你們!你們商量吧,要麼接受九十萬,要麼鬧一輩子也拿不到一分錢。」

那邊的人又竊竊私語說個不休,還有人說這姓武的,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武躍不耐煩了,催促他們快點做決定。

帶頭那個人說:「好,就九十萬,如何交錢?」

「一周。一周後你們來拿錢,我保證一分都不會少。拿了錢以後,寫個協議,咱們兩清,以後不得再來糾纏我和我的家人,就當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我不認識你們,你們也不認識我……」

「可是……」

「你們還怕什麼,怕我跑了不成?要是擔心這一點,你們可以讓人守在我家門口,直到拿到錢為止。不過,我可先說好,我不會管你們的吃住,你們也不得打擾我的家人。不然,還是老話,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們!」

那邊商量了一會兒,同意了。

這時候,武躍的妻子披頭散髮,血紅著眼從臥室裡衝出來,手上拿著兩張紙,「啪」的一聲砸在武躍面前,說:「武躍,離婚!」

武躍看了看,原來就在剛才他和程家的人談判間,妻子已經快速寫好了離婚協議書。

武躍面無神情地拿起筆,「刷刷」兩下,在協議書上簽了名。妻子拿起離婚協議書,又衝進了臥室。

武躍讓程家的人商量,要不要留人守在他家,其他人趕緊回村去。那邊的人很快商量好了,其他人正要回去,武躍的妻子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牽著孩子從臥室出來,冷漠地撥開他們,頭也不回地走了。

程家的人回頭看著武躍。武躍面無神情,看著妻子的身影消失,突然對著那幫人大吼:「滾!」然後把門關上了。

一個星期後,武躍把房子賣了,把公司盤了出去,湊夠了九十萬,還找了個律師來做公證,讓程家的人寫了協議書,按了手指印。

辦好這一切,武躍立即來到丈母娘家和妻子會合。妻子問他:「怎麼樣了?」

武躍說:「都了結了,協議也寫了。他們拿了錢,走人了。也許是咱們的運氣,現在房價正漲,房子我賣了九十萬,公司盤的錢大概也有六十萬。給了他們九十萬,餘下的錢,足夠咱們重新再來。你說,咱們是重新買個房子,還是暫時不忙買房,到廣州去發展,以後回來再買房?」妻子始終有些放不下,說:「這些就由你決定吧。」

武躍決定,暫時不買房,帶著妻子和孩子去廣州發展。

檢驗人性

王菊英獲賠九十萬的消息,一下子在整個瀘塘村,甚至鄉裡都傳開了。九十萬對農村人來說,還真的是一筆很大的數。王菊英的丈夫程濤以前活著的時候,辛苦一年,也就能掙到一萬五千多,現在有了這筆錢,她安心了,可以把孩子養大了。

王菊英始終不明白,那個叫武躍的男人,為什麼執意要賠她九十萬?太離奇了!

這天,一個個堂兄找上門來了,討他前年借給程濤的一萬元。王菊英大方地把錢拿了出來,可是,堂兄卻不接。她正在納悶,堂兄慢悠悠地開口了:「弟妹,按說,如果當初我沒借你家那一萬元,你們這房子也修不起來。這一萬,如果放在銀行裡,利息也好幾百了,可我是放你家房子上。你去城裡瞅瞅,現在的房價多少了?起碼翻了這個番以上!」堂兄張開五指,反覆翻了兩下。

王菊英一下子蒙了。堂兄要讓她按房價的翻法償還這筆錢,至少給他五萬,不然,他就不走了。磨了一下午的皮,王菊英想,五萬也不算多,就當原來借的是高利貸。

堂兄拿了錢走人,這消息就傳開了,結果,要債的紛紛上門來。不但如此,還有程濤的親兄弟和一些叔伯,都是來要錢的,理由是,他們也陪著王菊英去武躍家鬧了,如果沒有他們去壯聲勢和幫襯,她能得到這九十萬嗎?還有公公婆婆,一個多病,一個體弱,沒了兒子,也需要養老。甚至為賠了誰家多少,還了誰家多少,又如何的不公平而吵鬧不休……

這種日子沒完沒了,把王菊英折磨得苦不堪言。她厭倦了這些人,來了就給錢,沒多久,錢就散得只有十幾萬了。更有些人覺得王菊英太不公平,威脅著她給錢,不給就拆牆……兩年光景過去,王菊英家連片瓦也沒了,牆都讓人拆了,磚被以前那些借債的拿走了。她們一家在村子裡無法立足,她不得不帶著孩子到外面去討生活。

在廣州打拼了四年的武躍,攜帶妻子回到市裡來,重新創業。武躍開始忙碌公司開張的事,妻子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這天,妻子正打著電話,武躍把她拉了出來。妻子很奇怪:「怎麼了?公司註冊不順利?」「不是,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個人。」說著,武躍帶著妻子,直接上了一輛計程車。到了三岔道街,武躍指著一個乞丐,讓妻子看。妻子莫名其妙,問他,這女乞丐是誰?

「你仔細看看。」

妻子認真地看著:「好熟悉……啊,她不就是那個王菊英?」

「是的,我打聽過了,確實是她……」

妻子問:「他們真的內訌了,一切如你所料的那樣走下去?」

武躍點頭:「四年前出那事,我就去他們的村子調查過,那家人耍起無賴來,我們確實惹不起。可是,金錢是檢驗人性的最佳工具,越無賴的人,越經不起檢驗。一下給他們九十萬,哪裡還有精力來糾纏我們?把房子賣了公司盤了,也省得他們認準了門,日後再找來打擾我們……拿了錢,七八個兄弟姐妹,還有這叔那伯的,誰都想分一點,不起內訌才怪。本來,我想把所有錢都賠給她,但後來想了想,九十萬足夠了,餘下的咱們還要生活呢。這也怪他們,當初把咱們逼到那一步,讓我不得不做徹底的了斷……」

妻子嘆息一聲:這些情況,早在四年前,他們夫妻聯合起來演那場雙簧戲時,武躍就給她「預測」了。丈夫確實料事如神,在商場混了這麼多年,他太懂得金錢對人性的衝擊力了!

臨走,武躍夫妻給乞丐王菊英放下了幾千塊錢,可王菊英似乎已經認不得他們了,拿著一大沓鈔票,錯愕地看著他們。

武躍和妻子突然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很可憐,迫於生活,她用非常手段把他們逼得無路可走,可她自己也嘗到了苦果,在失去丈夫之後,又失去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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