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背後的謀殺
2023-10-11 03:10:29 1
一、驚魂的解剖
紀文彬是省醫科大學的一名解剖學講師,接觸屍體對他來說如家常便飯一般。然而,最近的那一堂解剖課卻令他不寒而慄。
那天,紀文彬在解剖前已對學生強調要做好心理準備,畢竟第一次現場全屍解剖總是給人極其強烈的印象。儘管如此,當他把白布掀開,露出那具女屍時,還是有不少人發出了輕微的唏噓聲,一個女學生甚至驚叫了起來。紀文彬回頭看了看她,認了出來,那女生叫趙雨,是那個一向性格開朗、無所畏懼的女孩。
也許越是表面開朗膽大的女生,內心越是膽小吧。紀文彬盯著她看了看,示意她,如果承受不了,可以放棄這堂課,趙雨慘白著臉色,輕微地搖了搖頭,表示她沒事,能堅持下去。
於是紀文彬轉過頭,開始向學生們講解著解剖前的準備。大多學生屏著聲息凝視著他,紀文彬將解剖刀下向划去,鋒利鋒利的解剖刀幾乎沒有碰到什麼阻力,就到了那女屍的小腹部,就像拉開了鏈子,解剖刀劃破皮肉時那種輕微麻利的滋滋聲清晰地傳入在座的每一個人的耳裡。
女屍似乎顫了一下,紀文彬一驚,拿刀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正在這時,蓋在女屍臉上的白布突然掉了下來,那女屍的眼睛猛地睜開了,惡狠狠地看著他。紀文彬全身打了個激凌,手裡的解剖刀差點掉到了地上,額上全是冷汗,身後的學生們都吃了一驚。紀文彬強作鎮定地說:「大家不要驚慌,這是解剖的過程引發了某種生物電的神經反射。」
學生們鬆了口氣,紀文彬繼續著他的動作,把各種器官一一取出來,有條不紊地講解著。
一堂課終了,部分學生的臉全憋得醬紫,那個叫趙雨的女生當場暈倒在地上。
「趙雨,趙雨……」幾個女生將叫著暈倒的女生,將她扶起來。紀文彬吩咐她們把她送回宿舍,讓校醫看看,說只是驚嚇過度,沒什麼大礙的。以前的解剖課上也發生過類似的事,說真的,紀文彬還是比較佩服這些選擇醫學的女生。
一個男生自告奮勇地將趙雨背了起來,大家陸續離開了解剖室。
學生們全走完後,紀文彬盯著那具女屍,嘴角微微向上翹,露出一絲邪笑來……但是,他的心裡還是冒著一絲竭制不住的恐惶。因為剛才女屍輕微的顫動加上怒睜的眼睛,像充滿了深恨的怨氣似的,印在他的腦裡,他突然有些膽顫了,面對著女屍,他的眼光充滿了複雜,最後,他說了句話:「紫櫻,誰讓我那麼愛你?」
下午,紀文彬照常地給學生上課。下班後,他到食堂吃過飯,去圖書館看了會書。天已擦黑時,他才離開了圖書館。
走到宿舍樓時,紀文彬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因為他看到前面站著一個影子,那是一個女人的影子,對他來說,這影子隱隱有些熟悉,紀文彬的心突然砰砰直跳個不停,腦裡不停地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但他的腳步卻在猶豫中,他不知道要不要繼續上樓去。正在這時,那女人突然開口了,聲音如同魑魅:「紀文彬,怎麼了?上來呀,你怕了?解剖我的時候你怎麼不怕?」
「啊——」紀文彬驚魂叫了起來,返身倉惶而逃,漫無目的地地狂奔著。
跑到一個偏僻的角度,他才停了下來,心還在咚咚直跳。果然是紫櫻,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下午明明把紫櫻解剖了的,何況還有那麼多學生都在場,怎麼她會突然出現在宿舍樓?
紀文彬驚魂未定喘著氣,半晌,他才平靜下來。他慢慢地,仔細回想著剛才的情況,這麼一想,頓時疑竇陡生,剛才他並沒有看清樓上那女的的面容,只是看上去身材隱隱有些像紫櫻,但個子沒她那麼高,聲音也不像是紫櫻的,顯得年輕多了。
紀文彬安靜了下來,想了想,他返身向學校走去。
到了解剖室,紀文彬輕輕推開門,慢慢走了進去。走到到泡著上午解剖過的女屍的福馬林液缸中,只見兩具屍全靜靜地泡在那裡,完全沒有異常現象。他鬆了口氣,可是,隨即,他的心又馬上懸了起來,冷汗不停地從額上冒出來。
剛才宿舍樓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她為什麼認識自己?還叫出了名字,還說了句令他魂飛魄散的話:「解剖我的時候你怎麼不怕?」她肯定知道紫櫻的身份。這個女人太怪了,她到底還知道些什麼事?紀文彬越想越膽顫,越想越恐怖!
二、殘酷的謀殺
紫櫻是紀文彬在網上認識的女網友,他們是在那個叫「寂寞之夜」的聊天室裡認識的,這是一個有點暖味的聊天室,很多單身或已經婚的都市白領常愛上這個聊天室,為的是填補心靈空虛或其它原因。這裡隱含著一個來者都心知肚明的詞——網絡一夜情。
紀文彬迷上「寂寞之夜」,是因為女友的離去。
紀文彬的女友叫柳葉,他至今還忘不了她。柳葉長得美麗動人,是一家文化公司的主管。紀文彬和柳葉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從高中起兩人就相戀了,後來又同時考上同一所大學,畢業後都留在了這個城市工作。兩人之間的深厚感情,是無人能比擬的。
去年三月,紀文彬到北京進修學習,一去就是五個月。因為寂寞,柳葉趁紀文彬不在身邊時,迷戀上了網絡。五個月後,紀文彬從北京回來後,無意中看到幾張同一家醫院的化驗單、B超檢查單和收據,收據顯示的是患者做了人流手術的費用等。患者名字是「柳葉」,紀文彬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暴躁地拿著那張紙問柳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柳葉見狀,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承認了紀文彬不在時,她受不了寂寞,受一個好友的影響,她去了一個單身男女聊天室,後來她就在那間聊天室裡認識了一個陌生的男人,並和他發生了一夜情。
這件事給紀文彬造成的打擊非常大,他對柳葉產生了一種異常的痛恨感。當場狠狠地給了她兩個巴掌。柳葉衝了出去,再也沒回來過,兩人就此分手了。
柳葉走後,紀文彬心裡極為痛苦,他依然深愛著柳葉,可是,他永遠不能原諒她。在痛苦之中,紀文彬也沉溺到了網絡中去。
或許是出於報復心理,或其它的原因,紀文彬對網絡一夜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不停地在網上找女友,先後認識了好幾個女友,並與她們發生一夜情。在這這樣的生活裡,紀文彬的心理慢慢地得到了一種平衡。
在認識紫櫻之前,紀文彬和多個女人發生過一夜情。她們雖然有些長相漂亮,但那種漂亮的層次比較膚淺,沒什麼內函,有些有氣質,姿色卻又平了點。遇到紫櫻時,紀文彬開始像對一般的女網友一樣上去搭訕,沒想到很快便被她博學多才的談吐吸引了,兩人很快聊上了,後來自然而然地發展到了見面。
現實裡的紫櫻遠漂亮得超乎紀文彬的想像,白晳的皮膚,會說話的眼睛,溫柔的性情,這一切都讓紀文彬怦然心動。可以說,紫櫻是他所見過的最漂亮最有氣質的女人,更重要的是,紫櫻那愛輕微地一眨的眼睛,這一動作,使她的模樣非常的接近柳葉。
見到紫櫻的第一面起,紀文彬就有些魂不守舍,他知道,就算他們產生了一夜情,以後也不能再見到紫櫻了,這是規則。於是紀文彬想了想,偷偷地把手機關了,對紫櫻說手機沒電了,臨時有件事想打個電話給朋友,向紫櫻藉手機。紫櫻猶豫了一下,紀文彬看出了她的戒備心理,笑著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道:「請你放心,我不會騙你的手機的。如果你不放心,你先把我的手機拿著,咱們互換。如何?再不行,你把手機帶子拿住,我用用就還你,這樣保證不會把你的手機騙走。可以嗎?」
這樣一說,紫櫻倒是不好意思了,於是將手機遞給了紀文彬,紀文彬趁此機會發了條簡訊到自己的手機上,悄悄存下了紫櫻的手機號。
兩人一夜纏綿,彼此都有些滿足。本來,一般這樣的男女事後都不再聯繫,但紫櫻對紀文彬的吸引力太大了,令他不能自己。於是,後來紀文彬給紫櫻的打過兩次電話,想和她有進一步的聯繫。沒想到紫櫻很不客氣地告訴紀文彬,請遵守遊戲的規則,她不想再見到他,也不可能再和他有什麼關係,並痛斥紀文彬的無恥!然而,紀文彬哪裡肯收手。
紀文彬越是糾纏不休,紫櫻對他的反感越強,只是鑑於手機號用於和客戶聯繫都好幾年了,不方便換號,才一直忍了。
紀文彬知道此時的紫櫻已經對他產生了反感,他心裡也隱隱地擔憂著,一方面他控制不了自己一再騷擾紫櫻,另一方面,又時時擔心紫櫻會一氣之下換手機號,這樣,他將再也聯繫不上她。為了再次見到她,便假意對紫櫻央求道,只見最後一次,真正的最後一次,從此以後,他將再也不煩她了。為了以後的清靜,紫櫻同意了。
再次見面,看著紀文彬誠懇的面容,紫櫻心動了。禁不住紀文彬的央求,她再一次和他發生了關係。事畢,看著熟睡的紫櫻,紀文彬心裡洋溢著一種複雜的感情,她看上去是那樣的嬌美動人,雖然她的年齡比紀文彬還要大一點,但卻充滿了成熟女人的風韻。紀文彬一想到以後天亮後,紫櫻將離去,他再也見不到這個令他銷魂的女人了,心裡不由得疼痛難忍。而美麗的紫櫻,她以後肯定還會在網上認識其它形形色色的男人,甚至和他們發生關係。想到這裡,紀文彬心裡湧著難言的痛苦……
他輕輕地將離開臥室,找來揮發性麻醉藥滴於紗布上,再用金屬絲網面罩繃著紗布扣在紫櫻的口鼻上,紫櫻慢慢地在麻醉中昏迷了過去……他怕她醒來,如果她一醒來,也許就會立即離去,只有這樣子,他才可以多與她相處一會。那一刻,他真想佔有紫櫻,讓她永遠只屬於他一個!……
紀文彬一動不動地看著在麻醉中昏睡著的紫櫻,她那美麗的胴體,嬌媚的面貌,太動人了。慢慢地,紀文彬的腦裡開始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我不能佔有她,但我也要讓別人男人永遠也不能再觸碰她!
時值半夜,紀文彬想起早上還有一堂解剖課上,待解剖的那具女屍是前兩天送來學院的,因跳樓自殺死亡,她身體雖然完好,但面目已經全非。雖說解剖課重要的是器官,但紀文彬對那些毫無美感可言的屍體實在不感冒。現在,他看著紫櫻美麗的胴體,邪念再也控制不了了。他拿起針筒,慢慢地將硫噴妥鈉(具有強力麻醉效用的麻醉劑)注入了紫櫻的靜脈內。然後,輕輕地替她穿上衣服,將她扛去了學校解剖室,再解去她的衣服,放在器械櫃裡,然後將紫櫻換下了那具跳樓的女屍……
就這樣,一堂解剖課,紀文彬用一種最殘忍的方式將紫櫻殺死了。在解剖的過程中,紀文彬得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滿足感,這種感覺很奇妙,他竟樂於享受這樣的感覺。然而,他萬萬沒想到,才一晚上,紫櫻卻似「復活」了似的,突然出現在他的宿舍樓上。現在,他確信在宿舍樓上的那個女人是肯定不會是紫櫻,但會是誰呢?這件事的過程,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的!
紀文彬忽然間有點手足無措,正在這時,解剖室的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人,身著一身暗紫色的衣服,陰叫著:「紀文彬,你太毒了……」話音一落,人影倏地不見了。
紀文彬一驚,一下癱在地上。那衣服不是紫櫻的卻是誰的?深夜他把她扛過來時,還是他親手褪去的她的衣服。想到這,紀文彬猛地跳了起來,他記得把衣服扔在解剖室的器械柜子裡的。他衝到柜子面前一看,紫櫻的衣服已經不翼而飛。
紀文彬折回剛才的液缸裡,兩具屍體仍然泡在裡面。而紫櫻美麗的容顏散發出一種說不清的詭異來,寒氣從紀文彬的腳底升到了頭頸,他實在不相信這個世界會有鬼,可是他卻無法解釋這一切,他片刻也不敢再呆在解剖室了,強忍著驚懼逃離般地離開了學校!
走出了學校,紀文彬也不敢回宿舍樓,於是隨便找了個賓館開了間房,打算暫住一夜。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本來就驚魂未定的紀文彬立即驚恐萬狀,他不知道要不要接,但手機非常固執地響個不停。猶豫半晌,紀文彬還是按下了接聽鍵,裡面又傳來了那個女子的聲音:「紀文彬,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你活得生不如死!」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紀文彬驚叫著,他根本不相信對方是紫櫻,他不相信有鬼。但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紫櫻已經死了,這女人的聲音也根本就不是紫櫻,紫櫻的聲音雖然甜美,但遠不如這女人的聲音年輕。這聲音和宿舍樓及解剖室裡說話的女人的聲音如出一轍,他似乎隱隱有點熟悉,但他猜想,可能是接觸的聲音太多了,引起的幻覺。
紀文彬只覺得此刻他快要神經錯亂了……
三、失蹤的女生
這一夜,紀文彬被折騰得心力交瘁。
早上,紀文彬不得不強打著精神去學校上課,內心的恐懼感仍然佔據著他的心裡。他開始點名,叫到趙雨,有個女生站起來回答:「紀老師,趙雨生病了!」紀文彬「哦」了一聲,心下奇怪,難道昨天那堂解剖課竟讓她嚇生病了?他接觸過這個女生,平時看起來挺膽大的呀。
疑惑歸疑惑,紀文彬仍然強打起精神講課,但仍顯得呵欠連天,好不容易下課後,他不知道該去哪裡。突然間,他想到了那個叫趙雨的女生。
紀文彬買了點水果,徑直向女生宿舍樓走去。他想看看趙雨,就算以一個老師的名義慰問學生。然而,到了女生宿舍樓,只有幾個女生在,並不見趙雨的蹤影。紀文彬問代趙雨請假的那個女生:「趙雨呢?」
「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說她生病了嗎?生病了為什麼不好好地呆在宿舍?跑哪去了?」
那女生閃閃躲躲,半晌才說:「紀老師,趙雨她沒生病,我也不知道她哪去了,她只是讓我幫她請假,但昨天晚上她就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什麼,很晚才回來,後來半夜還跑出去打電話……」
紀文彬心裡咯噔了一下,腦子閃電般地急劇旋轉著。他想到了昨天晚上那個電話,原來一切都是這個趙雨搞的鬼。她先是接二連三地嚇他,後來又打電話嚇她,他是說聲音隱隱有些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是誰,原來是他的一個女學生,這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紀文彬百思不得其解,趙雨為什麼要這樣做?她知道些什麼?怎麼知道的?趙雨和紫櫻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她要裝成紫櫻來嚇自己?紀文彬的心裡越發的緊張,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趙雨,至於找到她後怎麼辦,他也不知道……
然而,趙雨竟像是失蹤了般,再也沒出現過。紀文彬惶惶不可終日,趙雨到底會去了哪裡?她是去報警嗎?然而為什麼警察一直沒有動靜?不報警她又會去哪裡,幹些什麼?紀文彬查了查趙雨的檔案,發現趙雨竟然是本市人,家境還不錯。難道她回家了嗎?
紀文彬拔通了趙雨家裡的電話。接電話的人似乎是趙雨的媽媽,聽說是老師找趙雨,她有些急了:「小雨一直在學校裡上課,沒回家的啊,她出什麼事了?」紀文彬趕忙找了個藉口說沒什麼要緊的事,學校裡組織一個活動,一時沒找到她,以為她回家了……
趙雨到底去了哪裡?紀文彬被無限的寒意籠罩著……
四、歸來的女友
半個月了,趙雨仍然沒有出現,連她的家長都找到學校來裡,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紀文彬的心裡比誰都惶惑不安。
這天,他突然接到柳葉打來的電話:「文彬嗎?你現在還好嗎?」紀文彬愣住了,柳葉為什麼突然間會打電話來給他?紀文彬本來對柳葉憎恨不已,但現在,他卻毫無半點怨氣,他有些愛憐地說:「我還好的。柳葉,你現在在哪裡?過得還好嗎?」
「我……我也還好的,我想見見你,好嗎?」柳葉問,紀文彬同意了。
再次見到柳葉,紀文彬的心裡突然有些不忍,但是,當他看到柳葉那酷似紫櫻的輕微地一眨眼睛的動作,讓他不由得想到了慘死在他刀下的紫櫻,紀文彬的心裡一陣痙攣。紫櫻是他今生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然而,正是因為她的美麗,他才對她做出了令人髮指的惡行。這一切,全是因為柳葉的背叛……這麼想著,紀文彬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柳葉的臉上是無限的憂鬱,她向紀文彬述說了最近的經歷。自從和紀文彬分手後,她重新找了個男的,那男的比她大上了近十歲,叫李飛,李飛表面上溫文爾雅,對柳葉也不錯,但柳葉萬萬沒想到,他卻是有婦之夫。相處久了,柳葉慢慢地發現李飛有時顯得有些暴戾,他愛她,他的愛卻莫名其妙的讓她感到一種恐懼……她開始懷念起紀文彬來,她很後悔背叛了他。於是,情不自禁,她就拔通了他的電話……
紀文彬心裡矛盾不已,他現在哪還有心情再和柳葉糾纏在一起?柳葉的一顰一笑,老勾得他想起紫櫻,一想到紫櫻,他似乎從頭到腳都被籠罩在寒冰之中。然而,他無法拒絕柳葉。
當晚,兩人又住到了一起。纏綿過後,看著柳葉美麗的面孔和胴體,紀文彬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以前躺在他床上的紫櫻,看著看著,他心裡又冒出了那種怪怪的感覺,他顫抖著手,將滴有揮發性麻醉藥的金屬絲網面罩繃紗布慢慢地向柳葉的臉上扣去……
「不要啊……」一剎那間,柳葉驚叫起來,臉上的神色儘是驚恐,她抱著紀文彬哭泣起來,
紀文彬一驚,手裡的面罩掉在了床上,柳葉卻似絲毫不知,只是戰慄地抱緊他:「文彬,我怕……」
紀文彬在傾刻間恍然了,柳葉不是覺察了什麼,完全是自己做了惡夢驚醒了。他強作鎮靜地安撫著柳葉,悄悄地用腿將金屬絲網面罩蹬下床去,安慰她:「柳葉,你怎麼了?做惡夢了嗎?不要怕,有我在,我就在你身邊呢。」
柳葉這才抽抽泣泣地向紀文彬述說,她確實是做惡夢了,她夢到了李飛。她一直以為李飛對她的愛是真實的,他也確實向她表白他對她的愛是至於不渝的,但是,李飛有妻子,雖然他和妻子一直不合,他對她甚至有種憎恨感。李飛的妻子貌美如花,而且是個碩士,氣質高貴、舉止溫雅。李飛知道妻子並不愛他,她心裡有過情感的創傷,他們的結合,幾乎是她的屈尊下嫁。李飛面對妻子時,感情一直很複雜,有自卑,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憎恨。他曾對柳葉說過,他最恨妻子用那種冷漠而又像公主看乞丐的眼神看他。李飛說他不愛妻子,但他目前還不能和她離婚,否則會對他的仕途造成影響,他讓柳葉給他一點時間,等他想辦法離婚,就娶她。
然而,就在前不久,李飛突然間對柳葉說,他們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不會有任何障礙,柳葉覺得奇怪,問他為什麼。他不肯直說,只是說反正沒任何障礙了。後來有一天,柳葉在李飛家聽到一個女人的哭叫,那女人大叫著:「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李飛卻置之不理!
「文彬,我害怕,我懷疑他是把他妻子怎麼了,或是關起來了。我不敢再和他在一起,我怕他對我也會這樣……」柳葉渾身顫慄。
「別怕啊,你已經離開他了,不要再怕了。再說,現在有我在呢,不是嗎?」紀文彬安慰柳葉,柳葉抱緊紀文彬,顫抖的身體慢慢平靜了下來。
柳葉永遠也不知道,她剛才差一點也踏進了鬼門關!
五、最後的真相
柳葉的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她看著手機上的來電號碼,臉色發青。紀文彬見了,猜出了幾分緣由,他拍了拍柳葉的肩,安慰她道:「不要怕,有我在你身邊,你儘管接電話,看他說些什麼。」
見紀文彬如此,柳葉才壯著膽子接了電話。果然是李飛打來的:「柳葉,你這幾天到哪裡去了?我到處找你找不到,你在哪裡?你知道我很擔心你嗎?」男人的聲音裡儘是焦急,還有幾分柔情。
「我……」柳葉看了看紀文彬,咬著牙說:「我不會再回來了。你這個惡魔,你是魔鬼,你對你妻子幹了些什麼你自己知道,難道你還想害我嗎?」
「柳葉,」李飛急了,「你在說什麼啊?我沒對我妻子怎麼,她自己失蹤的,我不知道她哪裡去了……」
「你還在裝,那天我已經聽到一個女人在哭喊,讓你放她出去……」
「柳葉,你真誤會了,你聽不出那女人的聲音顯得她很小嗎?她是我侄女……我之所以把她關起來,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現在她已經跑了,你回來,聽我向你解釋好嗎?」
「我不會相信你的,我不相信……」柳葉說著,正想掛斷電話,卻聽到那頭傳來一陣警笛聲,緊接著,李飛先把電話掛斷了。柳葉一愣,看來李飛果然對他的妻子做了什麼,要不為什麼會有警察?
她握著手機發愣,突然間,耳裡又傳進一陣刺耳的警笛聲。柳葉一驚,還以為自己仍然在和李飛通話,這聲音是從手機裡傳來的。可是看了看手上的手機,沒有任何動靜,原來確實是有警笛在響。
「發生什麼事了?文彬,為什麼會有警笛?」柳葉慌亂不已。可是,紀文彬的臉色比她還慘白,他喃喃地說:「我也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慌亂間,已經有警察衝了進來,戒備森嚴地撞了進來,將紀文彬緊緊地圍住了。紀文彬仍然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警察已經知道了一切?可是,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在公安局裡,紀文彬見到了他的學生趙雨,同時,他也看到了另一個男人,從警察詢問的口裡,他知道了這個男人叫李飛。可是,紀文彬仍然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警察是因為紫櫻的事將他抓起來嗎?那李飛又犯了什麼事?
警察開始對紀文彬審問紫櫻的事,紀文彬開始不想認帳,但趙雨出來指證了他。紀文彬一臉愕然地盯著趙雨,趙雨一臉憤恨地盯著他:「紀文彬,你知道紫櫻是誰嗎?她是我小姑,我親親的小姑……」
剎那間,聯想到柳葉的那個電話,紀文彬一切都明白了。
在解剖室,趙雨看到紫櫻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認出紫櫻來了,是以她當場驚叫了起來,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但是,後來遮蓋著紫櫻的臉布再一次掉下來,讓趙雨看清紫櫻的臉,她確認這是她小姑了,她驚恐不已,卻沒敢叫出來,但也沒敢再看著紀文彬解剖。好不容易忍耐到解剖課上完,她再也控制不了了,當場暈了過去。
之後,趙雨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好,她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眼睛出問題了,她打電話給姑夫,問小姑在家嗎?趙雨的姑夫也就是李飛,李飛和紫櫻一直貌合神離,夫妻之間早沒有了半點感情。因此,李飛只是說不知道,隔了一會,又似乎是回憶起來了似的,說紫櫻昨天好像沒回來。
到了晚上,趙雨故意趁紀文彬回家前在樓上偽裝成小姑嚇紀文彬,這一招果然把紀文彬驚跑了。趙雨越發的認定自己猜測是正確的了,可是,她不明白小姑為什麼會認識紀文彬,為什麼又會突然間出現在解剖臺上……她覺得自己幾乎要瘋了,她想去解剖室再看看那具女屍到底是不是她小姑。
趙雨壯著膽進到解剖室後,沒兩分鐘,她聽到了有腳步聲向解剖室走來,情急之中,她躲到了柜子後面,恰恰看到器械櫃裡露出一小塊紫色的衣服角來,她疑惑地打開櫃門一看,一套紫色的衣服正在那兒,這套衣服她再熟悉不過了,她常看到小姑穿,小姑說過,這是她最喜歡的衣服……正在這時,紀文彬已經走進解剖室來了,趙雨連忙將衣服取出來,再把自己藏好。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來。她抱著紫櫻的衣服,如萬箭穿心般痛楚,差點控制不了自己欲失聲痛哭出來,但她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隱藏好自己,保護好自己。
紀文彬進來後,看了看泡在福馬林液體裡的屍體,發現紫櫻仍在那裡,他百思不解,發了半天的呆,趙雨想了想,趁這時機換上了紫櫻的衣服,偽裝成紫櫻的模樣,說了聲:「紀文彬,你太毒了……」便跑了,又一次將紀文彬嚇得魂飛魄散。
回到宿舍,趙雨半夜睡不著覺,可是,這麼晚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又去哪裡。她想到泡在福馬林液體的小姑,強忍著悲痛與驚懼,跑出寢室用手機打了通了紀文彬的電話,又嚇了他一次,然後將手機卡取出來毀了。
第二天一早,趙雨趕到了小姑家,正好李飛在家。趙雨將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告訴了李飛,讓他報警,李飛聽了,起初也很愕然,驚得半天不了口,後來才說:「不可能吧!」
趙雨急哭了:「姑夫,小姑這樣慘死了,你也不管。你還是我姑夫嗎?你不報警我去……」說著就要去公安局報警。
李飛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腦裡急劇一轉,忙衝上去將趙雨攔了下來,勸慰她一陣,說他報警。等趙雨安靜下來,李飛卻將她鎖進了房間裡,對她說:「小雨,我相信你你小姑已經死了,但我不希望你去報警。」
接著李飛告訴趙雨,他們夫妻早就不合,幾乎誰也不和誰說話,但是,李飛作為一個仕途正旺的政府管員,離婚對他的聲譽有一定的影響,紫櫻也因為家庭的面子等,一直和李飛維持著這有名無實的夫妻生活。有一次,李飛無意中看了紫櫻的日記,才知道紫櫻常泡在網上與男人聊天,甚至發生一夜情……
李飛隔著房門對趙雨說:「小雨,你小姑怎麼死的,得問她自己,八成是玩什麼一夜情玩出了命來。我不妨告訴你實話,我不希望你現在報警,我們目前正在進行換屆選舉,我不希望在這時我的家庭發生事情,這會讓多事的記者捅到報紙上去,給我造成很麻煩的負面影響……」
李飛沒有告訴趙雨,這時他早有了新的情人,這個情人就是柳葉。柳葉的嫵媚溫順讓他入迷,以前紫櫻在,雖然他們夫妻間幾乎誰也不理誰,但李飛多少還是有些顧慮,現在他可沒顧慮了,於是和柳葉盡情偷歡。還暗示柳葉,他們之間沒有障礙了,他會和她結婚的……沒想到,正是因為他的暗示,加上柳葉一次無意中在他家聽到了小雨的叫喊,對李飛陡然生疑,懷疑他把自己的妻子怎麼了,才不由得對李飛產生了恐懼……
後來,趙雨趁李飛不在家,裝病讓傭人給她打開了門,奪門而逃,馬上就跑出來報了警。警方聽了,立即出動警力分頭將紀文彬和李飛一併逮捕了……
尾聲
最吃驚的人要數柳葉了,她怎麼也沒想到紀文彬竟然會變成這樣一個殘酷的人,殘忍地殺害了紫櫻。但她心裡不無愧疚,也有痛悔,紀文彬與她青梅竹馬,如果不是自己的背叛,何嘗會導致紀文彬的心理變態,進而殘殺了紫櫻?而李飛的冷酷也讓她心寒,一個對妻子生死可以如此冷酷,只顧自己的仕途的男人,怎麼可能值得託付終身?